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建设背景下中国与安哥拉教育合作现状与推进路径

张方方 李丛

摘   要：“一带一路”建设为各国多领域合作带来了良好机遇，使得教育的基础性、先导性作用进一步凸显。安哥拉的发展特点与中安关系的现实决定了中安教育合作具有多重意义：为扩大经贸合作提供人才支撑;改善安哥拉相对落后的教育状况;为与非洲其他葡萄牙语国家开展交流合作探索道路。多年来，中安教育合作取得了显著成效，但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快速推进和深化发展，两国教育合作还需进一步深化：增加孔子学院的数量并扩展其功能;进一步增加安哥拉来华留学奖学金名额，动员和鼓励我国师生到安哥拉留学、任教、访学;建立中安教育合作长效机制，采用更多形式开展教育合作。

关键词：“一带一路”建设 安哥拉 教育合作

自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2013年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以来，“一带一路”倡议日益成为各国关注的热点。截至2022年初，已有147个国家和32个国际组织与我国签署200余份“一带一路”合作文件[1]。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快速推进，不同国家、民族的交往交流增多，需要克服文化差异等因素对合作交流带来的影响，这进一步凸显了教育在“一带一路”建设中的基础性、先导性作用。[2]

一、中安教育合作的意义

（一）为经贸合作提供人才支撑

中国是安哥拉第一大贸易合作伙伴，安哥拉也是中国在非洲的第二大贸易合作伙伴。自2012年起，两国每年的贸易额大约在300亿美元[3]。贸易的扩大，特别是工程类合作项目的不断增加，使双方交往合作进一步加深，彼此间的了解、交流、沟通显得尤为重要。但是，我国现在能够运用安哥拉官方语言——葡萄牙语进行交流的人员很少（目前我国开设葡萄牙语专业的高校有50余所，其中大多数院校的葡萄牙语专业是近年开设的），而在安哥拉能熟练运用汉语的人员更是少之又少。

民之交，在于心相通。中安经济合作正在快速发展，需要建设文化通道，让合作的双方彼此间加深了解，形成共识。在这样的背景下，两国对于既能熟练运用葡萄牙语、了解安哥拉社会文化，又能掌握特定领域专业知识的人才有着较大的需求。因此，通过多种方式扩大教育合作，大力培养能够在合作交流中发挥作用的高质量人才，已是“一带一路”建设背景下中安教育合作的迫切需求。

（二）改善安哥拉的教育现状

安哥拉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全国2/3的人口从事农业，但粮食产量仅能满足全国40%的需求;仅有1/3的可耕种土地得到开发，其亩产量低于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平均水平[4]。在这样的经济发展背景下，安哥拉的教育也没有得到较好的发展，较高的文盲率是其存在的突出问题。根据2020年公布的数据，安哥拉小学教育普及率仅为55%，中学教育在城市中的普及率仅为50%[5]。安哥拉自独立后实施的成人扫盲教育已经使300多万人口脱离了文盲状态，成人识字率的年均增长率约为8.5%。然而，由于缺乏资金、交通和通信条件限制等原因，各地扫盲督察员无法获得准确的统计数据。安哥拉人口和住房部门2014年普查的结果显示，当年全国的识字率为65.6%。在农村，特别是农村妇女中，成人文盲率仍然很高。[6]

当前，安哥拉基础教育的教学设施仍然无法满足正常的教学需求。一方面，教室和教材紧缺;另一方面，教师数量少，师生比严重失衡。此外，目前拥有学历证书的教师和无学历证书的助教之间的比例严重失调，在九年义务教育中，主要由助教担任教学工作。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通过普及初等和中等教育来减少全球贫困》（Reducing Global Poverty through Universal Primary and Secondary Education）中指出，“如果所有成年人完成中等教育，全球贫困率将下降一半以上”[7]。安哥拉落后的教育成为制约其经济发展的重要障碍。加强中安教育合作，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促進安哥拉教育改革与发展，增强其教育发展的内生动力，从而推动其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

（三）为更广泛的国际合作奠定基础

安哥拉地处非洲西南海岸，是南大西洋和印度洋航道的要冲，处于连接非洲南、中、西部地区的枢纽，长期以来在中非经贸合作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作为非洲最大的葡萄牙语国家，中安两国的合作对带动和促进中非合作，特别是中国与非洲其他葡萄牙语国家的合作具有重要意义。

在“一带一路”建设背景下，中国与非洲其他葡萄牙语国家的经贸合作有望得到快速发展，也可能遇到中国与安哥拉合作中类似的文化、人才等方面的问题。因此，推进中安教育合作，不仅有利于两国合作过程中的人才匮乏、文化交流等问题的解决，也为中国与非洲其他葡萄牙语国家的合作培养输送人才并探索更多有效的教育合作途径。

二、中安教育合作的现状

（一）创办安哥拉内图大学孔子学院

孔子学院是中国与世界各国进行文化交流与合作的重要载体，通过孔子学院将中国的文化和理念传播出去，以加强国家间的相互了解和交流合作。

2014年，哈尔滨师范大学、中信建设有限责任公司与安哥拉内图大学三方合作创办了安哥拉内图大学孔子学院。内图大学孔子学院坚持以服务为宗旨，充分发挥其综合文化交流平台的作用，积极适应中国公共外交、人文交流的需要，推广中国语言文化，为当地经济、教育、文化发展提供服务，促进中国语言文化与安哥拉文化的相互融合与借鉴。内图大学孔子学院不仅为内图大学及安哥拉首都卢安达民众提供汉语教学服务和文化推广活动，还为当地中资企业的中外方员工提供双向语言教学服务，为在安哥拉的中资企业输送了懂汉语、了解中国文化的本土人才[8]。正如中国驻安哥拉大使崔爱民所言：“它的建成和启用凝聚了中安两国政府、学术机构、企业和民众的心血和努力，为安哥拉人民，特别是广大青年朋友了解和学习中国语言文化打开一扇新的窗口，将为两国人文交往发挥积极作用。”[9]

（二）接收安哥拉来华留学生

近年来，我国不断增加对安哥拉提供的奖学金名额。截至2016年年底，我国政府共向276名安哥拉留学生提供奖学金。此外，一些企业和民间团体也向安哥拉留学生提供赞助，支持他们来华留学。2018年，安哥拉来华留学生达714人，其中奖学金生154人[10]。来自安哥拉的留学生在中国高校学习汉语、医学、生物、农业、经济学、机械工程、国际关系等专业，获取学士、硕士或博士学位。安哥拉留学生学成回国后为推动安哥拉经济和社会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很多成为促进中安两国贸易和人文交流的使者。例如，集美大学接收的首批32名安哥拉留学生于2019年毕业，除1名毕业生留校继续攻读研究生外，其余人均返回安哥拉就业，部分人选择进入中国昊远集团安哥拉公司工作，部分人选择从事中非贸易工作。[11]

（三）举办专业研修班

专业研修班是中国高校应非洲国家社会发展之急需而探索的一种教育合作形式。研修班时间短、效率高、收效快，可以在短时间内帮助非洲国家培训相关人才，发展教育及相关产业，日益受到中安两国的重视。江苏南通职业大学拓展与非洲南部国家职业教育的合作，招收安哥拉留学生，培养专业技能人员;河海大学作为中国水利高等教育的开创者，接受中国港湾集团委托，为安哥拉“订单式”培养高素质人才;華侨大学与安哥拉总统基金会共同举办“安哥拉青年科技人才班”。2014—2019年，华侨大学每年接收安哥拉总统基金会推荐的安哥拉籍优秀高中毕业生（不超过30名）到该校留学，通过“2+4”培养模式，学生前2年学习汉语和中国传统文化，后4年学习特定领域的专业知识与技能。研修班的举办不仅为安哥拉培养了大量的急需人才，还加强了中安两国高校间的联系，为两国校际合作创造了更多条件。

（四）开展教育援助

多年来，中国向安哥拉援建的学校超过100所。2014年2月，由中铁十七局集团有限公司承建的“中安友谊小学校”项目顺利移交。该学校位于万博省万博市，是中国政府为落实中非合作论坛第四届部长级会议举措，根据中安双方2011年3月22日的换文规定为安哥拉政府无偿援建的。在项目移交仪式上，安哥拉时任外交部长热奥吉斯·希科蒂（Georges Chikoti）表示，中安友谊小学的建成改善了当地小学生的就学条件，体现出中国政府对安哥拉提升教育水平和改善教学环境的关心，也是中国政府帮助安哥拉提高自我发展能力的具体行动，更是中安友谊的又一见证。[12]

在援建学校项目中，最具特色的是中信建设有限责任公司的“百年职校”。作为“走出去”的中国企业代表，中信建设自2008年到安哥拉参与战后重建以来，一大批基础设施项目陆续完工并投入使用。深知职业教育对解决贫困问题、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中信建设于2014年将“百年职校”公益职业教育模式引进安哥拉，与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百年职校理事会正式签署协议，捐资发起创建中信百年安哥拉职校。学校立足于服务当地贫困年轻人，帮助他们学到一技之长并实现就业，为家庭排忧解难。2014年4月，首批学生正式入学。“百年职校”这个诞生于中国的公益模式如今走进非洲，并逐步实现本土化。目前，中信“百年职校”开设了建筑电工、机械操作、砌筑工、酒店服务等课程。学校在传授学生专业知识的同时，还开设企业管理、阅读、写作、演讲与口才、计算机、汉语、道德与法律等课程。学校团队主要由热心教育和公益的安哥拉籍员工组成，他们接受“百年职校”的理念、文化和管理。除中信建设作为主要资助者外，学校还面向安哥拉本国社会、当地中资企业、国际机构等筹措办学资源。[13]

援助教育物资方面，中国向安哥拉提供了图书资料、教学仪器、计算机设备、教学用品、体育用品、学习用品、实验用品等。中国根据安哥拉当地教育发展的实际需要提供教育物资，这对于安哥拉了解中国、树立中国在非洲大陆的良好形象有重要的作用，同时让非洲国家看到中国与非洲国家开展教育交流与合作的决心。

三、中安教育合作的推进路径

多年来，特别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两国的教育合作成效显著，但与两国的经贸合作相比，教育合作仍有改善空间。其一，我国缺乏既能熟练运用葡萄牙语，又懂安哥拉的历史文化、法律和专业知识的人才，无法满足日益扩大的经贸合作需求。其二，两国的教育合作缺乏高效、稳定的机制，难以实现高效稳定的提升。其三，缺乏稳固的资金来源和筹资渠道，不便于合作有条不紊、持续深入地推行。在深入推进“一带一路”建设背景下，中安教育合作可以在以下几个方面进一步加强。

（一）扩大孔子学院规模

孔子学院及其线上平台是受到普遍认可的学习中国语言文化的有效载体。中安合作创办的内图大学孔子学院在安哥拉取得了较好的成效，具有良好的社会反响，可把这一模式复制到安哥拉境内的其他高校。应当针对安哥拉的现实状况，利用好孔子学院这一平台，积极扩展其功能，教授学生相应的专业知识，培养专业技术型人才。在这方面，孔子学院可与安哥拉的教育部门、职业院校、行业组织、在安哥拉的中资企业或者安哥拉本国的企业开展合作，对实际生产服务中所需的专门人才进行培训。这既能让学习者掌握一定的专业知识与技能，又能为快速发展的中安经贸合作提供人才。

（二）加大对双方人员交流的支持力度

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推动下，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快速推进和中非合作的持续加强，中安多领域的合作成为必然，需要来自各个领域的高素质人才。我国可进一步增加安哥拉来华留学生奖学金的名额，让更多的安哥拉学生来华学习深造;为来华任教的安哥拉教师提供更为优厚的待遇，鼓励他们成为促进中安人文交流的“使者”。为培养更多适合在安哥拉工作的人员，动员、鼓励更多中国学生、教师到安哥拉交流和体验。

（三）建立中安教育合作有效机制

扩大和发展中安教育合作，应建立有效机制，包括有效的领导机制、协调机制，特别是高效的资金筹措机制和运营机制。有效的合作机制，能够为交流与协商、制定合作规划、具体开展合作提供组织、人员、方案等多方面保障，使教育合作有序、有效地进行。在资金筹措机制的建立上，要注重在安哥拉的中资企业及其行业组织、本土企业及其行业组织等的参与。在运营机制的建立上，要注重教育部门与各级各类学校的参与，有效地组织、挖掘、利用教育资源，全面实施各项教育工作。

（四）动员和鼓励多方力量参与合作

高质量的教育合作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安教育合作方面，可以动员和鼓励多方力量以多种方式开展教育合作。第一，引导和鼓励我国各类院校师生“走出去”。例如，行業特色鲜明、实力较强的院校合作培养行业人才，特别是行业急需人才;职业院校与企业一同培养专业技术型人才。第二，支持地方和民间组织，甚至个人参与教育合作，培养不同类型的人才。在合作方式上可以有多种多样的选择，如合作开办学校、培训中心或培训班，学者访学、学生实习，举办各种类型的论坛、线上交流活动等。随着我国经济和科技实力的不断增强，各级各类教育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形成了一些具有中国特色和国际竞争优势的专业课程、教学管理模式和评价工具等，这些或可助力安哥拉的人才培养和经济发展。

四、结语

安哥拉是中国能源进口的重要来源地、贸易与工程承包的重要地区。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快速、深入推进，我国应持续加大对外开放的力度，努力向国际社会贡献中国智慧，彰显中华文化的影响力，积极提高“中国制造”的文化附加值。以“汉语热”“中国热”为契机，构建多层次的交流合作网络，扩大中国国际影响力和文化向心力，努力实现中国“政治上更有影响力、经济上更有竞争力、形象上更有亲和力、道义上更有感召力”的伟大目标[14]。作为软实力重要组成部分的教育交流与合作，应该受到中安双方的重视。双方可以进一步开展多种形式的教育合作，促进中安教育的发展，让教育合作成为促进安哥拉经济社会发展和推动两国关系发展的重要动力。

参考文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我国已与147个国家、32个国际组织签署200多份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EB/OL].（2022-01-29）[2022-02-09].https：//www.ndrc.gov.cn/fggz/lywzjw/jwtz/202201/t20220129_1313902.html？code=&state=123.

[2]教育部.教育部关于印发《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的通知[EB/OL].（2016-07-15）[2020-11-15].http：//www.moe.gov.cn/srcsite/A20/s7068/201608/t20160811_274679.html.

[3]华经产业研究院.2012-2019年中国与安哥拉双边贸易额及贸易差额统计[EB/OL].（2020-02-27）[2020-10-30].https：//www.huaon.com/story/513745.

[4]顾学明，林广志.中国与葡语国家经贸合作发展报告（2018～2019）[R].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265-276.

[5]ACADEMIA. Educar Angola 2030[EB/OL].[2020-11-18].https：//www.academia.edu/43106916/_EDUCAR_-ANGOLA_2030_Relat%C3%B3rio_ Final.

[6]Instituto Nacional de Estatística. Resultados definitivos recenseamento geral da população e habitação-2014[M].Luanda：INE，2016：29.

[7]UNESCO.Reducing global poverty through universal primary and secondary education[EB/OL].（2017-06-21）[2018-03-05].http：//unesdoc.unesco.org/images/0025/002503/250392e.pdf.

[8]哈尔滨师范大学.安哥拉内图大学代表团访问我校[EB/OL].（2018-10-18）[2020-11-26].https：//www.sohu.com/a/260316241_333499.

[9]外交部.驻安哥拉大使崔爱民在安哥拉内图大学孔子学院落成仪式暨开学典礼上的讲话[EB/OL].（2016-09-18）[2022-02-09].https：//www.mfa.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fz_677316/1206_ 677390/1206x2_677410/201609/t20160916_9310064.shtml.

[10]安哥拉共和国驻华大使馆.安哥拉——机遇国度[R].北京：安哥拉共和国驻华大使馆，2018：6.

[11]中国新闻网.集美大学完成首届非洲人才培养计划 32名安哥拉留学生毕业[EB/OL].（2019-06-27）[2022-03-12].https：//www.chinanews.com.cn/hr/2019/06-27/8876288.shtml

[12]驻安哥拉经商参处.中国援助安哥拉小学校项目建成移交[EB/OL].（2014-02-24）[2020-11-18].https：//china.huanqiu.com/article/9CaKrnJEnet.

[13]百年职校.安哥拉百年[EB/OL].[2020-09-10].https：//www.bnvs.cn/SinglePage.aspx？CatalogId=114&ThreeId=115.

[14]曾祥名，黄兴华.建国以来我国对葡语国家文化外交的历史回顾与现实挑战[J].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3，13（3）：13-16.

作者简介：张方方，北京外国语大学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学院副教授;李丛，北京外国语大学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