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潜力转化中介效应对众创空间运营绩效的影响——基于结构方程模型

余忠，叶遄，王昊

（福建农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福建省众创空间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蔓延至包括厦门、福州、泉州等全省大部分地区，而且近年来发展势头不减。据统计，截止2020年，福建省众创空间数量已有500多家，但是数量增加并未带来质量同步提升。众创空间作为新型创新经济载体，理应整合优势资源实现网状交互，催生创新型企业。宏观层面与国家整体发展战略相契合，微观层面吸引闲散资金，吸纳闲置劳动力。由于我国众创空间行业尚处于摸索阶段，大多数众创空间受限于自身规模、运营资金、管理水平，在日常运营管理、提升入孵企业毕业率层面并不尽如人意。随着福建省众创空间管理机制趋于成熟化，政府部门对众创空间的认定或年度考核评估更注重于运营质量与服务水平，因而导致一部分众创空间经考核评估未达要求被考核为不合格，不给予当年运营费用补贴；有的连续两年被考核为不合格或放弃考核的被取消其相应级别众创空间称号。据2019年福州市科学技术局公布的福州市众创空间考核评估结果显示：65家参评的众创空间有9家考核不合格，有9家连续两年考核不合格或放弃考核，不合格率为27.69%。因此，加强和提高众创空间运营绩效与服务质量对于众创空间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 文献回顾

创新性是众创空间最显著特征之一，在对众创空间绩效研究领域，大多数学者以创新绩效为中心：张钰在基于DEA数据包络分析以及BP神经网络的基础上对我国各地区众创空间创新绩效进行比较研究[1]。而基于众创空间其他特征也延伸出众创空间其他绩效研究领域，如表1所示。

表1 众创空间绩效研究汇总Tab.1 Summary of research on the performance of mass innovation space

鉴于众创空间影响因素研究相关可查阅文献较少，借鉴孵化器运营绩效影响因素相关研究，Barbero认为孵化器运营绩效受限于孵化器成长程度、研发投入以及就业成本等要素[7]。Rice M P则着重强调了基础设施层面建设、孵化器内部人力资源培训、网络资源共享的重要性[8]。M’Chirgui Z则选取人力资本、金融资源性质和规模、孵化器专业储备数量对法国25个运营绩效较高的孵化器进行评价[9]。

在研究工具与方法选择层面，研究者们也进行差异化选择：孙凯等评价创新型孵化器时选取变异系数法[10]；孔原则运用异质随机前沿模型来获取长三角地区国家级科技孵化器运营绩效相关经验与证据[11]；赵天燕等在对江苏省科技企业孵化器运营绩效研究过程中，构建相应网络SBM模型[12]；颜振军等采取数据包络分析——DEA以及K—均值聚类分析来对中国各省份孵化器运营绩效进行深入研究[13]。

在企业漫长的成长周期中，喻登科等认为企业内部的管理层面的优化和创新有利于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获取持续的核心竞争力[14]。并且Jelen等认为同一行业不同企业在管理维度上的差异性所带来的核心竞争力的差别远远大于技术维度所带来的领先[15]。而具体到科技创新型企业，杨波基于TRIZ理论分析认为这类企业必须重视将发展潜力致力于管理层面创新[16]。而那些能够提升企业管理能力的内部潜在管理活动，屠年松等认为这些活动大体分为基本活动和辅助活动[17]。这些活动将作为管理潜力形式存在，这种潜力在一定条件下能够提升企业管理能力，助力企业健康发展。

通过上述文献回顾，已有众创空间绩效研究大多集中于创新绩效、发展绩效等层面，而关于众创空间运营绩效研究相对较少。对于众创空间能够促进地区甚至国家创新性毋庸置疑，然而包括福建省在内我国众创空间大多数属于初创阶段，而持续经营对于初创众创空间至关重要。在众创空间行业，运营管理能力则与众创空间持续经营息息相关。此外，在研究方法上，已有文献中较少运用结构方程模型对众创空间绩效进行相关研究，因此，综上所述运用结构方程模型这种新型研究工具对众创空间运营绩效影响因素的研究具有一定价值，有利于广大众创空间运营者、监管部门更好明晰各要素对众创空间运营绩效重要性程度以及影响路径，促进众创空间健康发展。

2 研究假设

关于众创空间运营绩效潜变量选取，参考张建清等、代碧波等等在高科技企业孵化器运营绩效评价指标研究基础之上[18-19]，结合福建省众创空间实际情况，选取孵化绩效、投融资绩效、服务绩效、场地运营绩效、社会贡献作为众创空间运营绩效评价指标。

开放式创新理论指打破企业原有固化封闭模式，追寻与外界交流与合作，引入外界创新点促进企业内部革新。韵江等认为企业创新程度应以企业开放程度为衡量指标[20]，过高或者过低的开放程度对企业来说都存在隐患，过高开放程度导致资源配置分散，以此带来的过分外部技术依赖导致技术研发惰性常态化，此外还存在已有知识产权泄露风险；而过低开放程度则会导致企业运营管理模式固化，无法引入创新活力源泉来汲取企业持续经营优势竞争力。李自杰等在研究我国新兴经济体企业时，认为企业能够通过对外投资与外部进行开放交流来促使企业获取所需技术以及先进管理经验，形成自身市场竞争优势[21]。众创空间作为我国新兴行业，运营者管理效率不高、各众创空间稀于经验分享是我国众创空间目前发展阻碍之一。因而提出：

假设1 开放程度与众创空间管理潜力呈显著相关

Thanasopon认为来自于外部的信息和知识等资源对于企业提升服务能力[22]，实现商业化至关重要，而这些对于企业而言，都必须通过提升开放程度获取。Han研究发现，通过积极的对外开放与交流，强化各企业间的协同与合作，有利于帮助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客服资源短缺的劣势，提升其软实力，从而推动企业创新发展[23]。余菲菲基于社群信息学视角发现众创空间在对外活动时通过与区域创新创业主体进行频繁的交流与合作，在强化众创空间平台层面信息交互的同时，能够显著的提升众创空间的服务效应[24]。戴亦舒在基于腾讯众创空间的案例研究中发现，类似于众创空间这类创新生态系统的主体[25]，无论是大型众创空间还是小型众创空间，通过开展对外交流与合作，都能够满足各自的价值获取与生态系统整体目标，从而实现整体的价值共创。因而提出：

假设2 开放程度与众创空间服务绩效呈显著相关

资本对初创企业发展至关重要。田颖等认为智力资本能够作为知识基础促进众创空间创新效益溢出[26]。Ong认为经济资本这一概念广泛存在于金融业，并将之又称为虚拟性风险资本，能够吸收行业固有风险带来的非预期性损失[27]。而李振华等在对孵化器中在孵企业研究时发现，一部分在孵企业面临着行业新进入者的缺陷，由于在任何的行业中[28]，经济学中资源稀缺性这一概念永恒存在，为了提高新入孵企业自身获得稀缺资源可能性，这些企业会去寻找那些拥有较高资源存量的“社会化代理人”，并保持密切联系与合作，在新入孵企业与这些“社会化代理人”进行沟通、交流过程中形成的资本就是新入孵企业所积累的社会资本。因此结合众创空间行业特征，将这三类资本合并为众创空间资本支持。

梅亮认为包括资金在内的创客生态资源圈中的各种资源支持对于形成创客们初始的运营管理能力具有重要作用[29]，并借此形成初创企业的核心能力，其具体表现形式呈现为技术、市场营销及组织管理，并借此拉开与其他初创企业的差距，推动企业的异质化发展。陈夙提出主体资源的限制与创业资源孵化成效之间具有一定关系[30]，因而动态的退出标准与退出机制有必要存在，并且可以根据孵化成效来逐渐优化众创空间内部的资源生态圈。因而提出：

假设3 资本支持与众创空间管理潜力呈显著相关

假设4 资本支持与众创空间孵化绩效呈显著相关

管理潜力作为存在于企业内部不同管理活动的集合体，会因行业差异性而呈异质化。张力在构建在孵企业毕业率生存模型过程时发现，人力资源管理特别是专用人力资本有利于规避“隐性陷阱”[31]，提升信息处理效率、改善处理方式。在这个过程中，还能形成对应管理运营模式。左志刚认为在知识密集型行业中，知识更多指向市场信息、技术资讯以及金融资源等有别于传统有形资源的一种无形资源[32]，知识管理通过以量化度和质化度较高的知识系统获取和整合各单元各类信息，通过系统交互分享，进行不间断更新，最终对知识系统内信息输入者们进行适量回馈。在这种不间断个人与组织间知识均衡循环过程中，个人以及组织会获得比自身单独积累更加丰富的知识储备，从而有利于组织运作以及适应多变市场状况。唐丽艳等认为组织管理有效性能够克服组织中单个个体独立运转困境，在促进组织各单位科学和完善运转基础上还能够通过组织自身独特运行机制和结构[33]，更加高效配置资源和传递信息。结合众创空间实际情况将以上三者合并为众创空间管理潜力，并提出下列：

假设5 管理潜力与众创空间孵化绩效呈显著相关

假设6 管理潜力与众创空间投融资绩效呈显著相关

假设7 管理潜力与众创空间服务绩效呈显著相关

假设8 管理潜力与众创空间场地运营绩效呈显著相关

假设9 管理潜力与众创空间社会贡献呈显著相关

3 数据来源与概念模型

3.1 数据来源与问卷设计

实证基础来源于两部分，分别为2019年对福建省众创空间先期调研资料积累以及2020年3月通过线上问卷发放、电话访谈等方式所得。问卷发放总量为633份，回收总量为633份。剔除无效样本，最终选取389份样本进行实证研究。本次所发放问卷共由3个部分39题组成，以李克特五分量化测度。指标选取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定义Tab.2 Variable definitions

3.2 概念模型

结合假设，以众创空间管理潜力为中介变量构建众创空间运营绩效结构方程模型路径图，如图1所示。

图1 众创空间运营绩效结构方程路径Fig.1 The path of operation performance structure equation of mass innovation space

4 模型检验与数据分析

4.1 描述性统计

运用SPSS 23.0对量化指标进行描述性统计，如表3所示。从表中我们发现，假设中所涉及变量之间均具有统计意义上的相关性，因而可以进行更深层次检验分析。

表3 描述性统计及潜变量Person相关系数Tab.3 Descriptive statistics and latent variable Person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4.2 信度与效度检验

运用SPSS 23.0对所构建众创空间结构方程模型进行一致性与关联程度检验，得出信度与效度检验表，如表4所示。从表中我们发现，各潜变量Cronbach’s Alpha值均大于0.7判别标准，并且除投融资绩效与孵化绩效外，其余潜变量Cronbach’s Alpha值均接近0.8或大于0.8。此外潜变量KMO值均大于标准值0.6，并且除孵化绩效、投融资绩效以及社会贡献这三项较为接近0.7的变量外，其他变量都大于更高层次0.7判别标准。

表4 信度与效度检验结果Tab.4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test results

4.3 指数分析

为验证实证分析所构建模型合理性以及数据适配性，运用Amos24.0软件以及使用极大似然估计法来对模型拟合指数进行分析。以（CMIN/DF）、拟合优度指数(GFI)、残差均方根（RMR）、近似误差均方根（RMSEA）、规范拟合指数（NFI）、非规范拟合指数（TLI）、比较拟合指数（CFI）7个拟合指数作为模型拟合分析主要指标，如表5所示。从表中我们发现只有GFI指数与评价标准略有差异，然而GFI指数与相对应评价标准差值也在可接受范围内，因而模型符合标准。

表5 模型拟合指数检验结果Tab.5 Test results of model fitting index

4.4 中介效应检验

运用Bootstrap法进行中介变量进行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从表中我们发现，以管理潜力为中介变量的资本支持、开放程度与众创空间运营绩效各潜变量各条路径上下限均为不包含0路径，因而管理潜力作为中介潜变量与开放程度潜变量、资本支持潜变量显著相关。

表6 标准化Bootstrap中介效应检验结果Tab.6 Standardized test results of Bootstrap mediating effect

4.5 结构方程路径分析

对结构方程模型中各内潜变量与外潜变量影响关系具体路径分析后，获取各潜变量之间是否存在显著性相关关系以及关系强弱程度，如表7所示。从表中发现，资本支持与孵化绩效不呈直接显著相关，资本支持与管理潜力呈弱相关关系，除此之外其他路径都呈显著相关关系。

表7 路径检验结果Tab.7 Path test results

综合上述检验，验证所提假设，如表8所示。

表8 假设检验结果Tab.8 Hypothesis testing results

5 结论与建议

5.1 研究结论

通过构建以管理潜力为中介变量的结构方程模型对福建省众创空间运营绩效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分析，发现众创空间开放程度与服务绩效、管理潜力都呈显著相关、资本支持与众创空间管理潜力呈弱相关、资本支持与众创空间孵化绩效不呈显著相关、管理潜力与众创空间运营绩效呈显著相关，据此得出以下几点结论：一是，相对于国外而言，较晚的起步时间，初级的发展阶段，造成我国众创空间行业服务水平较低。二是在资本支持下，福建省众创空间管理潜力却并没有得到有效提升，或许是由于众创空间在进行资本转化管理潜力时资源配置不合理造成资源浪费。三是与传统投入产出原则相左，在实证研究中发现，资本支持并不能带来众创空间孵化绩效直接提升，这也与调研中发现近些年来各地区注重众创空间数量所带来诸如管理能力不高，资源转化率低等不足相吻合。四是众创空间具有服务性行业的显著特点，众创空间内部管理潜力的多寡是界定众创空间运营绩效上下限的重要标准。

5.2 对策与建议

第一，在资本支持层面，福建省众创空间可以通过对自身所获各层次、各类别资本支持进行分类筛选、整合吸收、以及自身内部传承与扩散来提高资本支持对管理潜力转化率，其次，通过打造高质量管理团队来固实众创空间运营底层结构，同时这也是众创空间进行自我积累、获取持续竞争优势的关键。

第二，在管理潜力层面，为提升众创空间管理潜力，众创空间在优化内部组织运行机制基础上，还要完善众创空间内部责权体系，促成内部责权明确与均衡，盘活整个运营管理体系；其次建立多元化层级人力资源管理与培养体系，知人善任，提升员工与岗位适配性，打造高效众创空间运营管理团队；此外，鉴于我国众创空间行业发展现状，各众创空间尤其是无国资背景的众创空间，有必要通过建立区域性甚至全国性众创空间集团化联盟，整合资源，资源共享，构造紧密型网络联合体提升众创空间组织韧性，增强适应能力，以实现可持续发展。

第三，在孵化绩效层面，对于政府相关部门而言，一方面可以通过加强政策性引导与修订考核标准，将孵化绩效作为众创空间等级评定、财政补贴申请重要参考指标来提高众创空间对孵化绩效的重视程度；另一方面，基于“先富带后富”理念，优先扶持一批潜力众创空间，作为行业龙头与标杆，带动区域众创空间整体水平提升。而对于众创空间自身而言，在明确孵化绩效重要性后，通过精简冗余服务资源，打造品牌价值，凸显空间异质性，推动众创空间规模效率和孵化绩效提升。

第四，在服务绩效层面，现阶段福建省众创空间应不遗余力提高众创空间开放程度来提升众创空间服务绩效。此外，基于众创空间知识密集型行业特点以及对于社会经济环境敏感性，积极对外开放能够从外界汲取养分来冲击众创空间内固化或逐渐固化运营管理体系，推动自我革新。建议政府相关部门应积极发挥宏观调控作用，区域众创空间协会积极发挥统筹兼顾作用，在众创空间积极参与前提下构建区域甚至全国行业交流平台，加快行业信息流通，引导资源与经验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