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教育政策走向

肖甦 杨春雪

摘   要：普京在2021年的国情咨文中，对教育领域的改革发展任务做了系统论述和部署，为新一年俄罗斯教育政策的制定与实施指明了方向。普京关于教育发展的论述主要集中于普通教育、高等教育、师范教育和社会教育四个方面，政府继而出台了多项政策，落实总统咨文中的教育重点任务。咨文内容和政策反映出俄罗斯教育政策的优先方向，即打造国民负担得起的教育体系，探寻世界一流大学发展新路径，优先发展现代化的师范教育，提升爱国主义教育的实效。

關键词：俄罗斯 教育政策 国情咨文

2021年4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了2021年国情咨文，这是其任总统以来第17次发表国情咨文演讲。咨文指出，政府将在人口、教育、环境、生活质量等民生领域继续加大惠民举措，力求化解疫情影响，稳固国家发展态势。除了政治、经济、国防、外交等版块，普京连续三年强调教育领域的重点事项。本文主要通过分析普京总统2021年国情咨文中的教育发展专项内容，以及政府随后出台的各项落实总统咨文内容的相关政策，揭示俄罗斯教育政策的新动向。

一、俄罗斯近年来教育政策总体样貌

21世纪以来，随着俄罗斯政治经济环境的改善，国家投入更多的精力提升教育质量，先后出台了《教育优先发展项目》《教育的创新是提高俄罗斯竞争力的基础》等文件，明确教育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以实现国家创新发展的目标。俄罗斯近20年的教育改革成果颇丰，但仍然存在着一些问题。2018年的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中，俄罗斯排第31位，其参测学生的阅读和数学素养甚至较2015年的表现有所退步[1];在高等教育领域，基于2015年以来世界大学排行榜结果的动态分析，俄罗斯高校整体排名和学科排名与“5-100”计划①的目标仍有较大差距[2]。为回应国民对于高质量教育的殷切期望，普京领导下的俄罗斯政府就国民教育发展出台了一系列新政策、新举措，以攻克教育发展过程中的薄弱问题。

2018年，俄罗斯颁布了《2024年前俄罗斯国家教育发展目标和战略任务》总统令，勾勒出俄罗斯未来六年的教育发展蓝图。该总统令明确规定了教育发展的主要任务和总体目标：提升俄罗斯教育的国际竞争力并使俄罗斯普通教育②质量跻身世界前十，培育具有道德观念、国家历史与文化素养、社会责任感的公民[3]。俄罗斯教育领域的发展重点在于提升全球竞争力、提供现代化和数字化教学科研条件以及培养数字化人才。

为达成上述基本目标，俄罗斯颁布《国家教育方案》，并分拨大量资金支持“现代化学校”“每个人的社会阶梯”等十个联邦项目[4]的发展，以实现教育基础设施完善、教育内容更新、教育公平保障，教师专业素质不断提升，全球教育竞争力加强等方面的长足进步。《国家教育方案》规划的联邦项目，在其提出之后几年内的国情咨文中均有涉及，可见教育领域的新项目正在向“普京4.0时代”扎实推进。

二、普京2021年国情咨文中

关于教育发展的专项内容

在2021年国情咨文中，普京对教育改革发展情况做了系统的阐述[5]，直接涉及教育发展的内容依旧占据较大篇幅，并涵盖了各级教育体系，其核心内容如下。

（一）普通教育领域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教科书审查及提供学龄儿童补助

在普通教育领域，加强学校物质基础建设、加强对教科书的审查、加强为学龄儿童家庭提供补助，成为2021年的重点任务。

首先，普京表示国家需要新建更多基础设施完善的中小学校。预计到2024年年底，俄罗斯将至少需新建1300所学校，为100多万名学生提供学习便利;需增加校车配置，新增1.6万辆校车。

其次，普京强调，为保证学校教育教学质量，加强对教科书的审查工作迫在眉睫。普京对学校教科书的现状提出了严肃批评，认为教科书的内容没能很好地反映俄罗斯历史，只字未提“第二战线”“斯大林格勒战役”，亟须加强对学校教科书的审查力度。

最后，普京用很大篇幅介绍了对学龄儿童家庭提供支持的措施。社会经济不利对很多家庭造成了冲击，政府决定从2021年8月中旬开始，向所有学龄儿童的父母提供1万卢布的补助。

（二）提高高等教育普及率和大学的国际竞争力

进一步提高高等教育普及率是俄罗斯高等教育领域的优先工作。普京总统在国情咨文中表示，2021年俄罗斯高校的预算资助名额足以满足大多数中学毕业生的需求，“根据国家统一考试的结果，约60%的中学毕业生能以公费资助的方式就读大学”。此外，未来两年，俄罗斯高校还将新增4.5万个全日制预算公费名额，其中70%的名额将拨付给地方高等教育机构。

2020年是“5-100”计划的收官之年，该计划的结果不尽人意，使得提高大学国际竞争力再一次成为俄罗斯关注的焦点。普京提到，俄罗斯将会制定提高大学竞争力的新计划以取代“5-100”计划。在新计划中，每年将至少有100所大学获得1亿卢布的拨款，用于建设科技园、企业孵化器，更新教学和实验室设施以及开设课程。

此外，普京还简要提到了军事教育的发展。他指出，军事教育不仅需要由专门的军事教育机构完成，还需要非军事高等教育机构的参与。科学与高等教育部长瓦列里·法尔科夫（Валерий Фальков）在后续执行这项命令时也证实，这是与国防部同仁的共同工作，目前运行着的96个军事训练中心已经显示出了自己的能力，“我们看到学生除了对大学学业感兴趣，也对军事训练中心的学习产生了兴趣，我们将进一步研究军事训练中心的教育模式，并将其扩展到大学”。[6]

（三）师范教育领域着力打造薪资有保障、业务能力过硬的教师队伍

师范教育领域的创新发展是整个教育领域发展的重要前提，2021年度的国情咨文也专门提及了优化师范教育发展的两项举措。

一是以提高教师社会地位为目的采取的完善教师薪酬的措施。此项改革面向的是在中等技术学校和高等专科学校担任班主任工作的教师。之前，政府早已为普通中小学班主任每月额外发放班主任津贴和奖金，但中等职业教育教师从未获得过这种支持。就此，普京在国情咨文中承诺，从2021年开始，国家将向中等技术学校和高等专科学校的班主任教师每人每月提供5000卢布的津贴。教育部长谢尔盖·克拉夫佐夫（Сергей Кравцов）也表示，教育部已计划每年支出95亿卢布以支持该项举措。[7]

二是定位于高等师范教育的质量提升。普京呼吁，联邦政府要高度重视师范院校的招生问题，高等师范院校要为中小学提供优质师资。中小学教师不仅应该是优秀的学科教师、专家，还应该是爱国者，应该能为祖国的年轻一代提供支持，能够延续先辈们在革命和建设中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精神。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普京指出，在未来两年内，政府将拨款100亿卢布，用于高等师范教育机构的重大整修和技术设施完善。

（四）大力发挥社会教育的育人功能，加强历史文化的普及与传播

在社会教育方面，历史文化的普及与宣传力度将得到加强。普京指出，儿童和青年应该有更多的机会了解国家历史和文化，加深对国家的认同感。他提议未来三年划拨240亿卢布，用于翻新农村地区和小城镇的文化馆、图书馆和博物馆。有必要依托现代数字平台重新启动名为“知识”的公共组织的活动。该组织的主要目标是传播俄罗斯历史和科学的最新成就，促进健康的生活方式，提高公民的法律素养。普京在讲话中提醒，该组织近年来的工作没有被充分关注，因此必须重新重视起来。

关于加深青年一代对国家的认同感，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尚未得到有效控制的非常时期，普京关注国内旅行的重要教育意义。他在讲话中提出了一系列举措以支持公民的国内旅行。例如，联邦旅游局为国内旅行制定了现金返还计划。普京还表示，“由地方高校负担费用的学生旅行出乎意料地流行起来，就此2021年政府将启动试点项目，调动一些地方高校为学生旅行提供更多便利”。随后，科学与高等教育部也提议：“学生在假期入住大学宿舍，参加暑期主题学校，是一个了解城市历史的绝佳机会。”[8]

三、俄罗斯21世纪第二个20年教育政策的优先方向

俄罗斯新政府③的首要任务是落实总统国情咨文中部署的一批重大国家项目[9]。自2021年国情咨文颁布以来，俄罗斯联邦政府及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已在积极执行和落实咨文中提及的教育重点任务。咨文内容与后续举措反映出俄罗斯2021年教育政策的优先方向。

（一）打造国民负担得起的教育体系

普京曾多次表示，为家庭提供支持永远是具有前瞻性的战略，它将决定俄罗斯在21世纪的命运。为了让新一代充分发挥潜力，俄罗斯联邦政府必须为家庭创造必要的条件，确保每个地区的每名儿童都能接受良好的教育。

国情咨文发布后，政府持续关注解决低收入家庭学龄儿童上学难的问题。2021年6月，俄罗斯联邦政府颁布法令，向各地区拨款553亿卢布，用于支付3～7岁儿童的上学费用[10];7月向6～18岁的学龄儿童家长发送邮件，提醒其申请子女上学的总统补助金（1万卢布/人）[11]。此外，普京高度重视高等教育普及率的问题，通过扩大政府津贴补助、增加公费入学名额让更多的家庭能够负担得起大学教育。未来两年，将在大学开设4.5万个公费资助名额，其中70%以上将分拨给各地区，对此各地区教育主管机构做出了积极响应：乌里扬诺夫斯克州教育与培训部表示该地区2021年公费名额将比2020年增加9.5%，惠及人数超过5000人[12];滨海边疆区、卡察加半岛也都将在该地区的主要大学提供额外的公费名额。[13][14]

（二）探寻世界一流大学发展新路径

近15年，俄罗斯为促进一流大学的发展实施了诸多重大战略举措。创建联邦大学和国立研究型大学，构建俄罗斯高校金字塔结构，有效保证了俄罗斯高等教育质量的提升。

2021年5月，俄罗斯联邦启动新一代一流大学建设计划——关于实施“2030年优先事项”战略学术领导方案的措施[15]。该计划旨在促进研究、开发、教育、创新、技术等。该计划预期遴选100所高校，将其建成现代化大学，使其成为俄罗斯科学技术创新和社会经济发展的中心，并为其每年拨付1亿卢布的基本拨款。除了综合性大学外，专业性大学（交通、医疗、农业、教育学等）也将被允许参加世界一流大学竞争计划。与“5-100”计划不同，新计划偏向于支持区域高等教育机构，缩小大学之间的差距，为区域大学向世界一流大学转型创造机会。

2021年6月，联邦政府召开创建世界一流大学校园战略会议，商讨建设现代校园的方法和标准[16]。俄罗斯计划在十年内建成30个覆盖15万学生的现代化校园和网络，未来四年将拨出超过360亿卢布用于发展高等教育机构的基础设施。该计划不仅为提高研究工作水平和教育质量提供了新的契机，而且有助于校园周边地区的发展，确保城市与大学环境的文化互通。

（三）优先发展现代化的师范教育

为了提供优质教学，教师必须掌握新技术，能够在一个互动的教学环境中工作，形成普适性、通用性和跨领域的专业能力。因此，教育部在2021年6月提出了“俄罗斯未来一代教师”项目，以实现师范大学的全面现代化，包括基础设施现代化和教师培训现代化。

俄罗斯联邦政府持续加大对于师范院校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补助。2021年7月，政府从储备基金中拨出49.5亿卢布用于33所教育部部署的师范院校的修缮和设备升级，到2023年拨款预计达到100亿卢布[17]。此外，教育部也在继续完善国家教师培训体系。2021年8月，教育部长谢尔盖·克拉夫佐夫在全俄数学教师大会上表示，教育部正在与师范院校展开广泛合作，并与俄罗斯科学与高等教育部共同制定了有关教师培训教学和实践方面的培训方法[18]，以提升教师的专业水平。

（四）提升爱国主义教育的实效

国家认同感是个人与国家命运休戚与共的价值观念，是对国家身份、民族观念和国家象征的认同。在俄罗斯，爱国主义教育作为形成国家认同感的重要手段，在帮助青少年形成民族意识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俄罗斯政府也在积极探索新路径以提升爱国主义教育的实效。

俄罗斯政府出台新举措，要求中小学大力开发爱国主义教育课程。2021年7月，教育部制定的面向普通教育階段的最新版《联邦国家教育标准》颁布，并在新学年正式实施[19]。为了帮助学生具备个人发展所需的公民素养、爱国精神和道德情操，《联邦国家教育标准》特别强调了学校爱国主义教育的地位，首次要求各级各类学校必须在此基础上制定教育大纲并编写爱国主义教科书。这表明，学校应将教育活动与学生的俄罗斯公民身份的形成联系起来，让学生意识到自己是俄罗斯文化的承载者和俄罗斯公民。

大学生国内研学旅行成为爱国主义教育的户外课堂。普京在国情咨文中提出的发展大学生国内研学旅行项目，一方面有助于扩大内需，改善俄罗斯因疫情出现的经济疲软状况;另一方面，可以加深青年学生对于国家各地区多元文化的深入理解，在尊重文化多样性的基础上建立牢固的团结纽带。2021年8月，俄罗斯科学与高等教育部在阿尔泰国立大学开办了“阿尔泰生态、历史与旅游”青年科学家国际暑期学校[20]，学生与国内外的研究人员共同听取阿尔泰地区有关生态、历史和地理研究的学术讲座，并在课外实地领略阿尔泰地区的景观风貌，该项目为学生提供了交流生态、民族志等内容的平台。俄罗斯大学生研学旅行是挖掘社会大课堂中鲜活的人文、自然资源的有益尝试，能够增进大学生作为祖国未来主人的自豪感。

四、结语

2020年以来，俄罗斯以及全世界都经受着新冠肺炎疫情的严峻考验，国家原定的发展计划受疫情影响做出了适当的调整与改变，从2021年的国情咨文中可以明晰新一年俄罗斯国家发展的主要方略和基本方向。在教育领域，俄罗斯强调要完善学校的基础设施建设，提高教师福利待遇，培养优质师资力量，加强青年一代对民族文化和历史的认同感和爱国情怀等。总体而言，国情咨文中提及的教育领域发展的重点任务是对《国家教育方案》的进一步聚焦和补充，充分考虑俄罗斯国情，具有较强的引领性和实操性。

注释：

①2013年颁布《提升俄罗斯一流大学在世界领先科学与教育中心竞争力的国家扶持办法》，即“5-100”计划，该计划已于2020年收官。

②俄罗斯普通教育包括：学前教育、初等普通教育（1～4年级）、基础普通教育（5～9年级）、中等普通教育（10～11年级）。

③2020年1月15日，俄罗斯總理梅德韦杰夫宣布辞职，米哈伊尔·米舒斯京出任政府总理并组建新的政府内阁。

参考文献：

[1]PISA 2018 results[EB/OL].[2021-09-05].https：//www.oecd.org/pisa/publications/pisa-2018-results.htm.

[2]肖甦，朋腾.俄罗斯高校离世界一流还有多远？——基于世界大学排行榜最新结果的分析[J].教育科学，2021，37（2）：75-81.

[3]Президент подписал Указ 《О национальных целях и стратегических задачах развития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на период до 2024 года》[EB/OL].（2018-05-07）[2021-09-05].http：//kremlin.ru/acts/news/57425.

[4]Опубликован паспорт национального проекта 《Образование》[EB/OL].（2019-02-11）[2021-09-05].http：//government.ru/info/35566/.

[5]Ежегодное послание Президента РФ Владимира Путина Федеральному Собранию[EB/OL].（2021-04-21）[2021-09-05].https：//www.vesti.ru/video/2290421.

[6]Валерий Фальков： поручения главы государства в научно-образовательной сфере будут исполнены[EB/OL].（2021-04-21）[2021-09-05].https：//minobrnauki.gov.ru/press-center/news/？ELEMENT_ID=32858.

[7]Кравцов： на выплату кураторам учебных групп техникумов потребуется 9，5 млрд руб. в год[EB/OL].（2021-04-21）[2021-09-05].https：//tass.ru/obschestvo/11206845.

[8]Валерий Фальков： поручения главы госуда？鄄рства в научно-образовательной сфере будут исполнены[EB/OL]. （2021-04-21）[2021-09-05].https：//minobrnauki.gov.ru/press-center/news/？ELEMENT_ID=32858.

[9]Заседание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EB/OL].（2021-07-30）[2021-09-05].http：//government.ru/news/42919/.

[10]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о направит регионам ещё более 55，3 млрд рублей для выплат на детей от трёх до семи лет[EB/OL].（2021-06-20）[2021-09-05].http：//government.ru/news/42553/.

[11]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о утвердило правила выплат на детей к началу учебного года[EB/OL].（2021-07-12）[2021-09-05].http：//government.ru/news/42747/.

[12]В 2021 году в вузах Ульяновской области увеличилось число бюджетных мест[EB/OL].（2021-04-22）[2021-09-05].https：//uliyanovsk.bezformata.com/listnews/oblasti-uvelichilos-chislo-byudzhetnih/93188424/.

[13]В этом году вузы Приморья предложат больше бюджетных мест[EB/OL].（2021-04-23）[2021-09-05].https：//vladivostok.bezformata.com/listnews/primorya-predlozhat-bolshe-byudzhetnih/93197525/.

[14]Камчатка рассчитывает получить в главном вузе края дополнительно 160 бюджетных мест[EB/OL].（2021-04-23）[2021-09-05].https：//petropavlovskkamchatskiy.bezformata.com/listnews/kraya-dopolnitelno-160-byudzhetnih/93196677/.

[15]О мерах по реализации программы стратегического академического лидерства “Приоритет-2030”[EB/OL].（2021-05-13）[2021-09-05].http：//static.government.ru/media/files/YhKlMy 69luloIHPUE7AmgAfjLOLAAFAq.pdf.

[16]Дмитрий Чернышенко и Валерий Фальков провели стратегическую сессию по созданию университетских кампусов мирового уровня[EB/OL].（2021-06-01）[2021-09-05].http：//government.ru/news/42358/.

[17]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о выделило почти 5 млрд рублей на ремонт и техническое оснащение педагогических вузов[EB/OL].（2021-07-12）[2021-09-05].http：//government.ru/news/42742/.

[18]Сергей Кравцов：《Качество приёма в педагогические вузы растёт》[EB/OL].（2021-08-15）[2021-09-05].https：//edu.gov.ru/press/4027/sergey-kravcov-kachestvo-priema-v-pedagogicheskie-vuzy-rastet/.

[19]ФГОС， разработанные Минпросвещения России， прошли официальную регистрацию[EB/OL].（2021-07-06）[2021-09-05].https：//edu.gov.ru/press/3902/fgos-razrabotannye-minprosvescheniya-rossii-proshli-oficialnuyu-registraciyu.

[20]Горный Алтай помог студентам иначе взглянуть на развитие внутреннего туризма[EB/OL].（2021-08-13）[2021-09-05].https：//www.minobrnauki.gov.ru/press-center/news/？ELEMENT_ID=38265&sphrase_id=164385.

編辑 朱婷婷   校对 王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