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词评价性研究的汉日对比评述
2022-04-14田润润
田润润
(中央民族大学 外国语学院,北京 100081)
“评价”是产生于人际互动中的一种意识活动,通过言语性或非言语性的方式实现,本文仅关注言语性的评价。言语性的评价资源主要体现在词汇、话语标记、句子等层面,本文主要讨论词汇性的评价资源。随着中日两国交流的日益密切化,评价性语言的汉日对比研究意义深远且尤为迫切,一些学者已认识到该问题的重要性,如翟东娜梳理了汉日同形词的褒贬色彩情况;[1]施晖等人围绕“性向词汇”(1)“性向词汇”是由日本方言学者藤原与一提出的,施晖等人将其定义为:是对他人的性格、日常行为及人品等加以评价时使用的词汇群体,又可称之为“对人评价词汇”。展开了一系列的中日对比研究;[2-4];谯燕、芦茜对比考察了汉日重叠式形容词的主观性。[5]这些研究既重视对语言自身的描写,也尝试从社会文化层面解释了汉日评价资源的异同,为汉日评价性语言的研究奠定了基础。但现有的研究,对汉日评价性语言的关注度还远远不够。本文以形容词(Semin、Fiedle将形容词视为抽象度最高、评价性最强的谓词。[6])为切入口,对中日两国有关语言评价性的研究进行对比评述,以期为评价性语言的汉日对比研究探求一些新的思路。
一、评价与评价性
“评价”内涵广泛,学界围绕评价展开了一系列的研究,但对评价尚未形成统一的定义。Thompson、Hunston认为很难科学地定义评价。[7]冯平将评价定义为:“是人把握客体对人的意义、价值的一种观念性活动。”[8]Martin等人在系统功能语言学视角下建立了评价理论,并将其解释为:语篇中协商的各种态度、涉及的情感强度以及赋予价值和联盟读者的各种方式。[9]Thompson等在会话分析视角下将评价解释为:评价是通过特定的词汇性评价资源表达正向或负向赋值的话语。[10]此外,方迪在互动语言学视角下也阐释了评价。[11]
本文基于冯平和Thompson的观点,将评价解释为:是人把握客体对人的意义、价值的一种观念性活动,主要通过特定的词汇性评价资源表达正向或负向的赋值。而“评价性”是指具有评价的性质。
二、汉日对比评述
主要分为早期、中期与当前三个时段进行评述。中日学界在不同时期都涌现出了一定规模的涉及形容词评价性的研究,本文选出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且影响较为深远的研究进行评述。早期主要选取朱德熙(1956)[12]和西尾寅弥(1972)[13]的研究,这两项研究都立足于自身的语言事实,侧重于静态性的描写。中期选取张国宪(2006)[14]和八龟裕美(2008)[15]的研究,他们的研究都结合了相应的语言学理论,既重视描写,也重视解释。而当前研究是指,利用当前的热点理论,对形容词的评价性做出更新诠释的研究,本文主要关注主观性视角下的研究成果。
(一)早期研究
1.汉语
朱德熙根据词的外部形式将形容词分为“简单形式”与“复杂形式”,并探讨了由这种形式差异引起的“性状范畴”对形容词语法功能的影响等问题。朱德熙未使用“评价”一词,但用到了一个与其相类似的表达——“(主观)估价”,例如:
“从意念上看,甲类成分表示的是单纯的属性,乙类成分表示的属性都跟一种量的观念或是说话的人对于这种属性的主观估价作用发生联系。”[16]
甲、乙成分分别指形容词的简单形式与复杂形式。朱德熙认为,形容词的复杂形式,如重叠式、带后加成分式等都带有主观估价作用的格式,都包含着说话人的感情色彩在内,或者都具有明显的量的观念以及强调的意味,而与其相对应的简单形式主要表示区别意义。
此外,朱德熙还专门论述了重叠式形容词的感情色彩问题,指出重叠式形容词既可以表现出憎恶、轻视的意味,也能表现出轻微的程度或爱抚、亲热的意味,还具有小称的作用,但具体表现何种情感,还要受重叠方式(完全重叠或不完全重叠)、句法功能、单双音区分以及语境等因素的制约。
2.日语
西尾寅弥专设章节多层面地探讨了日语形容词的评价性,所涉及的问题包括形容词评价性的意义、评价的主客观性、评价性与语境、评价性的有无以及评价极性(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的判断,此外,还有评价的类型、评价与社会以及时代的关系等。这些问题大都具有跨语言性,即既能解释日语,也可解释日语以外的语言。如关于评价性的意义,西尾认为,形容词大都包含语言主体(或语言社会)对事物的评价、价值赋予等要素,这些要素于形容词而言是无法避开的问题。[17]而关于评价与社会的关系,西尾指出,形容词所伴随的赞扬、贬低等评价性,是评价客体是否符合社会要求投射于词义内部的结果。[18]以下从西尾的研究中选出一些彰显日语特色的,或是值得注意的问题进行分析。
①评价与语境。主要有两点:一是要区分形容词自身带有的评价性和在特定语境下产生的评价性;二是受语境的调节作用,形容词的评价性可能表现出双极性,如“巧妙な”一词在特定语境下既能表现出“ずるい”(狡猾)之意(负向),也可用于赞美文笔好(正向)。[19]
②评价性的有无以及评价极性的判断。西尾主要列举了三个判断方法,其一是由词构成来判断,即认为在评价性问题上,日语中很多评价性不凸显的形容词与它的派生形式存在对立关系,如“若い”一词意为年轻的,而其派生形式“うら若い”则意为涉事浅的,后者的评价性更为凸显。[20]
③评价的类型。包括以下三种:“度外れ(超出限度)、快·不快(愉快、不愉快)、褒め·貶し(赞扬、贬低)。”[21]其中,“度外れ”是由某种量或性质偏离普通值造成的,多带有负面性,如“真面目な”意为认真的,而“くそ真面目な”则表示较真的;“正直な”表示诚实的,而“ばか正直な”表示死心眼的。此处的“くそ”“ばか”均为带有负面色彩的前缀。“快·不快”多为描述感情或感觉的形容词,如“嬉しい(高兴)、暑い(热)”等。而“褒め·貶し”多用于描述人的性质、态度等。
3.早期研究汉日对比评述
以上分别以朱德熙和西尾寅弥的研究为例,分析了中日早期对形容词评价性的研究情况,发现两位学者都较为详细地论及了与形容词的评价性相关的问题,并且所涉及的问题大都一致,如都论及了评价性与词形的关系、评价程度的表现形式、评价性与语境的关系,此外,还有主观性、感情色彩等问题。这说明对于形容词的评价性,中日学者关注的核心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但是,尽管如此,两位学者对每个问题的具体阐释又存有差异,主要表现在对同一问题的侧重程度不一致,如对于词形与评价性的关系,朱德熙的论述详细且深入,而西尾的论述相对较少。这种侧重程度的差异是否暗含中日语言的差异还有待于探讨。
(二)中期研究
1.汉语
张国宪从类型学、认知语言学等视角,将汉语形容词分为性质形容词、状态形容词以及变化形容词,在对前两类形容词作语义分类时使用了“评价”一词。
图1(笔者整理)为张国宪分类的部分内容[22]。如图所示,张国宪分别在饰物形容词、情貌-述物形容词的下位分出了“表评价”的小类,这种分法在反映汉语形容词评价性的分布具有广泛性的同时,也存在一些问题,如是否应该单独分出“表评价”的小类还有待于商榷,图1中“表评价”的例词固然具有明显的评价性,但其它小类中的词,如“表状态”的“崭新”“崎岖”,“表感情”的“欢喜”,“表感觉”的“懊丧”也都带有明显的评价性。此外,饰物形容词中的词,如“大”“小”“矮”等,它们表面上没有明显的评价极性,但若置于特定的语境,评价极性亦可显现。如:
图1 张国宪(2006)的形容词分类
①我进了门,看见侧屋灶前坐着一位身穿蓝布长衫矮个子老人,白头发,白眉毛。
②在名将云集的女子铅球群体中,新梅的先天条件不好:1.72米,属于矮个子。
作定语修饰“个子”的“矮”,在①中更倾向于客观地描述对象的外部特征,带有中性色彩。但在②中,受“名将云集”“先天性条件不好”等语境的衬托而呈现出负向性。(例句均来自北京大学CCL语料库)
尽管张国宪对形容词评价性的语义划分还有待于讨论,但在其它层面,如在探讨形容词的记量、语义指向以及典型特征等问题时,都较为细致地论及了与评价性相关的问题。以形容词的记量为例,量与评价性有着很强的关联性,朱德熙指出,形容词的“复杂形式”都包含着“明显的量的观念”,[23]但未就此问题做出更为系统的论述。张国宪专设章节,从方式种类、主客观性等层面考察了形容词的记量问题,对朱德熙论及的“量的观念”作了更为深刻的阐释。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张国宪在考察汉语形容词时多次论及汉日形容词的对应性,并在行文中引用了一定数量的日文文献,这能够印证汉日形容词具有较强的可比性。
2.日语
八龟裕美认为时间约束性与评价性是形容词的基本属性,她基于语言类型学的观点,从时间约束性的有无和评价的类型这两个维度对日语形容词进行了分类。八龟认为,日语形容词的评价性有广狭之分。狭义的评价性多与形容词的词汇语义有关,如“よい(好)、悪い(坏)”等;而广义上的评价性多指说话人的“主体性关联”,即形容词在客观地指出某种性质的同时,也会做出主观性的评价。八龟主要从广义的视角把握评价性,她认为任何形容词都有评价性,但同时指出不同形容词的评价性有不同的呈现方式。图2是八龟对日语形容词的分类[24]。
图2 八龟裕美(2008)的日语形容词分类
如图2所示,八龟先根据时间约束性的有无分出“特性形容詞”与“状態形容詞”,再将典型的“特性形容詞”(A组)与“状態形容詞”(E组)分别置于评价性轴线的上下两侧,并指出前者的评价性是背景化的,而后者的评价性是前景化的。
本文同意八龟的观点,认为评价性是形容词的本质属性,但对八龟的部分观点持保留态度。如前文所述,八龟认为评价性就是主观性,即多指说话人自身的心理状态,所以她将表达内心状态的形容词(B、E组)列入评价性凸显的三、四象限,而将描述事物性状的形容词(A、D组)放入评价性隐含的一、二象限。实际上,若沿用西尾的观点,认为形容词的评价性是主客观共同参照的,就能发现很多A、D组的词也能表现出明显的评价性,如“賢い(聪明)、 わがままな(任性)、臆病な(胆怯)”等。此外,八龟的跨语言性思考也值得关注。她参照类型学的观点,将日语形容词的分类由以往惯用的“属性-感情”二分法,变为“特性-状态”二分法,并指出这种分法有利于跨语言研究的展开[25]。此外,八龟在行文中也参考借鉴了有关汉语形容词的研究成果。
3.中期研究汉日对比评述
张国宪和八龟裕美都基于相应的语言学理论,对早期学者归纳、总结出的与形容词评价性有关的问题作了更为清晰的阐释,拓展了研究的深度与广度,增强了研究的系统性与科学性。尽管两位学者的部分观点还有待商榷。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两位学者都涉及了跨语言性的思考,特别是张国宪多次尝试借助日语解释汉语。但由于其研究主要立足于汉语,并未就形容词展开专门的中日对比研究,所以其中的部分观点还需在对比语言学视角下作进一步商榷。
(三)当前研究
随着研究视角的不断拓展与研究方法的多元化,形容词的评价性正在受到各种各样的新诠释。近年来有学者尝试从主观性的研究视角论及形容词的评价性。主观性的研究视角发展于认知语言学、功能语言学以及语用学等学科,所考察的内容主要集中在语言主观性的表现方式上,也即探寻语言中有哪些表现主观性的结构和方式。[26]汉语形容词的主观性即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关注的。
沈家煊指出,形容词的主观性要强于名词和动词。[27]董秀芳指出,汉语词法所凸显的主观性主要指说话人的态度,包括喜爱和厌恶。就形容词而言,其生动形式(2)形容词的“生动形式”是吕叔湘提出的概念,指通过重叠、加重叠式后缀等方式形成的形容词。,即是主观性表达。[28]
此外,还有一个与主观性相关联的视角,即主观化。董秀芳从共时的角度指出,汉语中的部分名词在语境的调节作用下会发生主观化,使得名词由理性意义上的指别用法变成了内涵意义上的评价用法。[29]随后,董秀芳又从历时的角度指出,在汉语史上,有一些名词或动词经过转喻或词汇主观化(lexical subjectification)演变成了形容词,使得语义功能由原本的指别变成了描述。[30]所谓词汇主观化是指:“词汇语义从具体义转变为内在的评价义,也就是指一个词在语义上获得了与说话人相关的褒或贬的成分。”[31]
由此可见,不论是从共时的角度来看,还是从历时的角度来看,汉语中的部分名词和动词在语义层面都有演变成形容词的倾向,这种倾向能够增强原词的主观性。类似的现象在日语中也能观察到。日语中的形容词数量较少,早期日本人通过给名词或动词词干添加形容词性后缀的方式来增加其数量。如山崎馨指出,日语的形容词有从名词派生而来的,也有从动词派生而来的。[32]杉冈洋子指出,日语动词添加后缀“-asi”派生成形容词的过程,就是主观性增强的过程,派生而来的形容词大都包含浓厚的情意。[33]
三、存在的问题及展望
上述内容分析了中日学界迄今为止的有关形容词评价性的研究情况,下文将根据汉语形容词评价性的研究现状以及评价性视角下汉日形容词的对应关系,为评价性语言的汉日对比研究探求新的研究思路。
(一)汉语形容词评价性的研究现状
1.对非重叠非派生式形容词的关注度不够
正如前文所述,,关于形容词的评价性,汉语学界长期以来所关注的问题在朱德熙[34]的研究中既已论及,特别是形容词的重叠式或附加成分式由于具有明显的词法特征,从而成为了汉语学界在探讨形容词的评价性时绕不开的话题。但问题在于,汉语形容词的评价性不仅体现在词法特征明显的词上,词法特征不太明显的词亦可体现,如“伟大、美好、脑残”等都具有明显的评价性。该类词在朱德熙的研究中多被列入“一般的双音节形容词”[35]范畴,主要为复合式,且在数量上也有一定的占比,为便于描述,本文将其称为非重叠非派生式形容词。此外,笔者选取了国内三部电视剧(3)剧名分别为《离婚前规则》(2012)《小儿难养》(2013)《宝贝》(2013)。(参见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第12页。),从中筛选出了冲突话语(4)冲突话语是指:“话语交际主体在沟通彼此认知和行为差异时带有消极态度和负面情绪的对抗性话语序列。”(参见张结根:《冲突话语定义再商榷》,《浙江外国语学院学报》,2017年第4期,第17-22页。)中使用的带有贬义色彩的形容词(5)词性判断参考《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汉语形容词造句词典》(袁毓林主编)。,见表1。
表1 冲突话语中负面形容词的使用情况
如表1所示,二字词的使用率最高,且二字词的成员主要为非重叠非派生式。由此能推测,非重叠非派生式形容词在日常生活中也有着较高的使用率。然而,尽管该类词在数量上以及使用率上都有一定的占比,但由目前所掌握的文献来看,其评价性研究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究其原因,除了词法特征不够明显外,学界对整个二字形容词体系的研究存有分歧也为一大原因,如关于二字形容词的分类,朱德熙将其分为三类[36]:
a.一般的双音节形容词:干净、大方、胡涂、规矩、伟大;
b.霎白、冰凉、通红、鲜红、喷香;
c.天蓝、水红、浅绿
b、c类未给出具体类名。而沈家煊提议应先按照单音和双音来区分形容词,双音词统称为摹状词,再对摹状词内部进行调整,[37]但对于如何调整,未作出进一步说明。二字形容词内部必然存在各种各样的联系与区别,若要考察非重叠非派生式形容词的评价性,须先理清整个二字形容词体系。
2.研究范围拓展的可能性
如董秀芳指出的,名词、动词转变成形容词是一个获得主观性的过程[38-39],那么,在考察形容词的评价性时,是否应将一些理性意义上就包含主观性的名词或动词也考虑在内?这些词虽然在词性上不是形容词,但理性意义中都具有形容词的描述功能,如“天使”虽然用于比喻人,但在多数语境下是指天真可爱的人;“妄言”本质上是指“说”这一行为,但在多数语境下是指随便地说、乱说。
(二)评价性视角下汉日形容词的对应关系
1.值得关注的二字中日同形词
通过对比评述发现,从评价视角看汉日形容词,能发现一些对应关系,如都存在词形与感情色彩、感情强度的对应性,都存在量级、语境影响等问题。此外,二字中日同形词也应值得重视。张国宪指出,从词形着眼,汉语由于缺乏形态变化,使得双音词内部的一些区别被掩盖,而日语具有明显的形态变化,日语中的形容动词又多来自于汉语双音形容词,由此提议可借助日语解释汉语,使得一些原本被掩盖的问题凸显出来。[40]本文基于张国宪的观点,认为可以运用对比语言学的研究方法,先考察汉语中二字中日同形词的评价性。
2.评价性视角下二字中日同形词的对比研究
根据以往研究,评价性视角下二字中日同形词的对比研究可以从多个层面展开。评价关乎于对人、事、物进行正向或负向的赋值,因此提及词的评价性,最先关注的问题是词的褒贬色彩。西尾寅弥在论及日语形容词的双极性时所举出的“巧妙”即为中日同形词,该词在汉、日语词典中的释义均为褒义,但同时又能出现在中日贬义语境下。如:
①蜚声文坛的女作家只不过是一个巧妙的抄袭模仿者。(例句来自北京大学CCL语料库)
②税務署·社会保険事務所·市役所等の職員を名乗り、巧妙な手口でお金を振り込ませる詐欺事件が多発しています/自称是税务机关、社保机关、市政府等部门的员工,用巧妙的手段让人转钱的诈骗案件层出不穷。(例句来自現代日本語書き言葉均衡コーパス)
但中日同形词的褒贬色彩并非总是一致,二者的关系可以是多种多样的,如存在汉褒日贬;汉贬日褒;一方语言褒贬单一、一方语言褒贬兼具等情况。当然,除了褒贬色彩,还可从词源、词性(跨词性)、词义(多义性)、句法功能、搭配关系,量级、语境、文体等层面对比考察二字中日同形词的评价性。这些问题在现有研究中虽有涉及,但少有研究是从评价性视角下展开的。研究视角的不同可能会产生不同的研究结果,所谓评价性视角下的研究是指,借助与评价相关的理论,对语言的评价性进行专门考察的研究。
(三)新的研究问题及意义
由以上分析发现,关于形容词的评价性,汉语学界对非重叠非派生式形容词的关注较少,对整个二字形容词体系的研究存有分歧,而研究范围也有拓展的可能性。此外,汉日词汇体系中存在一定数量的二字同形词,这些词通过对比可能会相互凸显出对方语言中不易被发现的问题。由此提出,可以运用对比研究的方法,从词源、词性(跨词性)、词义(多义性)、句法功能、搭配关系,量级、语境、文体等层面先考察汉语中二字中日同形词的评价性。同形词一直以来都是中日词汇对比研究的热点课题,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也颇为丰硕,但仍有很多有待于挖掘的课题。施建军指出:“由于同形词问题对中国的日语教学以及对日汉语教学有着重要的应用价值,同时研究中日同形词意义用法差别对研究中日两国的语言结构和认知差异有着重要的学术价值,因此,有关中日同形词的问题在今后相当长时间内仍然是中日语言学家感兴趣的课题。”[41]施建军指出的是中日同形词普遍的研究意义,评价关注人际互动,相信评价性视角下的研究也能进一步深化中日同形词的研究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