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公园环境对居民健康的影响研究
2022-04-25王明丽林俊兰薛秋华
□□ 王明丽,林俊兰,薛秋华
(福建农林大学 园林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引言
慢性疾病是公共健康的首要问题。休闲体力活动具有可调节性和可干预性,对预防和治疗慢性病效果显著[1],是环境干预健康的切入点。
体力活动源于“physical activity”,1985年Caspersen等学者将其定义为:由骨骼肌收缩导致能量消耗的任何身体移动形式[2]。2002年世界卫生组织明确规定体力活动分为职业相关体力活动、交通体力活动、家务体力活动、休闲体力活动四个类型[3]。休闲体力活动指居民在闲暇时间进行的体力活动[4],根据强度可分为慢走等低强度的基线休闲体力活动,跑步、打球、健身操等中高强度的健康增进型休闲体力活动。
研究发现,城市公园是人们进行休闲体力活动的首选,使用容量仅次于街道,远超体育馆、健身房[5]。相比室内场所,城市公园中的休闲体力活动,对改善心血管慢性疾病和精神疾病更为有效[6]。
关于城市公园及居民健康的研究,国内外学者利用系统观察法、客观测量法、主观测量法获取公园使用者体力活动数据[7],使用问卷调查[8]或地理信息系统(GIS)[9]评价公园环境质量。证实宏观层面不同性质土地分配,目的地可达性与体力活动存在明显联系[9]。中微观层面,城市公园环境质量与休闲体力活动存在正相关[10]。
不同质量的城市公园中,出于不同的活动动机,人们会选择不同的休闲体力活动。散步和广场舞等休闲体力活动会给人们带来不同的景观体验,影响感知到的健康效益。在阅读相关文献的基础上,以福州中心城区城市公园为例,基于公园环境的微观层面,本文提出以下研究问题:居民的主观健康现状、居民的公园使用情况?居民对公园环境质量的评价与其健康的影响机制,居民健康及活动现状对居民在公园内感知到的健康效益的影响。希望通过研究,从公众健康角度出发,以休闲体力活动为健康媒介,为城市公园对居民健康的提升提供理论参考,进一步改善城市公园环境,促进居民进行休闲体力活动。
1 研究内容及方法
1.1 研究区域概况及数据收集
以福州市为案例地,选取位于中心城区、人员聚集度高的西湖公园、温泉公园、左海公园为研究对象。
采用问卷调查及访谈法收集相关数据资料。此次调查于2021年7~9月在3个公园及周边街道随机发放问卷。共发放300份问卷,回收问卷281份,除去未对所选公园评分的无效问卷,有效问卷274份,回收率为91.3%。
问卷分三部分,第一部分为居民基本信息、健康自评;第二部分为居民到访公园情况;第三部分为居民对公园的满意度与健康效益量评估。
1.2 分析方法
本文借助SPSS26.0软件,采用二元Logistic、多元线性回归模型进行研究。首先对居民基本情况、到访公园情况进行描述统计,并对其进行独立性检验。其次,检验环境质量评价、健康效益量表的信效度,对其进行参数类检验。最后利用回归模型计算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
2 结果与分析
2.1 被调查者的基本情况
2.1.1社会经济基础特征
描述分析显示(见表1),参与调研的274人中,性别构成比例均衡,女性略高于男性。年龄覆盖全面,受访者文化程度较高,50.7%为大专/本科及以上。区分男女交叉分析,18~28岁的女性比例明显高于男性,65岁的男性比例略高于女性。居住小区绿化情况的评价存在统计差异(p=0.034),男性评分略高于女性。
表1 受访者社会经济基础特征统计结果
2.1.2居民健康自评
参考陈筝等在研究公众健康的分类方法[11],将受访者健康状况分为5类(见表2)。其中短期生理问题包括疲劳、头痛、脖子痛、背痛、失眠,心理问题指消极情绪;长期生理问题包括心血管疾病、呼吸系统疾病、持续性四肢疼痛。
表2 居民自评健康状况描述统计
有32.5%的人认为其十分健康,其余人认为自己有心理或生理健康问题。采用卡方检验,年龄(p=0.000)、文化程度(p=0.018)、职业(p=0.015)在自评健康方面存在统计学差异。此次调查老年人对自我健康的评价相比中青年更为乐观;自认十分健康比例较高的3个年龄层是56~65岁(44.4%)、65岁以上(37.1%)、41~55岁(35.1%);18~40岁的居民选择自认亚健康的人数超过选择十分健康的人数,且选择心理健康问题的占比高于其他年龄层;存在长期生理问题的主要是41岁以上居民,各年龄层均存在短期生理问题;学历与年龄占比信息相符(老年人主要接受高中以下教育);退休的居民选择十分健康的比例高于学生和职员。
2.2 到访公园现状
调查居民到访公园现状如图1所示。62.8%的居民每周到访公园1次及以上;61.4%的人喜欢和朋友、家人一起前往公园;75.5%的人会在公园中停留>1 h;上午8~12点及晚上18点以后是居民主要到访公园的时间段,如图2所示。
图1 居民到访公园现状
图2 居民到访公园时间段
调查居民在公园中主要进行的休闲体力活动如图3所示。散步、放风等低强休闲体力活动为68.2%,摄影、呼吸新鲜空气等自然接触休闲体力活动为52.2%,明显多于中高强度休闲体力活动(36.1%)和社交活动(32.8%)。休闲体力活动的强度与前往公园的频率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居民日常中的积极活动状况,该区域居民的现状良好,但还有待提升。
图3 公园休闲体力活动类型
2.3 公园环境质量评价和居民健康效益现状分析
参考对公园环境质量[12]和公园环境健康效益[13]的测量方法,采用李克特五点量表法评分,1~5分分别代表十分不满意、不满意、中立、满意、十分满意5个等级。环境质量评价和健康效益的克兰巴赫系数分别为0.779、0.814,整体信度较高。去掉标准化因子负荷<0.5的题项,环境质量类别中人文景观为0.433,夜景为0.473,其余题项效度良好。
经过修正,公园环境质量有6个维度,健康效益有4个维度,对问卷数据进行汇总,计算均值和标准偏差,结果见表3、表4。对公园环境质量的评分,自然景观评分最高为4.54,休闲娱乐设施最低为3.49。对公园健康效益的感知,生理效益最高为4.22,心理效益最低为4.12。3个公园各项评分差距不大,后续研究不区分,见表5。
表3 居民公园环境质量评价
表4 居民公园健康效益评价
表5 公园环境质量和健康效益评分现状
2.4 城市公园环境与公共健康的影响分析
建立环境质量-居民健康、居民健康-健康效益两组模型进行相关性分析,进一步探寻公园环境对居民健康的影响机制。
2.4.1环境质量与居民健康
假设公园环境对居民健康的增进有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作用:即公园环境能直接促进居民的健康,以及通过提高休闲体力活动水平间接促进居民健康。将居民对公园环境质量的评分定义为自变量,人口特征和居住环境定义为控制变量。自评健康可以反映居民对自身健康情况的主观判断,在国际范围内广泛应用[14];到访公园频率和休闲体力活动强度可以间接提升居民健康状况[15]。最终选择居民的自评健康作为因变量,十分健康赋值“1”,其余赋值“0”,探究公园环境是否对居民健康具有直接促进作用。选择居民到访公园频率(一周1次及以上赋值“1”,低于一周1次赋值“0”);居民休闲体力活动水平的高低(中高休闲体力活动赋值“1”,低休闲体力活动赋值“0”)作为因变量,探究公园环境是否对居民健康具有间接促进作用,结果见表6。
表6 公园环境与居民健康的Logistic回归模型
2.4.2公园环境作用下居民健康要素与其感知健康效益的影响
用多元线性回归方程分别检验公园环境作用下居民主观健康要素与其感知到的健康效益的影响情况见表7。模型的R2分别为0.189、0.177、0.113、0.234,模型模拟效果良好,P值分别为0.000、0.000、0.001、0.000,均通过检验。
表7 居民健康要素与其感知健康效益多元线性回归模型
2.4.3公园环境对居民健康的影响机制
根据上述分析,总结公园环境质量对居民健康效益的影响机制如图4所示。居民的性别、年龄、居住小区绿化情况等个人因素会对公园环境、居民健康的影响造成差异。提升公园的美观程度、安全程度、交通便利程度、自然景观可以正向影响居民前往公园的频率、促进公园内中高强度休闲体力活动的发生、促进居民对自我健康的评价,进而影响居民在公园内感知到的健康效益,包括生理效益,社交效益和总体生活质量。
图4 公园环境质量对居民健康的影响机制
3 结语
研究调查居民到访城市公园频率、公园中的休闲体力活动现状以及居民的主观健康情况,并利用回归模型探究居民对公园环境质量的评价与其健康的影响机制,居民健康及活动现状对居民在公园内感知到的健康效益的影响。
目前,居民休闲体力活动强度较低,中高强度只占36.1%,自评为十分健康的个案百分比为32.5%,低于2010年《中国慢性病及其危险监测报告》中60%的居民评价其健康状况为非常好和好,主观健康情况有待提高。3个公园的环境质量评分差距较小,其中休闲娱乐活动设施的评价较低,平均值为3.49。来园居民反应,公园存在活动设施不足,亭廊较少,缺少遮阴避雨的构筑物,儿童游乐设施有破损的问题,可进一步改善,提升居民满意度。
公园环境质量对居民的主观健康有显著正向影响,公园美观程度和安全程度的提升可以提高居民的主观健康,有直接效益。公园的交通便利程度、自然景观、安全程度显著正向影响居民到访公园的频率及在园中休闲体力活动的强度,有间接效益。居民的主观健康要素显著影响居民感知到的生理健康效益、社交健康效益和总体生活质量,对心理健康效益无显著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公园环境质量提升具有公共健康意义。后续研究可以在生命周期视角[16]下,探究公园环境质量对居民健康影响的内在机理。
基于研究结果,提出如下规划设计建议:
(1)公园设计应加强安全感的营造,给使用者“美”的五感体验,增加休闲娱乐设施的放置,促进居民对公园的使用频率,提高居民的休闲体力活动强度。
(2)性别、年龄、居住小区绿化情况及个人社会经济因素会影响公园环境对居民健康的促进,公园设计应依据周边社区具体情况,如居民年龄段分布,个性化设计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差异,提高城市公园对居民健康的正向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