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败的影响因素研究

李永瑞 王凌霄

摘    要：探究中國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的影响机制，为中国国家队运动员退役后职业规划提供理论参考。运用定性比较分析法，以退役5年以上且跨界就业的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为研究对象，以性别、心理资本、人力资本、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跨界距离为条件变量分析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败的影响因素，结果发现：1）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结果受多种因素影响。2）以实证研究验证了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时普遍受到职业性别隔离的影响。3）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有助于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成功跨界就业。4）心理资本强是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的决定性因素，并且不受人力资本影响，而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时所从事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对退役后跨界就业成败不具有决定性作用。5）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的跨界距离大小受心理资本影响。基于以上，提出建议：进一步完善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安置政策;创新国家队运动员培养模式，使人力资本和运动技术水平的同步提高并行不悖;科学指导中国国家队冠军运动员进行职业规划，提高国家队冠军运动员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率。

关键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奥运会冠军;跨界就业;就业成功;心理资本;人力资本;运动项目影响力;跨界距离;影响因素

中图分类号：G 80-053          学科代码：040301           文献标识码：A

Abstract：This study aims to explore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the cross-border employment after the retirement of Chinese Olympic champions， so as to provide a theoretical reference for the career planning of Chinese active national team athletes. Taking 80 Chinese Olympic champions who have retired and pursued cross-border careers for more than 5 years as the research sample，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cross-border employment after the retirement of Chinese Olympic champion by using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QCA） to analyze five key variables， including gender， psychological capital， human capital， individual social influence of winning sport event and cross-border distance.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 cross-border employment after the retirement of the 80 Chinese Olympic champions is affected by the multiple effects of many factors. 2）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mpirical research， it is verified that the occupational gender segregation in cross-border employment after the retirement of Chinese Olympic champions has certain universality. 3） The improvement of human capital level will contribute to the success rate of cross-border employment of Chinese Olympic champions after retirement. 4） Regardless of the level of human capital， strong psychological capital is the decisive factor for the success of cross-border employment after retirement of Chinese Olympic champions， while the influence of individual social influence of winning sport event does not play a decisive role in the success of cross-border employment after retirement of Chinese Olympic champions. 5） The cross-border distance of cross-border employment after retirement of the 80 Chinese Olympic champions is affected by psychological capital. Based on the above，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further improve the retirement resettlement policy of Chinese Olympic champions; innovate the training mode of national team athletes to make the synchronous improvement of human capital and sports technology go hand in hand; scientifically guide Chinese active national team athletes in career planning， and improve the success rate of cross-border employment of active national team athletes after retirement.

Keywords：Chinese Olympic champions; retired Olympic champions; cross-border employment; employment success; psychological capital; human capital; influence of sport events; cross-border distance; influence factor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体育事业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是一些运动员退役后的就业问题和职业发展问题日渐凸显[1-2]，并且一些竞技体育项目的可持续发展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3]。运动员退役后的就业促进及职业发展已然成为我国政府有关部门与学术界普遍关注的一个公共问题[4]。尤其奥运会冠军退役后的就业和职业发展倍受关注。随着中国体育事业全面深化改革以及体育社会化[5]，退役运动员政策性安置条件和通过各种渠道入学的条件不断提高[6]，越来越多的退役运动员面临着跨界自主择业[7]，但是很多运动员跨界就业结果并不理想[8]。那么，究竟哪些因素及各个因素之间怎样的作用机制影响了退役运动员跨界就业的结果。本文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深入探究。本研究对奥运会冠军退役后就业安置及职业发展具有促进作用，提出的影响因素对促进我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具有针对性。

1   文献回顾

我国一些退役运动员就业难、对就业安置不满意[9-10]、职业发展不顺畅的问题有一定的普遍性，且日渐严峻[11]，对我国体育事业的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12-13]，尤其是对竞技体育事业的发展影响较大[14]。这其中的原因在已有研究中多数归结为运动员服役期间重视提高运动成绩、轻视文化素养提升[15]，缺乏普适性的就业技能培训，运动员退役后就业缺少应有的职业技能[16]，加之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许多行业对从业者的专业技能要求也越来越高，这种职业要求与退役运动员专业技能储备的鸿沟越来越难以逾越[17]。以上这些是客观原因，同时还有一些主观原因，例如：运动员服役期间大多数对退役后的职业发展缺乏必要的规划和有效的准备[18]。

影响运动员退役后的就业结果及职业发展的因素有很多，总的来说，性别、人力资本、心理资本、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跨界距离5个变量是关键因素。首先，就业和职业的性别隔离在某些行业中确实普遍存在[19]。由于我国奥运会冠军中女性明显多于男性[20]，而且有研究表明，女性运动员退役后面临的职业性别隔离具有普遍性[21]，因此，本研究将性别作为一个条件变量来探究其与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结果之间的关系。其次，人力资本和心理资本是影响个人职业发展的2个决定性因素[22]。人力资本与个人受教育程度直接相关[23]，人力资本是决定个人职业发展的基本知识、基本技能等要素的综合体现[24]。有研究表明，退役运动员的人力资本对其职业发展具有决定性[25-26]，并且与其个人经济状况直接相关[27]。心理资本是一种积极的心理状态，是由Luthens[28]在2005年提出的。有研究表明，心理资本能有效预测个人职业成就，进而能促进个人职业发展[29]。再其次，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在很大程度上能决定运动员退役后跨界就业的成败。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是指运动员所从事运动项目的社会关注度，是一个可观测性指标。有关经验和研究皆表明，从事社会关注度高的运动项目的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较为顺利，而从事社会关注度低的运动项目的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则较为艰难[30]。最后，跨界距离也是影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败的重要因素。跨界距离是指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所从事的职业与其竞技体育生涯的相关程度。有研究已经证实，跨界距离是影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结果的重要因素[31-32]。

综上所述，已有研究对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败的分析，多数从单一的视角切入，这与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职业发展受多种因素影响的实际情况不太相符，因此，要从多因素交互作用的角度对影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就业成败的关键因素及这些因素产生的交互作用进行分析，有助于为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和职业发展提出更为切实有效的针对性建议。

2   研究方法

定性比较分析法（通常简称为“QCA”）由查尔斯·拉金提出。该方法从整体视角基于小样本的比较分析来探究多个因素导致某个结果的相关关系，因此，这一研究方法非常适合本研究所要探究的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结果的多因素影响机制。

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是定性比较分析中常用的一种方法，应用软件为“fsQCA3.0”[31-32]，其操作步骤如图1所示。就本研究来说，性别为类型变量，赋值为0（女）或1（男），分值没有大小之分;而心理资本、人力资本、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和跨界距离为连续变量，在0～1之间赋值，赋值越大，说明样本实际状况越与特定变量相隶属：赋值为0时，表示完全不隶属;赋值为0.33时，表示较不隶属;赋值为0.67时，表示较隶属;赋值为1时，表示完全隶属。如果某运动员在心理资本维度的赋值为0时，说明该运动员从事的运动项目需要的心理资本水平最低;赋值为0.33时，说明该运动员从事的运动项目需要的心理资本水平较低;赋值为0.67时，说明该运动员从事的运动项目需要的心理资本水平较高;赋值为1时，说明该运动员从事的运动项目需要的心理资本水平最高。

3   样本选取及变量校准

3.1  样本选取

本文将“跨界就业”定义为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从事与其夺冠项目关联度小（例如担任其他运动项目的教练、专项教师、赛事裁判）或完全没有关联的职业。据相关统计数据显示，从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到2016年里约热内卢奥运会，中国共有236人获得了奥运会冠军。截至2019年9月1日，服役运动员为 80人，已退役运动员为156人。在已退役的156人中，根据本研究主题及研究实际需要，剔除了其中退役未满5年且职业还未确定的17人、未就业或信息缺失的17人、退役后就業未跨界的42人，最终研究样本为80人。所选样本的个人相关信息和统计数据来源于“百度百科”“百度指数”以及“搜狐”“网易”等网站①，主要整理了与样本运动员相关的新闻及媒体访谈资料。

3.2  条件变量及校准

在已有的关于影响就业结果因素研究的基础上，同时鉴于我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的跨度、个体差异和可获取数据的完整性等，本文选取性别、心理资本、人力资本、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跨界距离作为条件变量，并根据这5个变量的属性进行赋值和校准。赋值情况如下。

1）性别。女性赋值为0，男性赋值为1。

2）心理资本。不同运动项目因其对抗性和单次比赛决胜时长不同而对运动员的心理资本要求有所不同，因此，以运动项目对抗性和单次比赛决胜时长的加权来定义我国退役奥运会冠军的心理资本。显而易见，同场对抗且单次比赛决胜时间长的运动项目对运动员心理资本水平要求最高，例如篮球、足球等，但是目前中国运动员在这类运动项目上还未夺得奥运会金牌。而根据中国在奥运会的夺冠项目对运动员心理资本水平的要求，将分隔对抗性运动项目单次比赛决胜时间短者校准赋值为0;将同场对抗性运动项目单次比赛决胜时间短者校准赋值为0.33;将分隔对抗性运动项目单次比赛决胜时间长者校准赋值为0.67;将隔网对抗性运动项目单次比赛决胜时间长者校准赋值为1（见表1）。

3） 人力资本。本研究以样本奥运会冠军退役5年时的学历为准，高中及以下学历赋值为0，大学专科和在职本科学历赋值为0.33，全日制大学本科和在职研究生学历赋值为0.67，全日制研究生及以上学历赋值为1。

4） 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百度指数是以“百度”海量数据为基础的数据分析平台，其中的“趋势研究”功能以关键词为统计指标，可以分析并计算出各个关键词在“百度搜索”中的搜索频次的加权和[33]。这一方法在失业率 [34]、消费者信心指数 [35]、股票市场指数 [36]、零售产品销售额 [37]等的预测上得到了广泛应用。本文将运动项目被检索量定义为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以运动项目名称为关键词在“百度搜索”进行检索，运用“百度指数”计算得出某一运动项目的平均检索量（见表2）。借鉴程建青 等[38]对变量赋值校准设置区间”锚点”的方法，同时结合中国已退役奥运会冠军的实际情况，本文将“某一运动项目的平均检索量”校准赋值区间的3个“锚点”分别设定为600.5，1 320，2 994.5，并依据这3个数值形成的区间，按照运动项目的平均检索量对所有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这一变量进行赋值，具体见表2。

5） 跨界距离。根据上述的“跨界距离”的操作性定义，结合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的实际情况，将这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从事与夺冠运动项目直接相关的体育行业的工作定义为无跨界，赋值为0;将从事与其夺冠运动项目间接相关或与其夺冠运动项目无关的体育管理类工作定义为跨界距离小，赋值为0.33;将从事与体育行业相关的非管理类工作定义为跨界距离中，赋值为0.67;将从事与体育不相关的工作定义为跨界距离大，赋值为1，具体见表3。

3.3  结果变量及校准

本研究的结果变量是退役5年以上中国奥运会冠军跨界就业的结果。基于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的跨界就业信息，并充分结合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在退役年限、退役时的退役运动员安置政策以及可及安置资源等方面存在的差异，将跨界就业结果界定为2层含义：一层含义是有职位层级的，以每届奥运会举办时间为界，退役后跨界就业的中国奥运会冠军与同时退役后无跨界就业的中国奥运会冠军的平均职位层级②进行比较，如果跨界就业成功则赋值为1;跨界就业失败则赋值为0。例如：2000—2003年之间退役的刘××和葛×，前者未跨界就业，现任国家乒乓球队总教练，对应职位等级为4;后者跨界就业，现任南京市体育局局长助理，对应职位等级为3。另一层含义是无职位层级的，例如：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自主创业，如果所创企业持续经营5年以上，则定义为跨界就业成功，否则为跨界就业失败。例如：中国奥运会冠军——唐×在退役后创办了一个物流企业，至今仍在稳定经营中，本文将其定义为跨界就业成功。

4   统计结果

4.1  原始数据

各变量的模糊集原始数据统计结果见表4，其中：“G”表示性别、“P”表示心理资本、“H”表示人力资本、“I”表示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D”表示跨界距离、“T”表示跨界就业成功、“F”表示跨界就业失败（表5、表6、表7、表8均同此）。

4.2  真值表构建

把原始数据输入“fsQCA3.0”软件中，“outcome”设为T，删除没有与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跨界就业成功匹配的影响因素组合，得到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跨界就业成功的真值表（表略）。再将“outcome”设为反向变量F，得到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跨界就业失败的真值表（表略）。经过“fsQCA”软件的处理，真值表中会由于有限多样性，只包含N个组态，“逻辑余项”则为2K-N[39]。在软件分析过程中，将一致性阈值设为0.8。

4.3  条件组合分析

多个影响因素的组合分析即条件组合分析。在进行条件组合分析前，需要对单个变量是否为结果变量的必要条件进行检验[40]。在定性比较分析过程中，单一变量是否为结果变量的必要条件是通过一致性指标来判断的[33]。当一致性指标值大于0.9时，可判定某一变量为结果变量的必要条件。本研究运用“fsQCA3.0”软件进行分析，各变量的一致性指标值统计结果见表5和表6。从表5和表6可知，各变量的一致性指标值都没有达到0.9，这表明以上各变量都不能单独成为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败的原因。

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有3个条件组合分析方案：一是复杂解，完全按照变量进行参数设置，不包括逻辑余项;二是简单解，包括所有的邏辑余项，但是可能与实际情况相悖;三是中间解，既包括部分逻辑余项，也兼顾理论与实践相契合。在一般情况下，中间解优于其他两种解[41]。本研究的样本分析结果见表7和表8。

在表7和表8中，原始数据覆盖度表示某一条件组合能够解释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就业结果的比例，而同一就业结果可能由多种因素导致，因此，原始数据覆盖率仅能说明充分性;唯一覆盖率则能说明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结果仅可用某一条件组合来解释，数值越大说明某一条件组合导致某一就业结果的概率越大 [42]，整体覆盖度（解的覆盖度）是指所有条件组合导致某一就业结果的概率。

使用中间解对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的条件进行组合分析，结果见表7。由表7可知，跨界就业成功的中间解的8个条件组合（以下简称“成功条件组合”）一致性指标检验结果皆大于0.8，整体覆盖度为0.599 365，整体一致性指标检验结果为0.883 482，表明成功条件组合能解释约60%的样本奥运会冠军跨界就业成功的原因。

而由表8可知，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中退役后跨界就业失败的人数较少（80人中有17人），并且跨界就业失败只有2个条件组合（以下简称“失败条件组合”），而且一致性检验结果都小于0.8，整体覆盖度为0.038 824，整体一致性检验结果为0.068 966，表明失败条件组合能解释约4%的样本奥运会冠军跨界就业失败的原因。

5   分析与讨论

影响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结果的5个条件变量中，性别不可轻易改变;某些运动项目的社会影响力是客观的社会存在，从运动员个人角度而言，改变并非易事;心理资本是对奥运会夺冠运动员心理素质的要求，是可以改变的;人力资本在某些方面是运动员可以通过个人增加资金投入或由社会力量投入资金来改变的;跨界距离是受样本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的抉择影响的，因此，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结果是否受职业性别隔离的影响;人力资本的增加能否有效促进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如果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的人力资本未增加，那么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和心理资本如何影响其退役后的跨界就业结果;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如果跨界就业，那么跨界距离与跨界就业成功之间有何关系，以上这些问题要重点分析。

5.1  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结果受职业性别隔离影响

由表7和表8可知，在成功条件组合中的组合四、组合五、组合六、组合七、组合八与失败条件组合中的组合一中都包含了变量——性别，说明职业性别隔离的确是影响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结果的重要因素。进一步分析发现，在包含变量——性别的6个条件组合中，成功条件组合中的组合四、组合六、组合七、组合八都包含了男性，而只有成功条件组合五及失败条件组合一中包含了变量——女性，这说明相较女性奥运会冠军，男性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的影响因素更多，并且跨界就业成功的人数也多，说明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时受职业性别隔离的影响确实存在，这也与已有的研究结论相符[43]。

5.2  人力资本的提高能促进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成功跨界就业

由表7和表8可知，在成功条件组合的组合一、组合二、组合三、组合四、组合六、组合八和失败条件组合二中都包含了变量——人力资本。进一步分析发现，在包含变量——人力资本的7个条件组合中，成功条件中的组合一的原始覆盖率最高，这说明对于退役前心理资本不强、所从事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小的中国奥运会冠军，不论性别，只要退役后人力资本高，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在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中，许×梅等17人就属于这种情况。成功条件中的组合二的原始覆盖度较高（0.200 794），说明该条件组合能解释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的原因，成功条件中的组合二的唯一覆盖度（0.111 587）说明超过11%的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成功跨界就业原因可以用该条件组合来解释。这说明人力资本水平高、心理资本强是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进行大幅度跨界就业不可或缺的条件。在中国奥运会冠军中，杨×君、张×等11人就属于此种情况。其中的排球冠军杨×君在退役后凭借出国进修所提升的人力资本，进行大幅度跨界就业，并成功转型为一个企业亚洲区进出口贸易的主要负责人。成功条件中的组合六的原始覆盖度最高（0.180 159），说明该条件组合也是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的原因，这说明中国男子奥运会冠军即使退役前所从事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小，但是只要其人力资本水平高，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中的吴×德、孟×良等13人就属于这种情况。例如：吴×德虽然在1984年成为我国第一个奥运会举重冠军，但是当时举重运动的社会影响力并不大[44]，吴×德退役后通过提高个人人力资本水平从而成功实现了小幅度跨界就业。

5.3  如果人力资本不高，心理资本对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结果的影响大于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

由表7和表8可知，在成功条件组合中的组合一、组合三、组合四、组合五、组合六、组合七、组合八和2个失败条件组合都包含了变量——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 成功条件组合中的组合一、组合二、组合三、组合五、组合七、组合八和2个失败条件组合都包含了变量——心理资本。由此可见，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和心理资本與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败之间关联密切。进一步分析发现，成功条件组合中的组合一、组合二、组合三、组合四、组合六、组合八及失败条件组合二都包含了人力资本，并且同时包含了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和心理资本2个因素中的至少一个，其中：成功条件组合中的组合三、组合四和组合八包含的一个相同变量——人力资本如果不高，那么只要退役时所从事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大或心理资本强，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也能成功跨界就业。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成功条件组合中的组合四和组合八都包含了男性、人力资本低、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大这几个因素，大约有17%的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败受这几个因素的影响，这说明中国男子奥运会冠军即使人力资本水平不高，但是只要其夺冠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大，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中国奥运会冠军中的楼×、杨×等6人就属于这种情况。例如：楼×退役后以某服装企业的形象大使开启了他跨界就业之路，之后又成为另一个企业的形象代言人，并很快晋升为该企业的首席执行官。再例如：杨×、李×鹏退役后跨界进入娱乐业，从事了全新的职业。此外，从失败条件组合二可知，如果中国奥运会冠军人力资本水平高，并且退役时所从事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大，但是心理资本弱也会导致退役后即使跨界距离不大，跨界就业也容易失败。

5.4  心理资本强弱在很大程度上能决定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的跨界就业结果

由表7和表8可知，在成功条件组合中的组合二、组合三、组合四、组合五、组合七和2个失败条件组合都包含了变量——跨界距离，其中：成功条件组合中的组合二和组合五都包含变量——跨界距离大。由成功条件组合中的组合二和组合五可知，如果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时人力资本高和心理资本强，尤其是中国女子奥运会冠军退役时所从事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大，那么成功跨界就业时跨界距离就大;由成功条件组合中的组合三、组合四和组合七可知，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时如果人力资本水平不高、所从事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小而仅是心理资本强，那么成功跨界就业时跨界距离就小，而且人力资本不高和心理资本强的中国男子奥运会冠军退役时跨界就业的跨界距离小并不受所从事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大小的影响。而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时如果心理资本弱，即使所从事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大、人力资本水平高、跨界距离小，那么跨界就业也容易失败。由此可见，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就业是否要跨界以及跨界幅度多大，心理资本是最为关键的决定性因素。

6   结论与建议

6.1  结论

本研究以退役5年以上跨界就业的80位中国奥运会冠军为研究对象，运用定性比较法对其跨界就业结果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经研究发现：1）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败受多种因素的影响。2）从实证研究角度验证了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时受职业性别隔离的影响具有一定的普遍性。3）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有助于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成功跨界就业。4）不论人力资本水平高低，心理资本强是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的决定性因素，而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时所从事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的大小对退役后跨界就业成功不具有决定性作用。5）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的跨界距离大小受心理资本的影响。

本研究从理论上为如何促进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就业提供了一些思路，但是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就业安置与职业发展的情况是复杂的，要依靠相关体制与机制、政策、社会力量、行业、冠军运动员个人努力等各方面共同形成合力。

此外，本研究还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统计数据和相关信息来源于一些新媒体网站，由于存在个人信息更新等情况，分析数据可能与样本奥运会冠军当前的实际情况有偏差。今后的研究如果具备研究条件，将通过问卷调查法或深度访谈法进一步增强统计数据的时效性。其次，样本的多样性不足导致统计分析结果与实际情况可能有偏差。最后，通过定性比较分析能够得出条件变量和结果变量的对应关系，但是并不能完全用来解释因果关系，而且当样本量和变量越多，条件组合就越容易出现逻辑矛盾。因此，今后的研究可以更新样本信息、完善相关统计数据，进一步探讨在新中国不同历史时期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的影响因素，同时扩大样本量，并更有针对性地提出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的策略。

6.2  建议

1）进一步完善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安置政策。我国退役奥运会冠军中女性多于男性，并且本研究也证实了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时受职业性别隔离的影响具有一定的普遍性，这就更要充分发挥我国运动员退役安置政策的作用[45]，既要确保我国优势奥运会项目后继有人，又要充分彰显奥运会冠军退役安置政策的公平性，由此，退役运动员的政策性安置，不仅要向心理资本要求相对较弱和社会影响力相对较小的运动项目倾斜，而且要向从事这些运动项目的女性运动员倾斜[46]。

2） 创新运动员培养模式，使人力资本和运动技术水平的同步提高并行不悖。本研究证实，人力资本高有助于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成功跨界就业。由于中国奥运会冠军的人力资本提高的关键期在很大程度上与其训练及比赛期重合，因此，在这个时期要解决学业与训练比赛任务的矛盾就显得尤为重要，这就需要在运动员培养模式上进行创新，使运动员的运动技术水平与人力资本的同步提高并行不悖。人力资本与运动技术水平的同步提高并行不悖的运动员培养模式的创新，本质上就是践行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核心思想的运动员培养观。在运动员培养过程中要使文化课学习、职业技能培训与运动训练并重，并且要力求融为一体，为运动员退役后的就业准备必要的人力资本。具体有很多条实现路径，例如：有运动员文化课学习和职业培训同步推进的体教融合模式[1]，有竞技体校、高等院校和职业院校联合培养模式[47]，这些都是值得进一步探索并不断完善的运动员培养模式。

3） 科学指导运动员进行职业规划，切实提高就业成功率。职业规划的出发点是将自主学习、自我提升与自我管理进行有机结合[48]。运动员个人只有通过自主学习才能将个人或国家在教育上的资金投入转化为就业所需的基本知识、基本技能等，所以對运动员的职业规划要进行科学指导。首先，要使运动员自觉养成自主学习的习惯，提高人力资本及增强心理资本。其次，要对运动员的自我提升与自我管理的决策进行科学指导。本研究发现，中国奥运会冠军退役后跨界就业成败，既受到可改变的心理资本的影响，也受到个体较难改变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的影响。这说明从事对心理资本要求相对较低的运动项目的运动员退役后跨界就业要慎重，尤其是在人力资本不高时更要慎之又慎。因为本研究结果表明，这种情况下跨界就业成功率低、失败率高。当然，如果人力资本高，并且心理资本强，或者所从事的运动项目社会影响力极高的女子运动员，退役后可进行大幅度跨界就业，本研究从理论上支持这样的个人决策。

注释：

①检索时间为2011年1月1日—2019年9月1日。

②平均职位层级：将职位层级转化为数值后的平均值。层级赋值如下：在行政级别中，正厅（局）级为6、副厅（局）级为5、正处级为4、副处级为3、正科级为2、副科级为1;在体育行业中，国家队主教练为4、国家队教练为3、省队主教练为2、省队教练为1、基层教练和裁判为0;在大学教师中，教授为5、副教授为4、讲师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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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1-02-01

第一作者简介：李永瑞（1970—），男，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心理测评与高级人才选拔、领导力测评与训练、组织绩效管理体系设计，E-mail： liyongrui@bnu.edu.cn。

作者单位：1.北京师范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北京  100875;2.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北京 100872。

1.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China;2.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School of Labor and Human Resources，Beijing 100872，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