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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美设计“虚”与“实”的演变及其普遍规律
——看现代昆剧《瞿秋白》有感

2022-04-19汪丽丽

剧影月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昆剧舞美瞿秋白

■汪丽丽

我所在的江苏省昆剧院新近创排的现代昆剧《瞿秋白》,邀请了中央戏剧学院的修岩老师担任舞美设计,其新颖独特而又简洁利落的舞台呈现在首场演出时,得到了专家、领导和观众们的一致好评,可以说,这是当下昆剧舞台上现代戏舞美样式的又一次积极创新、又一种表现上的探求、又一个和表演、音乐、文本完美呼应的绝佳范例。

从八个革命样板戏开始到现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舞台美术在表达技法和形式以及主创人员的专业观念和独立意识都发生了彻底而又巨大的变化。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虚”与“实”的理解和界定,以及在实际操作中如何去进行“推陈出新”。这其实并不只是所谓技术上的进步或者审美潮流的演变这么简单,但这些改变一旦没有了新的出口,那么就一定还会再次变回来,是的,你没有看错,还会再次演变回来,回到八十年代、七十年代甚至更为久远的过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呢?是因为真实的舞台架构外在表现只有这两种形态。《瞿秋白》一剧舞台中央两块巨大耸立的板子正是宣告着这一点,这板子本身在我们的视觉体验中无疑是“实”的,但其实这只是两块平板而已,当我们去随着它们的多次移动而接受其给予的设定,那么它可能就是某一面墙、某一个隔断、某一条逼仄的小道,或者更多的只是一种什么框架形态的分割而已。

《智取威虎山》里面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上述这种装置的,一切都是完全写实、充满着完美生活比例的,包括每一扇窗户甚至是墙上挂着的一串辣椒,你必须收回自己所有的想像力,全部按照舞台上给予你的一切去落实对于这个环境的限定,在这种场景里,至少有很大部分的灯光转换是不必要、不恰当、不妥当的,同时也是不需要和无法不露痕迹地完成的。

在判定这两种形态的时候,我们其实大可不必非要去产生孰优孰劣的结论,有时候一些想法可能让你觉得很超前,或者说表面上看起来非常“高级”,但却也会使人感到不够扎实,不准确以及不太是生活原来的样子。

一切的戏剧作品都无不反映着当下那个时代所有形而上的观念和法理上的完全确定性。而作为舞台美术来说,这种反映的力度往往比表演本身或者说文本、音乐、演员等等都要更加强烈、更加集中、更加醒目和更加急于在形式上彰显出与所处的那个时代之间那种完全贴合的认同感、和谐感以及政治上的正确性。

这种现象几乎是以一种完全趋同化的情形,在舞台上此起彼伏地交替出现着,在曾经的文革样板戏时期,你在舞台上是几乎看不到目前《瞿秋白》这种样式的,而在当下,你也基本上无法看到类似于样板戏时代的那种完全写实的,一比一还原追求所谓生活真实的舞台美术概念。

在这两种形态的交替中,其实更多反映出来的是另一些东西,比如人们对于戏剧舞台这种架构在表现具体场景时应该持怎样的一个操作和构建标准上的要求?当缺失了舞台空间中具象化物品的实际限定之后,观众们那种经由舞美设计师所给予的空间拓展,理解力和想像力所能够自由弥散的界限在哪里?

我觉得在当下,戏剧演出的局面逐渐打开并且持续稳步地发展着,包括小剧场活动也是处于一种全面开展的态势中,类似于《瞿秋白》这样的舞台设计作品无疑是具有至少在引领美学思考多样性的方面有着非常积极的意义,因为这个架构(以及许许多多类似的作品)是开放式和非现实主义的。

当下的戏剧创作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在表现形式上几乎不再有什么限制,而在表现的内容上则存在着一定的指导性和具体可以去深入创作的领域划定。在这种大背景的影响下,对于形式的探索和创新便如火如荼地展开起来。特别是跨入新世纪以来,更多的从业人员都把目光投入到了形式创新这一块上来。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当前戏剧工作者们日常的种种真实状态。

从我院新创剧目的呈现来看,从“实”向“虚”转化的重要节点出现在2007 年,这一年里,我院推出了《1699·桃花扇》,很少有人注意到它的舞台架构,其实正是从这时候开始,“实和“虚”这个概念才真正地在我们面前确立起来。

然而,当下这种以“虚”为主流的舞台美术审美趋势也在其二十多年的发展过程中逐渐走向了极致和顶峰,在形式变化上已经有了更多的空间。另外,过多的重复以及手法上的缺乏创新使观众们产生了疲劳、乏味、厌倦的感觉。

所以,在不远的将来,舞台美术呈现很有可能又会从“虚”向“实”过渡回来也是存在着极大的可能性的。再回到文章的题目来看,转变是需要一部重要的作品来为其作出诠释的,也就是作品和时代的相互关系。当然《瞿秋白》并未向“实”的舞台美术转向做出努力,作者可能还是沉浸在一种习惯性的审美思潮中来做出对这部作品在舞台呈现时的确立,更有可能是一种重复了许多次驾轻就熟的手法,要去做出改变也许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其实,目前这种许多作品搞一刀切的做法确实也存在着一定的问题,单一化、重复性、呆板而又刻意的舞台架构在延续了这么长的一个阶段以后,应该做出改变了。但是,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技术、操作或者表现上的问题,往大了去说,也是和社会发展的层面紧密相关的,做出改变也许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也许明天就会有一部作品回到六十年代或者七十年代的舞台框架中来,而且也许有可能获得一定的轰动效应。这是因为人们审美意识中求新、求苛和求改变的习性所决定的,而并不是真的从作品本身对舞美样式的最佳选择出发。因此,也并不能完全说是一种转变和回归。

真正意上的正常状态应该是,各种舞台美术的形态在这个时代共存。每一部作品根据描写年代、人物、剧情,运用不同的手法去完成舞台美术的构思和呈现,而不是千篇一律地用所谓“现代架构”去铨释一切作品。另外,在这里要重点指出的是,“虚”也并不一定就是更为高级的呈现样式,这里面还有运用的问题。

在自己看过了《瞿秋白》这部作品之后,我产生了一些不太成熟的对于舞台美术样式的想法。这也和我已经从事了一定年限的相关工作,积累了一部分对于舞台架构、舞台美术规律的认识有关,虽然目前的工作还无法和设计取得一定的联系,但总是希望今后可以去做一些相关的工作,因此,目前在思想认识上,以及日常对于相关作品的观察与学习仍然是我职业生涯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也希望舞台上能够有更好的好作品出现,并早日迎来“深度转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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