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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
——基于长江经济带11省市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

2022-04-13宣立欢

统计理论与实践 2022年3期
关键词:生产性经济带产业结构

宣立欢

(新疆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

一、引言

随着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生产性服务业已成为现代经济社会发展最具活力的产业之一,作为知识与技术密集型的高附加值服务业,从制造业中剥离出来逐渐发展成为向制造业的生产、发展与转型升级等环节提供中间服务和技术支持的现代服务业。在不断发展过程中,生产性服务业的集聚特征也更为显著。2014年,国务院出台《关于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促进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指导意见》,首次全面部署了中国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格局和方向,明确提出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是推动产业结构优化调整、促进经济提质增效升级的重大举措。当前,我国各地已经纷纷将推动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发展作为促进产业结构升级进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手段。

近年来,对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产业结构升级的研究已成为学者们探讨的热点话题,研究视角主要集中在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制造业转型升级、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产业结构升级以及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协同集聚和产业结构的关系等方面。曲绍卫和夏远等(2019)[1]以产业互动为切入点,利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构造了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互动影响理论模型,分析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关系,研究得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和制造业转型彼此相互促进的结论;周小亮和宋立(2019)[2]利用省级面板数据研究发现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协同集聚与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呈倒“U”型关系,协同集聚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化且存在显著的区域异质性。随着研究的逐渐深入,学者们研究得到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产业结构升级的关系,温婷(2020)[3]将生产性服务业细分为信息服务业等五类行业,利用235个城市数据研究发现不同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各不相同;林秀梅和曹张龙(2020)[4]利用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数据研究发现生产性服务业集聚能够促进本地区及周边地区的产业结构升级且存在明显的区域异质性特征。

综上,对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产业结构升级的研究中,较少将生产性服务业划分为高端和低端生产性服务业分别探讨其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异质性作用,研究样本大多是基于全国范围进行研究,鲜少以长江经济带为研究对象。而长江经济带作为横跨我国东、中、西部,具有巨大发展潜力与独特地理区位优势的现代服务业集聚区,覆盖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重庆、四川、云南和贵州等九省二市,总面积约205万平方公里,以全国21%的国土面积承载全国40%以上的经济总量与人口总量,是我国发展活力与潜力最强的区域之一。鉴于此,本文以长江经济带11省市为研究对象,并基于行业异质性视角,将生产性服务业划分为高端和低端两类,深入探讨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一是研究内容上,以长江经济带这一我国经济发展的支撑带为研究样本,分析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如何促进产业结构升级;二是考虑了空间效应,构建空间计量模型分析其具有怎样的直接效应与空间溢出效应;三是研究视角上,基于行业异质性视角,分别研究高端和低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作用。

二、研究设计

(一)指标选取

被解释变量:产业结构升级指数(ind)。本文借鉴徐敏和姜勇(2015)[5]的研究,使用产业结构层次指数测度产业结构升级,具体公式如下:其中,li分别表示三次产业的增加值占GDP的比值,is的值越大,说明产业结构升级水平越高。

核心解释变量:生产性服务业集聚(pro)。参考相关文献,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以及区位熵指标能够消除地区规模差异带来的影响,真实反映某一区域的要素空间分布情况这一特征,采用区位熵系数测度长江经济带11省市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程度。具体的计算公式为:

其中,Si表示省市i内生产性服务业从业人员数,S表示省市i内所有行业的总从业人员数,Gi表示全国生产性服务业从业人员数,G表示全国所有行业的总从业人员数。Lqi的值越大,省市i生产性服务业的集聚程度越高,反之,省市i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程度越低。

控制变量:为防止遗漏变量造成回归偏差,参考相关文献,将以下五个可能影响产业结构升级的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包括:人力资本水平(edu),使用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与年末总人口数之比作为人力资本水平的代理变量;基础设施水平(infra),采用人均道路占有面积作为各城市基础设施的代理变量;政府干预程度(gov),政府干预存在于经济发展的诸多层面,对资源配置效率产生了深远影响,采用地方财政的一般预算内支出占GDP的比重来反映政府干预程度,该指标值越大,说明政府干预程度越强;外商直接投资(fdi),采用实际使用外资额占当年GDP的比重来表征,该数据按照人民币汇率历年平均价格换算得出。

(二)模型构建与数据来源

1.空间权重矩阵的选择

恰当的空间权重矩阵对于刻画区域之间的相互关联程度极其重要。考虑到长江经济带11省市之间的区域分布特点,本文采用各省市之间地理距离平方的倒数构造地理距离权重矩阵,使用各省市的经纬度数据测算,并对其进行标准化处理,公式如下:

其中,W1地理距离权重矩阵,dij表示两省市间的地理距离。

接下来将各省市的经济发展水平考虑在内,修正地理距离权重矩阵,构造出经济距离权重矩阵,公式如下:

2.空间计量模型的构建

考虑到研究对象在空间单元上的相关性,本文采用空间计量模型研究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构造空间杜宾模型(SDM),如下所示:

其中,isit表示第t年省市i的产业结构升级指数;α1Lqit表示第t年省市i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水平;Xit表示控制变量,具体包括:人力资本水平(edu)、外商直接投资水平(fdi)、基础设施水平(infra)以及政府干预程度(gov);Wij表示空间权重矩阵的元素。

3.数据来源

本文主要研究2004—2019年长江经济带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数据来源于长江经济带11省市统计年鉴、EPS数据库以及中经网数据库。其中,缺失数据均用插值法补齐,并对所有变量进行对数化处理以消除可能存在的异方差,GDP数据均采用GDP增长指数进行平减处理,外商直接投资数据采用历年的平均汇率进行换算。

三、空间计量分析

(一)空间自相关检验

在构造空间计量模型之前,首先利用Moran's I指数检验,检验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的空间相关性,Moran's I指数公式如下:

表1给出了长江经济带11省市产业结构升级水平的Moran'sI指数检验结果,结果显示长江经济带2004—2019年产业结构升级水平的空间相关性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长江经济带产业结构升级指数在空间分布上呈现出稳定的空间相关性,而不是随机分布。

表1 2004—2019年Moran's I指数

(二)空间计量结果分析

在对模型进行空间计量分析之前,先验证模型的可行性:(1)利用LM检验得出,该模型显著拒绝了非空间模型,具有强烈的空间效应;(2)通过LR检验,得到该模型不能退化成空间误差模型或空间杜宾模型;(3)利用Hausman检验得出,该模型显著拒绝原假设,即选择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后续检验。通过比较回归结果,发现时间固定效应模型的结果最优。综上所述,本文选择时间固定效应SDM模型进行后续检验分析。基于地理距离矩阵构建的时间固定效应下空间杜宾模型回归结果见表2。

表2 时间固定效应SDM回归结果

根据表2报告的长江经济带11省市数据时空双固定SDM回归结果,表明长江经济带11省市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在地理距离矩阵下W×lnLq的系数是0.738,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示长江经济带周边地区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程度每提升1%,本区域的产业结构升级水平平均提升0.738%。

在控制变量方面,人力资本和政府干预对产业结构升级产生抑制作用,人力资本对产业结构升级的空间效应显著为负,表示长江经济带处于集聚发展阶段,要素集聚发展可能会导致差距变大;政府干预对产业结构升级产生抑制效应,这与地方政府主导的产业发展模式造成各地结构调整“模式跟风”有很大关系,市场机制作用发挥有限,进而不利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基础设施水平和对外贸易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由于表2没有反映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边际效应,因此本文借鉴Lesage和Pace(2009)[6]的方法,对空间杜宾模型结果求偏微分,即运用直接效应来反映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本地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采用间接效应反映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周边地区产业结构升级水平的影响,表3给出了W1和W2矩阵下空间杜宾模型的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的估计结果。

表3 空间效应分解结果

由表3可知,在两种权重矩阵下,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直接效应均不显著,而间接效应与总效应都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本地产业结构升级效应不显著,却产生正向的空间溢出效应,对邻近地区的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明显的促进效应。

(三)行业异质性检验

由于生产性服务业具有显著的异质性,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市场辐射面广、知识资本密集度高,低端生产性服务业市场辐射面窄、知识资本密集度低,基于此,本文进一步分析高端和低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产生的异质性效应。将生产性服务业分为高端和低端两类,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包括“金融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科研、技术服务和地质勘查业”,低端生产性服务业包括“交通仓储邮电业”“租赁和商业服务业”。

表4 分行业的空间杜宾模型回归结果

在W1和W2矩阵下,高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均产生正向的产业结构升级效应,即高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能够有效推动本地区产业结构升级。高端生产性服务业技术资本密集度高,成熟的高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优质生产性服务业企业的集聚,能够产生规模经济效应与技术溢出效应,使得产业创新与产业升级速度加快,降低交易成本,获得竞争优势,不断带动整个地区产业结构升级。而在W1矩阵下,低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本地产业结构升级影响不显著,且从上述回归系数比较来看,高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比低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更大,说明长江经济带要大力推动低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发展,合理地推动其健康有序发展,而对于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则要依托恰当的集聚模式不断推动其发展。

四、研究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2004—2019年长江经济带11省市数据运用空间计量模型分析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从整体和局部两个维度进行研究,分析了长江经济带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效应的作用,研究了高端和低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

基于整体视角,长江经济带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在地理距离矩阵与经济地理矩阵下,均得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显著促进了周边地区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水平,却没有对本地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产生明显作用的结论。比较看,经济距离权重矩阵SDM模型的空间相关系数略高于地理距离权重矩阵SDM模型的空间相关系数,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比地理距离因素对产业结构升级的空间相关作用更大。

从局部维度看,将生产性服务业划分为高端与低端生产性服务业,分别研究其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和低端生产性服务业所形成的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产生的影响不尽相同。基于检验结果,可以看到相较于低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高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更大,而在地理权重矩阵下低端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抑制了产业结构升级,但该效应并不显著。基于上述研究结论,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政府应重视长江经济带的生产性服务业发展,需要根据行业特征有针对性地采取政策举措以推动各行业均衡协调发展。

第二,长江经济带应基于自身发展现状与发展需求,实行差别化发展战略。政府应结合各地区禀赋条件和战略导向,推动形成区域协调发展机制,统筹规划以促进产业合理布局,减少产业发展之间的负向溢出效应,选择适当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发展模式,构建区域间优势互补与良性互动的发展格局,进而有效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第三,确定合理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程度。积极推动科技服务业发展,作为知识溢出效应最强的生产性服务业,政府要积极采取行动来完善科技政策体系,加快提升科技创新能力,不断促进科技创新协作与成果转化,推动科技、经济两者融合发展,进而优化产业结构升级。同时,大力推动金融业与信息服务业集聚发展,搭建金融信息融合发展平台,进一步完善金融基础设施与信用体系建设,以提升产业结构升级水平。在推动实体经济发展的同时,充分发挥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在产业结构升级过程中的支撑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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