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话是蠢才的“专利”
2022-05-12李景阳
李景阳
眼下,有种说话可视为一种社会现象。即是,一些人能说出“惊掉下巴”之语,而其身份还不是街道老大娘,却是顶着个什么头衔的。
这类话,各位有所耳闻,我还是浪费点笔墨,拉个单子。譬如说腐败和贿赂是润滑剂,是改革的成本费;说低工资可以刺激劳动者的积极性;说房价过低不利于年轻人奋斗;说个税起征点太高就剥夺了低收入者作为纳税人的荣誉;说丁克家庭要额外纳税;等等。
我倒不在意这些话有多荒谬,因为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显而易见。我更想搞清楚的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怪怪的思维,是什么类型的脑袋瓜才能生产出这样的“土特产”来。我好久找不出答案,终于有一天若有所悟,于是写在这里,见教于各位。
我依稀觉得,这些话不会出自思维正常者,只有特定的人群才能“原创”出这些奇葩来,思维正常者,你打死他也吐不出这样的“象牙”来。于是,我把奇谈怪论的探源转向了“身份考察”。
我揣想,这特定人群,應是那些并非走正路混进文场或官场的人士。正常的选拔人才的途径应是“唯才是举”,而这些人是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钻进来之后,他们便顶着堂皇的头衔信口雌黄,于是就造成了一种假象,仿佛那些连三岁童都能戳破的胡言是从社会精英口里说出来的。
须注意,这些人要让他们的谬论进入舆论场,得先完成一个“身份转换”。他们得先像个什么人物,才能获得公众场合的发言权,咱们也才有机会领教他们的高论。有了这“身份”,他们才能上讲坛,或发文,或在学术场合夸夸其谈、胡诌八咧。
现今的状况是,有太多的漏洞可被“转换身份”者所利用,或说,好多地方的门没关严。有熟人有亲友有老同学老战友的或啥都没有手捏大把钞票的,都可混上个啥头衔。专家之头衔,只要有一纸学历证书、几篇白纸黑字的论文再加“关系学”运作,即唾手可得,不管那证书是咋来的,也不管论文是代写还是抄袭。或许那证书是一抬脚就踩上的标以“办证”的“城市牛皮癣”的产物,也没准。获得身份的旁门左道,还少不了人类与动物都有的“异性相吸”,一张漂亮的脸蛋堪可成为考察加分的因素,若再有点“献身精神”,那当然更是青云直上。如此,转换了身份的人物们就堂而皇之地挤进精英队伍,就像没买票的也能混进戏园子一样。
但如此这般,就留下了一个后遗症:从旁门左道挤进来的人在能力上一定“先天不足”。那学历证书本就与真才实学不相吻合,来路蹊跷者大发宏论时缺乏底蕴支撑就很自然了。空洞乏味算是好的,一不小心,就要“偶尔露峥嵘”,破绽百出。
吾邦历来有天才、庸才、蠢才的划分。天才之千虑未必没有一失,但总不至于说蠢话;庸才因其平庸,说话难免走板,但其言大半属平淡乏味、毫无建树一类;只有蠢才才批量地盛产蠢语,时不时地让人瞠目结舌。
还得说,蠢才之蠢,另有一个侧面。有道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才禀低下者未必不会“巧算计”。他们的蠢话固然根源于底蕴不足,却也可能因了某种动机的驱使。或说,“居心叵测”,堪可令言语变形。譬如巧意奉承,就可能使赞辞言过其实,趋时跟风,也可能使言语夸张得离谱。因此,蠢话并不一定完全出于低智商,往往也是“心术不正”的产物。
目下要解决蠢话频出让世人咧嘴的问题,就得想办法解决蠢才“鱼目混珠”的问题,或说,得解决精英队伍鱼龙混杂的问题。说起这良莠不齐的“混杂”现象,古人早就颇有心得。“牛骥同皂”,说的是牛马混用一个槽子;“驽骥同辕”,说的是驽马与千里马一起拉车;“凤枭同巢”,说的是凤凰与枭“同居”;“瓦玉集糅”,说的是瓦片与玉石共处。如此,老祖宗就给我们提供了一把钥匙,即:追踪“奇葩”现象,须盯住人群中的“混混”“异象”一定出自那些不纯成分或曰杂质。这么一想,我就觉得我“锁定”特异人群,专盯住那些鱼目、驽马、枭鸟和瓦片之类,这思路对了。
然而,在举荐人才的通道上如何阻塞漏洞,在下的多嘴多舌实在没啥用处。只希望,那文场、官场的门把得严一些,后门、侧门、旁门、便门也都锁紧,“引车卖浆者流”进不了场子,也就顶多在家里自言自语,众位就不至于把下巴惊掉,咱们的舆论场也就不至于变成垃圾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