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红荚蒾

亨利·梭罗

①美国红蒾速果，八月十一日开始成熟，九月一日前后达到鼎盛，挂果期不长，九月中旬之后即大多凋落。

②这种湿地里长出的果实美得目眩神迷，几乎令人怀疑它是不是有毒，单株聚伞花序，果熟前竟然几度变色，深浅有致，饶有趣味，非同寻常：因同一株上果实的成熟度不尽相同，色有淡绿、乳白、深粉透紫，还有果霜蹭掉后由深紫而变黑的，中间还夹杂着干瘪的紫色浆果。它们大小不等，形状各异：有椭圆形也有球形。大部分是椭圆形，一边比另一边长些。有的是不规则的球形或苹果形，比常见的大些。

⑧八月初，浆果开始变色，奶白色的染上了红晕。大多尚为青绿，长在高处日照较为充足处的，一侧脸蛋儿很快就变成了深粉，而另一侧还是淡青，也许还有几枚深紫色的果子，花朵凋零后的已经变黑。它们似乎是逐个儿成熟，而非统一步调一下子全熟的。八月中旬，在红色浆果中仍然能找到几只深紫的，而同一株灌木上还有一簇簇通体泛青的，再迟些，在青绿浆果中兴许还能发现几只紫色干瘪的。

④盘旋的枝蔓一旦长成，浆果即从深粉变成十分独特的深紫，仿佛是突如其来的，令人惊讶。我摘下美丽的粉色聚伞花序，用帽子盛着，到家后，有一半就已经变为深紫。某日黄昏，我带回家一枝聚伞花序，上有五十三枚浆果，皆为玫瑰色，翌日清晨，三十枚已变成深紫。还有一次，下午四点三十分摘下的一簇，通体青绿，仅有一点点粉晕。我到家是六点半，即两小时后，九枚已变深蓝，第二天早晨，深蓝的已有三十枚，如此看来，似乎并不一定要经过深粉色的阶段。更有趣的是，先前又硬又苦的浆果，一旦变为深紫，就柔软可食了，似乎有了野樱桃的味道，只是果核大了些。这是一种独特而突然的化学变化。

⑤红荚蒾果有时略甜，像葡萄干，或者說更像枣。

（选自《野果》，文化发展出版社，201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