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务短视频用户持续参与的影响因素研究

田晓旭 毕新华 杨一毫 王 琳

(吉林大学管理学院 长春 130022)

0 引 言

数字化新媒体环境下，信息形态视觉化的趋势愈发明显，短视频以其内容形态、个性化等特性吸引了大量用户[1]。以抖音平台为例，2020年抖音日活跃用户数高达6亿[2]。平台内极高的活跃用户数量与短视频高效的信息传递效率等优势，促使政府部门等官方账户纷纷入驻短视频平台。截至2020年12月，抖音平台TOP10行业中，时政资讯类位居KOL(关键意见领袖)数量占比首位(9.7%)[3]。短视频逐步成为政府各部门发布权威信息、提供民生服务、科普疫情知识的重要途径，同时也是提升城市形象、宣传国家政策、引导公民正向价值观的重要依托。然而，政务类短视频用户参与度不高的问题[4]，也使得提升政务短视频质量、鼓励公民积极参与成为政府各部门及短视频平台的一项重要的任务[5]。

政务短视频领域内，用户参与的相关研究较为紧缺。仅有的研究探索并验证了信息类型、主题类型、背景音乐等多种支持短视频功能的具体元素对用户参与的重要作用[4-7]。这些功能化的短视频系统特征能够从多方面吸引用户的注意力，强化他们在政务领域的持续参与。已有研究证明，政务短视频的系统特征也正是区别于其他政务社交媒体的关键点[7]。因此，从系统特征这一视角切入，探讨用户持续参与是必要且有价值的。然而，正如前文所述，现有研究未能在政务短视频环境下对这类因素进行系统、全面的探讨[7-8]，尤其是缺少诸如个性化推荐机制这一政务短视频的核心特征。同时，先前研究尚处于探索政务短视频用户参与影响因素的阶段，对持续使用的影响关系与路径缺乏深入的剖析，导致无法全面、深入的理解政务短视频持续吸引用户参与的原因，无法为政府与平台提供可持续发展的路径。此外，政务短视频用户持续参与是具有复杂因果关系的过程，模型中变量相互影响，从整体视角下相关因素组态效应的补充性研究分析更为合适[9]。

本研究从全面的系统特征视角构建政务短视频用户持续参与的影响因素模型，在整合D&M信息系统成功模型与期望确认模型的基础上，引入这一环境下的新变量。利用结构方程方法验证了模型的成立及变量的影响路径，并结合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fsQCA)探索了触发高用户持续参与的条件组态。本研究可以帮助我们深入理解政务短视频用户的持续参与，为提升政务短视频质量、增强用户持续参与提出有针对性的改善策略，从而为更好地开展短视频平台中的政务相关活动奠定理论基础。

1 理论基础与文献综述

1.1政务短视频的持续参与政务短视频持续参与意向指的是用户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愿意持续参与政务类短视频[10]，其中包括浏览、点赞、评论、转发、私信、带话题再创造等的意向[7]。随着政务短视频相关研究的开展，学者逐渐关注到政务短视频的用户参与。韩姝[4]验证了主题类型、内容形式对用户参与政务新闻短视频的影响；陈强[7]探索了政务短视频的不同内容属性和视频时长等系统特征对用户参与的影响。王程伟[6]结合具体案例探究了信息原创性和系列性在政务短视频爆发影响力、吸引用户参与中的重要作用。前人研究证明了系统特征是影响政务短视频用户参与的重要因素，因此本研究也考虑从这一视角出发开展研究。

此外，现有持续参与研究尚未涉及政务短视频领域，但在其他社交媒体环境下已开展了部分研究。已有研究多集中探讨用户感知因素对持续参与的影响关系[11, 12]，仅有少量研究涉及系统特征因素[13]，且与政务短视频的核心系统特征并不完全适配，因而不能解释这一新环境下系统特征视角的用户持续参与。因此，本研究拟提出政务短视频环境下的用户持续参与影响因素模型，在引入新的影响因素的基础上，系统、全面的探讨用户持续参与的影响因素与作用路径。

1.2期望确认模型考虑到信息系统持续使用与消费者持续购买行为的相似性，Bhattacherjee[10]基于期望确认理论(ECT)，提出信息系统持续使用的期望确认模型(ECM)，考察了信息系统环境下，感知有用性、期望确认度、满意度与持续使用意向之间的关系。该模型及其扩展模型现已被大量应用于政务平台持续使用的研究中，有效性和适用性已经得到广泛证实[14-15]。本研究拟基于ECM模型，选取符合政务短视频情景的用户感知因素并对模型进行修改。

1.3D&M信息系统成功模型D&M模型由DeLone与McLean于1992年提出[16]，该模型阐述了信息系统的质量因素和用户感知因素之间的关系及其如何对信息系统成功产生影响[17]。用户的使用或使用倾向即是信息系统成功的一种典型表现，D&M模型现已经被广泛应用于评价信息系统成功及信息系统行为的影响因素探究[18-20]。大量学者考察了信息质量、服务质量和系统质量对系统中用户满意和使用行为态度的影响[18, 21]。也有学者根据不同信息系统的特点对D&M模型进行扩展，引入新的质量因素以更好的评估系统特征对行为的影响作用[22]。本研究拟选取符合政务短视频环境的质量因素并引入新的质量因素变量对D&M模型进行调整，借此考察政务短视频用户行为。

2 研究模型与假设

2.1模型构建本研究的开展依托于D&M与ECM的整合模型，前人已经在社交网站[23]、新闻客户端[20]等信息系统中证明了两种模型整合的合理性。政务短视频作为信息系统领域的一种新形态，其系统特征因素的提出主要以D&M模型为基础，用户感知因素的提出则依托于ECM模型，这两方面对于研究政务短视频用户持续参与都是必要的。此外，持续使用意向相较于D&M模型中的使用更加注重用户行为的延伸性与可持续性，质量因素也正是影响ECM模型中用户持续参与意向的重要外部变量，因此整合后的模型更适用于系统特征视角下的持续参与研究。该模型能够较好地解释系统特征通过用户满意等用户感知因素对用户持续参与意向的影响关系，有助于理解政务短视频持续参与意向的影响路径。

本文主要借鉴了ECM模型中的感知有用性与用户满意变量。感知有用性是指用户认为政务短视频对其政务参与活动等方面是否有帮助，用户满意是指用户对政务短视频是否满意的一种情绪[10]。此外，研究借鉴了D&M模型的信息质量与服务质量变量，含义为用户对政务短视频提供政务信息与政务服务方面表现的评估[24]。系统质量所包含的流畅性等特征，是短视频平台内所有类型视频公共的基础，不同类型视频具有相同的系统质量，故此系统质量不纳入本研究的考察范围。

本文在已有模型的基础上，引入了感知趣味性和个性化推荐质量两个影响因素，考察政务短视频情境下的用户持续参与意向。

感知趣味性指的是用户使用政务短视频时所感知到的乐趣，属于使用频率较高的信息系统持续使用意向的影响因素[12]。作为行为态度的一种，感知趣味性在享乐系统持续参与意向中的重要性已经得到了证实。政务短视频虽然不以娱乐为目的，但其依托的短视频平台属于典型的享乐信息系统，同时新闻资讯的趣味性也逐渐受到大家的关注[20]。因此，本研究引入这一变量作为政务短视频用户持续参与意向的重要的前因变量以及评价政务短视频系统性能的新的用户感知因素。

个性化推荐质量指的是用户对政务短视频个性化推荐机制效能的评估。个性化推荐机制是政务短视频的核心功能及特色特征[7]，因此引入个性化推荐质量考察其在政务短视频环境下的作用。张雄涛[25]证实了社交媒体中个性化推荐对交互意向的影响。不同于系统质量局限于对网络稳定性、安全性和界面设计等操作环境的衡量，个性化推荐质量主要衡量系统能否准确了解待推荐的政务短视频、全面掌握需要推荐的用户画像[26]，从而实现政务信息与政务服务的高效推荐。这需要平台与政府部门的共同参与，实现内容的判断与用户的匹配。因此具有较高系统质量的短视频，并不一定会有好的政务短视频内容推荐，反之亦然。同样，信息质量及服务质量是对政务短视频环境下政务信息及政务服务本身质量的衡量，这区别于个性化推荐质量强调的内容与用户需求的匹配度，具有较高的政务信息及服务的推荐水平并不意味着政务信息或服务本身的质量足够高。因此，我们添加了一个新的维度来考虑这种情况。

综上所述，本研究以整合的ECM和D&M模型为基础，构建政务短视频持续参与意向的影响因素模型，关键变量及主要关系如图1所示。

图1 政务短视频持续参与意向影响因素模型

2.2质量因素与用户感知因素D&M模型是本研究评估政务短视频系统性能、考察用户持续参与意向的理论基础。信息质量与服务质量对感知有用性和用户满意的影响关系在社交网络、社交媒体、移动图书馆等信息系统中得到了证实[13, 18, 23]，充分证明了模型的可行性，然而在政务短视频环境中尚未通过检验。

个性化推荐质量评估的是政务短视频是否能为公众带来与用户需求匹配度较高的信息[26]。与信息质量与服务质量类似，个性化推荐质量因素作为外在因素会对感知有用性和用户满意产生影响[10]。当用户感受到较高的个性化推荐质量时，即政务短视频提供的信息与服务符合公众需求时，公众会认为政务短视频是有用的。同时较高的个性化推荐质量与积极情感显著相关[25]，也会带来较高的满意度。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H1a：信息质量正向影响感知有用性

H1b：服务质量正向影响感知有用性

H1c：个性化推荐质量正向影响感知有用性

H2a：信息质量正向影响用户满意

H2b：服务质量正向影响用户满意

H2c：个性化推荐质量正向影响用户满意

政务短视频所依托的短视频平台为享乐系统，因此评估信息系统的性能除感知有用性和满意度外，也应将感知趣味性归属于用户的感知因素[17]。原薇[20]证实了新闻客户端的信息质量与感知趣味性之间的关系，Choi等[17]验证了系统特征与用户感知因素之间的正向关系。与政务短视频交互时，信息内容的有趣化和个性化推荐机制带来的感兴趣的信息和服务，都会让公众产生趣味性的情绪后果。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H3a：信息质量正向影响感知趣味性

H3b：个性化推荐质量正向影响感知趣味性

2.3用户感知因素与持续参与意向用户感知因素与持续参与意向的关系构建主要依托于ECM模型。满意度、感知有用性与持续参与意向之间的关系已经在社交媒体、社交网站等多种信息系统中得到了验证[10, 12-13]。与政务短视频交互的过程中感受到的满意程度越高，越会促使用户产生持续参与意向。同样的，如果用户感知到政务短视频对政务参与是有用的，能够提高政务参与的效率和质量，那么也将提升用户满意，并对持续参与意向产生影响。因此，假设如下：

H4： 用户满意正向影响持续参与意向

H5a：感知有用性正向影响持续参与意向

H5b：感知有用性正向影响用户满意

与感知有用性类似，感知趣味性表现为一种积极的情绪[27]，当公众在与政务短视频交互感觉到了有趣和放松时，也会对用户满意产生正向影响[12]。感知趣味性与满意之间的关系已经在社交网站[12]、门户网站[28]等情境下得到了证实。同时感知趣味性作为一种内在动机，会对外在的持续参与意向产生影响，Lin[28]、陈瑶[12]等学者的研究都证实了这一观点。因此，假设如下：

H6a：感知趣味性正向影响持续参与意向

H6b：感知趣味性正向影响用户满意

3 研究方法

3.1问卷设计为保证量表的有效性，本研究所有的量表设计都是参考已有的成熟文献，并进行了微小的修改以适应本研究的背景，参考英文量表的部分我们采用反向翻译的方法来减少中英文差异。问卷采用李克特7级量表，测量范围从1(非常不同意)到7(非常同意)。其中，信息质量与服务质量量表改编自DELONE W[24]的研究，个性化推荐质量量表改编自DELONE W[24]和张雄涛[25]的研究。用户满意、感知有用性和持续参与意向的量表改编自Bhattacherjee[10]的研究。感知趣味性量表改编自陈瑶[12]的研究。此外，我们使用描述性统计变量，如性别、年龄和学历作为控制变量[29]。

3.2数据收集与样本分析本研究选取抖音平台中的政务短视频用户作为调研对象。依据2020年中国移动互联网年度报告，抖音牢牢掌握了短视频行业的头部流量，月活跃用户规模为行业最高(5.36亿)[3]。同时，大量官方账号如中国长安网、四川观察等纷纷入驻抖音平台，拥有了大量的政务类抖音用户，2020年仅疫情防控类政务短视频就获得423亿次播放量[2]，因此庞大的用户群体不仅足以支撑我们的研究，而且具有较好的代表性。

首先，我们以在校大学生为对象进行预调研，根据实际反馈调整了问卷中语句不通顺、有歧义的题项，同时参考相关研究领域专家为本问卷提出的修改意见，对题项进行修改，形成了最终的问卷。而后，我们进行了正式调研，通过抖音、百度贴吧、微信、微博的抖音社区，发布了问卷星网址和二维码，以现金奖励的形式，鼓励用户通过点击或扫描的方式进入匿名在线问卷填写界面。此外，我们根据以下原则删除了部分无效问卷:a.筛选题未通过；b.包含不完整的答案；c.大多数问题有相同的答案；d.在三分钟内完成(提前测试中认真回答完问题的最短时间)。筛选问题如下:“您在过去一周内是否使用过抖音；您在使用抖音时，是否会接触到政务类短视频(包括官方政策发布、政务资讯与服务的提供以及旅游宣传等的视频)。”通过这两个问题，确保被调研对象为抖音的政务短视频用户。调查周期为3个月，共得到362份有效问卷。表1显示了受访者的基本信息。其中，年龄分布比例基本符合2020年短视频时政、新闻资讯类的受众年龄画像[3]，因此我们的调查样本具有较好的代表性。

表1 样本基本特征

4 数据分析与假设检验

4.1信度和效度检验本研究使用SmartPLS 3.0对模型进行检验。SmartPLS采用基于方差的偏最小二乘结构方程模型(PLS-SEM)，与基于协方差的结构方程方法(CB-SEM)相比，对数据的分布没有限制性假设。此外，PLS有最小样本量要求，估计效果可能优于CB-SEM。因此，我们选择PLS-SEM估计而不是CB-SEM。

我们通过组合信度(CR)和Cronbach'sα测量模型的一致性信度和组合信度，采用因子载荷、平均方差萃取量(AVE)测量模型的收敛效度。由表2可知，各项指标均符合相关文献要求[30]，组合信度CR和Cronbach'sα均大于0.7，所有变量的AVE均大于0.5，所有项目的因子载荷均大于0.6。因此，我们的模型能够对变量进行有效的测量且收敛效度是可以接受的。

表2 验证性因子分析

我们通过比较每个潜变量AVE的平方根来评估区分效度。表3的结果显示，AVE的所有平方根都大于与之相关的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这意味着我们的模型具有良好的区分效度[30]。

表3 区分效度检验结果

4.2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由于问卷法的自我评价方法可能会导致共同方法偏差(CMB)的存在，因此我们使用Harman的单因素检验来检验模型中是否存在CMB[31]。SPSS的结果显示，主成分的数量大于1并且第一个主成分解释方差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另外，考虑到单因素检验在某些条件下检验效果不显著，我们进一步在PLS环境下添加了一个共同方法因子。根据Liang等人[32]的标准化流程，我们在模型中加入了一个包含所有潜变量指标的共同方法因子。从方法因子载荷的显著性以及比较各题项的实际因子载荷和方法因子载荷的方差可以判断是否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由表4的结果可知，该指标的实际因子载荷方差平均值为0.846，而方法因子载荷方差平均值为0.004。此外，大多数方法因子载荷不显著。综上所述，共同方法偏差在本研究中并不是主要的问题。

4.3假设检验分析在建立了测量模型的信度和效度后，我们利用SmartPLS通过路径系数和P值对模型进行了检验。图2显示了测试结果。信息质量(β=0.283,p<0.001)、服务质量(β=0.237,p<0.001)和个性化推荐质量(β= 0.280,p<0.001)对感知有用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支持H1a、H1b和H1c。此外，信息质量(β=0.110,p<0.05)、服务质量(β=0.208,p<0.001)和个性化推荐质量(β=0.131,p<0.05)、对用户满意也成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支持H2a、 H2b和H2c。我们还发现，信息质量(β=0.387,p<0.001)和个性化推荐质量(β=0.322,p<0.001)正向影响感知趣味性，支持H3a和H3b。此外，持续参与意向与用户满意(β=0.249,p<0.001)、感知有用性(β=0.285,p<0.001)、感知趣味性(β=0.276,p<0.001)之间的正向关系也得到了支持，H4、H5a、H6a得到确认；同时，感知有用性(β=0.144,p<0.01)和感知趣味性(β=0.241,p<0.001)显著影响用户满意，支持H5b、H6b。潜在变量的解释能力在0.403～0.499之间，说明我们的模型能够很好地解释潜在变量。最后，控制变量中只有年龄通过了显著性检验(β=0.102,p<0.05)。

图2 结构方程模型结果分析

5 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

5.1变量的选取与校准fsQCA(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法)可以作为一种辅助性方法，解释复杂因果关系中整体视角下的多种合理组态[9]。依托于ECM和D&M整合模型的政务短视频用户持续参与的影响因素是复杂的、多维的、相互依赖的[24]，而fsQCA方法的优势就在于能够在SEM模型净效应研究的基础上，补充分析多种条件互相依赖共同作用产生的结果[33]。因此，本研究将SEM与fsQCA方法相结合，在验证模型假设的基础上，探究因素组合效应对用户持续参与的影响关系[34]。已有研究也证明了两种方法的有效整合能够增强科学理论的描述力、预测力和解释力[35]。

研究取信息质量、服务质量、个性化推荐质量、感知有用性、感知趣味性、用户满意以及年龄为前因条件。前六个变量与持续参与意向的影响关系在理论模型及前文实证结果中已经得到了印证。控制变量中仅有年龄被证明与持续参与意向关系显著，因此引入年龄作为前因条件。

进行fsQCA分析首先要对前因条件进行校准。将连续变量取平均值，然后按照Ragin[36]提出的5%，95%和交叉点50%的标准进行数据校准。年龄作为类别变量，将18岁以下校准为0,20-29岁校准为0.33,30-39岁校准为0.67，40岁以上校准为1。

5.2fsQCA结果

5.2.1 条件的必要性分析 本研究使用fsQCA 3.0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首先对前因条件的必要性进行分析。本文中涉及变量的一致性均小于0.9[33]，因此各前因条件均未到达必要条件的标准，如表5所示。本研究需要将多个前因变量进行组合，分析实现高持续参与意向的充分条件。

表5 条件的必要性分析(高持续参与意向取值为1)

5.2.2 条件组态的充分性分析 在探讨组合路径对结果的充分性影响关系时，将案例频数阈值设定为3，保留案例总数的75%以上，原始一致性可接受最低阈值设置为0.8，PRI一致性≥0.75[35]。最终政务短视频持续参与意向的前因变量构型如表6所示。考虑到结果的合理有据与复杂度适中问题，本文选取中间解对结果进行解释。其中●和•表示该条件存在，⊗和⊗表示该条件不存在。其中，●和⊗为核心条件，•和⊗为辅助条件。空白表示该条件可以存在或者不存在。由表6可知，出现高持续参与意向的结果的总体覆盖率为0.739，总体一致性为0.890，模型的解释力度较好。

表6 政务短视频持续参与意向的前因变量构型

fsQCA结果显示，触发政务短视频高持续参与意向的有八条路径，将具有相同核心条件的前因构型归为同一模式，共有四类。并根据每类模式核心条件所反映的不同效用的需求，分别称之为内容效用模式、个性效用模式、体验效用模式和服务效用模式。

a.内容效用模式。该触发类型的核心条件为高信息质量、高感知有用性与高年龄，共包括三个子模式。子模式S1a的辅助条件为高用户满意，子模式S1b的辅助条件为感知趣味性，子模式S1c的辅助条件为高服务质量、高用户满意与高感知趣味性。即当高年龄段用户感知到较高的信息质量与感知有用性时，或由于公众的用户满意较高(S1a)，或由于公众感知政务短视频具有较高的趣味性(S1b)进而增强了持续参与意向的内在动机，又或者是由于高服务质量、高用户满意与高感知趣味性共同作用的结果(S1c)，都会触发政务短视频的高持续参与意向。由核心条件组合可知，这一模式本质上是高年龄段用户对信息内容的质量和有用性等内容效用的关注。具体而言，对于政务短视频的持续参与，高年龄用户更倾向于关注政务短视频能否为个体带来准确、及时的信息，也会更倾向于关注政务短视频在政务参与的效率、质量、有用性等方面的作用。

b.个性效用模式。该触发类型的核心条件为高个性化推荐质量与低年龄，共包含三个子模式。子模式S2a的辅助条件为高服务质量、高信息质量与高感知有用性，子模式S2b的辅助条件为高信息质量、高用户满意与高感知趣味性，子模式S2c的辅助条件为高服务质量、高用户满意与高感知趣味性。即当低年龄段用户感知到较高的个性化推荐质量时，或由于系统的高服务质量、高信息质量与用户感知高有用性(S2a)，或由于高信息质量与用户感知的高满意度及高感知趣味性(S2b)，或由于高服务质量与用户感知的高满意度及高感知趣味性(S2c)，都会触发高持续参与意向。这一模式本质上代表了低年龄段用户对政务短视频个性化推荐质量的需求，即更关注政务短视频的个性化效用。具体来说，这一模式中低年龄段用户更倾向于关注平台和政府能否精准匹配个性化需求，并让用户准确及时的获取自己感兴趣的信息或服务，这样才会触发用户的高持续参与意向。

c.体验效用模式。S3的前因构型为“信息质量·感知有用性·感知趣味性·用户满意”，触发高持续参与意向的核心条件为三个用户感知因素。当政务短视频系统具有较高的感知有用性、感知趣味性与用户满意，且用户感知到较高的信息质量时，会触发高持续参与意向。此类模式中，用户对体验效用的需求较高，即用户更倾向于感知有用性、感知趣味性以及用户满意的同时存在，才能触发高持续。

d.服务效用模式。S4的前因构型为“感知有用性·个性化推荐质量·服务质量·信息质量”，核心条件为三个衡量系统特征的质量因素。此类模式中，当用户感知到较高的个性化推荐、服务及信息质量，且政务短视频的感知有用性较高时，这些条件的组合会促使用户倾向于持续参与政务短视频。此类模式中，对以服务效用为代表的系统性能需求较高，即用户更倾向于政务短视频系统各质量因素水平较高。

6 结论与展望

6.1研究结论政务短视频的快速兴起和发展，对帮助各政府机关部门更好地利用短视频平台发布权威信息、提升城市形象、引导公众舆论、开展知识科普具有重要意义，因此用户的积极参与对政务短视频的持续发展尤为重要。本研究以政务抖音为例，基于ECM与D&M的整合模型，引入新变量个性化推荐质量和感知趣味性。运用结构方程方法探讨了政务短视频用户持续参与意向的影响因素与影响路径，以及fsQCA方法探究了触发高持续参与意向的前因条件组合。综合得出以下研究结论：

实证研究方面：a.本文在已有整合模型的基础上引入个性化推荐质量和感知趣味性两个新变量，构建了政务短视频持续参与意向的影响因素模型，全面展现了政务短视频情景下的系统特征与用户参与的感知因素。b.实证结果显示所有假设均得到了验证，质量因素影响持续使用意向的路径也得到了证实，模型具有较好的解释力。其中，个性化推荐质量是影响用户满意、感知有用及感知趣味的重要因素，感知趣味性对持续参与意向及用户满意的重要影响也得到了验证。

定性比较分析方法的结果表明，四种模式的条件组合均可以实现用户的高持续参与，其中：a.内容效用模式中用户具有高年龄的特点，个性效用模式中用户具有低年龄的特点。b.体验效用模式与服务效用模式的覆盖率显著大于其他模式，表明这两种模式对用户持续参与的解释力较大。c.信息质量是绝大多数模式的共有的因素，这也印证了政务短视频的本质是党政机关发布权威信息的重要途径[1]，发布信息的及时、准确等特性是促进用户持续参与的重要因素。

6.2理论贡献与实践启示本研究在理论方面的贡献如下：首先，本文结合ECM和D&M经典模型，在政务短视频这一新兴政务社交媒体环境下构建了用户持续参与意向的影响因素模型，丰富了前人在政务短视频及社交媒体持续参与领域的研究。第二，基于D&M模型，从系统特征视角揭示了质量因素对持续参与意向的影响路径，挖掘了影响政务短视频环境下持续参与意向的系统特征因素。特别地，参考政务短视频个性化推荐机制的核心特征，提出个性化推荐质量并将其引入到系统特征因素中，实现了对D&M经典模型的扩展。第三，在衡量用户感知因素方面，在ECM模型基础上引入了感知趣味性，以期更好的反映政务短视频环境下的用户态度，这也对其他政务社交媒体环境下持续使用行为的探究具有借鉴意义。第四，将SEM和fsQCA方法相结合，在验证变量净效应的基础上，考虑到了变量间的相互作用关系，进一步探讨了政务短视频公众参与这一复杂因果关系中变量间的组合效应对结果的影响，发现了不同模式的特点及影响结果的重要因素。

在实践方面，本研究有如下启示：首先，政府部门和平台可以根据实证研究结果，在信息、服务、个性化推荐的系统特征方面做出改善，从而对用户满意、感知趣味性以及感知有用性产生积极影响，进而提升政务短视频用户持续参与意向。同时考虑到fsQCA方法的研究结果，尤其重视信息质量的重要作用。第二，个性化推荐质量作为政务短视频领域的特色质量因素，其水平的提升需强化政府与平台的合作，在匹配用户画像与视频内容的基础上进行推送，让用户可以及时、准确的获取感兴趣的信息与服务。第三，认识到趣味性在政务短视频领域的重要性，这是影响用户持续参与意向的重要前因变量。我们可以通过信息、服务及个性化推荐质量增强感知趣味性，其中，政务短视频信息质量对感知趣味性的影响最大。第四，fsQCA的研究结果提醒我们要重视政务短视频的体验效用与服务效用，作为覆盖率较高的模式，对用户持续参与意向有较大影响力。第五，针对不同类型的用户进行差异化的政务短视频个性化推荐。针对高年龄用户，在推荐中更关注内容效用的重要性，针对低年龄用户则更关注个性化效用的重要性，这有助于用户的积极参与以及发挥更大的政务短视频价值，也为其他政务社交媒体的持续发展提供了新思路。

6.3局限性与研究展望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该研究样本只选取抖音中的政务短视频用户。虽然已经构成了典型且数量充足的样本，但是结果的普适性和稳定性方面仍会受到质疑。未来的研究考虑加入更多平台的研究样本，如快手、微视、西瓜视频等，使研究模型能够通过更多的研究对象来验证。其次，由于人力等因素的限制本研究只收集了某个时间点的数据，而持续使用行为的考察需要时间跨度，因此本文以持续使用意向的研究来代替持续使用行为的研究，未来研究可以考虑纵向数据以完善对于行为机制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