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ISS量表的医学院校大学生跨文化敏感度调查
2022-04-21李玉荣
姚 蓓,李玉荣
(蚌埠医学院 公共基础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新时代的高等教育肩负着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创新和国际交流合作等重要职能。教育部在“新时代高教40条”中指出,高等教育应深化国际合作育人,主动服务国家对外开放战略,积极融入“一带一路”建设,培养具有宽广国际视野的新时代人才[1]。医学院校培养的是卫生健康领域专门人才,肩负着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输送医疗卫生知识与技术、进行救死扶伤人道主义援助的重要使命。因此,培养既具备过硬医学专业知识与技能、又具有宽广国际视野及跨文化能力的高素质医学人才意义重大。
在高校国际化人才培养中,跨文化能力的培养是其中一项重要内容。跨文化能力由情感、认知和行为三个维度组成。跨文化敏感度为情感维度,跨文化意识为认知维度,跨文化技巧属行为维度。跨文化敏感度是连接跨文化意识和跨文化技巧的核心因素[2]。国际上对跨文化敏感度的研究始于上世纪五十年代。Bronfenbrener提出了人际间敏感度的概念,即对其他群体行为、感知和情感差异的关注[3]。Bennett确定了跨文化敏感的六个阶段即拒绝、反对、贬低、接受、适应、整合,于1986年开发了跨文化敏感发展模式[4]。Chen&Starosta认为,跨文化敏感可定义为“个人在理解和欣赏文化差异的态度上形成的一种积极性情感,使跨文化交际更为准确有效”,并于2000年设计出了跨文化敏感度量表(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 Scale,即ISS)[2,5]。
国内对跨文化敏感度的研究起步较晚,尚未形成一定的研究规模。根据对CNKI核心期刊的检索,以“跨文化敏感”为关键词共检索到论文21篇,最早为2006年彭世勇对国籍与职业对跨文化敏感度影响的研究[6]。21篇论文中大多数与高等教育相关,共18篇。涉及到高校学生(包括中国学生与留学生)跨文化敏感度的相关研究12篇,皆为实证研究,且多为比较研究,如英语专业与非英语专业学生对比[7],中外高校学生对比[8],民族院校与非民族院校学生对比[9],国内外中国研究生对比[10]等。尚未检索到对医学院校学生跨文化敏感度开展研究的期刊论文。因此,本研究在医学院校大学生的跨文化敏感度以及跨文化能力研究领域具有一定创新意义。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对象
参加本次调查的学生共544名,来自国内四所医科大学。考虑到地理分布的均衡性,这四所医科院校位于我国南部、北部、东部和中部地区。根据官网信息,四所院校均招收了外国留学生,并聘有外教,保证了学生即使未出过国,也有机会接触不同文化。544名被试所涉及专业有临床医学、口腔医学、精神医学、麻醉学、预防医学、医学影像学、中西医临床医学、法医学、医学信息工程等十个专业。男生218人,占40.1%;女生326人,占59.9%。大一学生175人,占32.1%;大二学生185人,占34%;大三学生86人,占15.8%;大四学生51人,占9.3%;大五学生47人,占8.6%。
1.2 研究内容
希望通过本研究,了解掌握以下三方面情况:(1)医学院校大学生跨文化敏感度五因子水平如何?(2)五因子相关性如何?(3)医学院校大学生跨文化交流经历情况如何?
1.3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问卷第一部分采用的是Chen&Starosta于2000年设计开发的跨文化敏感度量表(ISS)。该量表经反复验证,具有较高信效度,目前已为国内外跨文化敏感度研究者广泛使用。量表共有24个题项,属于五个因子:差异认同感(respect for cultural differences),指参与者在进行跨文化交际时理解、接受并尊重文化差异的程度;交际参与度(interaction engagement),指参与者在进行跨文化交际时所产生的参与感;交际信心(interaction confidence),指参与者在跨文化交际时的自信程度;交际愉悦感(interaction enjoyment),为交际者在与来自异文化的人沟通时产生的愉悦程度;交际专注度(interaction attentiveness),为交际者理解对方传递的信息并有效做出回应的意愿。该量表为李克特五点式量表,被试需在五个等级中做出选择:数字1、2、3、4、5分别对应“非常不赞同”“不赞同”“不确定”“赞同”“非常赞同”。问卷第二部分对被试的基础信息进行了收集,包括院校、专业、年级、性别等,以及跨文化交流经历情况。
问卷回收之后导出数据,并通过SPSS26统计学软件对数据进行描述统计及相关性分析。因ISS量表中含9道反向题,因此先对反向题的计分进行数据转换,之后进行统计分析。
2 研究结果
2.1 总体状况
对544名被试的跨文化敏感度五因子及各自所包含的题项进行了描述统计,以了解医学院校大学生跨文化敏感度水平的总体情况。五因子描述统计结果见表1。
表1 跨文化敏感度五因子描述统计
根据五因子的平均数可以看出,总体上医学院校大学生跨文化敏感度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差异认同感水平最高(4.1189),其次依次是交际参与度(4.0375)、交际专注度(3.7773)、交际愉悦感(3.5792),水平最低的是交际信心(3.2705)。值得关注的是,在差异认同感各题项中,题项8“我尊重来自不同文化的人的价值观”及题项16“我尊重来自不同文化的人的行为方式”的平均数排在前两位,说明被试对于不同文化价值观及不同文化背景行为方式的尊重程度总体较高。另外,这一因子中,除题项20(“我认为我自己的文化比其他文化好”)之外,其余各题平均数都大于4,说明被试在跨文化交际中,对于文化差异的认同度整体较高。交际参与度中,题项13(“我对来自不同文化的人持开放的态度”)平均数最高。交际信心和交际愉悦感的因子平均数及各题项平均数均在3-4分之间,一定程度说明被试在这两个因子层面持不确定态度人数较多。交际专注度因子中,题项17(“与来自不同文化的人交往时,我会尽量获取更多的信息”)平均数最高,说明被试在与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交际时,具有较高的参与度与求知欲。
根据标准差可以看出,交际愉悦感内部差异最大,其次是交际信心,交际专注度、差异认同感及交际参与度三个因子内部差异相差不多。所有24个题项中,题项4(“我发现在来自不同文化的人面前很难开口说话”)、题项9(“我和来自不同文化的人交往时容易烦躁不安”)、题项18(“我不会接受来自不同文化的人的观点”)和题项20(“我认为我自己的文化比其他文化好”)的标准差最高,均超过1,说明在这4个问题上被试之间所持观念差异较大。
2.2 相关性
跨文化敏感度五因子之间是否存在一定联系,一个因子水平的高低是否会影响另一个因子,为此对统计数据进行了皮尔逊相关性分析。结果见表2。
表2 跨文化敏感度五因子相关性
根据表2可以看出,五因子之间皆呈正相关:差异认同感与交际参与度相关系数为.620,呈中等相关;差异认同感与交际信心相关系数为.225,呈低相关;差异认同感与交际愉悦感相关系数为.411,呈中等相关;差异认同感与交际专注度相关系数为.283,呈低相关;交际参与度与交际信心相关系数为.490,呈中等相关;交际参与度与交际愉悦感相关系数为.405,呈中等相关;交际参与度与交际专注度相关系数为.561,呈中等相关;交际信心与交际愉悦感相关系数为.493,呈中等相关;交际信心与交际专注度相关系数为.245,呈低相关;交际愉悦感与交际专注度相关系数为.102,呈低相关。
2.3 跨文化交流经历现状
问卷第二部分对医学院校大学生跨文化交流经历进行了初步调查,一是了解有多少比例的学生出过国,参加过何种交流活动;二是了解在大学校园内,与外国学生或外教进行交流的情况。调查结果显示:33.5%的被试有过出国参加交流学习的经历,其中比例最高为出国境短期游学(或称夏、冬令营),占12.3%;赴国外大学进行交流交换生学习者占3.23%;参加过国际科研合作者占2.41%;参加过国际学术会议者占1.53%。在大学校园内,25.57%的被试与外国留学生打过交道,38.56%的被试与学校的外教打过交道,20.46%的被试从未与外国人打过交道。
3 讨论与建议
根据统计结果,跨文化敏感度五因子中差异认同感和交际参与度的水平高于其他三个因子,这一结果和国内其他学者所做的同类型研究基本吻合[11-12]。这说明医学院校学生可以认识到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并有积极的意愿参与到跨文化交际活动之中。五因子中水平处于较低位置的是交际专注度、交际愉悦感和交际信心。在此根据五因子水平情况,从低到高分别展开讨论,并重点针对水平较低的因子提出建议。
3.1 交际信心
交际信心在五因子中水平最低。对于高校大学生这个群体,在跨文化交际活动中信心不足主要源于三个方面:首先是语言障碍,尤其是作为国际通用语的英语的实际应用能力较弱,导致在跨文化交际中无法准确自如地接收与传达信息;二是对外国文化了解不足,刻板印象、偏见与歧视等因素阻碍了高质量的跨文化交际。如果没有对语言对象国历史与现状的全面深入了解,就不可能真正理解语言对象国人们的信仰、价值观念、生活方式与行为习惯,也就不可能进行深层次的跨文化交际[13]。三是对本国本民族文化自信不足,在跨文化交际中容易产生己不如人等负面心理因素。反之,如对本国本民族文化过于自信,产生民族中心主义,也会阻碍跨文化交际的质量。
根据原因,建议从语言与文化两方面提升交际信心。第一、语言方面,切实提高作为国际通用语的英语的实际应用能力,尤其是听力与口语交际能力。除用于满足日常生活交际的语言之外,从提高跨文化能力角度,大学生还应有意识地积累与中国文化相关的词汇,学习、操练如何用英语来表达相关信息与知识。从教师角度,大学英语课堂上应加强对这一能力的训练。第二、文化方面,加强对外国文化及本国文化的学习。大学英语课堂一直以来较为重视英语国家文化内容的导入,加之当今社会信息发达,学生可以通过互联网等各种渠道学习了解外国文化知识,因此应更为重视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知识的学习与融入,加强国学修养,结合语言技能的提高,努力提升用英语传播中华文化的能力。如此之外,还应学习了解跨文化交际领域的基础理论知识,如Edward Hall提出的高语境与低语境概念,Geert Hofstede的五维组织文化模式:权力距离、个体主义与集体主义、男性度与女性度、不确定性规避、长期导向与短期导向,了解跨文化交际中常见的负面心理因素,如刻板印象、民族中心主义等,都有助于在跨文化交际中提升交际自信,提高交际质量。
3.2 交际愉悦感
根据Chen&Starosta,跨文化交际的愉悦感来自于三点:与异文化一方交际的愉悦、与异文化一方增加共事联系的愉悦、在异文化中履行自己职责的愉悦[2]。对于高校学生这个群体,主要适用于第一条,与来自异文化的人交际的愉悦。交际的愉悦感只有在双方能够充分、有效、高质量地交际的情况下才会获得。首先,跨文化交际时的正面、积极、外向态度对于获得交际愉悦感至关重要[14]。大学生应树立良好的文化意识,克服潜意识里的思维定式和偏见,避免先入为主,乐于换位思考,学会倾听和尊重,以开放的思维和宽容的态度看待外国文化。其次,要有自省意识,对自身偏见和思维定式保持一定的敏感度。第三,在交际过程中尽可能进行充分的信息交换,吸纳新事物,增长知识,拓展视野,对于交际愉悦感的提升也会大有裨益。
3.3 交际专注度
交际专注度的高低取决于人们在与异文化一方交往时,对对方的观察意愿程度的高低,以及对其言行举止中细微含义的敏锐程度[15]。在跨文化交际中,除了语言形式、语义内容、语用规则、交际风格等语言交际因素外,还需关注非语言交际因素,如体态语、身体接触、目光接触、空间距离、时间知觉等方面都具有支援口语和表达亲近等功能。同时,通过副语言中的音高、音量、语速、语调、停顿等元素,弥补言语交际能力的不足,达到有效交际的目的。
3.4 交际参与度
此次调查显示医学院校学生交际参与度水平较高。影响交际参与度的因素包括外因与内因。外因指跨文化交际的外部环境,如境外的各类学习交流活动、境内与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如留学生和外教)的接触;内因则包括自身语言能力及心理因素。因此交际参与度水平的提高应从外因内因同时着手,为学生创造各类交流学习的平台,丰富跨文化交流的接触路径,同时提升语言能力,克服阻碍参与跨文化交际活动的负面心理因素。
3.5 差异认同感
根据此次调查,医学院校学生对于不同文化之间差异的认同度较高,可以理解、接受并尊重不同的观点、价值观、行为方式等。一定程度说明当今的医学生跨文化视野较为开阔,心态较为包容。这是成功进行跨文化交际的良好基础。
根据皮尔逊相关性分析结果,跨文化敏感度五因子之间互相皆为正相关,因此,每一因子水平的提升也会相应带动其他因子水平的提升。
4 结语
根据本次调查,医学院校大学生的跨文化敏感度总体为中等偏上水平,各因子中水平最高的是差异认同感,其次是交际参与度、交际专注度和交际愉悦感,交际信心水平最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医学生跨文化敏感度的总体面貌和存在问题。医学院校在跨文化交际教学与培训过程中应注重跨文化敏感度的训练,并将提升交际信心放在重要位置。学校应为学生创造各类交流学习平台,丰富跨文化交流的接触路径。受训者通过一系列活动对自己的文化有所了解,从而举一反三,了解文化的特性,并进而了解其他的文化,提高自己的跨文化敏感度[16]。在新时代背景之下,具有卓越跨文化能力的复合型医学专门人才必将会在国家“一带一路”建设中发挥其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