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之礼·战争之礼·宾主之礼
2022-05-30于继国
中国素来被称为礼仪之邦。自古以来,礼仪、礼节、礼制等关于“礼”的文化广泛融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高中语文(统编版)必修下册“中华文明之光”单元的多篇课文均有提及或涉及“礼”的内容,以此角度对文本加以探析,或为一种深入领悟其文化意蕴的有效路径,利于落实课程标准中“增进对中华文化核心思想理念和中华人文精神的认识和理解,体会中华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趋势”[1]的学习目标。对学生而言,探析文本中的“礼”不仅为其提供了一个讨论的话题,也能帮助他们打开感悟传统文化的思维空间。通过探究活动可以训练学生的思辨能力,亦有助于提升“文化传承与理解”方面的核心素养。根据本单元编排的诸子文与史传文,可分别从为国之礼、战争之礼、宾主之礼几方面加以探讨。
一、《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中的为国之礼
在孔子的循循善诱下,四位弟子分别从强国、富民、知礼仪、谋幸福的角度谈了个人的政治理想和人生追求。起初,对于志向远大、率先发言的子路,孔子只是一“哂”处之;后在曾皙的追问下,孔子道出“为国以礼,其言不让”这一“哂之”的缘由。孔子并非否定子路的才能,只是认为他不够谦逊礼让,而在孔子看来,这对于治理国家来说恰恰是极为重要的。“为国以礼”是孔子的政治追求,是其在继承和发展古老的“礼”观念基础上所建立起来的一套以“礼”为核心價值理念的儒家思想体系。夏、殷、周三代,“礼”文化经历了漫长的发展变化过程,孔子对此有深刻的认识。他说:“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论语·为政》)又说:“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论语·八佾》)由此可见,孔子对夏礼、殷礼、周礼内在联系的深刻把握以及对周礼的全面继承。
对于“礼”是什么以及有何作用,孔子曾有一段简要的解释:“礼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国而无礼,譬犹瞽之无相与?伥伥乎其何之?譬如终夜有求于幽室之中,非烛何见?若无礼则手足无所错,耳目无所加,进退揖让无所制。”(《礼记·仲尼燕居》)意思是:礼是什么呢?礼就是做事的办法。君子一定有要做的事,就必定要有做事的办法。治理国家却没有礼,不就好比瞎子走路却没有人出手帮助吗?他处于迷茫的状态又会走向哪里呢?又如同人们整夜在暗室中寻找东西,没有火把能看见什么呢?如果没有礼,就不知手脚该往哪儿放,耳朵也不知该听什么,眼睛也不知该看什么,在社交场合是该进退还是该揖让就全都乱了套。孔子以生活中的常识为喻,形象地阐明了“礼”的重要作用——可以指导帮助人们去处理各种事情,引导规范人们的一言一行。孔子还比较了礼治与法治的不同功用。如:“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论语·为政》)意即:用政令来治理百姓,用刑法来整顿他们,老百姓只求能够免于犯罪受惩罚,却没有廉耻之心;如果用道德来引导百姓,用礼制去同化他们,百姓就会有羞耻之心,而且能归顺。显然,礼治的实用性、针对性和广泛性可以从根本上化解法治难以完全解决的社会难题。孔子曾感叹:“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论语·里仁》)如果能够以礼治国,那治国有什么困难呢?不能用礼让来治理国家,又怎样对待礼呢?启人深思,“为国以礼”其意义之重大。通过课文中冉有“如其礼乐,以俟君子”的说法以及公西华“愿为小相”的人生志向,也能看出孔子的弟子们对“为国以礼”的重视与追求。另外,在孔子看来,礼不仅可以用来治理国家,也是个人的立身之本。孔子说:“不知礼,无以立也。”(《论语·尧曰》)精要点明,懂得礼数是立身行事的重要前提。他还要求弟子要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颜渊》),在日常生活中循礼而行。
其他儒家代表人物以及儒家典籍中也有一些对礼之作用的相关论述。孟子提出“恭敬之心,礼也”(《孟子·告子上》),“辞让之心,礼之端也”(《孟子·公孙丑上》),赋予“礼”以恭敬、辞让之义。孟子认为,尊老爱幼也是治国之道。如在《齐桓晋文之事》中写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他指出行仁政是讲礼义的前提。“今也制民之产,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齐桓晋文之事》)如果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想摆脱死亡也无计可施,哪里还能顾得上讲求礼法呢?孟子的这一推论切中肯綮,一语中的。只有让百姓衣食足,生活有着落,才能谈及如何遵从礼法制度的问题。荀子指出,“人之命在天,国之命在礼。”(《荀子·强国》)认为礼法能够决定一个国家的前途命运。他特别强调“礼”的重要性,“礼之于正国家也,如权衡之于轻重也,如绳墨之于曲直也。故人无礼不生,事无礼不成,国家无礼不宁。”(《荀子·大略》)《左传》中也有一些关于礼之作用的观点。如:“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左传·隐公十一年》)“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左传·昭公二十五年》)足见当时人们对礼之重要作用的认识。再如《礼记·曲礼上》中的一段论述:“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全面阐发了礼的应用领域和社会价值,充分表明“礼”的重要影响已经广泛渗透于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
可见在儒家思想体系中,“礼”的内涵非常丰富。“‘礼不仅包含日常生活中待人接物的礼节或规矩,而且包括我国古代社会生活中各个领域的制度和规范,甚至还包容了与这些制度和规范相适应的思想观念或道德理性。”[2]从微观层面看,它崇尚恭敬、谦让,促进人际交往的和谐,引导和规范个人的言行,帮助个体提升自我修养;从宏观层面看,它强调礼乐教化和尊卑秩序,涉及国家的治理与社稷的安危,起着维护政治统治、社会稳定的作用。
二、《烛之武退秦师》中的战争之礼
春秋时期,随着东周王室的政治统治日渐衰微,社会矛盾加剧,各个诸侯国之间不断发生摩擦和冲突,战争便成了解决各种矛盾的主要手段。“在春秋254个纪年中就记载了492起战争,俨然成了一部春秋争霸战争史。”[3](《左传》)与后代的战争特点有些不同,春秋时尤其是春秋中期以前的战争,颇为重视战争礼或称之为军礼,无论是作战前、交战中以及战争之后都有一些礼法上的规定。比如战前有告祖、祭祀的仪式,战斗中有不伤害已受伤敌人、不俘虏老人等原则,作战之后有班师、献俘的礼节等,在礼仪方面都有一系列的讲究和约定。
《烛之武退秦师》一文中体现的战争之礼主要有三点。一是师出有名。晋文公联合秦穆公围攻郑国,理由之一是鲁僖公二十三年(公元前637年),晋国公子重耳(即后来的晋文公)流亡到郑国时备受冷遇,郑文公对他没有以礼相待。理由之二是郑国先是与晋国的强劲对手楚国交好,后又对晋国阳奉阴违,其立场摇摆不定。在鲁僖公二十八年(公元前632年)城濮之战中,郑国曾协助楚国攻打晋国,结果楚国大败,晋国称霸中原。其后郑国参加了晋国的诸侯大会,承认晋文公的霸主地位,但未参加次年的会盟。于是晋文公将新仇旧恨加到一起,打着惩治“郑国无礼”的旗号,联合秦国讨伐郑国,表面看来这是合乎“礼”的举动。“在战争之前,或战争过程中,诸侯们自觉或不自觉地使自己的战争符合当时人的伦理、道理、规范中的礼和义,使自己的军队成为正义之师,战争成为正义之战,以此来把握战争的主动。”[4]晋国明明是为了报复郑国并借机谋取领土扩张的私利,却堂而皇之地以维护正义、替天行道的名义,联合其他诸侯国围攻郑国。其用意自然是为赢得道义上的支持,获得其他诸侯国的认可。这种做法在当时是比较普遍的。
二是不斩来使。“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说法来自周礼,成为历代约定俗成的战争礼节。年迈的烛之武临危受命,“夜缒而出”,不惧危险到秦军大营游说秦伯。秦晋联合攻打郑国,秦郑之间是敌对关系。但是面对不速之客,秦伯并未予以加害,而是按照“不斩来使”的惯例予以接待。这样烛之武才有机会一展辩才,从而成功说服秦伯,劝秦退兵。客观上,秦国没有违“礼”杀“使”,遵从了约定俗成的交战原则,这是烛之武不辱使命的重要前提;主观上,秦国与郑国原本没有严重的矛盾冲突,出兵只是维护与晋国的同盟关系并借机捞取利益,乃是烛之武外交公关得以成功的潜在基础。
三是据礼而退。机智善辩的烛之武成功劝退秦军,瓦解了秦晋联盟;不但化解了郑国的亡国危机,还促成了郑国与秦国的结盟。面对盟友的背信弃义,晋文公自然措手不及。但他没有听从属下攻打秦军的建议,而是冷静分析:如果贸然出手引起内讧,就会授人以柄,陷于“不仁不义、不讲武德”的境地,得不偿失。因为正是得益于秦国的大力支持,晋文公才有机会归国掌权,重振国威。对有恩于己的秦伯,晋文公理当知恩图报。即使秦伯弃他而去,他也不能因之而背负不义的恶名。晋文公权衡利弊,最终也是带兵撤离,据礼而还。楚成王在公子重耳(后来的晋文公)流亡时就曾赞扬他“广而俭,文而有礼”,由此可见一斑。或许也可推论,晋文公此次出兵并未真想同郑国决一死战。因为,“当时战争更多的是以迫使敌方屈服为基本宗旨,因而军事威慑多于会战。换言之,即以军事威慑和政治外交谋略迫使对方接受自己的条件而屈服,成为这一时期普遍存在的战争指导原则。真正以主力进行会战来决定胜负的战争为数相对有限。”[5]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古时认为祭祀和战争都是国家的大事,其地位十分重要。因此,当时的战争之中很重视礼的运用。以今人的眼光来看,有些战争礼法着实令人费解,但却被普遍执行。如《左传·僖公二十二年》记载泓之战: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鼓不成列。”面对还没有全部渡过河的楚军,宋襄公不愿乘人之危,直到楚军做好准备摆开阵势后才展开攻击,结果宋襄公大腿受箭伤,宋军大败,跟随宋襄公的那些护卫也被歼灭。针对别人的指责,宋襄公却说:“君子不两次伤害敌人,不擒捉头发花白的敌人。古代的作战,不靠关塞险阻取胜。寡人虽然是殷商亡国的后裔,不攻击没有摆开阵势的敌人。”在后人看来,宋襄公的所谓守礼愚不可及,但这却是当时战争礼的真实写照。
又如《左传·宣公十二年》记载邲之战,“晋人或以广队不能进,楚人惎之脱扃,少进,马还,又惎之拔旆投衡乃出。顾曰:‘吾不如大国之数奔也。”晋国战败撤退,楚国军队追击。跑着跑着,晋国的战车陷在坑里不动了,楚军教他们抽出车前横木再跑;没走多远,晋国的马又盘旋不能前进了,楚军又教他们拔掉大旗逃跑。晋国军队照做后果然很有效,于是回头对楚国士兵说,你们楚国真是大国,逃跑太有经验了,我们实在是比不上啊。这种战争之礼不禁让人怀疑,这究竟是作战还是排戏。其产生根源比较复杂,一篇短文难以尽述。但有一点是比较明确的,这种历史现象与当时的礼俗传统、参战人员的阶层、生产力发展水平甚至兵器装备等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一个重视礼的时代,礼事实上是一种精神力,体现战争中,就能转化为军队士气,作战原则,士兵纪律,国际支援等等,而失礼的一方则陷入失道寡助的境地。礼是对双方的约束,使不至于因為战争而损耗过多的人口,导致社会生产力的停滞,同时也把战争的范围限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这是那个时代中华民族的非凡创造之一。也是我们认识那个时代,乃至认识整个中国历史,所必然要重视的历史事实。”[6]以此观点审视《烛之武退秦师》中所体现出的“礼”,显然也符合当时社会历史的发展逻辑。
三、《鸿门宴》中的宾主之礼
平常的宴会中,主客双方一般都会按照迎来送往的礼仪尽宾主之礼。但是鸿门宴不是一场普通的宴会,而是一场充满杀机的政治斗争。鸿门宴是楚汉相争过程中的一个标志性事件,作为宾主双方的刘邦与项羽在宴会上各自“礼”与非“礼”的表现,都在历史上烙下了深深的印痕,引发读者多向度的思索。
先看项羽居高临下的失“礼”与率性而为的施“礼”。面对前来谢罪的刘邦,项羽可谓态度倨傲,不可一世。通过宴会上的座次安排,足见项羽对刘邦的轻视。鉴于刘邦抢先入关的做法以及区区十万的兵力,项羽自然不可能待其为上宾;但是考虑刘邦欲王关中的野心,似乎也不应听他一番说辞就完全消解心头的疑窦与警惕,不再视其为危险的对手,给他安排一个无足轻重的坐席。而对无视礼法、擅自闯帐的樊哙,项羽竟持放任之态度,且赐酒赐座,称其为勇士。或许这种赏赐之礼遇是出于对樊哙勇武粗豪的赏识,但项羽率性而为的做法的确有违常理。
再看刘邦委曲求全的“守礼”与迫于现实的“违礼”。他不仅早早带着随从前来谢罪,以求原谅、缓和矛盾;而且礼数周全,分别给项羽和范增准备了见面的礼物。面对强大的对手,刘邦态度上谦恭隐忍,言语上服软示弱,行动上谨小慎微。为求自保,野心勃勃的他在关键时刻能屈能伸,刻意摆出一番低姿态。但是项羽的谋士范增眼光毒辣、料事如神,不肯放过宴会上斩草除根的大好机会,必欲除之而后快。处于极度尴尬危险的境地,刘邦只能逃席以逃命。这时的他还考虑“未能辞”不合乎“礼”。在樊哙“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的宽慰下,刘邦“于是遂去”。整个赴宴过程中,刘邦都尽量遵从“礼”的仪轨。联系课文开头部分刘邦对项伯的以礼相待(如“吾得兄视之”“奉卮酒为寿”等描写)与宴会中项伯“拔剑起舞”“翼蔽沛公”的回报之举,不难判定刘邦待人接物之礼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
不妨稍拓展一下,简单比较《烛之武退秦师》《鸿门宴》两篇课文中三位主帅对下属的态度。郑文公与烛之武:年轻时的烛之武未受重用,进入衰老之年反被委以重任,自然流露出心底的委屈、怨愤与牢骚;用人心切的郑文公态度诚恳,当面认错,并晓之以理、婉言相劝,终使烛之武“许之”。郑文公对待晚年的烛之武可谓礼贤下士。刘邦与张良:刘邦对张良尊重信任、以礼相待,积极采纳他的建议和计谋;张良对刘邦忠心耿耿、一心护主,他“要项伯”牵线搭桥,见樊哙商议救驾,独留谢与敌周旋,帮助刘邦安全返回军中。反观项羽,其待人之道与刘邦、郑文公等形成鲜明对比。项羽自矜攻伐,刚愎自用,对范增的计谋默然不应,主仆关系的不融洽可见一斑。而鴻门宴的最终结局也以项羽一方的失败而告终。以上事例的对比,颇能反映“礼”之用与“礼”不用的两样效果。
简要梳理“中华文明之光”单元中有关“礼”的内容,回望并思考历史长河中“礼”的发展变化,我们深切体会到礼文化的源远流长,充分认识这笔宝贵精神财富的意义价值。古代的一些礼俗礼法、礼治观念至今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在当代的社会生活中发挥着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当前所提倡的“和谐”“文明”“友善”等核心价值理念与中华优秀传统礼仪文化密切相关,现代战争中的维护正义、优待战俘等观念与古代战争之礼一脉相传。例如抗日战争时期,我军高级将领聂荣臻司令秉持革命人道主义精神,在硝烟战火中安排救助年幼的日本孤女,以“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感人善举,展现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美德和大爱。
学礼知礼,更能激发我们对传统文化的崇敬与热爱,增强对历史与文化的自信;对其扬弃转化,进行创造性转化和继承性发展,会让古老的礼文化焕发出勃勃生机,积极促进社会发展的和谐与文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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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丁鼎.“礼”主导中国古代社会[N].中国社会科学报,.2020.11.23.
[3]黄琳斌.试论春秋时期的崇霸思想[J].江西社会科学,2000(9):39.
[4]董淑华.从《左传》“伐、侵、袭”的使用透视春秋人的战争观[J].辽宁工学院学报,2006(2):38.
[5]黄朴民.从“以礼为固”到“兵以诈立”——对春秋时期战争观念与作战方式的考察[J].学术月刊,2003(12):83.
[6]李晓宇.简述礼的思想对春秋时期战争的影响[J].黑龙江史志,2009(23):47.
于继国,山东省济南商贸学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