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接种中“疫苗犹豫”的心理干预

陈漪澜,潘信平

(1.北京师范大学 心理学学部，北京 100875；2.浙江省温岭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浙江 温岭 317500)

疫苗接种作为当今世界最具成效的预防传染性疾病的干预措施,对保障人民健康具有重要意义.疫苗通过对接种者产生个体免疫保护外,还通过疫苗的高覆盖率形成群体免疫屏障,对相对区域建立较好的间接保护.尽管新冠疫苗是目前控制全球新冠肺炎疫情的有效手段,但面对新冠疫苗接种时,少数人仍存在观望、犹豫情绪,拖延疫苗接种的时机,这样既增加了个人的健康风险,也滞后了整个群体免疫屏障的建立.世界卫生组织(WHO)发布的“2019年全球卫生面临的十大健康威胁”榜单中,“疫苗犹豫”成了“最扎心”的词[1].“疫苗犹豫(vaccine hesitancy)”,专指不支持疫苗的态度,比如全盘否定疫苗、延迟接种、接受疫苗但心怀疑虑、或只接受注射部分疫苗等.本文针对目前新冠疫苗接种中存在的“疫苗犹豫”问题,探讨相对的心理干预措施,提高新冠疫苗接种率,以充分发挥新冠疫苗在新冠肺炎疫情中的重要防控作用.

1 “疫苗犹豫”的影响因素

自疫苗诞生以来,在疫苗服务可及的情况下对接种疫苗产生延迟或拒绝疫苗接种而导致免疫规划失败[2]的“疫苗犹豫”就与此同时产生了.特别是新冠疫情期间,人们对进入紧急使用的新冠疫苗的副作用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疑虑与担忧,加上社会上的误导信息,对疫苗的有效性缺乏信心等复杂多样的因素,严重影响到群体接种率.为了有效地消除“疫苗犹豫”,必须全面分析引起“疫苗犹豫”的相关影响因素.

1.1 个体因素

个体充分认识到新冠疫苗接种的迫切性是接受疫苗预防接种的必要因素.“疫苗犹豫”与个人的认知有关,“疫苗犹豫”的个体往往错误认为疫苗干扰自身的免疫系统,不利健康.过度担心疫苗接种引起的不良反应.也有认为国内疫情防控很好,接种疫苗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更有心存侥幸心理,认为自己身体好,不接种疫苗,也未必会感染.另外,文化程度也成了“疫苗犹豫”的影响因素,高层次教育在某些环境下会成为接受疫苗的潜在障碍[3].高学历个体,过分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新冠疫苗接种不是必需的预防措施,建立新冠免疫屏障,只需别人接种,达到一定接种率,自己就安全了.而低学历个体,则往往更容易受到一些偶合的疫苗不良事件及恶意的疫苗谣言影响,产生“疫苗犹豫”.还有从性别上,女性更容易对疫苗持犹豫态度,这与其他研究一致[4-5].

1.2 社会因素

从社会学角度上看,接种疫苗的个人在接种疫苗,使周围的群体受益的同时,个体也从群体的受益中再获益.但随着社会信息化的发展,传播媒体的多样化,互联网、电视、报刊、手机APP等都成了广泛的信息来源,一些发达国家对新冠疫苗安全性的争议,导致很多人群不敢接种新冠疫苗.再加上部分媒体不科学的报道,导致公众对疫苗安全性的片面认知[6-7].而自媒体等社交网络对疫苗不良反应新闻及谣言的传播也更加迅速,引起更多的个体对新冠疫苗的不信任感,致使其产生“疫苗犹豫”.还有纷繁复杂的互联网信息,让相互矛盾的信息扩散,让人们更加困惑,加剧了“疫苗犹豫”的产生,网络的错误信息使得“疫苗犹豫”在全球广泛扩散[8].

1.3 疫苗因素

纵览疫苗研发史,正常研制一种新型疾病的疫苗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因此,对于这次紧急研制出的新冠疫苗,属于世界卫生组织批准“紧急使用清单”,不少人持怀疑态度.首先对疫苗安全性的信心不足是导致“疫苗犹豫”的主要原因[9-10],对疫苗安全性的顾虑,涉及各类不良反应；其次对疫苗的有效性认识不足,认为疫苗的保护效力有局限性,不是完全免疫,接种疫苗后仍有可能感染,疫苗保护期有限,不是终身免疫.甚至疫情初期,有些西方国家认为自然免疫优于接种疫苗形成的免疫力,提倡群体免疫.另外,疫苗接种的便利性及恐惧打针也是影响疫苗接种的原因之一.多维度的因素形成了新冠疫苗接种的“疫苗犹豫”.

2 建立心理干预,消除“疫苗犹豫”

所谓心理干预是指在确诊心理问题的基础上,采用一系列适合的心理治疗方法对患者心理问题及行为进行矫正、治疗,也包括运用心理学方法维护正常人心理健康的一系列干预活动[11].心理干预是以心理学理论为指导,通过有计划地调整个体心理活动,改变异常的个性特征,以确立健康行为.为应对新冠疫情,建立免疫屏障,实现高的疫苗接种率成了目前防疫工作中的重中之重.积极心理干预,在广义上是增加积极的情绪、行为和认识的干预的总称.从狭义看,是基于传统的积极心理学理论来开展,干预目标是积极行动取向的，并依托积极活动实施干预[12].从干预策略上看,包括提升积极情绪、挖掘个性优势、改善积极关系和实施综合干预的策略,可有效地提升人们幸福感和优势的干预[13].研究发现,通过积极的心理干预综合法,如行为疗法、认知疗法、心理支持、健康教育等不同组合，能有效地改善“疫苗犹豫”个体对新冠疫苗接种的接纳程度,排除错误信息对认知的影响,消除新冠疫苗接种的不良恐惧情绪,增强对疫苗接种的信心,从而确保新冠疫苗接种工作的顺利完成.

2.1 认知干预

认知行为疗法,主要改变个体错误的认知态度,在心理干预中帮助当事者获得希望感,其在心理干预实践中被证实具有较好的效果.“疫苗犹豫”行为受到多因素影响,其中主要有对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的担扰,因此需加强接种新冠疫苗安全性、有效性的宣传普及.首先,利用传递新冠疫苗安全性的信息,大幅减少“疫苗犹豫”人群对疫苗不良反应的顾虑.其次,通过接种新冠疫苗有助于个体防止感染新冠肺炎(COVID-19)，接种个体即使感染,也有助于避免重症的发生，有助于建立安全的免疫屏障.加强接种新冠疫苗是帮助结束全球大流行的关键手段等新冠疫苗作用的宣传,增加大众对新冠疫苗接种意愿及迫切感.另外,强化新冠疫苗接种人员的专业技能培训,提升与接种个体交流的能力,让“疫苗犹豫”人群了解新冠疫苗的相关知识,从而提高个体配合疫苗接种的依从性,使其更好地配合新冠疫苗接种工作.

2.2 情绪干预

接种新冠疫苗对于“疫苗犹豫”个体来说是坐立不安的时刻,常常伴有紧张、焦虑和恐慌等负面情绪,严重的心理失衡状态甚至会导致呼吸、心率加快、血压升高等不良反应.因此,建立及时、正确的情绪干预体系,可通过疫苗接种人员和蔼可亲的接待态度,采取耐心细致的劝导、鼓励、说服等交流方式使“疫苗犹豫”个体产生亲切感和信任感,稳定个体对接种的恐惧,有效地改善心境，增强信心,减轻心理压力.同时营造温馨的接种环境,采用让人感到宁静、悠远的蓝色环境,可让个体感觉平静、情绪稳定,抑制紧张情绪的产生；或采用新鲜、清凉的绿色环境,让个体感觉消除疲劳,减慢呼吸,血压下降,身心状态达到放松状态,减少负性情绪的发生.接种前详细介绍影响新冠疫苗接种的注意事项,提高其对接种新冠疫苗重要性、必要性的认识,耐心指导其填写相关表格,建立行为契约,确保其形成良好的“接种意象”；接种时积极的语言沟通,能有效分散接种个体的注意力,缓解紧张情绪,减少接种时的恐惧心理,避免个体出现疑似不良反应而造成的恐慌,消除不必要的心理顾虑,增强接种信心,让新冠疫苗接种工作顺利完成.当个体在接种过程中出现心理失衡时,可采取短程整合式心理治疗,进行针对性的心理疏导,如松弛疗法有意识地调节心理,控制因紧张而紊乱的功能，结合森田疗法、音乐治疗等合理调整个体的焦虑情绪,改善不适症状.放松内视心象法则可迅速调整急性应激反应所引发的过分情绪唤起.

2.3 行为干预

行为干预就是运用行为科学理论,采取适当措施来促使人们改变不利于健康的行为和培养有益于健康的行为[14].接种前首先对接种个体体温、血压等基础指标进行健康测量,详尽询问是否存在接种禁忌状况,详细介绍影响新冠疫苗接种的注意事项，避免过多的心理压力.接种时熟练的操作技巧是接种个体信任的必要条件,合适的接种部位,轻柔的接种手法,积极的语言沟通,能分散接种个体的注意力,缓解紧张情绪,减少接种时的恐惧心理.接种后30分钟的留观室观察,能较好避免个体出现疑似不良反应而造成的恐慌,消除不必要的心理顾虑,增强接种信心.

2.4 开展健康教育,提高接种效果

疫苗相对于人体是一种异物,其刺激机体后,人体免疫系统既会产生一定的免疫反应,同时又可能伴随发生暂时性炎症反应等不良反应.由于不良反应的症状表现不一,加强健康教育,使接种个体科学地掌握疫苗相关信息,可避免产生不必要的恐惧情绪,提高接种效果.通过在候诊室、观察室张贴宣传资料及海报等,积极宣传讲解新冠疫苗接种的禁忌症、接种的间隔时间、可能的不良反应及相应的处理方法,引导接种个体正确认识不良反应,科学地调节负性情绪,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减少新冠疫苗接种时发生的偶发病.充足的睡眠能让疫苗形成更有效的免疫记忆，而充足的营养也能加速细胞的修复,炎症因子的消除.良好的健康宣传教育,能积极地处置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增加个体对疫苗接种的认同度,提高个体的接种信心.心理因素对个体的行为方式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及时正确的健康教育可使“疫苗犹豫”的个体切实感受到“我接种,我健康”的全民接种氛围,从思想、行动上发生转变,有力地推进新冠疫苗接种工作.

3 结语

“疫苗犹豫”是了解公众疫苗接种行为及态度的重要概念,也是备受瞩目的重要公共卫生问题[5].目前国际上没有通用的“疫苗犹豫”干预策略.针对新冠疫苗预防接种的“疫苗犹豫”,有效的心理干预是消除恐惧、摒除误导信息、确立科学认知的重要环节,积极的健康教育在减轻预防接种中的不良反应发挥着重要作用,随着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确立,能良好地促进“疫苗犹豫”个体对新冠疫苗接种的接纳程度,提高接种效果,帮助人们作出疫苗接种的正确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