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此轮上海疫情重症病人少?

樊巍

“截至目前，我们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援沪医疗队接管的上海浦东新区新国博方舱医院WW舱尚未出现一例危重症患者，这除了与奥密克戎变异毒株的特性有关，也与我们的关口前移'、及早的医疗干预有关”。4月13日，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援沪医疗队队长李志强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专访时，分享了此次在上海救助新冠病毒感染者的心得。李志强是2020年武汉疫情期间担任武汉客厅方舱医院副院长的“抗疫老兵”，他带领抗疫团队实现了患者零死亡、医护人员零感染、治愈人员零复发的抗疫战绩。但他坦言，相较于武汉，这次在上海抗疫已是新的局面，有新的挑战。

规模更大的上海方舱提出新挑战

从4月3日开始，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派出51名医护人员成建制驰援上海，并于4月6日进入上海浦东新区新国博方舱医院接管W3舱的1300余名新冠无症状和轻症患者。这51人中包括10名医生、40名护士和1名院感专家，大部分成员在2020年曾在雷神山医院、武汉客厅方舱工作过，有着丰富的抗疫经验，是湖北最核心的抗疫队伍之一。

李志强回忆说，“虽然这一次上海方舱医院收治的大部分是无症状和轻症感染者，但第一天接手W3舱时，感觉病友们并不轻松。那时他们也是刚刚入舱，可能会有一些不习惯，而且当时正处于和上海本地医护人员的交接期，此前这个方舱里面都是上海本地医护人员，现在由我们外地医疗队接管，感觉当时病人还是有一些紧张、焦虑的情绪，所以我们也在想办法去改善这个情况。”

此时，抗疫的“武汉经验”开始发挥作用。李志强介绍称，为缓解病人的紧张情绪，援沪医疗队员们开始加大在病区内巡诊的力度'，一旦看到焦虑情绪比较重的病人就主动去和他们沟通给予安慰。曾在雷神山医院工作的医护人员也将雷神山医院“漫画墙”的模式搬到了上海的方舱医院。援沪医疗队护士会在墙板上绘制一些“鄂沪同心”“共同守护、上海加油”的漫画舒缓病人情绪，“很多病人看到我们的防护服上写着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援泸医疗队，就开始慢慢有信心了。有病人得知我们曾接管过雷神山医院，就告诉我们，‘你们是武汉来的，在这方面肯定更有经验”。随后，一些病人也开始在漫画墙上留言，写一些感谢和加油的话。

在李志强看来，虽然这一次自己在上海的方舱医院面对的都是无症状和轻症感染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救治任务会比2020年在武汉客厅方舱医院时轻松。

2020年时，司容纳1500张床位的武汉客厅方舱医院，共得到来自甘肃、广东、山东、上海、福建等地的8支医疗团队的支援，累计收治患者1760名，是武汉市入住新冠肺炎患者最多的方舱医院。而此次李志强带队支援的浦东新区新国博方舱医院总建筑面积达30万平方米，床位1.5万张，其中W3舱内就有1300余张床位。另一家由上海国家会展中心改建成的“四叶草”方舱医院则有望提供多达5万张床位。李志强说，“相较于武汉的方舱医院，上海的方舱医院规模显然更大了，很多都是同时容纳上万人集中隔离，这么面积的方舱医院对于病人的管理、'照料以及救治工作都提出了严峻的挑战。”▲

“关口前移”，及早介入高危人群治疗

上海市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14日通报，上海确诊病例中绝大多数是轻型，目前有重型9例，均在定点医疗机构接受治疗。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上海工作组医疗救治专家邱海波表示，“对于重症病例要一分为二看，一种是单纯因为感染新冠病毒从轻症发展为重症，另一种是多种基础疾病叠加新冠肺炎，都会给生命健康带来威胁。”

李志强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W3舱内目前还没有出现二例无症状感染者或轻症患者发展为重症的情况，这也是此次上海疫情与此前武汉疫情的一个不同之处。“2020年武汉疫情期间，武汉方舱医院内有的病人需要给氧，也有一定比例的病人最终发展为重症。这一次在上海，我们收治的基本上都是无症状感染者和轻症感染者，迄今为止还没有因为呼吸道症状加重而需要转移到定点医院的患者。因此，我们承担的主要是一些身体状况监测、护理及心理抚慰方面的工作，除中成药外，基本不需要为病人提供特殊的药物治疗。”

李志强透露，为防止被感染的高危人群发展为重症，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援沪医疗队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识别病人病情的变化，将合并严重基础疾病、可能会从轻型转为重症的高风险患者及时转运到定点医院。“这并不是说发现有基础病的感染者就要送走，而是要看基础病控制的程度如何，比如说高血压和糖尿病患者，如果平时吃药控制得很好，就不用转走。但对于那些有基础病且控制效果不好的感染者，比如正在接受化疗、自身免疫力低下的肿瘤患者、严重腹泻的患者等，即便他们暂时还没有发展到危重的程度、但病情已有恶化趋势，我们也要及时把他们转到定点医院进行医疗干预，避免发展为危重症。”

李志强认为，目前上海感染人数众多，但发展为重症的患者很少，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采用了这套精准筛查、及早干预、“关口前移”的诊疗办法。▲

平均住院周期5-7天

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援沪医疗队接管的上，海浦东新区新国博方舱医院W?舱12日迎来首次大规模出舱，近500名患者集体出舱，距离该医疗队入舱接管病人仅过去6天。李志强介绍说L感染者核酸检测持续阳性的时间看起来较以往有缩短，感染者入舱后一般5至7天就开始逐步转阴，在达到出院或解除医学观察标准时就可以回家了，“这个标准和流程是很清晰的。”

李志强向《环球时报》记者介绍称，根增上海统一的方舱医院出舱标准，如果感染者连续两次核酸检测结果阴性，且采样时间至少间隔24小时，再结合医生对症状的综合判断，符合出舱标准的就会准予出舱。

“我们每日会收到上海疾控部门提交的符合标准名单，随后我们会把名单中康复者的症状再逐一复核，并结合症状给出一份符合出舱标准的康复者名单，交给上海有关部门再次复核，复核完以后才确定最终出舱名单，我们会根据这个最终的名单来为康复者的出瞻故相关准备，上海有关部门就会根据出舱人数通知各区派车来对接。”

上海市民政局局长蒋蕊表示，出院患者和解除医学隔离观察人员由各区通过闭环转运，点对点地安全送回居住地。各区要明确专门力量，与各医疗机构做好信息接洽和转运，同时指导出院人员居住地的居（村）委会、物业单位做好对相关居民的解释疏导工作，确保不阻拦、不拒绝。

对于出舱的新冠康复者如何回归社区以及家庭，李志强认为，无论是社区还是社会，都应该有一个接纳的态度，不能陷入盲目的恐慌情绪。大家真正需要树立的防护意识不是排斥康复患者，而是从自身做起，戴好口罩，“无论是康复者还是未被感染过的健康人，都应该有戴好口罩的意识，这既是在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他人，比起不必要的恐慌，大家更需要集体行动起来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