增城牛仔裤产业“蝶变”之路

郑秀亮

“让增城的牛仔裤产业华丽转身的，是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近日，广州市生态环境局局长杨柳在朋友圈发出感慨。

世界牛仔看中国，中国牛仔看新塘。增城新塘牛仔服装产业规模大，产业集聚效应明显。然而，曾经以高能耗、高污染为代价的粗放式发展日益暴露出了弊端，2016年开始，在中央环保督察的推动下，以新塘环保工业园的治理为序幕，一场以整治污染企业为主的攻坚战在增城打响，增城壮士断腕、真抓实干，交出了一份转型升级、绿色发展的答卷。

破旧立新，园区焕发新活力

“环境变好了、生活更舒适，我们有信心在这里构建‘广深研发、增城转化科技产业合作新模式。”北京科技大学新材料研究院院长何新波率领团队走访多地，最终把北科大新材料研究院分院落户在增城中城智慧园。

中城智慧园的前身是新塘环保工业园，也是中央环保督察期间被反复投诉的对象。在整体治理的思路下，传统制造业逐步退出，变身为聚焦研发到产业化中试验证环节的先进制造业基地;原有厂房被统一规划、分步升级改造，打造成智慧、生态、活力、创新的高品质创新空间……

从“气味常刺鼻，天空雾蒙蒙”到“披上生态绿，迎来增城蓝”，从传统污染产业到高科技现代产业体系……增城以环境整治为牵引，推动一批老工业、旧厂房转型变迁，使增城产业转型、绿色发展迈上新台阶。

然而，笔者几年前来此暗访时，看到的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厂房脏乱、气味难闻、布局散乱。“由于产业集中、排污集聚、厂群毗邻，园区漂染企业产生的印染工业废气和油库企业经营运输过程中排放的重油气味对小区居民生活造成较大影响。”广州市生态环境局增城分局相关负责人对此没有避讳，“园区污染多次被列为突出环境问题，但是迟迟得不到根治。”

2016年第一轮中央环保督察进驻广东，彻底触动了地方的神经，也推动了地方解决问题的决心。“整改必须彻底、到位。”时任广州市主要领导对增城整改问题一锤定音。增城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和决心，坚持标本兼治、着力治本原则，顺利实现76家污染企业（共289个车间）全部停止排污，全力保障了约4万名工人顺利领取工资回乡过年。整治行动中，有效化解重大风险，未发生一起安全生产事故、越级上访、群体性事件，创造了区域性突出环境问题整治的“增城模式”。

“感触很深，以前连年整治却无法根治，中央环保督察压实了地方党委、政府环境保护主体责任，助推地方转变发展观念，长期未能解决的问题最终圆满解决。”广州市生态环境局信访处相关负责人感慨地说，“增城环保产业园污染问题是典型的‘楼企矛盾问题，在很多地方都是‘硬骨头，而增城整治后这几年基本没有环境信访投诉，实属罕见。”

“20万平方米的产业园区，在周边城市都属于比较稀缺的资源。”润城新产业（深圳）有限公司广州区域运营总监孔茜告诉记者，增城通过关停排污企业腾出的土地，为新兴产业的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

中城智慧园是增城关停76家排污企业、整体推进园区转型发展后，引进中城新产业控股集团运营的项目，有效衔接了广深科技创新走廊产业经济带，将其融入广州市“一江两岸三带”总体发展规划，致力于打造智慧、生态、活力、创新的高品质产业空间。

“在中央环保督察整改过程中，增城领导班子对产业发展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和定位，对于新引进企业，区里严格把关，污染型企业一概不要。”增城分局负责人提到，招商引资前期，增城区相关部门会组织队伍前往每个项目进行实地考察，确认是否会产生环境风险，会不会带来臭气扰民等隐患，然后再做决定。

“在增城区政府支持下，我们依托自身资源优势，为入园企业提供一系列贴身服务，为企业解决发展后顾之忧，目前已经吸引了400多家企业入驻，业务方面主要是新材料、智能装备等先进产业。”孔茜告诉记者，园区2021年产值达到6.5亿元，“很多企业去年还处于初期发展阶段，产能还没有完全释放，预计今年产值会有大的提升。”

改造提升，企业赢得“先手棋”

蓝天白云下，崭新的厂房上方净化塔一字排开，厂内先进洗水设备在快速运作，工人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每个生产环节配套吸气设备，废气被抽到净化塔处理，厂房内没有什么异味。

记者走进增城的万盛得服装有限公司，井然有序的布置和干净的环境，一改过往对牛仔洗水企业的感观。“2020年，我们积极响应政府号召开展提升改造，厂房全部升级改造，设备更新换代，前后投入了七八千万。”该公司董事长苏航告诉记者，“我们很珍惜政府让我们保留提升的机会，积极配合整改，虽然投入很大，但是回头看看还是很值得的。”

苏航向记者介绍说，“我们的洗水设备从原来一台3万元换成了现在的一台30万，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设备，不仅节能降耗，而且效率更高，目前的产能比改造前提高了一倍。”投入先进的设备之后，该厂耗水仅为原来的一半，污水排放也随之减半，而且工艺过程中原料使用也减少了，节约了成本。

“注重精细化管理，分类施策，加强指导帮扶。”“因地制宜采取措施，努力做到经济社会与生态环境共赢。”中央生态環境保护督察严令禁止搞“一刀切”，要求地方要精准科学依法推进边督边改。根据产业特点，增城区在整治过程中实事求是地提出2020年整治提升一批有自己品牌、配套建有漂染的企业，目标就是到2020年底全面实现行业转型升级。

新塘环保中心主任告诉记者，增城区邀请广东省纺织工程学会、广州市纺织工程学会组建纺织清洁生产专业专家团队，对新塘镇内保留的洗漂印染企业提质改造进行全过程专业指导。“保留下的各企业按照要求，主动升级改造设备，污染排放较改造前工艺降低90%以上，新工艺下产品质量得到了市场的充分认可，企业效益同比大幅增长。”

增城分局相关负责人也提到，在洗漂印染企业提质改造过程中，将环保要求细化至以车间为单位开展验收，不断提高环境管理精度。截至2022年2月，增城区保留下来的8家洗漂印染企业共有49个车间完成升级改造。经统计，企业先进设备率已达到79.5%，年节水约308万吨、节电约149万度、节约蒸汽约3.6万吨、节约成本约3600万元，并于2020年引入建设运营了华电广州增城燃气冷热电三联供工程建设项目，实现了区域集中供热，淘汰了7间漂染企业自用的15台燃煤或燃生物质锅炉，合计达135蒸吨/小时。新塘镇曾经的污染产业变成了国内行业的环保标杆。

如今，新塘牛仔服装洗漂印染企业转型升级，从厂容厂貌、生产设备、经营管理上“脱胎换骨”，彻底改变了原企业“脏、乱、差”的落后面貌，客户看到增城牛仔服装洗水企业采用的新装备和优化后的厂容厂貌，信心大增。2020年3月复工复产后，增城区洗漂印染企业的订单恢复较快，有个别企业11月底就恢复到2019年的水平，国际出口订单也陆续回流，从而拉动区域包装及物流等上下游200家企业在疫情之后复工复产，稳定了当地经济发展走势。

环境改善，群众提升满意度

“以前空气味道重，园区里面又脏又乱，导致附近交通也不好，住着都糟心。”家住新城环保产业园附近的居民吴大姐回忆起以前的情况滔滔不绝，“现在空气好了，厂房也翻新，路也修整了，关键是企业都很‘高大上，整个园区环境都提升了，住着都舒心。”

“群众满不满意，就是衡量整改成效的标尺。”广州市生态环境局相关领导告诉记者，他曾多次陪同生态环境部相关领导实地到增城调研，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每次部领导反复强调的就是要切实维护群众的利益，增强群众的获得感和满足感，“这不仅是要求，也是对我们工作的鞭策。”

广东省生态环境厅对增城的整改工作也高度重视，积极按照部里整改要求，持续强化督促指导帮扶，推动整改任务落地落实。对于增城后续的发展，广东省生态环境厅持续关注，不时组织暗访检查，确保整改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记者从珠三角生态环境保护监察专员办公室了解到，增城整改之后形成了长效管理机制，工作成效保持较好。

“中央环保督察是一剂催化剂，加快了增城牛仔产业的转型升级进程，也加速了当地生态环境的改善进度，提升了居民的满意度。”广州市生态环境局监督处相关负责人表示，通过系列专项整治，上下勠力同心，增城环保整改和产业转型升级交上了一张成效显著的“绿色”答卷。

“人民群众也切实感受到整治的成效，群众环境信访渐趋缓和。”增城分局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新塘环保产业园的整改得到了附近小区业主代表们的充分认可，“群众到工业园区现场参观，看到产业彻底转型，现在都是无污染企业，没有什么气味，园区及周边的大气和水环境得到了很大提升，都非常满意，投诉案件现在基本没有了。”

以督察整改为契机，增城牢固树立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持之以恒抓紧抓实环境治理，不断擦亮“山清水秀生态美”的金字招牌，守护良好生态环境这个最普惠的民生福祉。

5月7日，广州市生态环境局公布今年1—4月全市空气质量状况，增城在全市排名第二。2021年，增城水质指数排名更是位居全市第一位。空氣更清新、河水更清澈、环境更优美，这是近期以来很多增城市民共同的生活感受。

通过整改释放出来的充足产业用地资源，加上地缘与交通优势，新塘也迎来新的发展商机。“一手抓发展惠民生，一手抓建设优环境，努力实现‘两个提质三个提升，即经济发展提质、社会民生提质，提升城区形象、提升基础设施、提升环境质量。”新塘镇相关负责人表示，新塘环保工业园作为新塘镇曾经的烫金“名片”将有望被重新擦亮，为当地的经济社会发展及劳动就业做出新的贡献。同时，新塘地区宜居指数上升，必将吸引更多人才入住，其未来的发展潜力更加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