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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山的花儿

2022-05-30宋兆梅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22年9期
关键词:芫花竹山石块

宋兆梅

芫花

春风到了竹山,脚步快起来。苦菜花、婆婆丁最先抢占了春光,呼啦啦开成花海。那耀眼的黄呀,成了初春的颜色。

从小习惯了这种黄色,竟然对落入眼底的一小片一小片紫色,产生出好奇。它们从石头缝里钻出来,三两根精干的枝条,小巧璀璨的花头,冉冉开放。这就是芫花,很多人却把它们误认作野丁香。

远远望去,多像画家散淡的工笔,明澈含蓄。褐色的枝条上,芫花一开就野了性子,一丛连着一丛。别的花草还没做好准备,它们就以冲锋的姿势,开在情意相投的竹山上。植物也好,做人也罢,活到自在,就是境界。

芫花开到盛时,米布袋、毛苕子、老鸹子花次第开放。偶遇和芫花相同的苦地丁,还以为是天上的星星迷了路,花团锦簇,透明的紫呀,在竹山上流淌。

这些长相明媚的丁科野花,都有清热解毒、凉血消肿的功效。

整个竹山蔓延出紫色的火焰。布谷鸟亮开嗓子,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竹山九峰五谷的躯体,舒展在耀眼的阳光中。石竹峰被花香和鸟声包围着,旁边的“ 天书石”,分明已打开春天的书页。障日山与竹山遥相对望,传说中的“拴马桩”在薄薄的晨雾中若隐若现。竹山有点激动,它像个孩子一样,蹦跳着,那些大树担心被山捉住,噌噌噌地蹿,拔了高。

芫花,当地老百姓称“ 老鼠花、药羊花、药鸡花”,顾名思义,有毒。大人时常告诫去山上割草剜菜的孩子,千万不要把这种花带回家,会把家里养的活物药死。

芫花还有一个名字“药鱼草”,可以麻醉鱼。将芫花的根磨成粉,撒到水中,鱼吃了后醉得不省鱼事,任人捕捞。

芫花用一棵草的智慧,使自己不被大山抛弃。生活中,它是鱼的味道。

这邪性的花呀,每一个花瓣里,都藏着一种语境。

翠雀花

一种想飞翔的野花。

我们一行十几个人,走上一条新辟的小道,用陪同的杨书记的话说,一会儿要四肢并用,才能爬上“卢敖升仙道”。一抹如梦如幻的蓝深深地吸引住我,那是两株翠雀花。初夏的竹山自有清雅的气质,翠雀花就像从瑶池走下来的仙子。

翠雀叶子和艾叶相似,枝干纤细,随风搖曳出一朵朵空灵的蓝色花儿。

是天使的眼睛吗?正好天空中有云雀儿飞过,悦耳的鸣叫赛过天籁。翠雀花,在五月的风中,发出属于诗歌的声音。当我们用最虔诚的心灵敬畏大自然的时候,就找到了与山水草木相融合的感觉。

这摄人心魂的蓝色呀!它是神秘,它是薄凉的年华,它是沉默在时光深处的美人泪滴。唐朝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里有一句“翠翘金雀玉搔头”,不管有没有联系,我都相信美人的珍贵头饰里,都有海之蓝的柔情,都有雀之舞的往事。

这时,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惊叹着这伞房状的翠雀花朵,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唯恐惊了它。

在竹山,翠雀是我最美的遇见。

黄精

阳光从山影中照射过来,感觉鸟儿的羽毛都变长了。脚下的石头各有各的姿态,像是在唱歌,要不怎么把身边的野草都唱开了花。瓣瑞唐松草、宝盖草、锦枣儿、直立胡枝子,等等,为了感谢,都把自己最美的花朵呈现给了大山。

山菜匍匐着肥胖的身体,覆盖住每一块荒芜。采回家凉拌或做包子,都是难得的美味。稍平的地块,就会发现一簇簇的野鸢尾,不长时日,就会绽放出蝴蝶般的素雅花朵,那时,竹山又会出现一波波蓝色。

继续向前,石块和石块变得凹凸不平,且阶梯式上升。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挤在石缝里,一脸坦然。树底下巴掌大的土块上,生长着一棵棵“马猴爪子”,比在家中养的“肉肉”亮眼。

石块和石块拉开距离,有一米之高,真正到了四肢并用的时候。爬上之后,登高望远,顿觉神清气爽。寄情于竹山,与大自然和谐交流,获得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和欢畅。

低头的一瞬,我发现了黄精,梗黄色,叶子狭长,开白花,就像小百合。好几年前,第一次来竹山,在石竹峰上遇到两个挖草药的村民,袋子里就是黄精,他们称“黄参”,是去最险峻的地方挖的。

竹山的黄精,东北的人参。黄精,古称“黄芝”。唐代文学家刘禹锡任连州刺史时,爱吃黄精,他说:“甘美易食,凶年可与老少代粮。”从此,黄精便叫“救荒草”。《本草纲目》载:“黄精补诸虚,填精髓,平补气血而润。”《神仙芝草经》说黄精有“宽中益气,使五脏调和,肌肉充盛,骨髓坚强,其力倍增,多年不老,颜色鲜明,发白更黑,齿落更生”的功能。

“太阳草”,这个名字好。

责任编辑:黄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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