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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CiteSpace的我国政治安全研究热点与趋势分析

2022-05-13李超民张红艳

关键词:政治研究

李超民,杨 蕾,张红艳

(1.湖南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2.湖南交通工程学院,湖南 衡阳 421009)

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政治安全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在2014年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集政治安全与其他10种安全于一体的总体国家安全观。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对新时代国家安全工作进行了全面总结,始终坚持以政治安全为根本,切实维护国家安全。随着经济发展的加速,中国社会转型加快,社会矛盾日益凸显,政治安全问题因而受到研究者越来越多的关注。为准确把握我国政治安全研究的热点主题及发展趋势,本研究采用文献计量法,使用CiteSpace软件对中国知网收录的570篇有关政治安全的期刊文献(2016-2021年)进行可视化分析,以期通过分析与归纳研究现状、热点主题及前沿演进,为我国政治安全的后续研究提供启示。

一、文献来源与研究工具

(一)文献来源

本研究的文献均来源于中国知网(CNKI)全文数据库。在知网中选择高级检索,将检索类型设定为“期刊”,以“政治安全”为检索主题,时间跨度选择从2016-2021年的近6年(检索日期为2022年1月1日),共显示680篇中文文献。在甄别重复文献、会议通知等部分文献后,共获取570篇学术性文献(包括190篇CSSCI期刊文献)。

(二)研究工具

CiteSpace软件系统是华人教授陈超美在2004年开发的一款信息可视化软件。该软件着眼于分析科学研究中蕴含的潜在知识,在科学计量学、数据和信息可视化背景下逐渐发展起来,并根据科技发展和用户需求不断更新与完善。[1]本研究在CNKI数据库中检索到与政治安全相关的有效文献,利用CiteSpace软件系统进行分时动态的可视化图谱分析,主要对年度发文量、作者分布、研究机构分布、关键词聚类与突现等情况进行分析,运用科学宏观的方法与视角,力求探寻我国政治安全研究的热点主题与发展趋势。

二、政治安全研究的时空知识图谱

(一)时间分布图谱

衡量政治安全研究现状与发展趋势的一个重要参考就是年度发文数量。据图1所示,2016-2021年期间论文发表总量不算多,总体呈现先减后增又减的波浪发展趋势:2016-2017年,每年发文量均不超过100篇,且有递减趋势(2016年91篇,2017年81篇);2018-2019年,每年发文量呈现逐年递增趋势,在2019年达到近几年发文量的最大值(2018年118篇,2019年179篇);2020-2021年的发文量又呈现递减趋势,但保持在每年100篇及以上(2020年111篇,2021年100篇)。同时在2016-2021年期间,每年CSSCI期刊论文量依次为23、20、36、53、26、32篇,均保持在20篇及以上。由此可知,近6年来,每年关于政治安全的发文量虽有一定波动,但总体上呈波浪上升趋势,论文质量也保持了较为均衡的发展水平。

图1 研究文献年度分布图

(二)空间分布图谱

1.作者分布

在CiteSpace功能与参数设置界面的“Node Types”栏目下选择“Author”,时间跨度为2016-2021年,时间切片为6,其他设置保持默认状态,运行软件。研究者得到了如图2所示的作者共现知识图谱,节点数“N”为68,连线数“E”为11,密度“D”为0.0048。通过观察可知,整个图谱网络较为分散,各作者节点之间的连线屈指可数,说明该领域作者多进行独立研究,相互之间少有合作。同时统计了总体样本文献涉及的诸多作者(图谱中作者姓名字体大小与其发文量多少成正比),发文量在4篇及以上的共有12位学者,到检索日期为止,学者李庚伦已发文8篇,位列第一;刘远亮7篇,刘跃进6篇,张青磊、张爱军、马振超各5篇,其余6位学者均为4篇。

图2 作者共现图谱

2.机构分布

在“Node Types”栏目下选中“Institution”,时间切片设为6,其他设置保持默认状态,运行软件后生成机构共现知识图谱。从图谱来看(如图3所示),节点数为69,连线数为13,密度为0.0055,可见各研究机构分布零散,节点之间连线稀疏,没有形成明显聚类,相互之间只有较少的合作。这反映了各机构在该研究领域缺乏沟通交流意识,合作意愿不强,未能搭建好合作平台。表1为研究机构的发文量,其中国际关系学院公共管理系发文7篇,位居榜首;其次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发文6篇;此外,表中出现较多的是警察学院及高校中的公共管理学院。说明现阶段在政治安全研究领域,这几类机构是主力军,并取得了一定的学术成果。

表2 关键词共现网络聚类表

图3 机构共现图谱

表1 主要研究机构及发文量(4篇及以上)

三、热点主题及发展趋势

(一)热点主题

了解一个领域的研究热点有利于进一步分析该领域的研究内容,准确获取其研究重点和趋向。关键词是作者对文章核心内容的高度提炼与概括,既体现了文章的研究价值与方向[2],也反映了该领域在某段时期内的研究热点,其出现频率与热点主题的凸显成正比。运用CiteSpace软件,在“Node Types”栏目下选中“Keyword”,时间切片设为1,在“Pruning”栏目下选中“Pathfinder”与“Pruning sliced networks”,同时保持其他设置为默认状态。运行后生成了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如图4所示),节点数为267,连线数为390,密度为0.011。这些聚类反映了我国政治安全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发展现状及未来趋势,包括“网络安全”“专项斗争”“总体国家安全观”“政治安全”“习近平总书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东盟共同体”“舆情生态”及“经济安全”等10个聚类标签,而标签号大小又与其所包含的关键词数量成反比。

图4 关键词聚类图谱

在生成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的同时,于“Clustern”的下拉菜单中选择“Cluster Explorer”,得到关键词共现网络聚类表(如表2所示)。

通过观察与分析各聚类中的关键词,可以将我国政治安全研究归纳为“执政安全”“意识形态安全”“政治制度与政治秩序安全”“网络政治安全”“中国对外关系”等5个主题领域。

1.“执政安全”研究主题。该主题包含“习近平总书记”“中国共产党”“党中央”等关键词。习近平总书记曾深刻指出:“政治安全的核心是政权安全和制度安全,最根本的就是维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执政地位、维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3](P.181)党和国家的首要安全是政治安全,而党的执政安全又是重中之重。党的执政安全问题涉及过往,事关当前,更关乎未来。如何维护并巩固党在新时代的执政安全,实现中国共产党的长期执政,是新时代的中国“必须回答好、解决好的一个根本性问题”[4](P.529),也是当前众多学者关心的热点话题。有学者强调,党要维护并巩固自身的执政安全,必须进行自我革命,必须全面从严治党。[5]还有学者认为,党的执政安全源于人民的安全和利益,人民安全才是党长期执政的价值基础。[6]通过回顾党的历史,有学者深刻总结了党维护执政安全的经验,把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视放在现实启示的首位。[7]综观诸多观点,学者们探讨党的执政安全主要从内外两方面入手,其中党内因素最为关键。而尚未得到根本解决的“思想不纯、组织不纯、作风不纯等突出问题”[8],都不利于党的执政安全。

2.“意识形态安全”研究主题。该主题包含“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工作”“主流意识形态”等关键词。意识形态安全是国家政治安全的重要根基,也是政治安全的核心要素之一。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必须把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旁落,否则就要犯无可挽回的历史性错误。[9](P.21)一个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是国家最高利益的根本体现,也是国家政权合法性的基础,并具有该国特色。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我国的主流意识形态就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核心内容和理论指导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但近年来,在各类网络新媒体迅速发展与多样性社会思潮暗流涌动的环境下,我国意识形态建设面临着一定的威胁与挑战。[10]习近平总书记曾在多次重要讲话中,强调意识形态工作在我们党工作中的重要作用。对此,学者们也纷纷加快在意识形态工作领域的研究步伐,提出现阶段我们必须要“牢牢掌握新时代意识形态工作管理权”[11],并针对意识形态面临的严峻挑战,深入研究与探索具有长远意义的维护与建设方案。有学者将意识形态安全看作是现代国家发展过程中发生和构成一切安全问题的重要原因,认为必须加快意识形态安全建设,以应对国家治理面临的种种挑战。[12]有学者提出,意识形态安全与思想政治教育存在着天然的内在关联[13],要维护我国的意识形态安全,必须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多措并举完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教育工作。无论是从历史还是当下、从理论还是实践来看,意识形态安全对于维护我国社会政治稳定都具有重大的意义与价值。

3.“政治制度与政治秩序安全”研究主题。该主题包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治理体系”等关键词。党的十九大报告将“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列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之一,政治安全也成为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有力保障。然而,除了涉及国家主权、执政地位、意识形态外,政治安全通常还包括政治理念、制度设计等约束条件。在我国,政权安全和制度安全是政治安全的核心[14],关乎党和国家安危,“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些是中国政治的硬性约束,也是国家政治是否安全的标志”[15](P.18)。在国内多数学者看来,政治制度是政治安全之本,政治秩序是政治安全之核,因而优化政治制度与稳定政治秩序就成为构建我国政治安全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学者认为,政治安全既指政治体系处于良好状态,同时又拥有维持这种良好状态的能力,通常可以从包括政治制度是否恰适与政治秩序是否良好等方面加以衡量。[16]也有学者基于政治安全的制度逻辑,从微观层面探析了政治安全问题产生的结构性根源,将其归因于“制度的失场、僵化以及制度间的抵牾”[17](P.45)。一国的政治基础制约着国家安全,必须通过完善政治制度来筑牢国内政治基础,以稳定政治体系,从而有效保障国家政治安全。

4.“网络政治安全”研究主题。该主题包含“网络社会”“网络空间”“网络舆情”等关键词。作为一种全新的政治安全形态,网络政治安全在互联网与政治良性互动的基础上,推动国家政治体系的有效运转,是政治领域在虚拟空间的拓展与延伸,“是一种信息化、数字化的政治安全形态”[18](P.142)。“没有网络安全就没有国家安全”表明了网络安全与国家安全的紧密相关性,而网络政治安全又是网络安全的核心。网络政治安全具有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网络安全或政治安全的特殊性,可以从网络政治样态、信息安全、政治安全等三个重要维度加以认识和了解。在对待网络时代舆论安全与政治安全的关系上,有学者强调,只有把网络政治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里,正确引导网络舆情走向,才能保证舆论安全,从而确保政治安全。[19]作为一种典型的网络社会集体行为,网络政治动员给国家安全造成了较大的危害,有学者提出了针对其自身诸多特点的若干治理策略,需要线上线下积极配合,共同应对。[20]而基于网络本身的技术特性,在网络政治安全治理中可将网络技术作为切入点,通过积极运用并持续创新网络技术以促进网络政治安全。[21]还有学者认为,网络空间政治安全已经越过传统国家的地理疆界,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全球性议题,而对这个议题的治理需要进行国际合作。[22]

5.“中国对外关系”研究主题。该主题包含“边疆治理”“东盟共同体”“东亚区域合作”等关键词。一国的政治安全从内外两个层面来说,不仅体现为国内政治领域的表现,也体现在与别国的关系上。于我国而言,国土边疆治理与区域合作是对外方面维护国家政治安全的最好体现。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到,要“加快边疆发展,确保边疆巩固、边境安全”[4](P.26)。边疆政治安全一直以来都是边疆治理的重难点,牵涉着国家整体的政治安全。有学者分析了我国边疆存在的所有主要问题,并认为政治安全问题是其前提。[23]当边疆处于一种稳定发展的和谐状态时,才能确定为边疆的政治安全。鉴于当前我国边疆治理面临的挑战,不少学者为维护边疆政治安全提供了理性的路径选择。论及我国在国际体系中的角色与地位,有学者认为,我国正逐渐由“参与者”转向“建设者”,但在参与国际政治安全体系中还需注重加强地区政治安全机制的建设。[24]2015年成立的东盟共同体标志着东南亚国家一体化程度的加深以及东亚地区合作的深入发展,这既“给我国带来了机遇和挑战,又给中国与东盟的关系带来了深远影响”[25](P.16)。在东盟安全共同体建设的进程中,针对其存在的局限性,我国要努力打造周边命运共同体,营造安全的周边环境,以保障我国的政治安全。[26]

(二)研究趋势

在某个时间段内,若某一关键词的被引频次骤然增多,那么该关键词就被称为突现词。突现词呈现了该时段的研究前沿从产生到消退的过程,能反映潜在的研究问题与趋势。在生成关键词图谱的同时,于“Control Panel”中选择“Burstness”,将“Configure the detection model”下[0,1]后的数改为0.4,其他设置保持默认状态,得到排名靠前的21个关键词突现图(如图5所示)。其中,Strength表示突现强度,与其重要性成正比;深色线段表示突现时长,占比越多,说明研究的持续时间越长。

图5 关键词突现图

由图5可知,学者们对政治安全研究的关注点在不同年份会有所不同。关键词的突现时间与突现率的延续基本上可以反映近6年来我国政治安全研究的主要发展趋势。据此,可以把我国2016-2021年政治安全研究的发展演变大致划分为三个阶段,以便做进一步的观察分析。同时要注意的是,这三个阶段只是表明大概时间节点,彼此之间并无严格界限,而是在头尾存在交集。

第一阶段:2016-2017年的关注重点是我国的对外关系,比如“东盟共同体”“一带一路”“东亚区域合作”“金砖国家”等。于2015年12月31日成立的东盟共同体,不仅增强了东盟的自主性和整体性,而且对我国与东盟的关系也产生了巨大影响。在东盟推动下的东亚区域合作虽然取得了巨大的一体化成就,但在推进过程中也遇到了明显阻力,加之东盟国家在中国崛起对地区形势的影响方面态度矛盾,这就引起了学者们在接下来一两年时间内对东盟共同体格外关注。“一带一路”在2013年就已经被提出,且几年来一直都是政治安全领域的研究热点。从2016年开始,我国与中东的“双边关系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重要性、综合性和复杂性”[27](P.33),在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大国中东战略中,中东22国亦成为“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参与者。有学者认为,在对待与中东的关系时,我们既要乐观又要谨慎,既要抓住良机又要警惕冒进。“一带一路”的建设既给我国西部边疆带来了发展机遇,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非传统安全问题。[28]同时,金砖五国由于在服务贸易领域出现“西强我弱”和发展同质化等问题,也面临着严峻挑战。有学者指出,在特朗普上台执政后,美国政府推动升级换代的“颜色革命”实行霸权主义,不仅造成一些国家政治动荡,也给我国外部环境带来更为复杂严峻的挑战。[29]这一阶段,我国的对外关系既呈现向好的局面,又出现了令人不安的因素,这在学者们的研究当中都有所体现。

第二阶段:2017-2019年的主要研究内容转向了“国家安全观”“人民安全”“风险”“经济安全”“文化安全”等主题。“国家安全观”自习近平总书记于2014年提出开始,就受到了学者们的关注,成为了2017年的突现词并延续到2018年,且突现强度较大。在2017年党的十九大与2018年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着重谈到了国家安全。同时,在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的前提下,“人民安全”成为我国国家安全的基石,维护国家安全要坚持以人民安全为宗旨,并将其落实到国家安全的各个领域,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的利益与安全。[30]在《总体国家安全观干部读本》一书中,有一节专门谈论了“坚持以人民安全为宗旨”的重大问题,而政治安全最终也必须落实到人民安全上。在这一阶段,“风险”也成为了突现词,其中缘由与美国推动的“颜色革命”密切相关,特朗普政府实施的诸多对华政策都给我国的政治安全带来了威胁。在严峻的形势下,不少学者认为,我们要坚持底线思维,增强斗争本领,提高防控并化解风险的能力。此外,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各个领域愈发相互交织,某个领域的安全会波及其他领域的安全。在这一阶段,学者们开始更加重视经济、文化等其他领域的安全对政治安全的影响。经济全球化和新一轮科技革命正在深刻改变世界,各国、各地区之间存在着经济和文化上的相互依存关系,并在不同程度上影响着政治安全。

第三阶段:2019-2021年期间,“网络安全”“全面从严治党”等成为十分重要的研究前沿。谈论政治安全时,与网络有关的话题热度始终不减。自网络舆情在2016年成为突现词后,网络安全在2019年又成为了突现词。在以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为显著标志的“算法时代”,党的执政安全与网络安全密切相关。党要实现长期执政,除了要进行刀刃向内的自我革命(全面从严治党)外,还要重视网络安全,加强网络治理。有学者主张在网络技术的观念、运用、治理、创新等层面发挥其在网络政治安全治理中的积极作用。随着各国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有学者关注到了网络治理的国际环境,提倡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不过,在网络技术与政治体系深度交融的时代,网络空间的治理既要注意防范网络安全风险,又要积极构建政治体系自身,努力做好政治制度建设,确保政治秩序平稳运行,以提升网络政治安全能力,进一步增强我国在国际政治体系中的话语权与影响力。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领导党中央全面从严治党,并强调“全面从严治党首先要从政治上看”。全面从严治党事关党和国家政治安全,是党保证执政地位的必然要求,也是加强政治安全的内在动力,既强调“横向全面”,又要求“纵向延伸”。最近两年,国内学界加强在此方面的研究,致力于“做好新形势下全面从严治党这篇政治大文章”[31]。

四、结论与展望

研究者通过运用CiteSpace软件对我国近几年政治安全的相关文献进行了热点主题和研究趋势的大致分析与归纳,得出了以下几点结论,并就未来我国政治安全的后续研究做如下趋势展望:

第一,政治安全的研究范畴仍在不断拓展,但对宏观的时代背景和社会形势影响政治安全的机制分析仍然有限。未来研究需要注重将研究方法创新与政治安全环境结合起来。从前文涉及的研究成果来看,国内政治安全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制度体系、意识形态、网络政治、恐怖主义等方面。但目前全球非传统安全因素不断增多,政治安全研究需要突破以国家和军事为中心的传统安全研究的束缚。风险社会之中的政治安全存在着诸多不确定性因素,如公共危机(新冠肺炎疫情)给各国政治安全带来了新的不安因素;网络谣言给网络政治安全造成了不小挑战;意识形态政治化给政治安全带来了极大风险;聚类关键词“人工智能”已经在深刻影响着经济发展、政治稳定、社会治理等各个方面。因而,学界对政治安全的研究也要紧跟时代背景和社会形势的变化,着力为新出现的问题提供分析框架和解决思路。一是要增强对政治安全问题的政治学学理分析,尤其是要增强对政治安全的内涵、政治体系与制度建设不完善等内部因素所可能带来的政治安全威胁分析力度。二是未来的研究更应注重社会环境、国际环境变化对网络政治安全、意识形态安全、社会治理等方面影响。对于当代中国政治安全实践而言,我国需要树立新的政治安全观以适应时代发展与国际环境变化的需要。三是要不断创新研究方法,如注重历史和逻辑相统一的方法、系统分析法和比较分析法、多学科交叉研究方法等。采用历史分析方法考察我国政治安全的历史环境;采用逻辑分析方法全面考察我国政治安全思想的发展轨迹,在演绎、归纳的基础之上把握其面临的威胁因素、历史演变过程及发展趋势;采用系统分析方法从政治系统的内外部环境考察其安全性;采用比较分析方法,结合其他国家维护政治安全的历史经验和教训,考察我国政治安全现实状况,化解各种危险因素,深入对当代中国政治安全的战略研究。

第二,目前国内政治安全的相关研究注重以政治权力系统为研究主体,缺少对公民政治权利实践的研究。未来研究要注重将政治安全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相结合。国内学术界关于政治安全的研究内容主要涉及国家主权安全、执政党执政安全、政治制度安全、意识形态安全等,诚如本研究热点主题分析中的相关分析与描述。现有研究对国内政治安全“秩序”价值成果颇丰,而对政治安全理应体现的公民实践价值的研究较少,忽视了公民的政治权利实践可能对政治安全产生的影响。前文在政治安全的关键词聚类、关键词共现和关键词突现等图中,没有出现“公民利益”“政治参与”等关键词,说明学界并未引起重视,因而未来还需加强在此方面的相关研究。公民作为国家政治生活的主要权利主体之一,其参与政治实践的影响力会随着民主政治的发展而得到进一步强化。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党的根基在人民、血脉在人民、力量在人民,人民是党执政兴国的最大底气。”[32](P.62)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是维护政治安全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政治安全建设必须确保国家权力良性运行和公民权利有效保障相统一。在研究政治安全时,学界首先应考虑公民政治权利问题,关注公民利益表达、政治参与等问题,要善于总结公民政治权利实践的历史经验,提高国家权力运行的有效性与实效性,进而为国家政治安全提供有力支撑。

第三,目前国内政治安全的研究以一般性分析文献居多,而探索性研究偏少。未来研究要注重选择跨学科研究主题。不同政治制度国家的政治安全理论是不相同的。相对于国外研究而言,我国对政治安全问题的研究明显不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我国高度重视政治安全问题,但改革开放以后,特别是在冷战结束后,学者们更多聚焦和平与发展这一时代主题,对社会主义国家政治安全的研究缺乏热情,理论研究的步伐相对缓慢,研究深度和广度不够,系列成型的理论成果也不多见。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必须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以人民安全为宗旨,以政治安全为根本,以经济安全为基础,以军事、文化、社会安全为保障,以促进国际安全为依托,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国家安全道路。”[33](P.4)“以政治安全为根本”是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政治安全重要论述的核心内容。总体国家安全观涵盖众多领域,但政治安全是根本与核心,决定并影响着经济安全、军事安全等其他各领域安全;其他各领域安全最终也将在政治安全上得到充分体现。从总体上看,国内学界主要围绕政治安全的内涵界定、主体、内在构成、地位特点、影响因素、维护策略等诸多视角提出不同看法。如在政治安全内涵界定上,学界就有多种解释且各有侧重,有以国家主权、制度体系、意识形态、政党执政、综合安全等为核心进行的概念界定。有研究立足于政治本身,从政治体系的角度出发,试图将现实政治安全问题转化成政治学理论问题来讨论;也有研究试图从政治系统的角度阐述政治安全的内涵与特征。这都是具有较高参考价值的探索性研究文献。在政治安全维护策略上,多数学者以国内外环境特点为基础,围绕加强综合国力、提高执政能力、完善制度体系、强化意识形态主导等相关政治内容展开研究。然而,在新形势下政治安全建设与维护的探索性研究还略显不足。随着各国间相互联系和依存程度的不断加深,全人类同呼吸、共命运,已处于命运共同体中,需要共同面对诸多挑战。一国的政治安全、经济发展或社会治理都有可能波及别国的政治安全。维护国家的政治安全是一个综合性的系统工程。因而在研究国家政治安全时,要着力从国内与国际相结合的视角,不仅要分析本国内部的政治体系和政治实践,也要多用国际视野来探究政治安全问题和策略,如胡洪彬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国家政治安全建设论析》,但此类文章还不多。未来学界需要拓宽国际政治生态学、国际政治经济学、国际政治心理学等领域,注重网络治理、制度建设、规则制定等方面研究,为防范和化解政治安全威胁,提升政治制度化水平,维护政治安全,提供坚实的学理支撑。

第四,目前国内政治安全相关研究多从应对与防范视角提出了相应维护措施,而缺乏探讨政治体系的内生安全机制与网络风险对执政安全的影响。未来需要将政治安全的内生动力和外部风险防范有机结合起来系统分析,尤其是要研究网络舆情危机给执政安全带来的潜在和现实的风险。网络虽是影响政治体系的外部变量,但能牵制政治体系的内生因素,还能决定政治体系的稳定与发展。当前,网络政治舆论与网络次生政治舆论具有一定的原教旨主义和极端主义倾向,将给执政安全带来潜在的和事实的风险。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过不了互联网这一关,就过不了长期执政这一关。”[9](P.42)网络舆情安全要从微观、中观、宏观上维护执政安全,避免将一些利益型群体性的具体事件升格为局部性甚至普遍性问题,特别要防止因利益型舆论而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进而冲击执政安全。然而,在世界百年变局和疫情交织叠加的环境下,仍然有一些西方国家借助其强大的网络优势,将意识形态政治化、扩大化,意图转移国内民众注意力,以此换取执政稳定。2014年,我国首次提出“国家总体安全观”,重点强调了要关注网络空间安全战略,初步形成了涵盖基础理论、安全技术、安全管理、法律法规与标准规范等多维度的研究体系。2017年,国内《网络安全法》正式实施,标志着我国维护网络安全工作正式步入全新阶段。同时,自2014年起,世界互联网大会每年定期在浙江召开,掀起了网络安全与治理研究的新高潮。不少学者从信息安全角度探讨网络安全治理,或是通过优化网络实践和网络技术运用促进政治安全,或是通过完善网络政策和法规机制来维护政治稳定与安全。[34]网络安全与政治安全问题涉及经济、军事、文化等各个领域的各个层面,单一的治理机制已难以奏效。因此,网络安全、互联网治理、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网络空间治理与政治安全、执政安全等主题保持强势影响力,也是国内未来研究的热点趋势。未来国内政治安全的相关研究,要注重将政治体系的内生安全与外部安全防范结合起来研究,可以拓宽网络空间安全战略研究范畴,探究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多层次网络安全治理模式,不同层级、不同主体间的合作治理模式和社会多元主体(如互联网用户) 参与网络安全治理的有效措施。这就要求研究者既具备国际视野和全球意识,更需要结合国内网络安全技术应用现状,正视各个细分领域与政治安全的关系以及面临的挑战,探索具有开放性与针对性的差异化治理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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