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教学评一致性的阅读教学设计与实施

李宏绯 孙玉凤

【关键词】教学评一致性，阅读教学，《湖心亭看雪》

现代课程论认为，在教育活动中，学生是学习的主体，一切教学活动都应围绕学生学习目标的达成展开。“教学评一致性”就是如此，它要求在教学活动中，基于学生主体地位，做到教师的教、学生的学以及教师对学生学习的评价具有目标一致性。具体来说，教师应该依照学习目标，通过观察、评测等方式对学生的学习表现作出评价，及时把握学生的目标达成情况，进而对学生进行指导和帮助，调控学生的学习状态和学习行为，确保大部分学生达到学习目标。本文以九年级上册《湖心亭看雪》为例，对“教学评一致性”的阅读教学设计与实施进行探讨。

学习目标决定着一节课的方向和质量。教师要依据课程标准、教材、学情整体统筹，确定学习目标。新颁布的《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 年版）》对初中学段阅读浅易文言文提出了整体要求，基于此，教师要围绕文言文教学的整体内容进行综合设计，做到循序渐进、螺旋式上升。九年级的学生已经初步具备一定的文言文阅读能力，在理解和把握文言词语方面没有困难，但在文学鉴赏方面还有欠缺。《湖心亭看雪》内容短小精悍，浅显易懂，学生在自主积累重点实词、虚词的用法和意义的基础上，能够疏通文意、了解文章大体内容，但是由于时代的隔膜，学生很难深入理解其中蕴含的丰富、复杂的情感，需要教师给予必要的指导和点拨。据此，本课的学习目标确定为：

1. 诵读课文，能准确读写“拏、毳、凇、沆、砀”等生字，读准停顿、重音，读出音韵美。

2. 结合教材注释及工具书，积累一词多义、古今异义等文言词语知识，初步读懂文章。

3. 赏析文中描写雪景的语句，分析景物特点及其中蕴含的情感。

4. 结合人物生平及时代，联系相关文章，评价作者在文中寄寓的志趣和情怀。

为保证教学评一致性，充分调动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培养学生基于生活情境解决问题的意识和能力，本节课的核心任务设计如下：

本学期，学校电视台开辟了《人物》专题栏目。受栏目编辑邀请，你将和同学们共同参与“古仁人的情怀——张岱”专题节目的制作。

明确了学习目标和核心任务，就明确了课堂教学的方向和节奏。下面将基于学习目标，对评价任务、教学活动进行具体设计。

一、初识张岱——引文诵读感人物

【评价任务一】校园电视台“古仁人的情怀——张岱”专题节目即将开始制作，现面向全体同学征集开场白。请选择你喜欢的语句朗读，并为节目设计一段精彩的开场白。

这一评价任务是针对前两个学习目标设计的，具有真实的生活情境性，有利于调动学生学习的积极性，让教师了解学生学习的状态和存在的问题。为保证学生学习的有效性及学习目标的达成度，教师可以进一步明确学习的方法与要求，给出评价标准：

1. 同桌之间互相朗读课文，做到读准字音，读出停顿、轻重，达到流畅熟练的程度。同伴之间可以互相纠正、讨论，尝试读出停顿及轻重。

2. 结合课文注释，利用工具书，勾画出重点语句及疑难字词，疏通文意，初步读懂文章。小组内解决疑难，补充文中重点词语的解释及语句翻译。

3. 熟读课文，整体把握文意，开展小组合作，选择有代表性的语句，概括文章内容，形成节目开场白。

4. 评价标准如下表。

明确了学习任务、要求与评价标准，学生便可以开始自主学习及小组合作学习，并参照评价标准对自己及同伴的学习进行评价。同时，教师通过巡视，了解学生运用朗读符号做标注、疏通文意、梳理重点词语的情况;借助课堂检测，重点检查学生对“绝、是、白、余、更”等一词多义的积累情况;对于学生存在问题或疑难之处，及时给予指导和讲解。

在引用文句设计开场白时，学生需要通过小组合作交流、分享、比较，最终确定文句，设计开场白。文句的选择重在培养学生的文言语感能力，突出对文意的初步理解，获得对文章的整体感知。开场白则重在引出对文章或人物的介绍，通过设置疑问，调动观众的兴趣。学生在这一环节的学习应该没有太大的疑难，只要抓住“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等文句，恰切地将其引入对张岱及其作品的探究，就能较好地完成任务。

由于每一组的学生都存在差异，因此在小组学习时，教师要做到心中有数，密切关注学生的学习状态和学习情况，结合目标、任务及评价标准，鼓励、帮助更多的学生参与、投入学习活动。在小组合作的基础上，有学生展示了这样的开场白：“同学们，都说雪中西湖乃西湖观景中的极品，‘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夜湖，夜湖不如月湖，而月湖则莫如雪湖。你看，‘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明末清初的文学家张岱在《湖心亭看雪》中，用寥寥数笔便为我们勾勒出了西湖的雪景。张岱是一个怎样的人物，西湖雪景中寄寓着作者怎样的志趣和情怀？今天校园电视台播出的是‘古仁人的情怀——张岱专题节目，欢迎大家收看。”从中可以看出学生对文章的初步感受，而这样的开场白又能调动其他学生深入探究的兴趣。

二、走近張岱——静思细品赏雪景

【评价任务二】《湖心亭看雪》在中国文学史上为什么会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作为节目的编辑，请你结合张岱笔下的景物描写，写一段赏析性文字。

这一任务主要是针对学习目标3 设计的，以引导学生通过赏析文中写景的语句，把握景物特点，体会作者寄寓其中的情感。教师明确学习活动、要求及评价标准如下：

1. 赏析写景语句，品读雪景，思考张岱笔下的西湖雪景的特点。运用点评法，找出文字中的精练传神之美，勾画关键字词，品析批注。独立思考后，进行小组交流。

2. 透过景物描写，分析情感。再读全文，探寻作者的行踪，感受景物描写所蕴含的情感。独立思考后，进行小组交流并在班级展示。

3. 评价标准如下表。

活动1 给学生提供了一个品读咀嚼文本和互相交流的机会，学生可以感受到张岱笔下的雪景的特点及其寥寥几笔便抓住西湖雪景神韵的高超手法。例如“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作者连用三个“与”，生动地写出了天空、云层、山峦、湖水之间白茫茫、浑然难辨的景象，写的是由上到下的全景，突出天地茫茫、阔大辽远之势。“一白”写出了造化的神奇力量，天地间举目皆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作者由堤及亭，由亭到舟，再由舟及人，勾勒出一幅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湖山雪夜水墨画。学生在自主品析景物描写的过程中，可以先运用删减法、替换法、比较法品味揣摩，然后小组成员互相补充完善，感受到这些词语、句子所勾勒的不是湖光山色、绚烂夺目的景致，而是人迹罕至、苍茫辽阔的图景。

诗词中所有景物都寄托着作者的情思。在古代小品文中，作者也常常透过景物传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在开展第二个学习活动时，学生可能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作者在写雪景时，写了“天、云、山、水”，又写了“堤、亭、舟、人”，而且运用量词“痕、点、芥、粒”，这样写有什么用意？完成这一赏析活动，需要学生调动自己的主观情感，设身处地去感受景物，体会作者在其中渗透的情感。通过小组讨论，学生会渐渐明晰，作者是从大处着眼，又从小处落笔，由大到小，由远及近，表现了视线的移动、景色的变化。教师在观察、评价学生的同时，可以适时进行点拨、指导，明确“一痕、一点、一芥、两三粒”暗示了小船在夜色中缓缓行进，突出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给人一种似有若无、依稀恍惚之感，既表达作者孤独寂寞的心境和淡淡的愁绪，也寄寓着作者对故国的眷念和感伤的情怀。

学习始终是一种伴随人类而出现的社会现象。基于认知科学的当代语文教学目标论学者也认为，学习是“主体与环境相互作用所引起的能力或行为倾向的相对持久变化”[1]。一定的语文知识，有助于学生获得一定的生活经验，加深对课文内容的基本理解。在赏析的基础上，教师可以适当补充、归纳“白描”的含义。“白描”作为一种表现方法，是指用最简练的笔墨，不加烘托，描画出鲜明生动的形象。文字简练朴素，不加渲染;不求细致，只求传神;不尚华丽，务求朴实。鲁迅先生曾把这种手法概括成十二个字，即“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湖心亭看雪》中很好地运用了白描手法，作者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幅幽静深远、洁白壮阔的雪夜湖山图，创造出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物我两忘的意境。

三、感悟人生——字里行间悟情怀

【评价任务三】从张岱的作品中，你可以领略到张岱怎样的人生志趣与情怀？请写一段话，表达你对张岱的初步评价。

这一任务主要是针对学习目标4 設计的，引导学生通过再读文章及拓展阅读，站在更高、更全面的视角来了解张岱，培养高雅的人生志趣与情怀。教师明确学习活动、要求及评价标准如下：

1. 再读文章，结合《陶庵梦忆》等相关助读资料，了解张岱的人生经历，进一步认识张岱，并用简洁的语言进行概括。

2. 阅读《西湖梦寻》中的部分文字（略），体会作者寄寓其中的精神与情怀，并写出你的评价。独立思考后，进行小组交流，最后在班级展示。

3. 评价标准如下。

在活动1 中，透过张岱的人生经历，结合文中出现的词句和有关资料，如“崇祯五年”“金陵”“客此”等表现其为明代遗民，他在《自为墓志铭》中说“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布衣蔬食，常至断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学生从中不难发现，张岱在明朝灭亡前后经历了截然不同的人生境遇，因此寓情于景，感叹人之渺小，在天地间不过是沧海一粟。此外，张岱不是在下雪日游览西湖，而是在大雪掩蔽了天地万物，封闭了人声鸟语时，选择“更定”时，“独往”湖心亭看雪，融入那充满寒意的冰雪世界，从中表现出张岱内心沉重的亡国之恨和挥之不去的家国之思。

语文教学中的情感价值指的是学生从语文活动中获得是非善恶美丑的标准，进而将其内化为自己的行为，成为影响自己做人、做事的准则。活动2对于很多学生而言可能有一定的难度，因此教师可以引导学生阅读张岱的其他作品，这既有助于培养学生的阅读习惯，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更能帮助学生从中发现共性内容，进而深入感受张岱寄寓其中的精神与情怀。张岱在《冰雪文序》中说：“世间山川、云物、水火、草木、色声、香味，莫不有冰雪之气。”在《陶庵梦忆》中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在张岱看来，时间和冰雪或许可以阻挡俗人的脚步，却反而激起了他赏雪的热情。他眼中的西湖雪景不是飞雪轻盈飘洒、漫天飞舞，而是天地苍茫一色。由此可见，文中所叙之事、所写之景，均是一个超凡脱俗、孤高自傲的文人雅士在借西湖冰雪表达自己遗世独立、清高自赏的感情。正如苏轼在《赤壁赋》中所说的“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张岱对冰雪情有独钟，为我们勾勒出一个洁美的冰雪世界，这世界也照见出他高洁自持的人格理想和不媚世俗的精神追求。

“教学评一致性”的教学设计以学习目标为基础，强调先学、后评、再教，评价贯穿课堂始终。学生在自主学习或小组学习时，可以根据评价标准对自己或同伴的学习作出评价，及时完善。教师则通过观察学生的学习过程或对展示成果的评价，掌握学生的学习情况，对学生是否达到学习目标或达到什么程度作出判断，并及时提供有针对性的指导。这样的教学设计，能真正关注学生的学，也能真正确保学习目标的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