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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媒介技术哲学观的在线阅读微探

2022-05-30韩建芳游凤霞

理论观察 2022年9期
关键词:哲学观数字阅读

韩建芳 游凤霞

摘 要:在线阅读已经成为了当前全民阅读的主流形式,但在线阅读绝对不会只是一种信息检索、信息获取的阅读学习活动,它会在潜移默化中对读者带来不良的影响与改变。文章首先阐述了在线阅读的现状,剖析了媒介技术哲学观的内涵,同时立足于媒介技术哲学观视域来批判性看待在线阅读形式,最后提出引导在线阅读健康发展的几点建议,以期对正确认识在线阅读、把握未来阅读文化的发展方向起到一定的作用。

关键词:媒介技术;哲学观;在线阅读;数字阅读

中图分类号:G206.2(71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22)09 — 0150 — 04

引言

21世纪是一个开放性、包容性、智慧性的全新时代,随着区块链技术、人工智能技术、大数据技术等的迅猛发展,互联网对于人们的生产生活带来了较大的影响,妥善运用互联网技术已经成为了现代人必备的基本素养[1]。阅读作为人类获取信息的主要途径之一,在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特点;历史车轮滚滚向前,阅读媒介由最开始的甲骨、牛皮,发展到绢、纸张,再到现在的数字化,电子媒介已经成为了现代人的重要阅读方式。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于2021年2月发布的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显示,截至2020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已经达到了9.89亿,与上年相比增长了8540万,目前互联网在社会中的普及率超过了70.4%。由此可见,电子媒介已成为现代人开展阅读、获取信息的重要平台[2]。

在线阅读,也被称为数字阅读,是以互联网为平台,读者通过电子阅读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电子媒介来开展信息检索、信息获取的阅读学习活动[3]。与传统纸质阅读相比,在线阅读以其碎片化、超链接等特征有效满足了读者随时随地开展阅读的需求,故而备受现代人的推崇[4]。但是在线阅读也很可能会带来一系列麻烦与问题,例如:在线阅读会不会改变读者的思维方式,影响读者的理性思考能力?在线阅读的盛行与当前长篇经典文学著作很少有人问津是否有一定的联系?在媒介技术哲学的开山祖师Marshall McLuhan教授看来,“媒介即讯息”,若只是将技术视为达成目的之途径,那么完全没有触及到技术的本真。同样,在线阅读也绝对不会只是一种信息检索、信息获取的阅读学习活动,它会在潜移默化中对读者带来不良的影响与改变。鉴于此,文章基于媒介技术哲学观来对在线阅读进行理性分析,以期能够深刻揭示出在线阅读的消极影响,并提出消减这种消极影响的一点建议。

一、在线阅读的现状

(一)在线阅读已经成为了当前全民阅读的主流形式

传统纸质文本的阅读顺序是线性的,需要从头读到尾,中间若有间断,则不利于读者的理解;与此同时,纸质文本的体积较大,不太便于随身携带,也难以满足随时随地阅读的需求。而在线阅读则不然,读者只通过易于携带的电子阅读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电子媒介就可随时随地查阅所需的信息资源[5]。从目前来看,在线阅读形式已经被越来越多的读者所接受,《2020年度中国数字阅读报告》指出,2020年,我国在线阅读的用户规模已经达到了4.94亿人次,与上年相比增长了5.56%,平均每个人阅读了6.3本有声书、9.1本电子书,而人均纸质书的阅读量却与上年相比减少了2.6本,由此可见,在线阅读已经成为了当前全民阅读的主流形式。

(二)在线阅读的主体以中青年为主

基于《2020年度中国数字阅读报告》来看,90%以上的在线阅讀者的年龄分布于18-49周岁之间,其中,18-39周岁的中青年群体充当了“主力军”作用,而40-49周岁的中年人所占比例也逐渐加大,2020年占到了在线阅读者总数的22.92%。通常而言,阅读人群的分布与其年龄存在着较大的关系,中青年群体性格活跃、勇于创新、追求时尚,易于接受新鲜观点,敢于尝试新鲜事物,所以,他们也更愿意接受在线阅读这种新型阅读形式,也自然就成为了在线阅读的主要群体。

(三)在线阅读的媒介以智能手机为主,信息多为免费

在线阅读的内容较多,包括视频、音频、文本、图片等,阅读载体由原来的纸张转变为现在的电子阅读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电子媒介。智能手机作为现代人使用最频繁、普及度最高的通信工具,再加上4G网络、5G网络给手机用户带来了诸多的便利,通过智能手机来开展在线阅读的用户数量逐渐诸多,智能手机阅读已经成为当前在线阅读人数最多、在线阅读时间最长的阅读方式[6]。当然,在线阅读资源既有免费资源,又有付费资源,绝大多数的在线阅读者都倾向于应用免费的数字阅读资源,但在线阅读习惯的逐渐形成,也让相当数量的在线阅读者愿意为优质内容付费,2020年,有26.83%的在线阅读付费用户每月为优质内容付费金额超过了100元。

二、媒介技术哲学观的形成与发展

媒介技术哲学观是由Marshall McLuhan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首次提出的,时值美国正在开展“反正统文化运动”,穿牛仔裤、玩摇滚乐、嬉皮士等等层出不穷,彼时的美国青少年也被称为 “垮掉的一代”,他们的各种“超出常规”的不良行为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密切关注。电视作为当时最流行的一种新媒介进入到美国千家万户,Marshall McLuhan特别重视电视等媒介对美国青少年的影响,且认为其影响力巨大,若不能对媒介的本质进行正确认识,那么必然就不能很好地对媒介进行驾驭[7]。Marshall McLuhan期望通过对新媒介的“语法”进行研究来获取所需的“绝对真理”,且明确提出观点:与媒介技术给公众所传递的信息资源相比,媒介技术形式会更加重要。由于Marshall McLuhan基本将“媒介”与“技术”等同视之,所以,他所提出的“媒介”就无所不包,故而学术界就将其理论归于媒介技术哲学,Marshall McLuhan的媒介技术哲学观就此产生。

“媒介即讯息”是媒介技术哲学观的重要命题,究其本质,就是媒介技术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人类的社会关系与生活方式,其主要表现就体现在媒介技术营造了一种“环境”。基于媒介技术哲学观而言,“环境”是一种无处不在的渗透模式,且让人很难发觉,代表着普遍的结构与基本的规则。人类的感官在技术“环境”中会得以较大的延伸,但需要重塑人类的社会心理,这实际上就体现出了技术的作用与功效。Marshall McLuhan希望通过“媒介即讯息”命题来让大众重视媒介技术所带来的影响,而不只是关注媒介所传播的内容;换而言之,就是希望大众能够重视技术“环境”。技术“环境”通常有2个特点:第一,人类一直以来都是生活于技术营造的环境中;第二,技术“环境”既会对人类的感官进行“麻痹”,又会时时刻刻对人的行为与思想进行改变[8]。具体到在线阅读而言,媒介技术哲学观认为电子阅读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电子媒介的出现给读者带来不良的影响与改变。

三、立足于媒介技术哲学观视域来批判性看待在线阅读形式

(一)在线阅读导致文本结构与读者认知出现碎片化

1.导致文本结构的碎片化

无论是报刊的纸质文本,还是书籍的纸质文本,通常都具有较强的整体性与连贯性,且篇幅相对较长,而超链接技术则将在线阅读文本内容分解为若干个可搜索组块,碎片化也随之而形成。在充满超链接的在线阅读环境下,读者基本都是在不断接受结构散乱、碎片化明显的知识点与信息点。例如:微博是一个承载着海量信息碎片的平台,“微”字就意味着读者利用碎片化时间来进行使用,虽然其主题纷繁、形式多样,但篇幅文字不超过140个字,没有“为什么”,只有“是什么”。对于广大读者而言,微博就是拼贴了文字、影像、音频、图片的“大杂烩”,只适合短时间内浏览,很难让读者体验到博大精深的境界。

2.导致读者认知的碎片化

电子阅读器、智能手机等在线阅读媒介便于携带,且其通过互联网所能触及的信息资源却极为海量,故而读者常常会在闲暇之余,利用碎片时间来开展在线阅读。读者通过碎片化阅读所获内容严重缺乏“逻辑”与“结构”的支撑,只能更多地去“了解”事件、知识点或概念,但却难以深入“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知识点的关联、概念的背景脉络等,也难以将其与读者的知识框架相互融合。更为严重的是,若读者长时间处于真假难辨、碎片化的信息流中,必然会影响其深度认知能力与整体认知能力,导致其越来越不愿意去阅读内容复杂、篇幅较长的文章,进而导致读者认知的碎片化。

(二)在线阅读将读者的理性自律予以消解

很多读者在线阅读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于消磨时光、增加生活乐趣,故而表演夸张的短视频、搞笑段子、娱乐资讯备受青睐,当然也有部分求知欲较强的读者,他们开展在线阅读的目的在于增进认知理解、获取更多信息,但他们还是倾向于观看《朗读者》、《中华诗词大会》等文化益智节目或倾听“喜马拉雅”、“每天听本书”等APP的音频内容,不太愿意在线阅读“枯燥”的长篇文字。Marshall McLuhan教授曾经说过:耳朵与眼睛有较大的差异,耳朵是通感的,但并非是线性的、聚焦的、可分析的,传统的印刷“文字范式”通常都富有较强的批判性、逻辑性,而数字多媒体符号环境则会让读者迅速从深思熟虑的认知过程中剥离出来,直接面对感官刺激,易于“了解”,但难以深度理解。从传统的纸质阅读到现在的在线阅读,让广大读者不得不面对“主体普遍性的去稳定化”问题。

纸质阅读文本通常在语言表达上存在着较强的逻辑性与抽象性、在语句排列上存在着较强的稳定性与秩序性,可让作者与读者之间产生一定的距离,读者通过相对独立的阅读能够形成理性的思维、批判性的意识,最终形成理性的“自律自我”。而在线阅读文本则不然,读者已不再独立地阅读,通过线上留言与弹幕点评等方式来实现即时互动,“阅读”也逐渐滑向到了“社交”,大V言论影响读者判断,读者较易在快速在线阅读中丧失独立思考能力,批判理性、深思熟虑也逐渐消逝,去中心化、碎片化的“感性自我”将代替理性的“自律自我”。

(三)在线阅读让读者的记忆“外包”

1.单一文本的阅读时间日益减少

在线阅读让读者获取信息资源越来越便捷、越来越丰富,无论是阅读范围,还是阅读规模均得到了巨大提高,但让读者在单一文本的阅读时间却日益减少。哈佛大学医学教育学院院长David Hirsh教授在2019年以可视化眼球追踪法为载体来开展了一项课题研究,内容是对读者的网页阅读行为进行实验研究,结果表明:读者在阅读网页时更多地是关注“关键词”、“摘要”、“标题”等信息,希望通过泛读、跳读、扫读等阅读方式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所需答案,鲜有人逐字逐句阅读。在当前海量涌现的信息流面前,在线阅读者通常疲于应对、浅尝辄止,即便是少数被收藏的网页也基本不会再查看第二次。在线阅读的“转瞬即逝”特点让读者难以有充裕的时间来消化阅读内容,也难以让其大脑内部形成有价值、有意义的“认知存留”,长此以往,必然会危害到读者的理解力与记忆力。

2.易于让读者成为浅薄的“思想者”

由于在线阅读可实现信息即时检索,读者也日益倾向于认同记忆功能只需如同简单索引的观点,无须对信息内容进行记忆,只要能够记住信息的关键词或存储路径即可。对记忆功能的改变也会直接改变读者的阅读行为:在线阅读者更愿意在平板电脑、只能手机中存储重要信息,而并非存储于大脑内。互联网正在逐渐替代人脑记忆所承担的作用,而人们也将互联网视为个人记忆的主要组成部分,这也称为Google效应。有相当数量的读者为减轻了人脑记忆“负担”而庆幸,但并未能够意识到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一方面,每年消失在互联网上的网页成千上万,难以实现长时间保存在线阅读文本,即便能够保存,也会由于现有搜索引擎结果基本都是基于更新时间倒序排列,故而读者有可能就不能检索到有价值、但更新时间较早的信息。另一方面,长时间的不断记忆能够推动读者理解能力的提高,读者的大脑也会随着记忆内容的逐渐增多而趋向于敏锐化,也有利于建构个人知识体系框架;但若读者将记忆任务“外包”给互联网,那么互联网就会逐步由个人记忆的“补充品”转变为“替代物”,長期以往,个体的智力深度就很难得到开拓。由此可见,良好的记忆对读者的知识积累是极为重要的,若人脑记忆被互联网所代替,那么就很容易让读者成为浅薄的“思想者”,难以开展深入的思考,真正抵达智慧深处。

四、引导在线阅读向健康方向发展的几点建议

(一)重塑在线阅读的定位,赋予社会责任

在线阅读(数字阅读)自从诞生到现在的迅猛发展,一直都是与纸质阅读相提并论的,数字阅读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也因为这些优势造成了我们片面看待它所带来的一些不良影响。既然在线阅读已经占据我们阅读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就应该摒弃世俗的偏见,辩证的看待数字阅读,对其重新定位,因此也应该赋予和纸质阅读一样的社会责任,担负起传承社会文化,促进社会进步的重任。

(二)注重数字(在线)阅读素养的培养,从小做起

“数字阅读”的低成本、及时、便捷、互动等特点让阅读者的选择更加广泛自由,对内容的鉴别意识也逐渐弱化,滥阅读成蔓延趋势。只有提高读者的阅读素养,提高对阅读内容的鉴别能力,才能让低质量的作品没有生存空间,才能让真正值得阅读的内容留下来,才能使“素质阅读”成为全民阅读的新风尚。

(三)通过阅读文化主宰数字媒介,重塑数字阅读的文化和精神

阅读从来都是有意义的,不管是纸质阅读还在线阅读或是数字阅读,我们都不能忽略阅读的本质。阅读是一种社会文化,受技术条件、政治环境、社会需求等因素的影响而不断变化,不断发展的,我们不能被先进的技术或者媒介所误导,而要牢牢把握阅读的本质,做“有思想”的阅读者,重塑数字阅读的文化和精神,向对社会有利的方向发展。

(四)通过学习阅读,提升阅读学习的能力

阅读的目的之一就是学习,通过阅读,获取某专业或者学科方面的知识,从而提高自身素质。追溯源头,我们要通过学习阅读、学会阅读,将碎片化的知识重构成有知识脉络的信息,从而达到阅读学习的目的,提升阅读学习的能力。

结语

总之,基于媒介技术哲学观对在线阅读进行批判,并非是要读者舍弃在线阅读,重回无互联网时代,那是不可能的,也是毫无意义的。面对着在线阅读的这些消极影响,我们不能悲观失望,而要主动出击,将媒介技术环境之限定的平衡法则进行“打破”重构,让在线阅读与纸质阅读有效结合,重新让阅读滋养人生,传承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

〔参 考 文 献〕

[1]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M].何道宽,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35,34,131,190.

[2]埃里克·麦克卢汉,弗·克·秦格龙.麦克卢汉精粹[M].何道宽,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338,367,395.

[3]Kroes P. Technical artefacts:creations of mind and matter a philosophy of engineering design[M]. Springer Dordrecht Heidelberg New York London,2012:40.

[4]Brey P. Evaluating the social and cultural implications of the internet[J].ACM SIGCAS Computers and Society,2006,36(03):41-48.

[5]保罗·莱文森.数字麦克卢汉——信息化新纪元指南[M].何道宽,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

[6]菲利普·马尔尚.麦克卢汉媒介及信使[M].何道宽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7]李明伟.新媒介形态与新尺度——媒介分析理论的宏大关照[J].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6(02):66-69.

[8]保罗·利文森.軟边缘:信息革命的历史与未来[M].熊澄宇,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20:4.

〔责任编辑:杨 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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