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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聪的多重身份在琵琶与乐队《丝路飞天》中的体现

2022-04-29王豆

东方娱乐周刊 2022年2期
关键词:琵琶演奏

王豆

[摘要] 21世纪以来,越来越多的民族器乐演奏家投身创作新作品中来,赵聪的琵琶与乐队《丝路飞天》便是个中优秀之作。本文聚焦《丝路飞天》这一作品,通过分析音乐和演奏技法,应用采风和音乐图像学,总结赵聪在该作品中体现出的作曲家、演奏家和音乐学家的多重身份及其优势。

[关键词]琵琶演奏;琵琶新作品;音乐家身份

无论是中世纪为西方教会服务、创作并表演音乐的神职人员,还是巴赫、莫扎特、肖邦这些经常亲自演出自己作品的音乐大师,他们都具有不只有一个社会身份。自古以来,中国的很多音乐家往往也是文学家、思想家,甚至是政治家。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音乐家的身份认定与社会体制、时代精神、音乐创作原则等问题息息相关。

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民族乐器演奏家也尝试创作民乐作品,成为作曲家,琵琶演奏家赵聪的《丝路飞天》便是其中典型。赵聪是琵琶演奏家,是中央民族乐团团长。《丝路飞天》创作于2014年,是她受中央民族乐团委邀请,为大型音乐会《丝绸之路》创作的琵琶与乐队作品,作品的灵感来源于甘肃敦煌莫高窟壁画中手持琵琶的“飞天”形象。而赵聪在《丝路飞天》的创作与演出中体现出的作曲家、演奏家、音乐学家等多重音乐身份,以及其具有的优势值得探讨。

在《丝路飞天》中,赵聪最重要的身份是作曲家和演奏家,二者紧密相连且互相作用,成就了这个作品。《丝路飞天》是一首单乐章作品,琵琶部分由赵聪创作,尹天虎为其编配了民族管弦乐队和交响乐团两个版本。全曲可分为五个部分:引子是中国乐曲经常采用的散板,在竹笛和弦乐的高低音域对比中引出琵琶四个音,在正向和反向演奏中渐快、强调。散板的速度有利于音乐的“留白”,其目的是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让观众进入音乐的意境中,为后续音乐的扩展和加强奠定基础。吹管乐器主奏的过渡段之后是速度平稳的行板部分,这一段可分为三个层次,三种不同的音乐表现方式以相同的速度和节奏排列,从而体现出从独奏到合奏的渐进过程。在乐队的烘托之上,琵琶的音乐主题在重复中得到深化。在琵琶的泛音部分,独奏乐器与乐队交相辉映,形成对话关系。点缀其中的打击乐丰富了音乐色彩和音响效果。以拍板为开端的快板很容易让听众联想到由打击乐伴奏的西域舞蹈,整段风格欢快活泼。在节奏方面,作曲家主要使用的是4/4拍中三个重音的节奏模式,这是新疆音乐最突出的特点;在旋律方面,作曲家大量运用“fa”“si”及变化音等西域风格作品中常见的音阶强调音乐风格,塑造音乐形象。激烈处独奏乐器与乐队齐奏,推动音乐发展。之后是琵琶独奏的华彩乐段,也可以将其视为舞者技艺最高超者的独舞。音乐素材来自主旋律和前段的音阶,这里将其进行变调与变形。和声效果充满现代性,加之其变化多端的演奏技法,在音区与节奏型的不断转换中,作品继续向前推进。最后的高潮部分以乐队齐奏为主要旋律,之后升高四度再次进行强调,而后乐队的线条感与琵琶的颗粒感形成对比,在一小段琵琶的慢调后,突然出现了一段节奏变幻多端、演奏难度很高的快调部分。作曲家采用典型的新疆音乐风格节奏6/8拍接2/4拍。这样的节奏切换给听众带来新鲜感。最后由整个乐队中分贝最高的乐器唢呐和主奏乐器琵琶一起让乐曲在高潮结束。作者旨在展现唐代宫廷乐舞的盛大场面,在一片欢腾中带给听众极强的感染力。

作为琵琶演奏家,赵聪在《丝路飞天》中运用了多种原创的演奏技法。引子中她独创的刮奏方式是用三根手指分别倾斜在二弦、三弦和四弦的相把位,利用大臂的力量,带动手腕快速滑向弦根,制造指甲与尼龙的摩擦声。除此之外,还有用右手食指轻轻在山口外的二弦上进行拨奏的新技术。赵聪用“弹”演奏行板部分的音几乎全部单音,保持了音色的统一,为之后的加速积蓄力量。过渡乐句采用长轮,轮速以慢速为主,并保持轮速均匀,力度变化幅度小,五指连贯,以达到均匀醇厚的效果。在快板段落中,赵聪用新作品中常见的“拍板”模仿打击乐的声音,和大量揉弦一起展现出西域风情。第二次拍板技术出现在快板结尾,但演奏方法与前一次不同,采用了扫弦与拍板结合的方式。扫弦后,拍板发出的声音与四根琴弦振动产生的混响相融合,形成丰富的立体声效果,体现了作曲家独特的设计。后半部分大量的“轮”“滚”“扫”“滑”带给听众以听觉盛宴,使旋律线条饱满而富有张力。在快板和高潮乐段中反复出现的扫拂技术是弹挑技术的延伸,弹奏时应敏捷、果断,四弦的声音平衡。在整部作品的演奏过程中,赵聪既展现了她在传统技法上的扎实功力,又运用了她独创的新技术,彰显了独特的个人演奏风格。

20世纪以来,相当一部分以民族乐器为主体的新作品都是“委约作品”,这些作品又可以分为两类:院团委约和演奏家委约。人们常说演奏是一个二度创作的过程,尤其中国传统音乐主要依赖“口传心授”的教育方式,演奏者时常进行即兴发挥,也就是拥有二度创作的高度自由。但在演奏家委约的民族乐器新作品付诸演奏时,演奏者往往需要遵从作曲家的想法,减少即兴等二度创作。赵聪的琵琶与乐队《丝路飞天》虽然也是一部院团委约作品,但由于赵聪本人也担任首演的独奏者,这就避免了作曲家和演奏家因为角度不同造成的割裂。因为演奏家对乐器的了解是优于作曲家的,演奏家的身份促使赵聪作为作曲家时能更好地展现乐器的特质,而作曲家的身份又让她在作为演奏家时对作品的演绎有完全的自主权,使其能够借助自己的作品实施自己在演奏技法上的新想法。作曲家的作品需要借由表演者演奏出来才能实现声音的具象化,而表演是创作的从属,首要任务应当是还原作品本身。同时具有作曲家和表演者身份的赵聪的演奏,对《丝路飞天》这部作品的解读是最准确的,这便是作曲家和演奏家双重身份的优势所在。

作曲家的社会身份建立在与音乐生活相关的社会运作机制之上,作曲家也可以运用自己的力量来改造社会音乐生活。对于赵聪个人而言,她作为演奏家的知名度是高于作曲家的,她借助演奏家的身份实现作曲家的身份,吸引认可她演奏的听众关注她的作曲,从而建立起听众对民乐新作品的兴趣,提高听众对新作品的接受程度,最终起到鼓励更多作曲家加入为民乐创作新作品的行列中来。

赵聪本人在采访中多次表示,为了创作这部作品,自己曾亲赴敦煌莫高窟找寻灵感。采风,也就是田野调查,意为对研究对象进行实地考察,是民族音乐学的主要研究手段之一。而赵聪重点关注的莫高窟壁画中的“飞天”形象也是音乐图像学的重要研究对象之一。“飞天”是莫高窟壁画独有的图案,是多种宗教和多民族、国家文化融合的产物。“飞天”形象始于南北朝,西魏时期的莫高窟壁画已出现演奏乐器的“飞天”形象,到唐朝达到顶峰,他们衣袂飘飘,屈膝勾腿,提胯扭腰,于空中演奏琵琶,有的呈现“反弹琵琶”的姿态。“飞天”的形象具有音乐性和舞蹈性的特点。飞天的音乐性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它的直接体现就是手中的乐器——琵琶。《丝路飞天》就是以琵琶为音乐媒介,以其独特的音色营造出“飞天”神圣、遥远、空灵的意象。虽然如今学界大多认为“反弹琵琶”只是舞蹈动作,此处的琵琶并非真正作演奏之用而只是舞蹈道具,这样的画面只是来源于画工的想象,但赵聪将这种艺术想象回归到现实演奏中,并将其延伸,旨在用音乐表现盛唐时期的盛大乐舞和恢宏气象。在琵琶与乐队《丝路飞天》的创作和演奏过程中,赵聪音乐学家的身份扮演了基石的角色,为她的作曲和表演提供了支撑。总之,赵聪的多重身份和多重知识结构为之带来的广阔视野,是她能创作出《丝路飞天》这部广受认可的作品的重要原因。

音乐家的身份越多,对社会音乐生活的覆盖就越广,对人们的音乐审美影响就越大。新时代对高质量文艺创作的需求更促使文艺工作者成为具有多重身份的复合型人才。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一大、中国作协十大开幕式上的重要讲话中所说:“创作是文艺工作者的中心任务。希望广大文艺工作者坚持守正创新,要立足中国大地,讲好中国故事,塑造更多为世界所认知的中华文化形象,努力展示一个生动立体的中国,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谱写新篇章。”

【参考文献】

[1]马静迪.丝路飞天舞翩然[D].吉林艺术学院,2019.

[2]夏滟洲.西方作曲家的社会身份研究[D].上海音乐学院,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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