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技服务企业创新有效性水平测度与省际比较——基于三维并进视角

孙 颖，梁 蕾，毛 维

（河北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天津 300401）

1 研究背景

2021 年9 月，在以“数字开启未来，服务促进发展”为主题的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全球服务贸易峰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打造数字贸易示范区，设立北京证券交易所，打造服务创新型中小企业主阵地。服务创新已成为企业和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强大支撑。从全球发展来看，在新一轮科技革命蓬勃兴起的背景之下，各国纷纷提出创新发展战略与路径，如美国发布《美国国家创新战略》，日本发布《科学技术创新综合战略》，德国发布《高技术战略2025》等科技创新战略，中国也对新经济下科技服务企业如何提升科技创新水平提出新的要求与指示。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于2015 年制定颁布《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若干意见》；2016 年印发《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2017 年，党的十九大提出关于科技创新的新战略、理念与设计，将科技创新作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内容。近几年中国全面发展“互联网+”战略，不断促进人工智能、5G网络、数据中心等新型基础设施的建设，加快了中国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打造具有竞争力的科技服务产业，有效提高了科技服务企业的服务创新水平与有效性。

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中国的产业结构也在发生调整，由传统的工业型经济逐渐转向服务型经济，形成了第二产业与第三产业协同发展的局面。其中，制造业作为中国的支柱产业，是促进中国经济发展的关键。随着产品的复杂程度提高、用户需求日趋个性化，在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助推下，高端化、智能化、服务化已成为制造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新趋势，因此，推动科技服务企业发展是适应这一趋势的必然选择。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科技服务企业强力推动了制造业装备升级、智能改造和产品更新换代，进一步提高了制造业供给体系的质量和效益，推动了科技与经济发展的深度融合，提升了制造业技术发展速度与效率［1］；同时，科技服务企业作为服务型经济的代表性企业，是驱动创新发展、加快科技成果转化的重要支撑［2］，也是优化产业结构、培育新经济增长点的重要举措，更是实现创新引领产业升级，推动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一环。

近几年，中国对科技服务企业创新水平投以重视，不断探索服务企业创新发展的新路径与新动能，实现了科技服务企业的高速发展，服务业也在国家层面占有重要的战略地位，然而，中国各地区的科技服务企业的发展水平存在着显著差异，特别是在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情况下，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对科技服务企业的创新水平产生了显著影响，科技服务创新水平在新时代也被赋予了新的内涵。如何把握新时代科技服务创新的内涵？如何构建符合新形势新发展的评价体系？如何测度不同地区之间科技服务企业创新有效性水平，以及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索影响中国科技服务企业创新水平的因素？显然，对于这些问题展开研究，无论是在促进中国科技服务企业创新水平，缩小不同地区创新能力的差距，还是在科技服务企业的国际影响力与竞争力的提升等方面都有着重大意义。

2 文献综述

对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进行客观评价，已成为目前亟须研究与解决的理论与实践问题。然而，测度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必须明确科技服务企业与服务创新的发展历程与内涵，必须解决从何种角度以及选择哪些指标进行评价的问题。从理论上看，中国多次强调坚持创新驱动发展战略，认为创新是解决企业生存和发展问题的重要途径，服务创新更是服务企业取得竞争优势的重要手段。与传统的技术密集型企业不同，科技服务企业属于知识密集型服务业。1974 年，美国学者Bell［3］提出了知识服务业这一概念，并指出了经济结构将从商品生产经济转向服务型经济，理论知识将成为社会核心，相关的知识服务业也日益成为国家发展的重心。在中国，科技服务业的起步较晚，1992 年，中国科学技术委员会公开发表《关于加速发展科技咨询、科技信息和技术服务业意见》，首次指出要重点发展以科技服务业为首的服务企业，进一步促进中国经济的发展［4］，这也是“科技服务业”一词首次在中国提出。

对于科技服务业内涵的界定，学术界尚未形成统一的观点，不同学者从不同的侧重点进行分析与界定。程梅青等［5］通过分析天津科技服务企业，指出科技服务业的主要目标是提升管理水平，促进科学技术进步，具有知识密集性和效益高外部性的特征。王晶等［6］则以科技中介的概念为基础，指出科技服务业以技术和知识为服务手段，向社会各行业提供服务。张清正等［7］认为随着与科技服务业相关举措的不断出台，已成为具有较高附加值的关键产业。杜振华［8］指出科技服务业作为新兴产业，主要是利用知识、技术、经验方法以及信息等要素来提供服务。此外，还有学者从创新模式和创新生态系统角度对科技服务业的内涵进行界定。可以看出，尽管对于科技服务业的内涵还没有一致的看法，但服务创新在科技服务业中发挥的重要作用已得到广泛共识。由于服务与传统产品不同，具有无形性的特点，这就导致了服务创新具有其独有的特征，作为服务创新的产物，科技服务企业的服务产品具有创新性、个性化和复杂性的特点，这就表明了服务创新的成功率具有较高的不确定性。如何提高企业服务创新的有效性，是科技服务企业保持持续竞争优势的关键问题。要想解决这一问题，首先需要明确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如何进行定量测度。

科技服务企业的服务创新是科技服务企业通过运用的新的思想与技术，增进服务质量、改善服务内容、提高创造服务价值进而不断提升企业综合竞争力的动态过程［7］，在经典四维度模型基础之上，科技服务企业逐渐实现概念设计、工作方式和服务传递等方面的创新发展［8］。新形势下科技服务企业实现创新发展，要关注多学科知识融合研究，不断实现服务的专业化与集成化，以价值创造为核心动力，以先进的科学技术为重要抓手，坚持服务质量与服务效益相结合，不断促进科技服务企业的服务创新实现高质量、高效率发展。基于此，有关于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的评价指标体系可以从创新投入、创新产出和创新绩效等方面进行构建与衡量［9］，也有学者从整合角度指出，服务创新的有效性是一个多维度的概念，可以从概念构建、技术选择、服务范围、共同协作、客户需求等方面考察［10］；除此之外，有研究基于知识资源观的视角提出，可以通过企业的知识获取与利用的软能力、技术硬能力以及服务产出来衡量服务创新的有效性［11］。由此可见，关于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有效性水平相关的研究在不断发展，但总体来说中国国内的研究仍处于相对落后的水平，难以全面反映出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的内在要求，依旧需要进行深入探索。

3 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的评价指标与评价方法

本文基于网络关系、资源配置和信息传递3 个维度，对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进行解读和阐释，明确了服务创新有效性的内涵，同时选取了12 个评价指标，并采用熵权法对服务创新的有效性进行综合评价。

3.1 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的内涵

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的内涵应充分体现新时期企业发展的新要求。中央到各地先后出台了《关于新时期支持科技型中小企业加快创新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关于加快科技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科技创新合作专项规划》《关于激励科技创新人才的若干措施》《引进科技创新资源服务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工作指引》和《关于强化互联网应用促进现代服务业创新发展的意见》等政策，对新形势下中国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的特点与内涵指明了方向，提出重点关注企业内外部环境，充分利用相关资源，紧跟时代发展潮流，实现互联网协同发展，把科技服务业网络化、信息化、资源合作等作为提升科技服务企业创新有效性水平的基点。从服务创新的动态性出发，关注到企业的创新网络关系结构，从资源聚集、利益相关者动态关系、资源和信息的广度等方面，基于网络性、过程性和动态性全方位立体分析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以推动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基于此，结合当前网络化协同、资源信息共享、互联网发展水平提升、创新驱动发展等实践模式，本文认为科技服务企业的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可以从网络关系、资源配置和信息传递3 个维度进行解读和阐释，这3 个维度是新时代科技服务企业实现高效服务创新的基本要义。

具体而言，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网络关系维度是指随着经济全球化以及企业之间合作的加深，企业的边界正在逐渐模糊与消失，企业之间的关系逐渐演化成为融合共生的关系，企业在发展过程中更为重视对于利益相关者的协作与共享。尤其在进入新时代后，数字经济发展迅速，互联网的繁荣也影响了企业与利益相关者之间的网络关系，通过网络合作来进行创新已经成为企业发展的通用模式［12］。资源配置维度是指根据企业的需求，对设备、资本、劳动力等生产要素进行合理配置。资源基础理论认为，由于企业资源的异质性和固定性，企业间的发展会出现差异［13］，因此企业的资源可以帮助企业在竞争中获得优势，对于企业的创新与成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是企业创新发展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主要来源。科技服务企业的资源可具体分为资金、管理、人力、市场、技术、环境、品牌等，这些资源合理配置与合作共享有利于提升科技服务企业的创新发展水平与效率。信息传递维度主要是指企业之间信息的共享性、流动性和涌现性，信息的传递是企业与外界建立良好稳定的合作关系的重要保障，尤其是对于科技服务企业来说，研究成果与相关信息的共享有利于提升企业的创新效率与水平。虽然这3 个维度的内容各有侧重，反映了企业服务创新水平的不同层面，但从实际来看这些维度并不是相互割裂独立的，而是相辅相成，存在着内在逻辑联系的，共同构成评价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的关键指标。

3.2 评价指标体系

根据科技服务企业的特点以及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的内涵，本文从网络关系、资源配置和信息传递3 个维度构建了12 项评价指标体系，具体如表1 所示。

表1 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评价指标体系

3.2.1 网络关系维度

企业创新网络是科技服务企业在日常活动过程中所形成的网络，即在创新活动中围绕企业形成的正式与非正式关系的总和［14］。在创新快速发展并日趋复杂的今天，企业需要打破组织边界限制，与外部构建密切联系，以获取更多的知识与信息，保持与外部环境变化相适应的创新能力［15］。因此，供应链企业间的协同发展对于企业创新水平的提升具有重要意义，同时良好的政企关系也为企业的服务创新提供了政策保障，降低了创新的风险。基于此，本文主要通过分析与企业联系较为密切的3 个外部主体——政府、供应商和顾客来衡量科技服务企业的网络关系强度，具体包括6 个指标：政府对企业扶持情况、企业上游供应商情况、企业上游供应商集中度、企业下游客户情况、企业下游客户集中度、企业整体网络集中度。其中，用政府补助的金额来衡量政府对企业的扶持情况；利用企业对前五大供应商的采购额和企业供应商集中度来表示企业上游供应商情况和企业上游供应商集中度；利用企业对前五大客户的销售额和企业客户的集中度来衡量企业下游客户的情况及企业下游客户集中度；利用供应链集中度来衡量企业网络的集中度。

3.2.2 资源配置维度

有效资源配置能够使企业利用有限资源的效率最大化，是企业发展成长的关键与基础要素，对于企业的创新发展与市场反应能力提升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16］，企业的关键资源主要反映为企业的人力、资金、技术等方面。其中，企业的人力资源是创新发展与创造价值的主体，是企业服务创新理念的主要来源，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体现企业创新的有效性水平。除此之外，创新投入以及企业的资产配置也反映了企业对于创新活动的重视程度以及为创新活动所创造的条件。因此，本文以企业的关键资源为切入点，主要选取企业劳动力配置情况、企业创新投入配置情况和企业资产配置情况这3 个指标。其中，企业劳动力配置情况用企业的从业人数来衡量；企业的创新投入配置情况用企业的研发投入来表示；企业的资产配置情况用企业的无形资产比率来衡量。

3.2.3 信息传递维度

企业信息传递主要可以分为企业外部信息传递和企业内部信息传递，对于科技服务企业来说，信息传递是企业发展的重要保障，研究成果与信息共享可以有效提高企业服务创新水平。无论是企业内部还是外部，高效快速准确地传递信息反映了企业高效率高质量的发展水平，在一定程度上能体现企业创新的有效性水平。具体而言，外部企业之间信息传递的途径主要是及时、准确地披露相关报告，企业内部则是通过信息系统等软件进行快速准确的信息传递，而信息系统等软件需要以电子设备为载体。因此，本文主要选取企业信息披露的及时性、企业信息披露费用和企业固定资产比率来衡量企业信息传递水平。其中，企业信息披露的及时性主要利用信息披露时滞天数来表示；信息披露费用主要采用审计费用进行衡量。

3.3 测算方法

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的测度关键在于确定每项指标的权重。本文利用熵权法进行赋权，确定权重之后进行综合的评价与分析，假设有m个时间，k个对象，j项指标，主要步骤如下：

3.3.1 指标归一化

由于各个指标的量纲不同，在确定权重之前需要消除指标量纲的影响，即进行归一化处理，用处理之后的相对数来代替绝对数，使得不同的指标之间具有可比性。正向指标的计算公式如下：

3.3.2 确定熵值

在将各个指标进行归一化处理的基础之上，计算第j个指标下第i个样本值的比重：

在此基础上计算得出第j个指标的熵值：

3.3.3 确定权重

第j个指标的权重为：

4 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评价结果

4.1 科技服务企业三维并进态势分析

科技服务企业的3 个维度发展趋势如图1 所示，具体表现如下：（1）2010—2019 年中国科技服务业信息传递维度指数不断提高，其持续向好态势在3个维度中最为明显，企业内外部之间的信息传递水平与效率都有所提升。随着企业数字化水平的不断提高，企业内部通过构建信息系统等软件促进了信息的传递与共享；同时，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企业越来越重视资源信息的传递与共享，因此信息传递的准确性与信息传递的效率就显得尤为重要，并且随着中国对于上市公司的监管愈加严格，企业也在不断重视对外披露信息的准确性与及时性，尤其是对于科技服务企业来说，企业的创新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企业内部资源信息与外部资源信息。因此，企业的信息传递维度指数随时间呈现出不断上升的趋势。（2）2010—2019 年科技服务企业的资源配置维度保持在稳定发展的水平，这就说明企业在发展的过程中始终重视资源配置水平，人力资源与创新资源对于科技服务企业是十分重要的，因此，企业能够关注到研发投入对于企业发展的影响。同时，近几年来，中国也发布了一系列减税降费政策来支持企业的研发创新，比如研发费用加计扣除政策、高新技术企业的所得税减免政策、研发支出补助政策等，降低了企业的资金压力，使企业能够更加合理地配置资源，以促进其发挥出最大的效力。（3）2010—2019 年中国科技服务业网络关系指数始终高位运行，指数值均保持在0.5 以上，这表明了网络关系对于企业创新发展水平的重要性这一理念得到了大多数企业的认同，企业在创新发展过程中逐渐认识到应当与政府保持健康良好的关系，且客户是企业创新的关键来源，与供应商构建紧密持久的关系与信任的合作网络能使企业充分快速获得外部资源，提升企业的创新水平与效率，保持难以被模仿与复制的优势。目前，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认识到这一点，并致力于企业创新网络的建设来提升创新水平。

图1 中国科技服务企业三维水平年度分布

从三维并进的整体态势来看，2010—2019 年中国科技服务企业3 个维度整体上保持着稳定的发展水平，但存在着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可以看出，企业的网络关系维度对于科技服务企业的服务创新有效性的影响程度最大，而企业的信息传递维度虽然随时间发展呈现上升趋势显著但仍旧处于较低的水平，具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因此，在全新的发展形势与中国实施创新驱动发展的战略背景之下，中国的科技服务企业要促进网络关系、资源配置、信息传递三维并举，融合发展的道路，在加强企业网络合作的同时，优化企业资源配置，高效准确传递信息以进一步提升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的有效性。

4.2 三维并进的省际比较

中国科技服务企业分布区域广阔，但主要企业集中于东部发达城市，不同地区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存在着明显的差异（见表2），具体表现如下：（1）网络关系维度指数全国最高的三个地区是北京、安徽、浙江，主要原因是这些地区企业的销售额与采购额处于较高水平，这就说明在经营过程中企业能够高度重视利益相关者对企业创新发展的影响；并且由于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当地政府对于企业的扶持力度会明显高于其他地区，这就有助于企业与政府保持健康良好的政企关系，进而提升企业的规模与发展质量，使企业网络关系水平处于全国前列；而位于排名末端的甘肃企业，其采购额与销售额远远低于北京企业，客户与供应商的集中度也处于较低的水平。（2）资源配置指数排在全国前几名的地区分别是天津、安徽、北京和河北，其中，北京作为中国的首都，拥有较多的可供选择的人力资源与创新资源，并且能够享受相关政策优惠与支持，而河北作为北京的周边省份，同样在较大程度上享受到相关政策红利与资源，加上科技服务企业的创新存在一定的空间聚集效应，京津冀地区之间拥有着较强的关联关系和创新溢出。安徽大部分科技服务企业都集中在省会合肥，安徽近几年经济发展形势较好，地区生产总值（GDP）始终保持较高的发展速度，同时通过大力引进高科技企业，推动了该地区大量的人才与创新资源，促进企业资源配置水平的提高。（3）信息传递维度指数位于前几名的地区有天津、广东、上海、江苏、黑龙江、陕西和四川，其中位于西部的四川、陕西和位于东北地区的黑龙江也进入到前几名的位置，究其原因可能与这些地区具有较为丰富的高等教育资源，提高了当地智能化产品与技术的创新水平，为企业智能化设备与系统的安装应用奠定了基础，从而有助于企业的信息传递。

表2 中国部分省份科技服务企业三维并进水平

从科技服务企业三维并进的整体水平来看，虽有个别中西部地区超越东部地区的情况，但三维并进的总体特征并未进行实质性的变化，都遵循着东部与中西部的梯度分布格局，具体可以分为3 个梯队：（1）第一梯队的地区分别是北京、安徽、江苏、上海、浙江、湖南、河北、辽宁、广东、福建和天津，除了安徽、湖南外，其他均是经济较发达、科技发展水平较高的东部省份。东部地区的经济较为发达，拥有完善的互联网基础设施和丰富的教育资源，人才引进待遇丰厚，能够为当地企业吸纳较多的人才与创新资源，并且中国的科技创新中心大多建设于东部地区，对于人工智能、先进计算、创新领域的研发投入明显较大，仅2019 年的第一季度北京新经济增加值占GDP 比重就保持在33%，金融、信息服务、科技服务对全市经济增长贡献率合计超过六成，创新已成为北京迈向高质量发展的主要引擎之一。同样，在中国东部的其他省份，创新优势与引领发展的能力更加凸显，创新效应持续显现，创新活力不断释放。（2）处于第二梯队的省份是重庆、黑龙江、青海、四川、山东、甘肃和陕西，绝大多数属于发展中的中西部地区。这些地区的显著特征是3 个维度内部发展存在明显的不平衡。比如黑龙江和陕西的信息传递水平排在前列，但网络关系维度与资源配置维度的排名却较为落后，未能挤入全国前15 位；青海网络关系指数虽进入了全国前十，但资源配置排名比较靠后，影响了该地区三维并进的整体排名。（3）第三梯队的省份主要有湖北、河南、贵州，这些地区的气候条件、网络设施、人才储备等方面不及部分东部地区，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当地科技服务企业的发展与创新升级。因此，需要加强政策供给、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以促进当地企业实现综合发展。

5 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的影响因素分析

科技服务企业的服务创新水平会受到企业多种因素的影响，比如市场竞争环境、政府政策、企业自身发展状况等。现有研究主要从企业网络与企业自身能力的角度进行研究，关注到了关系嵌入性、学习能力、知识服务、网络能力对服务创新水平的影响。而随着数字化水平与经济发展质量的提高，影响企业服务创新水平的因素也在不断发展，因此，本文在明确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测度的基础上，将从企业的内部与外部两方面进一步对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的影响因素与机理进行分析。

5.1 变量描述与数据说明

被解释变量为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本文采用科技服务企业三维并进指数（SW）来进行衡量，解释变量主要来自于企业内部与外部两方面，包括企业的规模、企业的收入水平、企业数据资产发展状况、企业所在地经济发展水平和当地财政科学事业费用支出，选择企业成立年限作为控制变量。具体解释变量描述与说明如下。

5.1.1 企业内部因素

企业内部因素包括企业规模、企业收入水平和企业数据资产发展状况这3 个变量。企业的规模与企业收入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企业的发展实力，也是企业实现进一步发展的基础，对科技服务企业的三维并进起到促进作用。因此本文利用企业的资产总数（ASSET）来表示企业的规模，利用企业的营业收入总数（INCOME）来反映企业的收入水平。

企业的数据资产发展状况反映了企业智能化办公与智能系统的应用程度，新一代智能办公软件将加快企业日常效率，改变办公模式与人员就业结构，对低技能岗位人员产生了挤出效应。现有研究表明，随着互联网与云计算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企业在供应链、金融、财务、人力、协同服务等领域逐渐实现数字化、智能化、生态化、平台化。随着智能系统的应用，企业的数据资产也显现出其价值，成为企业发展与创新过程中不可忽视的因素。对于科技服务企业而言，这一系列发展趋势将能够提高企业的创新效率，促进企业创新水平的发展。对于企业是否拥有数据资产（DATA），参考孙颖等［17］的研究，主要通过查询年报、官方网站等方式进行判断，采用0 和1 进行衡量，若企业拥有数据资产则用1 来表示，否则赋值为0。

5.1.2 企业外部因素

企业外部因素主要包括企业所在地发展状况和地方财政科学事业费用支出，企业所在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会影响到科技服务企业的创新有效性水平，经济发达的地区拥有着先进的产业结构、较高的产业聚集度与产业关联、知识溢出程度明显等优势［18］，这些因素的综合作用导致位于经济发达地区的科技服务企业的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较高。由于科技服务企业进行服务创新存在投入高、风险大的特点，地方财政补助有利于降低企业的风险，提升企业的创新效率与产出；同时，地方财政支持在一定程度上向外界传递了利好信号，能促进投资者对于相关领域的投资以支持企业的创新活动［19］。综合上述分析，本文利用地方人均GDP 来衡量企业所在地区的发展状况，利用当地财政科学事业费用支出（GOV）来衡量政府补助情况。基于上述分析，本文选取了2010—2019 年科技服务上市企业作为研究样本，在样本筛选过程中剔除了ST 类上市公司以及数据缺失严重的上市公司，最终，本文得到了163 家科技服务企业，共形成了1 630 个公司年度样本（以下简称“样本”）。数据主要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企业年报与官方网站。对企业资产总数、营业规模总数、地方人均GDP和地方财政科学事业费用支出取对数，相应指标的统计结果和企业数据资产情况如表3、表4 所示。

表3 样本企业三维并进影响因素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4 样本数据资产描述性统计结果

5.2 回归分析

为了对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的影响因素进行深入分析，本文运用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分别采用最小二乘回归（OLS）、固定效应（FE）、随机效应（RE）和可行性广义最小二乘法（FGLS）进行估计，从Hausman 检验结果看，模型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了随机扰动项与解释变量无关的原假设，因此应当建立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同时，由于可行性广义最小二乘法能够消除异方差与序列相关，因此，本文也采用可行性广义最小二乘法进行估计，相关回归结果如表5 所示。本文主要对照固定效应模型和可行性广义最小二乘法回归结果，可以看出结果差异较小，表明回归结果稳健。

表5 样本企业三维并进影响因素回归分析结果

回归结果表明，解释变量与样本企业三维并进之间呈现正相关关系。从企业内部影响因素看，数据资产（DATA）在推进样本企业三维并进中作用最明显，这表明企业数据资产化程度以及对于数据资产的重视程度有利于提升企业网络集中度，加快企业信息传递的效率与准确性，降低企业创新成本，提升企业创新效率，进而有效提高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企业规模和收入水平系数也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为正，这也表明了企业较强的发展实力释放了企业创新发展潜力，促进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水平的提升。从企业外部影响因素看，企业所在地的经济发展水平与当地财政科学事业费用的支出都在1%的水平下显著影响企业三维并进发展水平，其中地方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程度尤为突出，这就表明企业所面临的经济环境背景对企业的创新发展尤为重要，企业所在地高速发展的经济水平优化了产业结构与资源配置水平，能够带动企业的创新发展；同时，当地政府对于科学事业的财政费用支出在一定程度上为企业提供了资金保障，降低了企业创新的风险，进而有利于促进企业三维并进水平。

5.3 异质性分析

在发展过程中，由于发展阶段的不同以及资源禀赋的差异，在不同地区企业和不同产权性质的企业中，影响其服务创新水平的因素可能也存在差异。因此，本文将针对这一特点进行深入探讨，将样本企业按照所在地区不同划分为中西部地区企业和东部地区企业，在表6 中分别为第（1）列和第（2）列；同时，将企业按照产权性质的差异划分为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合资企业以及其他类型的企业，由于合资企业与其他类型企业数量较少，因此本文主要对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进行分析。在表6 中，将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分别表示为第（3）列和第（4）列，并运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检验，具体结果如表6 所示。

表6 样本企业三维并进影响因素异质性检验结果

表6 展示了科技服务企业分地区和分产权性质的回归分析结果，从第（1）列和第（2）列的结果可以看出，所有影响因素都能够显著促进东部地区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水平，尤其是地区发展水平和数据资产的促进作用较为明显，这就说明企业所在地区的经济发展程度以及企业对于数据资产的重视程度能够明显促进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水平。相比较而言，企业规模和数据资产对西部地区企业服务创新水平没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这就说明西部地区的企业应当致力于提升自身的核心竞争力，而不仅仅是盲目扩大企业规模。数据资产对东西部地区企业服务创新水平影响差异的原因可能在于：相较于中西部地区，东部地区的经济更为发达，数据资产发展时间早、水平高，因此数据资产对企业的影响程度更为深入和充分。这就要求中西部地区的科技服务企业不断提升自身发展水平，深刻理解数据资产内涵，重视数据资产的应用与管理，真正发挥数据资产在服务创新中的作用。表6 的第（3）列和第（4）列结果显示，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服务创新水平的影响因素也存在着差异，相较于民营企业，国有企业的营业收入、数据资产对提升企业服务创新的作用并不显著，出现这一情况的原因可能在于，中国国有企业的发展较为稳定，政府对其扶持力度大，企业所肩负的更多为政策性任务或社会责任，其在提升自身发展水平的同时也要兼顾社会效益，发展目标多元，这就导致企业的收入水平与数据资产对企业发展的影响作用并不明显。相比较而言，民营企业更多的是不断提高自身核心竞争力，致力于提升企业经济效益，实现高质量发展，因此民营企业更关注自身发展状况与创新水平，对数据资产的关注与管理程度也明显高于国有企业，因此，收入水平与数据资产在民营企业服务创新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样地，民营科技服务企业也要避免盲目扩大企业规模，要精准定位自身发展，提高资源配置效率，不断提高企业服务创新水平。

6 结论和建议

6.1 研究结论

本文在当前企业网络化协同程度提高、资源信息共享程度增加、互联网发展水平提升以及创新驱动发展等实践背景下，从网络关系、资源配置和信息传递3 个维度对科技服务业的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进行解读和阐释，采用熵权法作为评价方法，测度了中国科技服务企业2010—2019 年三维并进程度和省际差异，并一步探讨了影响科技服务企业三维并进的影响因素。主要结论如下：第一，中国科技服务业的3个维度整体保持着协调并进的发展水平，但还存在着三维内部发展不平衡、发展质量低的问题；第二，中国科技服务业三维并进存在明显的区域差异，总体上体现为东部地区优于中西部地区的发展态势；第三，企业规模、企业数字化水平、经济发展水平和政府财政支出在科技服务业三维并进中作用显著，并且对于不同地区、不同产权性质的企业，影响因素的作用存在差异。

6.2 对策建议

6.2.1 加快智能化建设，发展数据资产

在大数据与互联网繁荣发展的背景之下，企业智能化发展是科技服务企业提升服务创新水平的关键。企业与政府都应当注重数字化与智能化发展。第一，政府主管部门应当紧跟时代发展潮流，加快发展新基建，深化网络设施共建共享。当前阶段应当重点发展5G 技术，促进智慧城市建设，助力企业不断提升数字化水平；同时，政府主管部门也要推动硬件条件的改善，加快信息传播速度与效率，加强监管，为企业智能化发展营造良好安全的网络环境。第二，企业自身应当致力于实现高质量发展，不断提升企业实力与市场竞争力，加快提高企业创新水平；同时，加大对于数据资产的重视，进一步加快数据资产化进程，完善企业数据中台、信息系统以及财务共享等建设，充分利用企业内外部数据，巩固提升数据资产对于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的优势。

6.2.2 培养高素质人才，优化人才供给

科技服务企业三维并进对企业员工自身的知识水平和综合素质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需要员工能够熟练运用智能化设施，掌握互联网相关知识，构建协同创新思维，根据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提升的前瞻性需求，培养全面综合型人才，优化人才供给。第一，随着企业数字化、信息化与智能化水平提高，企业应当注重提升员工的素质与能力，加强对现有员工进行相关技能的培训，完善晋升考核机制；同时，企业也应当加强与学校、中介机构的合作，充分利用外部相关资源，不断提升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第二，政府主管部门要加强当地人才的培育，通过开展培训、人才引进等政策，从数量和质量上解决当地人才问题；同时，政府主管部门也要不断促进当地高校的发展，鼓励交叉学科专业的开设，引导学生开放性创新思维的构建，培养大数据、互联网、数字经济、服务创新多方面全面发展的复合型人才，打造一批具有新思维、新理念的人力资本，以促进当地科技服务企业实现三维并进发展，进而提升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

6.2.3 加强企业联系，促进协同发展

加强企业网络与供应链建设，加强企业与企业之间、企业与上游供应商和下游客户的联系与合作，实现协同发展。第一，应建设以大型科技服务企业为核心，中小科技服务企业协同发展的产业结构，形成共同发展的科技服务产业生态，建立健康有效的竞争模式，实现企业间协同并进发展，提升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第二，企业应当与供应商构建密切、开放的关系，通过与供应商的合作充分了解相关信息以提高市场反应能力，获得更为专业的知识，促进服务创新构想向新服务的转化，从而提升服务创新质量水平与效率。第三，企业应当与顾客建立紧密的联系，及时了解市场现有需求，形成顾客需求向服务创新构想的转化。通过顾客价值定价实现服务创新与服务价格之间的平衡发展，降低服务创新风险，提升新服务进入市场的机会，从而提升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

6.2.4 提升地区经济，合理安排财政支出

政府主管部门要致力于提升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协调政府与市场之间关系，制定覆盖大多数企业的优惠性政策，促进企业实现高质量快速发展。第一，提升当地经济发展水平，引导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努力提高经济发展韧性，提高抵御突发风险的能力；同时，进一步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保护企业创新成果，促进当地金融机构的发展，增加企业融资渠道与融资效率，降低科技服务企业的创新风险，促进企业服务创新有效性水平提升。第二，加大当地财政科学事业费用的支出，并且要尽量避免选择性的财政支持，注重财政支持的普惠性，减少企业之间的不正当竞争，提高中小企业发展的积极性，推动市场资源的合理配置，维持市场健康平稳发展，提升科技服务企业服务创新的有效性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