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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普惠金融对区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影响研究

2022-05-05张忠俊马克红

吉林工商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系统性普惠金融风险

张忠俊,马克红

(新疆财经大学金融学院,新疆乌鲁木齐 830013)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十四五”规划明确经济发展的同时要防范化解重大经济风险,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底线,要实现金融发展与防范风险的平衡。然而在金融发展过程中,系统性风险相伴而生,而且随着金融全球化、科技进步、金融创新、金融脱媒等助力金融行业迅猛发展,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各种效应层出不穷并不断叠加放大,因此防范风险成为金融发展进程中的一项重要工作内容。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研究不仅有助于对风险的识别及防范预警,同时也为发展过程中风险的甄别起到有效的启示。

系统性风险被认为是“导致市场大量参与者同时遭受严重损失,并且迅速扩散到系统中”的风险。目前对于系统性风险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考察识别和防范预警等方面,考察了银行业、房地产业、证券行业等的相关风险。杨子晖和李东承(2018)[1]在对各类型银行系统性金融风险的贡献度研究的基础上考察了银行的个体风险、传染性风险以及系统性金融风险,研究发现中国银行业的传染性风险的比例逐年增高,其中主要的诱发者是股份制商业银行。梁秋霞等(2021)[2]从金融风险最大的“灰犀牛”房地产业入手,研究了房价异常波动对于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影响,提出要促进房地产市场的平稳发展以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方定闯和孔文青(2020)[3]研究发现,虽然证券业一直存在较高的杠杆率,但是我国的高经济增长率使得内生的杠杆率风险得以被抑制,因此系统性风险的出现概率较低。但随着资本市场的不断改革,国内金融机构所面临的挑战加剧,风险也会有所增加,构建系统性金融风险的测度及预警体系变得非常迫切。陶玲和朱迎(2016)[4]将风险的传导归结为内部传导和跨境传导,立足于我国目前系统性金融风险的现状,实证研究度量并预警风险的同时综合分析我国金融机构整体系统性风险。

数字技术结合金融服务,数字普惠金融发展主体为银行类金融机构、互联网巨头、金融科技企业以及非银行金融机构,其运用了信息技术的优势,大大降低了信息不对称性。目前对于数字技术助力金融服务对金融机构风险影响的研究较多,集中在银行业,研究成果分为两方面。一方面是抑制作用。李继尊(2015)[5]研究发现数字金融的发展减少了金融机构对网点的依赖,这有效地降低了成本,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刘忠璐(2016)[6]认为,互联网金融能够帮助银行业提高运营能力和风险识别能力,降低行业系统性风险。罗航等(2020)[7]研究发现金融科技发展通过政府的监管减弱了信息不对称性,降低了信贷波动和资产价格的波动,有效弱化了系统性风险的扩散。另一方面是加剧作用。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更新,数字金融给银行的发展也带来了一些阻碍和压力,因此容易发生为了提高利润进而提高金融风险触发的情况。Arnold&Ewijk(2011)[8]认为金融科技的使用使商业银行负债端资金成本下降,商业银行会根据自身利益扩表,导致系统性风险上升。Luttrell(2013)[9]认为影子银行信贷中介链通过期限错配、流动性转换、信用风险转移或担保、杠杆构成了若干系统性风险因素。杨才然和王宁(2015)[10]提出互联网金融服务的业务均是线上,未进行面谈或者实际信息考察难以确认借款人的信用状况,加剧了信用风险。陈科(2017)[11]认为要实现普惠金融的发展目标,就需要大量的金融服务机构的设立,同时需要技术的创新,对于做出的创新和大量机构设立会促使普惠金融在发展时产生一部分风险。

上述文献有认为数字金融创新成果对金融风险具有抑制作用,但也有认为对风险具有加剧作用。既然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是利弊优劣并存的,那么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究竟是具有抑制作用还是加剧作用?本文拟对数字普惠金融影响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随着金融行业的不断发展,金融结合信息技术的创新也越来越多,数字普惠金融即为其中一种,增强了金融包容性的同时也增加了金融脆弱性,主要表现在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抑制或者加剧系统性风险。

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抑制作用主要体现在金融体系的风险抵抗能力加强,具体表现在:数字技术加持下的普惠金融在扩大了金融包容性的同时增强了金融服务的数字化普惠性,提高了金融行业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能力。第一,提高了金融中介的竞争能力。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降低了金融市场由于信息不对称而产生的风险,也降低了交易的成本,这使得金融中介的竞争力增强,因此,金融服务的可获得性也变得更加容易。第二,促进了金融行业的创新。数字普惠金融促进了金融机构的产品创新、金融行业的制度创新等,创新带来了金融市场的有效运转,加强了金融市场的风险抵御能力。第三,优化了金融体系的结构。数字普惠金融分别从金融体系、金融工具、金融市场等方面优化结构,进一步促进金融机构、市场和体系的资源配置,进而加强金融体系的风险抵抗能力。

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加剧作用主要体现在金融体系中信用风险以及运营风险等的加剧,具体表现在:由于数字技术的不平衡不充分发展,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受到数字技术发展的影响,也具有不平衡不充分的特性,同时金融监管由于发展不平衡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这加剧了金融体系的风险。第一,加剧了信用风险。从风险防范的角度,设置高门槛的服务利于风险的防范,但是数字普惠金融的服务对象是弱势群体,其特征是能够抵押的抵押物不足以达到信用担保的要求,信用记录不全并且信用意识较为薄弱;同时若为小微企业,企业内部管理状况较差,信息披露不完全造成信息不对称等情况,这使得金融机构承担的信用风险增加。第二,加剧了运营风险。数字普惠金融的服务需要加强金融产品的创新,但是这增加了创新的投入成本以及管理难度,同时由于服务对象为弱势群体,其具有的消费习惯较为落后,资金需求量小并且分散,资金的回报率较小。第三,数据安全性风险。数字技术的发展使客户信息以及金额交易均为数字化,在这种环境下,可能存在客户信息隐私的安全性以及交易数据的管理隐患,影响金融的安全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金融风险监管的难度。根据以上分析,本文提出第一个假设:

H1: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影响抑制作用大于加剧作用。

就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报告显示,现阶段我国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状况存在区域异质性:东部发展较为快速,而中西部尤其是西部地区,由于互联网的普及以及数字普惠金融服务相关产业的创建需要耗费大量的前期资金,因此发展较为缓慢。基于这一实际,本文提出第二个假设:

H2:数字普惠金融有效阻碍了系统性金融风险,并存在区域异质性。

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前期,一方面需要耗费大量的资金来支持数字普惠金融服务等相关产业的创建,例如数字普惠金融相关的金融产品研发、推广以及资金安全等;另一方面,由于发展初期,传统金融服务仍然发挥较大作用,金融机构更多还是为大型企业提供服务,这使得数字普惠金融承担着较大的运营风险。在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步入较为成熟的阶段,其优点不断显现,对于金融体系的结构优化具有促进作用,突破传统金融机构的融资局限性,同时由于创新能力和金融中介竞争力的加强,使得系统性金融风险被较大程度地克服。但是在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后期,更要注意到由于数字技术可能带来的信息安全风险以及长期积累的信用风险和运营风险对于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影响。因此,根据以上分析,提出第三个假设:

H3: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影响存在非线性关系。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我国省级2011—2018年的数据作为样本,其中主要数据来源如下:数字普惠金融数据选取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编制的“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2011—2020年)”中的数字普惠金融数字化程度指数,系统性金融风险指标体系和科技创新等指标来源于除港澳台地区外31个省份2011—2018年统计年鉴,部分缺失的数据使用插值法补充。

(二)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本文借鉴许涤龙和陈双莲(2015)[12]、张安军(2020)[13]、李优树和张敏(2020)[14]建立的指标体系,分别从银行市场、股票市场、保险市场以及房地产市场四个方面构建系统性金融风险评价体系。具体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系统金融风险测度指标体系

对于上述指标体系选择用熵值法测算各地区系统性金融风险,计算过程如下:

首先进行数据标准化处理:

2.核心解释变量:数字普惠金融。根据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编制的“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2011—2020年)”,选取全国31个省份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Difi)作为解释变量,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全面展现2011—2018年各省份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状况,测度从覆盖广度、使用深度以及数字化程度三个维度进行,涉及一共33个分指标。

3.控制变量。考虑到对系统性金融风险产生影响的其他因素,本文选取控制变量:(1)经济发展,选择人均GDP的对数;(2)外商投资,选择外商企业数;(3)人力资本,选择人口增长率;(4)社会投资水平,选择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5)对外贸易水平,选择对外贸易占比;(6)城镇化水平,选择城镇化率。

(二)描述性统计

表2 中是主要变量的统计特征,从表中可知,系统性风险最大值为0.7469,最小值为0.3527,均值为0.6366,说明各省份间系统性金融风险具有明显差异。对于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指数从均值、标准差、最小值和最大值观察也发现存在较大的差异。

表2 描述性统计

(三)模型构建

1.基准回归模型

根据以上文献回顾以及理论分析,为了探究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影响机理,设定如下基准回归模型:

式(2)中,qit为门槛变量,γ为待估的门槛值,I(·)为示性函数,其他变量内涵与式(1)相同。

四、实证分析

(一)基准回归分析

本文使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分析,表3报告了数字普惠金融与系统性金融风险的线性结果。从回归结果来看,数字普惠金融对于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影响是显著负向作用,说明数字普惠金融对于系统性风险的抑制作用大于加剧作用,从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来看,均符合其对于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影响结果。这印证了假设1,说明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抑制作用大于加剧作用。该实证结果验证了假设,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有效抑制了系统性金融风险。

(二)异质性分析

由分析结果表3可知,从总体上看,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的回归系数都显著为负,说明数字普惠金融对东、中、西部的系统性金融风险均在总体上具有抑制作用。从回归系数上看,中部地区的抑制作用明显,而西部地区相对较弱,主要原因可能是西部地区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较东部和中部落后,承担的风险会有所加剧,直辖市回归系数不显著,可能是由于直辖市的数字普惠金融发展速度较快,而在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后期可能会出现的信用风险以及运营等风险不能及时有效地解决,造成了抑制作用不明显。该实证结果验证了假设2,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抑制系统性金融风险具有区域异质性。

表3 基准回归

(三)稳健性检验

1.剔除变量。考虑到北京、上海、重庆和天津为直辖市,在经济发展体制上具有特殊性,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存在与其他省份的不一致性,因此在基准模型中将其剔除,再次检验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作用及其作用机制。剔除直辖市之后,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检验结果显示,回归系数仍然显著抑制,较为稳健。

2.工具变量法。考虑到设定的模型可能存在遗漏变量等产生的内生性问题,本文选择分别使用核心解释变量的滞后一期和省级网络普及率作为工具变量进行二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的稳健性检验并解决内生性问题,回归结果如表4 所示,核心解释变量滞后一期以及网络普及率的回归系数符号与基准回归保持一致,结果较为稳健。

表4 稳健性检验

(四)门槛效应分析

本文为了分析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影响存在的非线性特征并验证假设2,采用面板门槛模型进行研究,选择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水平作为门槛变量,并进行门槛效应分析,假设存在3、2和1个门槛值,结果显示,数字普惠金融与科技创新均通过了门槛效应的检验,存在双重门槛且门槛估计值与其估计检验结果如表5 和表6 所示。表5 结果显示,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门槛估计值为268.1 和164.76。回归结果表6显示,数字普惠金融作为门槛变量,当Difi<164.76时,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呈显著负向作用,数字普惠金融每提高1个单位,系统性金融风险降低0.00027624,说明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具有抑制作用;当Difi处于268.1和164.76之间时,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水平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抑制作用有所增加,由此可见,随着数字普惠金融的不断发展,其在成熟期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作用抑制性增大,该结果也进一步说明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具有非线性特征;而当Difi≥268.1时,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抑制能力有所下降,因此说明在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后期,一系列的信用风险以及数字化风险会伴随着其发展随之加重,这一结果也与前文的基准回归异质性分析中直辖市数字普惠金融的影响结果一致。该实证结果验证了假设2。

表5 门槛回归

表6 门槛回归结果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在对数字普惠金融和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影响关系进行理论分析的基础上,选取2011—2018年各省份的相关数据作为样本,使用固定效应模型、门槛效应模型以及中介效应模型对数字普惠金融和系统性金融风险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发现:第一,从整体上看,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抑制作用明显大于加剧作用;第二,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存在区域异质性,西部地区的抑制作用相较于西部和中部较缓,同时直辖市的抑制作用不显著;第三,数字普惠金融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影响存在非线性特征,数字普惠金融在前期和后期发展抑制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影响与中期相比较缓,前期较缓的原因主要是在开始阶段,需要投入大量的成本去建设与维护,后期的原因更多是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到一定阶段所产生的运营风险、信息安全风险以及信用风险使这一进程放缓,这一结论与样本为直辖市的回归结果一致。

基于以上结论,提出以下建议:第一,加大对数字技术产品和互联网的投入。尤其是5G技术和大数据,通过这些技术的支持,扩大数字化产品的使用,进而促进数字普惠金融的覆盖广度、使用深度以及数字化程度,与此同时,创新模式来克服数字化的信息安全问题并化解数字化带来的风险。第二,实施差异化发展战略。由于东中西部地区发展状况的不同,差异化的发展战略将会对西部地区进行特定的计划,使得西部地区能够逐渐赶上东中部的发展步伐,有很好的能力来应对风险的发生。第三,注重风险管控。对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过程进行有针对性的风险管控,尤其是信用风险和运营风险的发生,进行金融体系的结构优化以及科技创新,使科技创新在数字普惠金融有效抑制系统性金融风险的进程中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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