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蜕变记

曲艺宁

每年学校民乐社团成立的那天，作为“大家长”的我总会自掏腰包订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和学生们欢聚庆祝。可今年的这一天，我临时有事，竟把订蛋糕的事忘了。当我走向活动教室，想着如何补救自己的疏忽时，只见一群孩子围在讲桌旁边，而讲桌上摆放着一个大大的双层蛋糕，旁边还放着一张精致的贺卡。我打开贺卡，几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祝民乐社团四周岁生日快乐！这里是我梦想启航的地方，谢谢曲老师，谢谢小伙伴们。落款人是小萱。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的眼睛湿润了，初见小萱时的情景浮现在了眼前……

第一次见到小萱，是在民乐社团的“海选”现场。她身材矮胖，皮肤黝黑，在美女如云的音乐表演专业学生群体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她手中拿着一支竹笛，徘徊在人群边缘，一副迟疑不决的样子。见前面的同学陆续走进考场，她有些犹豫，转身正要离开，我叫住了她：“这位同学，既然来了，何不试试？”见她迟疑，我连忙跑过去拉住了她。说实话，她当时的表现并不出色。一首曲子吹得断断续续，气息不稳、音色干瘪。她紧张地看向我，一只手不安地捻着衣角，眼里既有担忧也有渴望。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羞怯的自己。于是，我决定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小萱非常珍惜这次机会，这之后的社团活动中，她总是积极参加、刻苦练习。经过一个学期的努力，她的演奏水平有了很大提升，笛声悦耳，表演得有模有样。小萱信心十足地准备着参加期末社团的汇报演出。没想到，演出前一天，她却打起了退堂鼓。她找到我，怯生生地说：“老师，要不我不登台了吧？我怕我会影响乐团的整体形象。而且学校恐怕也没有我穿得下的演出服。”听她这样说，我有些惊讶。因为我已经提前租好了她穿的演出服，并没有让她放弃登台表演的打算。于是，我示意她等活动结束后跟我聊聊。

当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我俩时，我问小萱：“你为什么突然放弃这个登台表演的机会？”她嗫嚅着不肯说。我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和她聊起了曾经在网络上很火的关于韦东奕的一条视频。视频中的韦东奕拿着矿泉水与馒头，说着不太流畅的话，可在他闪闪发光的成就面前，没有人会因此质疑他的不修边幅与不善言辞。相反，更多的人称赞他的专注、纯粹与知行合一。这说明，当一个人的存在被赋予价值后，影响他的其他因素便不再那么重要。接着，我分享了自己小时候曾经被当时的音乐兴趣小组拒之门外后，通过不懈努力成功考入理想大学的经历。听到这里，小萱流泪了，在她时断时续的话语中，我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有几个社团的孩子在背后议论她的身材，甚至给她起了一个“丑小鸭”的外号。我起身拥抱了这个女孩，对她说：“演出服我早就租好了。不过，老师尊重你的选择，是屈从别人的议论，还是遵从内心，都取决于你自己。你好好想一想再给我答复，好吗？”小萱擦干泪水，抬起头，看向我，坚定地说：“老师，我想好了，我绝不放弃登台表演的机会，我一定会证明我自己。”

这次的汇报演出在学校引起了轰动。小萱以优秀的表现赢得了同学们的赞美与掌声。看着她脸上开心的笑容，我知道，那一刻，自信的种子已然在她的心底悄然生根。假以时日，这棵幼苗一定会迎风卓立。

如今的小萱就读于国内某知名大学。她常与我联系，每逢教师节，我总会收到她温馨的祝福。后来的她越来越有自信，经过努力，身材、气质越来越好，昔日的“丑小鸭”终于蜕变，成长为一只自信、美丽的白天鹅。

阿德勒认为，一个人自卑与否，在于他赋予自己的价值，而非外界的评论。社团活动的指导者应该在培养学生专业技能的同时，关注学生的情绪体验，给学生以积极的情感回应，通过共情与慧心点拨，帮助学生厘清自我意识，形成正确的世界观与价值观，进而构建健全的人格体系。

我庆幸当时自己的独具慧眼与感同身受，给了“丑小鸭”一个蜕变成长的机会。因为懂得，所以接纳;因为相信，所以欣喜。▲

（作者单位：山东省威海艺术学校）

（插图：才煜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