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倡议下的中韩体育：合作动机、经验借鉴与路径选择

王 稳,李晓华

(1.吉林化工学院体育教学部，吉林 吉林132000；2.吉林化工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 吉林132000)

我国“一带一路”是在洞察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国际格局和我国未来社会发展前景基础上提出的倡议构想，是中国内引外联相互促进的平台，是推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方案。[1]伴随着“一带一路”宏伟蓝图的稳步实施，其倡议构想正变为现实，对引领全球国际合作和共同治理具有指向标作用，有力提升了中国的国际影响力。[2]韩国的经济实力、地缘政治以及与中国文化的共性等因素决定了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不可忽视的力量。同时，实现东北亚区域经济繁荣、维护半岛稳定和平是中韩两国的共同愿景，“一带一路”倡议又与韩国“新北方政策”有着高度的契合点，这也就决定了韩国参与“一带一路”符合自身利益诉求。[3]2016年和2017年中韩两国因“萨德”问题致使中韩关系陷入自建交以来的低谷，尽管现在“萨德”问题暂时告一段落，但中韩两国间政治互信还相对薄弱，同时韩国内政外交困境等现实问题制约了中韩共建“一带一路”[4]。为使“一带一路”倡议取得更加显著的成效，中韩两国应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各领域采取有针对性的合作措施。体育作为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文化繁荣、社会稳定、科技进步和人民生活质量的综合体现，兼具政治、经济和人文等多重属性，并在国际政治舞台中具有特殊交流与互通功能。当前，中韩两国如何在“一带一路”倡议过程中融入体育合作方案，发挥体育的独特作用，这对推动中韩两国协同发展，搭建中韩两国命运共同体桥梁具有重要意义。为此本文以中韩体育合作为研究对象，以中韩两国体育对外合作的动机为参照，探究“一带一路”倡议下的中韩体育合作的路径选择。

1 “一带一路”倡议下的中韩体育合作动机

1.1 中国对外体育合作的动机

1.1.1 源自我国对内改革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一带一路”倡议标志着中国全面对外开放进入新阶段，这对国内经济和产业结构升级起到重要作用，扎实推进“一带一路”倡议是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战略目标的经济社会基础。[5]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就是为了满足人民过上美好生活的新期待，因此这势必需要提供丰富的精神与文化食粮。2016年，我国颁布了《“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其中“健康中国”成为“全民健身”国家战略的重要目标，这从制度层面确立了“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工作导向。当然这时我们却发现，虽然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体育事业不断蓬勃发展，但其发展并没有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体育生活追求和不充分不平衡供给之间的矛盾”，实现“健康中国2030”宏伟目标任重道远。十九大报告中强调最多的就是“人民”，党和政府认为所有的政策都要“以人为本”。[6]中国共产党建党目标之一是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生活，建立和谐社会。2013年，习近平在会见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时指出：中国政府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高度重视发展体育事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与中国体育强国梦息息相关，发展体育事业目的就是让人民群众有更多获得感，这是全国人民的热切期盼。因此，基于对我国政治改革“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方向确立，新时期我国体育事业发展就有了新的定位与思路，为中国体育对外合作提供了强大的政策支撑和民意支持。

1.1.2 基于我国对外扩大开放来诠释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

随着全球化发展，国与国的联系更加紧密，相互间依存度更高，各国面临相似的发展任务，也面对共同的风险和挑战，这也使得任何一国或地区都无法做到只依靠本国力量实现发展。全球化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建立在地缘关系基础上的区域合作也就成为了当今全球化发展的主要形式，其影响也最深远。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其宗旨就是通过全面对外开放，以经济合作为基础，在世界各国之间建立一个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国际区域合作新范式。同时，习近平总书记倡导并推动“一带一路”的最终目的就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为人类文明进步方向树立了鲜明旗帜。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也被写入宪法、党章、联合国决议、联合国安理会决议和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决议。[7]政治合作、经济繁荣、文化和谐已成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要途径。现如今，全球体育产业逆经济恶化而上扬的现象已引起产业经济学家的关注，体育产业同旅游业一起已成为最具活力的产业，是国际公认的健康产业和绿色产业。[8]在全球体育产业蓬勃发展背景下，体育在各国政治、经济、文化上所占据的优势越来越明显，世界上不少国家已把体育发展提升到了国家战略层面，而国际上体育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合作也是各国开展区域合作的一个重要方面。[9]随着体育与一国或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互动关系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如果体育产业能够采取恰当的合作方式，将增加政治和社会资本，协调各方利益，增进国际区域各方互信，促进地区安全与建立战略互信，这也必将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有力保障。因此，“一带一路”框架内的区域体育对外合作与发展，定能打造更优质的体育物质产品和文化产品，通过彼此合作在共建体育设施、共创体育产业、共荣体育文化等方面吸引沿线国家人民更好地参与体育，促进民心相通，这将会很好地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造福于“一带一路”的国家(地区)人民。

1.2 韩国对外体育合作的动机

在2018年3月韩国平昌冬奥会后，文在寅政府积极推进“新北方政策”，旨在扩大韩国外交空间，推动多边层面的合作。从韩国国内形式来说，基于经济低迷，推动多边合作是韩国未来经济发展的内在需求；从国际形势来看，推动多边合作是时代应然，如今世界各国都在纷纷推出相关对外合作政策以寻求区域对接；对于韩国自身而言，推动多边合作、实现“互联互通”是适应趋势和发展的实际考量。[10]因此，2017年12月文在寅总统访华时，就积极提出“新北方政策”与“一带一路”进行对接，表示将会为推进倡议对接，积极挖掘具体合作方案。文在寅政府积极推进倡议对接，其主要目的在于通过区域合作，发力经济，为东北亚地区尤其是半岛和平做努力，其合作主张带有较强的政治考量。[11]中国作为韩国最大的贸易伙伴、最大出口市场、最大进口来源国、最大海外投资对象国，韩国积极参与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无疑是正确的选择。但中韩却又因“萨德”进入了问题与合作并存的复杂关系之中，文在寅总统的主动访华与中国拉近关系，就是在极力避免“政冷经冷”的不利局面，防止出现中韩关系的中日关系化。[12]由此，韩国政府为了增进中韩两国相互之间的交流，不仅要在政治、经济领域进行发力，还需要寻求其他领域进行努力的方向。我们知道，体育领域的交流对推进国家之间关系的影响不亚于任何一个领域，这是被人们所公认的。因此，文在寅政府所积极挖掘的“新北方政策”与“一带一路”进行对接的具体合作方案，体育合作可以给出具体对策。韩国方面，可以通过重大赛事、体育产业、体育旅游等吸引中国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迫切需求，增加消费人群，也有利于韩国对中国相关体育产品出口。尤其是中国正准备举办各类大型体育赛事和大力发展的体育旅游，在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环境相关领域、高端数码和通信设备、体育用品等相关领域产品的需求量急剧增加，这对韩国企业来说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同时，中国对韩旅游需求旺盛，通过开发韩国体育旅游观光和相关体育旅游商品，对吸引中国游客到韩旅游，促进韩国旅游业发展大有裨益。韩国推动体育战略合作不仅能够推动与中国关系的进一步发展，也是推动其他领域合作的必须保障。这些都将为推动文在寅政府“新北方政策”与“一带一路”对接提供具体落实政策。

2 国际区域间体育合作的经验借鉴

在全球化背景之下，当前地缘政治与经济矛盾凸显，各国寻求地缘合作的愿望日渐强烈。地缘相邻的国家或地区在资源互补、协同发展方面优势明显。因此，根据发展需要，各种类型区域合作组织孕育而生，合作机制已日益成熟，有关国家接壤的边境区域合作也发展迅速，体育方面的合作效果也日益呈现。

2.1 政治互信：国际大型赛事合作彰显区域和平

2018年，在距离韩朝军事分界线只有60公里的平昌举办冬奥会，韩朝两国运动员重演了共同高举“半岛旗”参加国际重大体育赛事开幕式的动人一幕，以及女子冰球项目上联合组队参赛。[13]同时多国高层参加开幕式，如时任中国政治局常务委员韩正、美国副总统彭斯和特朗普的女儿伊万卡、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委员长金永南出席冬奥会，朝鲜半岛的紧张局面得以缓和，出现和平氛围。本次奥运会，朝美、朝韩实现了破冰之旅，从平昌冬奥会开始，半岛局势出现缓和动向，历史性地实现了高层政治交流：3月底，朝鲜领导人金正恩访问中国；4月27日，南北双方领导人举行会谈；随后，美国总统特朗普在6月12日与金正恩在新加坡举行会谈，签订了一系列有利于半岛局势改善的协定。[14]韩朝关系因“冬奥外交”而得到戏剧性发展，两国关系打破了自 2016年4月开城工业园区关闭之后完全瘫痪的局面，更缓和了朝鲜半岛军事紧张局势，而且后续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政治成果因平昌冬奥会接踵而来，国际社会将平昌冬奥会称为“和平奥运会”。[15]古代希腊举办奥运会时各国都暂停战争，参加比赛。也就是说，可以通过体育交流实现和平，这也是奥林匹克精神之所在。我们知道，实现地区和平与共同繁荣是经济发展的前提，更是各国政治活动的重要内容之一，一个国家的和平终究离不开国际社会的支持和保障。因此，体育互动交流是维护区域政治互信的重要手段之一，这也为中韩两国增加政治互动，提高政治互信程度提供了有利借鉴。

2.2 人文交流：中俄两国体育合作彰显民心相通

2014年俄罗斯历史上首次举办冬奥会，习近平总书记受邀出席第22届冬奥会开幕式，彰显对奥林匹克运动的全力支持，体现出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高标准。[16]《人民日报》曾发表评论称：习近平索契之行是短、平、快式的“点穴外交”，“点穴外交”开创了我国国家元首出席境外重要体育赛事先例，此访通过一个“点”影响一大片，使体育与外交相互融合、多边与双边相互促进，是“中国外交非同寻常的新开篇”。[17]在共建“一带一路”时代背景下，我国体育被赋予文化交流的政治使命，并付诸一系列的社会实践。习近平总书记和普京总统共同倡议下的“青年运动员共同训练”、2014年“中国黑龙江-俄罗斯·贝加尔湖汽车自驾游集结赛”、2016年首届“中俄太极文化嘉年华”、中俄青少年运动会等成为中俄人文交流机制框架内的亮点，一系列人文交流活动彰显了两国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同时，众多推动民心相通的体育交流平台先后成立并运行，吸引中俄大量民众参与，有力增进了中俄两国人民情感交流和理念认同。虽然中韩关系没有达到中俄关系的战略高度，但基于人文交流与民心相通的诸多合作，也定会提高两国之间的互动交流和未来中韩关系的稳步提升。

2.3 协同发展：韩日两国体育合作凸显政经融合

在2002韩日世界杯之前，世界杯的举办权基本由欧洲和南美洲所垄断。在此之后，世界杯首次因两个亚洲国家韩国和日本共同举办而产生了特殊意义。韩日世界杯是亚洲第一次承办的世界杯，又开创性地由两国共同举办，其中在韩国境内10座城市中的10座球场和日本境内10座城市中的10座球场举行比赛。这次世界杯，韩日两个国家都取得了很好成绩，中国队也首次亮相世界杯赛场，这对促进亚洲，特别是东北亚地区足球事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在政治上，韩日世界杯超越了单纯的体育赛事，这不仅是构成并强化韩日两国未来指向型的协力关系契机，也反映韩日两国协同发展的愿望。在经济上，韩日两国政府为了保障世界杯的成功举行，从赛场建设到住宿和交通，从大会运营的高效性到引导民间部门参与等方面都做出了积极举措。尤其是韩国在1988年汉城奥运会后，体育产业还没有真正立足，然而2002年世界杯却使韩国实现收益165亿美元，是日本收益的两倍(75亿美元)，投资和消费持续增加和无形资产收益，提升了城市居民自信心，韩国由此重新树立了体育和体育产业信心，凸显“体育和经济”完美结合。[18]韩日两国联手打造的世界杯，是体育商业化合作的一个新典范，有力提升了各自国家形象。韩日世界杯之后，韩国进一步加大了体育和地方自治团体的国际交流，同时为了对外宣传韩国国家形象，韩国政府在各个驻外使领馆扩大对外宣传力度，以国情为基础，着力推行外交事务。韩日世界杯推动了韩日足球协同发展，使韩日足球共同迈进世界强国行列，更为韩日两国迈进体育强国奠定了基础。[19]韩日两国体育合作协同发展，也为中韩两国体育合作提供了很好的范式借鉴。

2.4 理念打通：欧盟体育共同体协定实现资源互补

欧盟成立后，其在各个领域上的合作发展模式值得借鉴。欧盟通过建立无内部边界空间，加强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和建立最终实行统一货币的经济货币联盟，促进成员国经济和社会均衡发展。欧盟作为一个政治和经济共同体，虽问题不断，但合作机制已日益成熟，在欧盟一体化背景下，相关国家接壤区域合作也发展迅速。2011年欧盟GDP排名前5位的国家是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体育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分别达到2.31%、2.33%、1.40%、1.21%和1.28%，体育产业繁荣格局已经形成。[20]欧盟等国为不断强化自身体育产业利益与维护体育强国格局，2012年“欧洲体育共同体”区域合作组织创立，开创性地将区域间“增进共同体意识”设定为最重要目标，此组织根据协定,自成立以来已经成功举办5届“城市共同体”荣誉评选活动。来自英国等5个国家的13个城市获得“城市共同体”称号，区域间定期举办环岛机车耐久赛、联邦运动会、岛国运动会、世界超级机车锦标赛，同时曲棍球、射击、跆拳道、马恩岛板球、英式足球、自行车运动等均广为盛行，有力促进区域间更多市民受益于体育运动，凝聚区域间市民同心意识，促进区域市民阶层融合，从而使“欧盟共同体意识”得到推崇及凸显，为更多欧洲城市的经济繁荣创造了条件。[21]这种理念取向为民、文化并相补益、资源优势互补的现况，也启示着国际区域间开展“体育共同体”的可行性，对国际区域间民心相通、城市繁荣、体育兴旺产生联动效应。

3 “一带一路”倡议下的中韩体育合作的路径选择

基于国际区域体育合作的经验，本文作如下借鉴分析：第一，大型体育赛事所体现出的体育合作，凸显体育互动交流是致力政治互信的无限力量；第二，中俄两国不同层面的体育人文交流合作，有力增进了中俄两国人民彼此了解和理念认同；第三，韩日两国体育协同发展，凸显体育促进政经融合的巨大作用；第四，欧盟体育共同体协定的理念打通，实现了资源互补。这些都对中韩两国体育合作的具体实践路径提供了有益借鉴与参考。

3.1 政治互动路径：中韩两国体育合作之先导

3.1.1 用体育合作来维护中韩两国政治伙伴关系

中韩两国建交以后从“睦邻友好合作关系”“合作伙伴关系”“全面合作伙伴关系”，到最后提升为 “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可以说中韩政治关系的逐步升级对两国在政治、外交、安全、经济、贸易、社会、文化等领域合作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对促进东北亚地区和平、振兴亚洲经济、促进世界繁荣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同样是中国近邻的俄罗斯，中俄政治关系也是从“友好国家”到“建设性伙伴关系”，从“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再到“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步步升级。而其中体育合作对维护中俄政治关系起到了纽带作用。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西方媒体对中国奥运筹备情况横加指责，时常发出对中国的反对声音，但俄罗斯总统普京却毅然参加了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以此表示对中国的强大支持。时隔6年，2014年索契冬奥会在俄罗斯召开，俄罗斯发生恐怖袭击事件，西方国家再次质疑冬奥会安全，但习近平总书记却义无反顾地出席了索契冬奥会开幕式，向世界宣告中国对俄罗斯给予强有力支持。中俄两国元首在奥运会上的深度合作，彰显对重大国际体育赛事的相互政治支持，同时也让世界见证了中俄关系的政治互信。

中韩体育合作同样也促进了两国之间的政治互信提升，1986年汉城亚运会和1988年汉城奥运会，中国面对诸多国际政治上的不利因素仍欣然支持，1990年北京亚运会的召开，韩国方面也予以了大力支持，从而直接促成了两国关系朝着正常化发展。尤其是在“萨德事件”影响之下，2018年平昌冬奥会的召开，中国政治局常务委员韩正代表中国高层出席开幕式，并进行了一系列外交活动，促成了诸多重大外交成果，这次体育合作也被看成中国对韩国的强力支持，体现出中方在维护中韩政治伙伴关系上的信心与意志。我们知道，“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任务就在于深化彼此目标的认知和彼此行动的理解，尽量避免分歧和误解，达成共识。因此，体育合作在中韩“一带一路”倡议中必定会对促进两国之间的相互理解发挥重要作用，同时在政策沟通中搭建桥梁，巩固国家之间的政治信任，维护政治伙伴关系，使其能够经受时间考验，经受外部挑战考验。因此，中韩两国应该加强尤其是大型赛事方面高层的交流互动，以推动两国关系的实效性发展。

3.1.2 用体育合作来实现中韩两国国家战略

我国对外交往的政策始终奉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在中国对外开放这一基本国策框架中“睦邻、富邻、安邻”则是重要策略。基于这样一种发展策略，要多进行中韩两国各级别体育人文交流和体育产业方面合作，一方面中韩两国人民从体育互动中强化“睦邻”意识，另一方面从体育相关产业中起到“富邻”作用。“睦邻”意识和“富邻”实践有利于实现政治意义上的“安邻”，为“一带一路”倡议和“新北方政策”对接实施打下基础。应该说，中韩体育合作对促进官方高层交流以及民众之间沟通，增进中韩两国间友谊与和平具有重要意义。从国际形势来看，推动多边合作是当今时代主题，现如今中国正在推动“一带一路”倡议，韩国也在推进“新北方政策”，对于中韩两国而言，推动双边及多边合作、互联互通是大势所趋，也是发展所需。对于中韩两国来说，推进“一带一路”和“新北方政策”的大前提是朝鲜半岛和平与稳定，只有在和平发展、合作共赢基础上才能落实这一政策。也就说，推动中韩两国共建“一带一路”，不是单方面让韩国理解和接受中国“一带一路”倡议，而是应将“一带一路”倡议与韩国的战略进行有效对接，使之成为双方或者有关各国的共同战略。面对朝鲜半岛的复杂局势，同时受“萨德”风波影响，中韩两国政治互信程度一直处在低迷状态，这些因素对两国关系及战略实施所带来的困扰不言而喻。因此，中韩两国要找到双方共同的关切点，使之共赢。

一般来说，国家之间的关系无非就是合作、竞争和冲突这三种状态。实际上，体育“和平使者”与“低政治”的特殊功能可以避免地缘国家之间产生冲突，提高整个区域竞争力。德国体育史学家莱默尔同样认为：“体育和政治永远分不开，体育最有兴趣的地方，也是政治家最有兴趣的地方。”[22]由此，政治家们有意通过体育交流避免因竞争所带来的冲突，而且体育合作还可以使国家间的竞争升华。中韩两国体育合作可以有效提升中韩两国体育整体的竞争力，这对提升中韩两国在国际上影响力都具有很好的推动作用。伴随着全球化和区域一体化进程，各国各地尤其是地缘各国各地区的相互依存度亦越发增强。中韩两国需要适应这种发展潮流，积极地参与国际政治与经济合作，共同营造该两国安全与稳定的政治生态，这对促进中韩两国在政治、经济、人文等领域更深层次的交流，对中韩两国各自实现国家战略都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3.1.3 以体育合作来实现中韩两国“五通三同”

围绕“一带一路”倡议，中国在《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文件中对“五通三同”进行了清晰界定。“五通”中政策沟通是重要保障、设施联通是优先领域、贸易沟通是重要内容、资金融通是重要支撑、民心相通是社会根基；“三同”则是指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责任共同体。[23]通过“五通”建构“互联互通”，全方面构建与中国紧密联系的区域经济圈，最终实现“三同”。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实现“五通三同”的最终目标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有一个切入点能够按照先易后难、先局部后整体的思路加以灵活推进。

中韩两国在政治上互信还不够，体育领域合作是一个增加互信很好的切入点。从实际意义角度讲，民间体育交流、竞技体育比赛、体育旅游等都是促进中韩两国民心相通的有效办法，同时对其他方面也会产生积极影响。尤其是重大国际体育赛事和体育旅游涉及到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其发展必然会涉及到基础设施和场馆建设、民航服务、贸易投资、资金汇兑等诸多方面，中韩两国地域相邻，借助在国际大赛和体育旅游方面的深化合作带动两国基于赛事和旅游在交通、场馆、民俗等基础设施的改造，这也将有效改善两国贸易投资环境，带动货币兑换与流通。但近年来，“萨德入韩”使中韩关系在2017年降至建交以来最“冷”时期，两国政府间和民间交流活动从规格和数量上出现了“断崖式”下跌，中韩两国之间的旅游受到了严重影响。而中韩两国从高层到大多数民众都认为对方很重要，但又存在相互排斥情绪。由此可见，中韩两国的民心相通、中韩的相互交流与谅解非常关键，这也是两国所有经贸合作的社会根基。因此，从中韩体育合作作为切入点，借助中韩两国在体育旅游、体育赛事、体育交流等方面的合作，以“五通三同”作为政策原则，形成中韩体育合作运行机制，对中韩两国民心态度及政策制定实施影响，改善两国政治关系，可有效促进未来两国间体育产业与经济协调发展，破解跨越现有政治交流障碍等难题。

3.2 人文交流路径：中韩两国体育合作之根基

3.2.1 建构中韩体育外交新范式，促进两国人文交流

在全球化背景下，体育已超越国家边界成为世界各国极为重要的公共产品，体育也成为在国际关系中少有的能够让各国人民高度关注且直接参与的公共活动，并且高度国际化，是世界政治、经济、文化走向的缩影。体育尤其是大型体育赛事，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深深交织在一起，蕴含着推动世界美好发展与世界和平的内在力量。因此，在中国推动“一带一路”倡议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时代背景下，中韩两国要利用好体育这一世界语言，积极建构中韩两国交往新范式，突破单一的以国家为主体的体育外交，转而重视从非国家行为到国家行为共同发力的体育外交新范式。近几年，我国陆续举办多项重要的国际大型赛事,我们要在举办的各项赛事中做好专门筹划工作。首先，从非官方角度看，将如运动员、裁判员、体育机构、媒体、观众、志愿者、非政府组织等纳入体育外交层面，要多邀请中韩两国民众一起参加运动体验交流项目及各类文化庆典，了解中国文化，使韩国民众切身体验中国和中国人民对和平的向往。同时，要多考虑在赛事过程前后邀请韩国在这些项目中的知名教练、知名运动员、科研团队、各类项目竞赛管理团队乃至志愿者来中国，通过不同类型的交流，促进两国间体育项目交流，带动更多中韩两国人民的关注。其次，从官方角度看，重要赛事要谋划好关键节点的体育赛事外交，推动中韩两国高层互动，架起相互之间的外交沟通桥梁，传递两国政治互信的积极形象，这对于实现中韩两国人民命运共同体理念至关重要。

3.2.2 打造中韩体育旅游项目，促进两国民心相通

“一带一路”的社会根基是民心相通。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首尔大学演讲时指出：“国家间关系的发展，说到底要靠人民心意相通。”[24]从国家战略和国家领导人的讲话中我们可以看出，加强民心相通的政策落实，是促进“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任务。基于此，2017年国家旅游局与体育总局联合发布的《“一带一路”体育旅游发展行动方案(2017—2020年)》从国家战略高度落实“一带一路”区域内政策沟通，将体育旅游作为“一带一路”区域合作与开放的亮点进行打造，促进民心相通。[25]体育旅游与“一带一路”其他合作领域不同，属于大众消费，只要政府给予相对宽松的政策，促使资源优化配置，其内部动力自然会被调动起来。可以说，体育旅游合作对其他领域的合作必然会起到促进作用。

随着中韩两国经济增长和居民收入阶层差异变化带来的市场需求变化，人们闲暇生活朝着休闲、运动等多个方向发展，世界旅游组织、世界旅游理事会和有关专家判断，全球旅游产业目前已成为世界第一大产业，旅游产业已经成为全球经济的热点。[26]尤其是近几年的运动旅游休闲产业，旅游类型从传统的观赏型旅游向参与体验型旅游发展，旅游方式变为参与登山、游泳、滑雪、观看比赛等体育活动，通过自身体验参与式旅游加强体育锻炼，促进身体健康。

中韩两国都有巨大的旅游需求与供给，早在2015年，中韩双方互为对方入境游客人数最多的国家，旅游人数达1 100 万以上。但随后良好的互通局面被“萨德”事件打破，双方旅游受到严重影响，也就是说政治稳定是吸引国际游客前往目的地的一个基本条件，更是国际旅游业发展的决定条件。随着2019年中韩两国自由贸易协定第二阶段第四轮谈判稳步推进中韩关系回暖，中韩旅游合作也在稳步推进。中韩两国人民经济收入增长和健身休闲的旺盛需求，为两国体育旅游合作创造了有利条件。中韩两国都具备很好的体育旅游资源，可以实现资源互补。第一，两国都举办过奥运会、亚运会等世界大型比赛，留下了很好的场馆旅游资源。第二，中韩两国都属于儒家文化圈，民俗风情比较相近，在开展民俗体育交流方面有很大优势，这也是吸引中韩两国民众参与的一个很好因素。第三，在职业体育领域，韩国的足球、棒球、围棋等都是民众关注度较高的项目。中国在足球、篮球、排球、乒乓球、围棋等项目上纷纷进行职业化改革，中国体育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崭新面貌。职业体育所产生的运动休闲市场需求已经非常成熟，加上中韩两国丰富的经济和体育资源条件，为中韩两国体育旅游发展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契机，也为体育旅游产业系统升级和景区产品提升，提供了一种有效解决手段。第四，在体育旅游资源上，我国因地域广阔、地貌多样具有了韩国所不具备的旅游资源，如：新疆、内蒙古等地可开展沙漠探险运动，云贵、青藏高原的民族体育盛会、森林旅游、登山及高原训练基地等可以吸引韩国民众到中国走走、看看。体育旅游的融合，能够加强中韩友好往来，促进两国人民双向的人员交流和文化交流，加强两国人民之间的纽带，建立以心相交的情感基础，以此建立两国之间的信任关系。

3.3 产业协同路径：中韩两国体育合作之支撑

3.3.1 以足球项目合作为基点，促进其他体育产业合作发展

早在1993年，中韩就签署了体育交流交往的协定，1995年两国政府又签订了《关于体育方面合作协议书》《青少年交流谅解备忘录》等，2001年4月，为加强中、韩两国群体交流，中华全国体育总会与韩国国民生活体育协会签署了《中华全国体育总会与韩国国民生活体育协议会群众体育交流协议书》。[27]同时，中韩体育交流还渐渐朝着地方与地方之间交流的方向扩大，如：河南省与韩国庆尚北道结为友好省道关系；仁川市与天津市、大连市、丹东市、青岛市结为友好城市关系。通过体育牵头中韩地方之间的合作也逐步扩展到经济、社会、文化等各个方面，中韩两国体育协议签署有力促进了两国的协同发展。

但我们也要清晰地认识到，目前韩国与中国的体育交流还没有达到韩国与日本体育交流的水平。这不仅因为韩国和日本的关系发展比中国更早，其中最重要的是韩国与日本民众有较为共通的体育爱好项目(足球和棒球)，且有很多共同仰慕的足球或棒球明星，也就使得这两项运动极大地促使了日韩两国人民交流与沟通，其在足球、棒球方面的战略合作也逐渐加深，有力促进了两国的协同发展。[28]基于此，我国与韩国的体育交流，不能简简单单地停留在相关协议，更应该找到两国人民共同关切的体育项目。其中足球项目就是一个很好的战略合作点，因为足球也是我国人民喜爱和关注的运动项目，而且足球更是近几年国家大力发展的运动项目之一，尤其是中国足球改革被定义为“国家战略”，这是实现“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29]也就是说，足球在中国有相当可观的市场需求。我们知道，韩国有很好的足球技术优势，而中国有广阔的足球市场优势，只要中韩两国能够在足球资源配置、足球产业市场分工以及足球信息交流等方面加强互补，在足球领域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各自优势，相信一定能达成最有利的资源互补和最有效的产业合作战略。因此，我们要以足球项目为战略合作切合点来提升两国民众共识，将足球作为“中韩体育合作”的门户，再不断深化其他体育项目多领域的合作与交流，做好体育项目合作的顶层设计和战略规划，打造中韩体育合作发展模式典范，以此来构建中韩体育命运共同体。通过相关体育项目的战略合作达成双方共识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沟通对话、求同存异、增信释疑的过程，也必将促进两国协同发展。

3.3.2 为保障产业协同的相通，成立专门体育合作管理机构

由于中韩两国受政治、经济体制差异的影响和制约，中韩两国未能如欧盟一样实现区域体育共同体协定，也就造成了中韩两国最高体育管理部门均未设置有关体育合作的专职机构，诸多体育组织也只是在相关国际体育协会的框架之下进行联络沟通，这就降低了两国体育的联络与合作，也使得两国间体育文化交流处于零散的、低层次的和偶然性的交往之中。这种缺乏有效组织管理和协调的机制，阻碍了双向体育交流与合作进程。随着2019年3月29日中韩自贸协定第二阶段第四轮谈判取得稳步进展，也预示着中韩“一带一路”合作政策会进一步得到有效落实，这对扩大中国更高水平对外开放具有积极意义。因此，这就需要中国从战略角度，尽快加速我国体育官方机构对“一带一路”倡议的相关政策进行对接，要在中韩自贸协定区域经济一体化的主张与实际行动中发挥我国体育行政部门的领导力，在中韩体育合作管理机构成立上形成主导带动作用，成立专门的“一带一路”体育组织与管理机构，来制定体育对外合作政策、法规、标准与发展规划，协调中韩两国的相关利益，有效整合双方体育资源。在这个组织框架之下，应成立专门的体育产业、体育旅游、体育赛事等组织机构，将办好各类产业合作和人文交流为工作核心，组建专门的体育管理运营团队，使各类体育合作更加专业化。同时，要扶持民间体育组织发展，强化对各类组织开展体育交流活动的引导，出台发展指导细节和资助办法，稳步推进各项体育合作政策有效落实。然后，要建立和完善中韩体育协调机制与绩效评估机制，在分析影响中韩两国体育发展和体育交流的政治体制、经济发展、文化历史等因素基础上，建立中韩两国体育合作组织的协调组织、制定共同管理章程、构建工作模式，加大评估指标体系和评估方法的探索研究，推动两国体育合作持续健康发展。也就是说，成立体育合作管理机构将有利于整合中韩两国体育合作各种资源，如体育企业、体育运动员、体育合作项目、体育官方组织及中介组织等，充分发挥资源整体效应和系统优势，在“共商、共建、共享”的理念之下，协调满足中韩双方体育合作的现实，促进两国经济合作协同的理念相通。

4 结语

“一带一路”倡议不仅对于中国自身，对于包括韩国在内的亚洲乃至全球都具有极其重要意义，更为包括韩国在内的中国周边国家提供了新的合作机遇。从中韩两国的具体情况看，双方有许多利益契合点。第一，战略目标相同，中韩双方都希望通过包容与开放追求区域内的和平与共同繁荣；第二，合作原则一致，中韩双方都希望在共同参与、共同规划的基础上进行合作；第三，合作内容相通，中韩双方都希望加深关系。但一直以来，政治风险是中韩两国构建合作共同体的最大障碍，严重影响了经济、贸易、人员交流以及中韩关系氛围。体育具有无障碍交流的身体语言符号特征，是破解跨越现有政治交流障碍的有效途径。同时，体育是双方民众都关注且有极大需求的项目，也更适合扮演“一带一路”合作先锋的角色。我们应以体育多方合作来着力推动思想的碰撞与交流，以中韩体育一体化作为促进未来两国协调发展的重要形式。也就是说，今后我们在推进“一带一路”倡议中，要更多考虑体育合作内容，统筹好体育资源利用，通过体育合作带动其他国家参与“一带一路”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这将有助于打造可持续的多方合作样板，为区域协同发展贡献合理方案，以此推动“一带一路”倡议扎实拓展、行稳致远。同时我们也应注意，中韩乃至其他国际区域间体育合作需要服从国家政治立场，维护主权与地区安全，这是不可动摇的根本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