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中国战略下国民健康与经济增长的联动关系研究
——基于人力、技术和产业视角
2022-05-10袁雪丹毛宗福毛振华
袁雪丹,王 溪,毛宗福,毛振华
(1.中国人民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872;2.中国医学科学院 医学信息研究所,北京 100020;3.武汉大学 健康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4.武汉大学 董辅礽经济社会发展研究院,北京 100010)
一、引 言
长期以来,我国宏观经济增长主要依靠投资和贸易拉动,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不足。近年来,受到世界经济危机、人口红利丧失等若干因素影响,外贸呈现较强不确定性;基础设施的过度投资致使投资效率快速下降;消费持续低位运行且难以在短期内改善,因为消费需求的培育增长与全社会的技术进步、制度保障、伦理文化等因素息息相关,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除了需要面对突破经济增长的瓶颈,我国经济长期采取粗放式发展模式,不平衡、不协调、不包容、不稳定、不可持续等问题突出,影响了经济增长的效率和质量。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人文发展指数(HDI)显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人文发展指数(HDI)虽然由1980年的0.407提高至2020年的0.761[1],但其主要是经济高速发展拉动,与之相比,健康、教育等民生环节起到的推动作用较小,经济成果没有有效传递到社会中去。
在经济社会面临稳增长、调结构、防风险、惠民生等多重挑战交织的阶段,我国亟须寻找推动经济高质量增长、引领社会平衡包容发展的新亮点,而健康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未来能够推动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潜能之一。著名经济学家金碚认为,中国经济已经进入本真复兴时代。人类发展的本真复兴,实质上就是要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基础上实现工具理性与人类价值目标的契合,即不失经济发展的本质目的,并以工具理性的可行性和有效性来达成人类发展的本真价值目标,这才能使人类发展回归其本真理性的轨道,而国民健康是人类发展的重要方面[2]。对于每个公民而言,健康是一切个人生活和家庭构建的基础;对于社会而言,人民健康是整个社会稳定和谐发展的保障;对于国家而言,人民健康是国富民强的重要标志。在发达国家,当人均收入超过一万美元后,居民健康消费比例将大幅增长。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已经连续两年突破一万美元大关,2020 年的卫生总费用占GDP 比例已经达到7.12%,人民群众日益增长和丰富的卫生健康需求将成为未来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中值得关注的亮点。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指出,推动健康服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深化体制机制改革、优化要素配置和服务供给、推动健康产业转型升级,是满足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健康需求、促进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路径。在全球各地,健康都已经被证明是影响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美国哈佛大学的研究指出,亚洲经济发展的奇迹大约30%~40%来源于本地区人群健康的改善[3]。
二、文献综述
针对国民健康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学界已经有较多文献对其进行了阐述。1961 年,Schultz 提出了人力资本的概念,他认为人力资本不仅是对教育进行投资形成的资本,也是包含教育、健康和移民等多方面的投资而形成的资本,这是关于健康人力资本的创新性解析[4]。此后,诸多国内外学者从多种途径肯定了健康人力资本对国民产出水平的影响,主要观点如下:一是认为健康状况会影响劳动者体力和精神状态,从而影响劳动生产率;二是认为健康水平会影响劳动供给,从而影响家庭收入和经济产出;三是认为健康条件会影响死亡率和出生率,从而促使净人口再生产率发生变化;四是认为健康状况会直接影响国民受教育情况,从而影响经济增长;五是认为健康影响劳动者在生命周期中的消费决策,继而影响储蓄及物质资本投资[5]。除了人力资本,卫生健康领域的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也在日益显著。张颖熙、夏杰长通过分析1960—2016 年84 个国家构成的面板数据,在“人口、储蓄、教育、劳动”四个路径以外,提出了健康预期寿命提高影响经济增长的第五个渠道——技术进步,并且这一渠道的促进作用将逐渐增强[6]。王弟海通过在一个拓展的Ramsey 模型中考虑食物消费和营养对健康人力资本的作用,发现来源于食物消费和营养的福格尔型健康人力资本不能产生内生经济增长机制;但是,如果有外生技术进步,这种福格尔型的健康人力资本可以扩大经济增长率[7]。此外,健康水平的提升也会对经济增长产生循环累积的投资效应。在“以健康为经济增长引擎”的模型中,健康成为卫生体系中有效的投入要素,而不仅仅是卫生体系产生的有价值输出,同时健康成为一种资本形式,使相应的健康费用成为投资,最终改善经济增长[8]。Cervellati 和Sunde 描述了人类健康的正向循环,即“更多的人力资本形成,更高的预期寿命,以及更高速的经济增长”[9]。在世界卫生组织WHO 宏观经济与卫生委员会(CMH)评估报告中,经济产出被认为是政策和体制作用的结果,而经济投入要素除了人力资本、技术实力,还包括企业资本等。健康对人力资本和企业资本积累产生了最显著的经济效果,同时健康本身也受到政策机制、人力资本水平、技术水平等因素影响[10]。杨子潞在索洛增长方程和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的基础上,构建索洛剩余量测算模型,得到我国健康产业的发展对经济增长的溢出效应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的结论,其中,我国健康管理服务产业对经济增长溢出效应的影响是最大的,其次是健康医疗产业和保健品产业,最后是医药产业和健康养老产业[11]。
过往文献对国民健康与宏观经济之间关系的研究主要局限在人力资本素质这一中间变量上,对健康产业这一中观维度对国民健康与宏观经济联动关系的影响研究较少。“将健康融入所有政策”的“大健康”理念是《“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战略的主体精神,国民健康与宏观经济之间的关系层次更为丰富,健康产业的组织机理、健康投资资源的配置等中观环节问题对微观和宏观环节的影响值得进行更深入的研究。此外,《健康中国2030 规划纲要》提出了“将健康融入所有政策”的大健康理念,健康和社会各方面各环节融合形成的对宏观经济的影响也有待进一步探讨。
三、国民健康与宏观经济联动关系探讨
从事业全局和长期大势看,当前我国经济运行中的主要矛盾是结构性的,矛盾的主要方面在供给侧,需求侧的矛盾和问题终归处于次要位置。特别是在健康领域,供给侧不足和需求侧升级的矛盾日益明显,人力、技术、产业等资源供给呈现总量不足且使用效率不高的问题,这就需要我们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优化健康资源的配置,引领需求侧转型升级,走出一条与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相契合的道路。
(一)国民健康水平提升有助于改善人力资本的数量和质量
健康对劳动生产率提升和劳动力供给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健康水平提升有助于改善人力资本的数量和质量。1972 年,Michael Grossman 将Gary Becker 提出的人力资本理论与家庭生产函数引入健康的效用函数分析中,指出健康作为一种能够提高消费者效用的耐耗资本品可以生产健康时间,因此与其他资本品一样也存在折旧问题[12]。健康的个人能够产出更多,工作效率更高,并且能够更好地使用技术和设备,适应技术快速变化带来的压力,从而提升国家的全要素生产率。因此,发展健康产业、提供充分的健康服务和保障是人力资本的一种投资,从而为国家创造了增加值,类似于投入其他类型资本和设施,其不仅仅成为国家的福利成本。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市场化改革不断深入,要素市场的完善和健全带来的产业间劳动力和资本等资源优化配置是全社会劳动生产率大幅提高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自2014 年以来,在经济结构中服务业占比不断提升,再加上劳动力跨行业转移的成本也在上升,劳动力转移减速,通过产业结构之间的劳动力配置提升效率的速度降低,全社会劳动生产率的变动出现增长放缓的态势,2011—2015 年二产和三产劳动生产率较往年有所下降,对未来经济增长形成一定制约。另外,我国传统人口红利加速消失导致资本边际报酬递减,劳动力短缺导致工资持续提高,新成长劳动力数量减少,劳动力素质改善的速度也放慢了,使经济的潜在增长率显著降低。在此背景下,使劳动者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提高人口预期寿命,提升人力资本的数量和质量,对提高我国劳动生产率将起到重要作用。
(二)健康技术创新有助于累积和提升社会技术资本
技术创新已经被广泛认为是增长理论中的一个核心因素,没有技术创新,经济增长就缺乏长期动力。中国经济能够持续稳定健康增长,其本质是从过去的要素驱动转向效率驱动,未来要向创新驱动转变。在健康领域,技术进步和应用创新大大扩展了健康服务的供给边界,创造了新的健康服务需求,也拉动了相应的健康服务供给,并且产生相应的溢价,创造了更多的经济价值。
在OECD国家,制药产业的R&D研发费用占增加值平均比例达到14.2%,如图1 所示。远程传感器、机器人、基因组学、人工智能等正在成为健康技术发展的新方向。根据OECD的评估,技术创新对卫生费用增长的贡献率为20%~70%[13],并且总体上投资于健康领域技术创新和研发的产出高于多数行业。在我国,迅猛发展的高新技术产业对宏观经济增长产生了两种效应:其一是促进效应。以健康医疗大数据技术为例,健康医疗大数据具有低成本、可得性、即时性等特征,这些特征是健康医疗大数据技术成为关键生产要素的基础。健康医疗大数据推动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主要有两条,一是提升供需配置效率,从而提高消费者剩余和社会福利,使日益增长的健康需求得到更大程度的满足;二是与经济社会的其他环节形成协同效应,提升发展效率和质量,助力宏观经济的高质量增长。通过上述两条路径,健康医疗大数据的技术提升均促进了宏观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其二是抑制效应。由于医疗卫生领域存在信息不对称、道德风险等问题,卫生健康领域的技术发展在满足更多人民群众健康需求的同时,也容易诱导卫生健康费用的不必要浪费。需要构建多方参与、多维评价的技术评估定价体系,对防止未来医疗卫生费用过快上涨有着重要作用。
图1 OECD国家各行业企业研发费用在总经济增加值中所占比重
多年来我国医药产业以生产仿制药为主,专利药和创新药主要依靠进口。2000—2020 年我国医药进口金额平均增长率达到24.22%,2016 年医药产品和医疗器械进口总额在主要进口产品中名列第五,仅次于机电产品、原油、铁矿砂及精矿和大豆。健康作为与民生息息相关的环节,核心专利仍然在国外,某种程度上会产生比“芯片危机”更加严重的后果。近几年国家已经在药品审评审批、上市许可持有人制度等方面给予研发创新鼓励支持,也涌现了一批拥有丰富创新药研发管线的企业,但是仍然需要完善相关的健康产业创新政策,例如,如何为高度管制的医疗健康行业创造创新需要的自由探索的环境、让创新所需的基本要素具备流动性等问题,迫切需要行政部门理顺和调整。
(三)健康产业能够带动关联产业发展,对冲经济风险
健康产业属于弱周期性行业,对国家整体产业发展能起到较好的支持作用。2008 年后发达国家陷入了全面的经济危机,但是健康产出在一国总产出所占比重均有明显上升,美国从2008 年的4.9%上升至2014年的5.5%,德国由2008年的3.4%上升至2014年的3.9%,加拿大由2008年的4.1%上升至2014年的4.3%,如图2所示。
图2 1997—2014年部分发达国家健康产出占所有行业产出之比
通过分析德国、美国、加拿大三国健康产业和制造业产值增长率,发现2008—2009 年金融危机时,制造业受到较大冲击,产值同比降幅均超过10%,而健康产业的产值同比增长率却达到历史新高,均超过10%,如图3所示。可见,发展健康产业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冲经济风险。2020 年暴发的新冠疫情给发达国家的经济社会带来巨大冲击,但是健康产业的发展却保持稳定,OECD国家2020年卫生总费用占GDP 比重环比增长率(10%)显著高于2019 年卫生总费用占GDP 比重环比增长率(1.4%)。此外,在全面健康的新时代,健康产业的辐射面非常广,不仅仅是医疗服务,还包括护理、教育、交通和智慧城市建设等,所以健康产业的发展可以带动其他产业转型、升级和发展,增加地方就业,改善社会福利,也带动了整体商业经济的发展[14]。
图3 1997—2014年部分发达国家健康产业和传统制造业产值增长率
(四)跨行业融合可能成为未来健康投资的新亮点
健康产业投资将成为未来我国投资领域的新方向和新亮点。健康产业具有消费量大、消费层次高、拉动就业数量大、投资回报率高、增加全社会福祉等特点,是我国发展绿色GDP 重要的一环。实践证明,居民健康水平较高的国家更容易吸引到FDI投资。
在发达国家,受到人口老龄化、技术持续发展进步等因素的影响,健康产业的投资体现出投资规模大、影响力强、收益回报高的特征。美国大健康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占比是17.8%,加拿大、日本等国该比例也超过了10%。如果把健康产业的边界扩展至与健康相关的产业,例如绿色基础设施投资,那么将对人力资本健康、环境以及整体经济表现产生多样化的福利。欧盟在低碳、低能耗基础设施投资方面的需求预计为每年2 700 亿欧元,除能源安全、气候福利、燃料节约以外,能够在2050 年前每年带来880亿欧元的货币化健康福利,同时这些投资项目也能带来较好的收益。OECD 的一份研究报告显示,2012年,24只投资于绿色基础设施建设的私募股权基金中,21%都有超过10%的内部收益率[15]。
近年来,以往对经济增长起着显著拉动作用的投资要素表现不佳。随着基础设施不断完善,基础设施投资的边际效益在逐步下降,并且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房地产行业外商投资额占外商投资总额比率从2005—2016 年的平均值13.28%下降至2017—2020 年的平均值12.23%;制造业产能过剩情况有所好转但仍不容乐观,传统制造业投资总额比率的平均值从2005—2016 年 的52.05% 下 降 至2012—2015 年 的27.25%。随着宏观经济向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方向发展,资本的注入方向将会更加着力于新经济的增长点,包括健康和相关领域的投资将会迅猛增加。根据2006—2020年我国各行业投资占比情况,2017—2020 年我国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行业外商平均投资额占外商投资总额的比重是2006—2016 年的2.95 倍,而其他行业在上述两个时段内占比均值后期为前期的1.69 倍。此外,与未来健康领域紧密相关的农、林、牧、渔业和教育行业2017—2020年外商投资额占外商投资总额的比例分别为2006—2016 年的8.49 倍和3.13倍。具体见表1、表2 所列。特别是由于经济的发展,移动互联网等快速普及,行业边界正在消失,未来的投资方向需要打破行业之间的边界和壁垒,融合多个产业的投资可以成为新的热点,比如健康与通信技术融合的健康医疗大数据应用、健康与农业融合产生的健康食品、健康与环保融合的绿色环境建设项目等。
表1 2006—2016年各行业外商投资额占外商投资总额比率
表2 2017—2020年各行业外商投资额占外商投资总额比率
四、推动健康中国建设,促进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
国民健康水平的改善为经济增长带来的短期物质性影响可能并不显著,但更重要的是其服务人类的核心需求、人类的发展完善、精神的丰富提升和社会关系的构建维护。我国正在进入一个以社会总健康价值最大化为目标的经济发展模式,健康是人类从事一切经济、社会活动的前提,也是人类发展无尽追求的目标,因此,重视国民健康水平改善、推动健康中国建设,对促进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政策体系顶层设计方面,首先,我国卫生健康领域的高质量发展需要立足于现有要素市场和组织体系的和谐发展,任何大而全的政策体系设计如果脱离了现实中供给侧要素制度禀赋都是不可持续的,南欧国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16]。其次,面对不同层次的健康需求和不同性质的健康资源,在新发展理念的指导下,实施“基本托底、公平公正、有效提升”的多层次政策体系,统筹协调各种政策目标而不可顾此失彼,着力解决当前阶段卫生健康领域涉及宏观效率、公平分配、技术创新等关键难题。最后,政策体系的设计需要更精细、更全面、更人性、更清晰、更包容,不仅让健康融入所有政策,也要把所有政策融入健康政策,更要使所有政策都有助于实现提升人民群众健康水平的最终目标。
在具体的政策路径方面,卫生健康领域的高质量发展需要牢牢把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方向,建立医疗卫生体系、疾控公卫体系、健康产业体系、医疗保障体系、医药服务体系的“三医一防一产”五位一体的融合体系。医疗卫生体系方面,需要建立中国特色优质高效的整合型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当前我国开展了多种多样的整合型医疗服务体系模式探索,体系中各级医疗机构之间的关系应当视领导者的素质能力等条件来决定,选择适宜自身禀赋的整合关系(契约结盟模式、封闭系统模式、利益平衡模式)将有利于整合型医疗服务体系的长期发展。疾控公卫体系方面,疾病预防和公共卫生费用投入与一国经济增长速度息息相关,存在投入边际效益递减问题,因此在我国宏观经济下行的情况下,建立稳定的公共卫生和疾病预防投入机制非常重要。在投入机制上,需要把医保基金纳入疾病预防和公共卫生投入体系。健康产业体系方面,建立促进健康产业持续创新的资本投入长效机制,需要合理规划卫生健康领域发展的质量层次,前期基础阶段主要由政府投入,而后期应用阶段则需要政府资本和社会资本共同投入。企业和政府在研发投入及相应产权等方面应明确界限,实现创新流程的全覆盖,发挥政府产业引导基金在研发中期阶段的作用。此外,鼓励高收入群体履行社会责任,参与非营利性医疗机构的建设投资。医疗保障体系方面,加强多层次医疗保障体系的顶层设计,通过建设多层次的医疗保障体系建设,使贫富人口之间的医疗保障待遇差距处在整个社会可以接受的公平范围内。积极促进补充医疗商业保险的发展,为了降低道德风险、交易费用和供给成本,应当鼓励不同商业保险公司竞争惠民保产品的供给,并且促进基本医疗保险和惠民保的统筹整合,使惠民保产品具备长期可持续性。医药服务体系方面,互联网大数据等技术手段可以使公共经费在支付药品时更加精准和及时,比如可以根据原料药市场价格的变化实时调整计算药品的成本和价格,防止由于原料药价格上涨造成的药品短缺,加强药品的供应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