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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促进制造业结构升级的机理及规律:基于成本视角的实证分析

2022-04-06

关键词:生产性集群服务业

朱 彦

(西北政法大学经济法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2)

一、引 言

制造业是我国产业发展之本、追赶超越之器、经济腾飞之基,在工业化发展水平持续提升背景下,其愈加在产业结构调整与国民经济发展中发挥着决定性作用。 进入新时代以来,我国制造业发展受到内部与外部条件变化的诸多制约。 囿于体制机制变革滞后与自主创新能力较弱等因素,制造业难以摆脱产业链低端锁定的困局; 发达国家贸易、技术封锁与发展中国家“中低端分流”使我国制造业生存空间备受挤压,中间产品价值链地位始终未能全面升级,未来我国制造业不仅需要稳定发展节奏,更需要对传统结构进行优化调整。 生产性服务业是制造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分离与衍生出来的行业,与制造业存在天然的经济联系,是制造业规模增长与结构优化的助推器[1]。 生产性服务业具有显著的“智力密集”特征,高度依赖知识与技术型人力资本,既能够通过提供知识、技术、信息等非物质化的生产资料,为研发、制造、加工等生产的全流程提供辅助与支持,也可以通过在技术专利、融资、物流仓储、产品营销等生产过程的上下游流程中提供专业的服务产品,使得制造业的多个环节有机衔接在一起,充分发挥生产的“润滑剂”作用。 生产性服务业是制造业必不可少的中间服务要素,在微笑曲线左端决定了制造业企业的研发能力与产品差异化水平,在微笑曲线右端决定了制造业企业的市场份额与品牌价值,是决定制造业结构水平的关键要素。 由此可见,生产性服务业空间上的聚合对变革制造业横向产值结构与纵向生产结构发挥着重要的引领作用[2]。 如何充分激发生产服务业集群发展对于我国制造业结构逆势升级的动力源作用,以生产性服务业聚合对产业结构升级进行有效引导,进而实现高质量发展目标,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现实问题。 诸多文献基于宏观或微观视角从生产效率角度提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有助于满足制造业结构优化发展要求[3],但生产效率仅是制造业结构升级的一个方面[4],既有文献少有从多角度综合分析集聚效应如何作用于制造业结构演进[5]。 因此,本文拟从制造业产业间结构演进、结构高度化以及产业内部纵向升级3 个方面入手,深入分析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制造业产值结构优化与生产效率提升的作用规律。

二、理论分析

生产性服务业集聚通过降低企业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从而有助于制造业实现全面升级。 从生产成本看,一些辅助环节和生产的上下游环节从生产过程与制造业企业经营管理流程中剥离出来,外包至专业的生产性服务组织[6],这些拥有专业化技术的组织可以降低企业各项附加成本,使企业专注于产品制造,提升生产过程整体质量[7]。从交易成本看,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化,各行业专业化水平越来越高,使得从事社会经济活动的相关人员之间的相互联系更加紧密,由此也导致了交易成本的持续上升,冲抵了社会精细化分工的红利,制造业企业与金融、物流部门等其他经济主体之间需要通过生产性服务业相关组织来充当“中间人”,最终降低交易成本。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生产性服务业通过在地理空间上的聚合,在促进自身发展的同时,也为制造业转型升级提供了更好的土壤[8]。 依托规模经济、竞争、学习、合作和专业化渠道[9],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产生了正向溢出与外部效应[10]。 具体影响机制见图1。

图1 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促进制造业升级的作用机理

(一)规模经济效应机制

一方面,大量生产性服务业在地理空间上的集聚使其内部的竞争机制与价格机制充分发挥作用,促使各企业以最低的价格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品,削减了制造业企业获得服务产品的边际成本,提高了生产部门主动寻求生产性服务的积极性。 同时,规模经济效应使得生产性服务业各细分领域的专业度更高,有助于全面降低整个制造业成本。 另一方面,通过在制造业周边引入生产性服务业集群,有助于制造业企业以相对较低的搜寻成本发现合意的服务项目,能够帮助企业依据自身情况将特定的生产与非生产环节外包至更加专业的组织,进而降低生产成本,最终实现制造业全面优化升级。

(二)竞争效应机制

从制造业的中间成本视角看,生产性服务业集群中的大量企业在追求市场份额的过程中,大多会采取缩减中间服务价格和成本来快速占有市场的策略,这对于整个制造业可持续发展而言是一种有利因素。 从产品创新和独特性视角看,很多生产性服务业企业在占据市场的过程中,往往会在专业技术以及专业设备等层面实施创新,以此来持续增强中间服务的优势和专业度[11],最大限度满足制造业企业的各项需求,全面推动制造业升级。

(三)学习效应机制

第一,智力密集型的特征使生产性服务业集群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为制造业供给所需的人力资本。生产性服务部门的人力资本具备多样性和专业性特征,生产性服务业聚集区域内的企业的人力资本和制造业企业的人力资本相互频繁流动,促使人力资本以专业信息、技术与知识等维度进行全方位渗透,这会促进整个制造业的科技水平、产业链与产品之间形成匹配[12],有助于其提升价值链与产出效率。 第二,知识溢出主要反映的是各经济主体信息与思想的交流互通,生产性服务业的地理聚合为这种交流构建了更便捷的平台,使其内部的知识要素通过调研、研讨等形式流入制造业,加速了两业融合,最终将知识带入整个制造业企业中,有助于高技术企业相对比例提升与制造业纵向升级。

(四)合作效应机制

生产性服务业集群中的技术、物流、金融、管理等各类服务企业之间的相互作用较强,可以实现协作,因此生产性服务业聚合可以为制造业企业部门提供全流程、全产业链的“一条龙”式服务,为全部生产环节衔接供给一体化服务品[13],全面提升生产流程的效率与质量,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制造业企业的各项费用,进一步降低中间成本,以此来优化升级制造业企业生产活动方式,全面推动制造业企业转型升级。

(五)专业化效应机制

生产性服务集群内部的企业在细分领域的生产经营方式更加专业,其市场精细化水平直接决定了服务供给的专业化程度。 生产性服务业集群内部在产品功能开发和样式设计、生产过程中的技术与人力支持、产品销售过程中的品牌影响力等各种细分领域已经拥有成熟的专业化服务优势,并形成了网络化的服务供给模式。 这种模式有利于生产性服务业企业建立更加独特的服务体系,给予制造业企业更加专业化的服务,并为部分有需求的制造业企业供给差异化、精准化、定制化与非标准化的服务品,进而补足企业生产经营“短板”,建立企业核心竞争力。 通过这种创新模式可以对整个制造业形成积极影响,使得制造业的创新能力更强,进而增强产业附加值,全面促进产业发展,带动制造业升级[14]。

三、实证设计

(一)模型设定

本文的基准模型设定如下:

式(1)中,i、t 分别表示地区和年份,vt和μi分别代表时间和地区固定效应,εit是随机误差项。structure 表示区域的制造业升级程度,agg 表示区域的生产性服务业所呈现的集聚水平,control 代表控制变量。 β0代表模型的截距项,β1代表agg 的影响系数,γ 代表一系列控制变量对地区制造业升级的影响系数。

(二)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

为全面考察制造业升级程度,本文主要基于以下维度评价制造业升级过程:(1)制造业结构整体升级(structurel),将制造业分为劳动、资本与技术密集型3 类,并根据下式计算指标值:structure(i)·i,1≤structure≤3,式中的s(i)是第i 类制造业产值比重。 (2)制造业结构高度化(structure2),按照赵景峰的方法[15],用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对应的产值和资本密集型制造业对应的产值之比来全面评估国内制造业的高级化程度。 (3)制造业产业内升级(structure3),结合SFA 法来评估制造业的生产率(TFP),以此评价制造业企业的全面升级,最终体现制造业的升级过程。 以基于2001年不变价格水平的实际制造业总产值来代表产出;利用永续盘存法计算制造业资本存量,以本年与上年固定资产原值的差值作为本年的固定资产投资,并使用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换算为实际值, 折旧率设为9.6%。 同时以每个省份的制造业相关人员数量代表劳动力的整体投入。

2.核心解释变量

借鉴范剑勇的思路[16],采用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度(agg)表示生产性服务业地理聚合程度,具体计算方法为各省域生产性服务业就业人员的整体规模和建成区面积之间的比值。 同时结合张浩然的做法[17],将金融业等6 个行业纳入生产性服务业的研究范畴。

3.控制变量

根据既有研究,选择如下控制变量:(1)人力资本(hcapital),由平均受教育年限作为衡量指标。 (2)城镇化(urban),由城镇人口与总人口之比来反映地区城镇化水平。 (3)研发投入(rd),采用研发投入与地区制造业总产值的比值来衡量。 (4)研发人员(staff),采用研发人员数占制造业全部从业人员的比重进行评估。 (5)政府行为(gov),以政府财政支出占地区GDP 的比重来衡量。 (6)环境规制(regu),以环境污染治理投资规模和地区GDP 之间的比值进行评估。(7)金融发展(defin),采用金融机构年末存贷款余额与地区GDP 的比值来表征。

(三)数据来源与说明

本文样本为我国大陆地区30 个省、 自治区和直辖市(不包含西藏地区),考察区间为2003-2019年。 原始数据来源于各年度《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金融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与各省统计年鉴,缺失数据使用时间趋势法填补。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全样本分析

表1 报告了基准回归结果。 模型(1)、(3)、(5)仅控制了地区固定效应,其验证结果显示我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structure1 与structure3 的系数为正但不显著,对structure2 的系数显著为正。 进一步加入时间固定效应以后,模型(2)、(4)、(6)中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系数均显著为正, 系数分别为0.2869、5.4763 和0.1292,与理论预期基本一致。 其原因可能在于生产性服务业空间集聚所引起的资本、技术以及专业化服务等生产要素的高度集聚,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国内高技术制造业的全面发展,降低了创新与技术变革的风险和成本,提升了制造业转型升级速度。 与此同时,生产性服务业集群凭借其地缘优势可以对周边的制造业产生溢出效应,进而带动制造业的内部升级和创新,推动制造业由要素投入型向效率驱动型的更高层级演进。

表1 基准回归结果

(二)异质性检验

1.地区异质性

在自身区位因素与改革开放以来的非均衡发展政策影响下,我国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与产业布局存在一定差异。 因此,本文将全部样本分为东、中、西三大区域,进一步考察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影响地区制造业升级的地区异质性,以此来为区域差异化政策制定提供参考依据,最终结果如表2 所示。模型(1)、模型(2)与模型(3)显示,东部地区的系数均显著为正。 但模型(4)至模型(9)显示,中、西部地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影响3 类制造业升级指数的显著性较差,甚至出现负向影响,这表明一些经济发展较为滞后区域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制造业升级没有形成有利影响,甚至阻碍了辖区内制造业转型升级。 出现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在于东部地区制造业层级较高,市场化环境更佳,且产业内部分工更加细致,这使得制造业能够与生产性服务业深度融合,加速了东部地区制造业升级步伐。 而我国中西部地区产业很大程度上来自东部地区过剩与落后产能的转移,这一产业结构的区际调整模式使得很多要素密集型、环境污染型制造业企业在中西部地区大量涌现,尽管推高了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却也使其形成了对于产业链低端产业的路径依赖,导致生产性服务业无法有效融入本地工业体系,很大程度上阻碍了中西部地区制造业发展。

表2 地区异质性估计结果

2.行业异质性

由于生产性服务业内部各行业的特征各不相同,而不同行业集群影响制造业升级的程度可能不尽一致,因此,本文进一步分析了不同行业集聚对制造业升级的作用差异,结果见表3。 结果显示,各行业的聚合均可以对制造业结构整体升级产生一定的正向影响,但仅批发零售业集群的正向作用显著,这一结果表明需求是影响制造业结构整体升级的关键因素,批发零售业地理集群的形成为处于产能过剩领域的资本密集型制造业与处于新兴领域的高新技术制造业开拓了新的市场,激活了传统制造业,并引导新的消费需求流向高新技术产业,有助于全产业结构升级。 从生产性服务业各行业集聚影响制造业结构高度化的维度看,各细分行业的集聚均能显著促进制造业结构高度化,其中,科技型、金融型与信息技术型行业集聚的影响力明显高于其他产业,系数分别为40.910、42.387 和38.896。可能的原因是,一方面,高新技术产业发展需要良好的创新与技术土壤,上述3 类行业属于现代知识密集型生产性服务业,其在专利与技术供给、网络化与信息化改造等领域发挥着无法替代的作用,而这些均是高新技术产业区别于其他产业的核心生产要素,因此,科技型与信息技术型生产性服务业集群为辖区内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创造了适宜的环境,有助于高新技术产业规模扩张,加快了制造业结构高度化。 同时,高新技术产业需要较多资金进行技术引进与生产线升级,也需要较大的研发投入,金融业集群能够降低高新技术产业融资过程中的交易成本,并提供更加多元化与个性化的融资项目,助推高新技术产业发展。 与此同时,新产品的市场还不够成熟,高新技术产业面临更高的技术与市场风险,金融保险等行业集聚能够解决其后顾之忧,转嫁与分散技术创新的风险,助推制造业结构高级化。 从制造业产业内升级的维度看,科技型、金融型与信息技术型生产性服务业的影响依然明显高于其他行业,系数分别为0.765、0.609 与0.668,这些行业能够全面渗透至制造业企业生产经营当中,同时和企业的科技创新与技术进步息息相关,有助于为企业带来更先进的生产与管理模式,促进企业迈向现代化与信息化,加快制造业生产效率提升。 上述研究结论表明,以知识型、技术型高端生产性服务业为主的企业形成的集群更加有利于地区制造业升级。

表3 行业异质性估计结果

(三)稳健性检验

参考丁博等的方法[5],本文使用各省生产性服务业从业人员数量和该省总面积之比重新构建自变量,结果见表4。 由表4 中模型(1)至模型(6)可以看出,无论模型中有无控制变量,新构建的变量的系数均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

表4 稳健性检验

(四)中介效应检验

本文理论分析部分指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促进制造业升级的渠道包括规模经济、竞争、学习、合作、专业化,并通过溢出与外部性降低制造业生产与交易成本,推动制造业升级。 基于此,本文使用中介效应检验方法,对生产性服务业集聚通过外溢效应抑制生产与交易成本进而推动制造业升级的作用机制进行分析。

在基准回归模型的基础上,参照Hayes 中介效应检验法,构建如下检验递归模型,逐一识别上述中介效应是否成立:

其中,Z 代表中介变量, 包括生产制造成本(PM_cost)和交易成本(trans_cost)。 生产制造成本采用主营业务成本与主营业务收入的比值来表征;交易成本采用销售费用与地区制造业总产值的比值来表征。

表5 报告了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表5 模型(1)显示agg 的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为负,表明生产性服务业在地理上的聚合对生产制造成本具有显著的负向作用,模型(2)显示生产成本对structure1存在显著的负向效应,且agg 的系数不再显著,通过Sobel 检验后其P 值为0.001,这就意味着生产性服务业的聚合可以优化传统资本密集型制造业获得生产要素的渠道,也可以为高技术产业开拓更广阔的高层次要素市场,并有助于优化企业要素投入组合,降低制造部门综合投入成本,进而推动制造业升级。 模型(3)检验结果显示生产成本对structure2的影响为正且不显著,表明生产性服务业地理聚合难以凭借生产成本路径影响structure2 变量。 可能的原因是生产性服务业对资本密集型产业与高新技术产业的成本降低效应是等效的,由于传统产业长期要素投入型发展模式导致其高生产成本问题凸显,生产性服务业集群对资本密集型产业缩减成本效果会尤为显著,这种情况下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基本无法凭借降低生产成本促进高新技术产业相对规模扩张,难以助推制造业升级。 模型(4)检验结果显示生产制造成本对structure3 存在显著的负向效应,相对于基准回归agg 的系数出现了一定下降,表明生产制造成本是agg 影响制造业内部升级的中介变量。 模型(5)检验结果显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交易成本的影响系数为正,表明生产性服务业地理聚合并不能削减交易成本,这就意味着生产性服务业空间聚合难以凭借交易成本路径实现制造业升级。 可能的原因是我国制造业面临的交易成本主要为制度性交易成本(如审批手续费、产品销售中的不合理税负等),其更多需要凭借各级政府不断全面深化改革加以解决,生产性服务业难以处理这些制度层面的交易费用。

表5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五)进一步分析

本文进一步运用门限回归方法验证生产性服务业聚合的不同层次所产生的制造业升级效应的变化趋势。 将基准回归模型转化为非线性模型:

式(4)中,d(·)为指示性函数,φ 为核心解释变量的门限值,agg 是门限变量,其余变量与式(1)相同。 首先考察模型是否存在门限效应,结果如表6所示。 在全国层面structure3 所对应的agg 存在单一门限; 东部省份的3 类制造业升级指数中,structure1 所对应的agg 存在单一门限;就中部省份而言,structure2 与structure3 所对应的agg 均存在单一门限; 就西部省份而言,structure3 所对应的agg 存在单一门限。

表6 门限效应检验

表7 报告了门限回归结果,观察不同门槛区间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变量的系数变化情况可以看出,生产性服务业在地理空间上的聚合对制造业升级的作用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而是整体上呈现先负后正、先弱后强的趋势,这表明生产性服务业聚合的制造业升级效应具有一定的“U”型趋势:当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水平处于低位的情况下,其对制造业的结构优化作用不够明显或显著为负,随着生产性服务业集群持续升级,其最终对制造业结构优化的负向作用将逐步消失或转变为正向作用。可能的原因在于,只有当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程度上升至相应水平时,由集聚所产生的经济规模效应、竞争效应、专业化效应等作用才开始显现其力量,从而促进制造业升级。

表7 门限回归估计结果

五、结论与启示

新时代加快生产性服务业集群式发展,是引领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关键之举。 本文通过深入考察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促进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内在机理,并依托中国大陆2003~2019年30 省份(西藏除外)的省际面板数据,使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对理论机制进行实证检验,结果发现:第一,生产性服务业地理空间上的聚合发展显著促进了制造业升级,且存在一定的区域与行业异质性;第二,生产制造成本在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制造业升级的作用中产生了重要的中介作用,但交易成本并不是这一过程的中介渠道;第三,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水平存在“U”型的制造业升级效应。

本文据此提出相应的政策启示:

第一,进一步大力提升生产性服务业集群聚集速度。 本文研究结果显示,生产性服务业地理空间层面的聚合效应有助于制造业结构优化,且集聚程度越高,这一效应越显著。 因此,应深入推进生产性服务业集群建设,通过合理规划与科学布局形成生产性服务业之间、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之间分工明确、职能清晰、功能互补的生产性服务业集群。首先,政府部门应明确辖区内制造业结构优化的“短板”,明确产业转型目标,有的放矢地引导生产性服务业合理布局,不断完善交通、住宿、环境等方面的设施供给,在金融、人力资本、税收等方面提供政策优惠,以此来推动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增强其稳定性和有效性。 其次,结合当地禀赋优势与产业结构的初始布局,对具有特定需求的生产性服务业建立专门区域,打造生产性服务业专门园区。 在建立生产性服务业集群的基础上还应注重深入推动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互动融合。 鼓励比较优势突出的制造业企业实行服务外包,将主要资源集中于生产领域,便于企业及时和完整地捕获生产性服务业创造的外溢效应,加速制造业升级。

第二,注重优化生产性服务业集群内部架构。本文发现生产性服务业不同领域聚合对制造业升级的作用效果存在一定差异,因此,在生产性服务业集群布局过程中应注重其内部结构的合理化与高级化。 一方面,要注重生产性服务业聚合结构的合理性。 生产性服务业集群本身的结构要和地区的制造业技术结构、产出结构、发展水平与成长阶段相匹配,同时也要注重与相邻区域生产性服务业集群形成优势互补的功能组织结构,充分发挥溢出、辐射与比较优势效应。 另一方面,要注重集群内部结构的高级化。 着力支持高端服务企业的地理聚合发展,注重培育新兴战略性生产性服务业,优化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人才支持环境,积极引导信贷资源、人才与高层次要素流入致力于推动高技术企业规模扩张与传统制造业改造的服务企业,促使其集聚发展。对高端服务企业进行直接的创新补贴,实施优惠的税收政策,或者以政府采购、土地政策等方式进行激励。

第三,不断改善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制度环境。一方面,深入开展简政放权,深耕“放管服”改革,打造更加公平的市场准入门槛,并逐步将信贷资源配置、专利申请与技术转让等方面的政府职能转移至生产性服务机构。 通过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使一些原本由政府部门强制收费的项目转变为由市场定价,切实削减制造业部门在转型过程中的制度性交易成本。 另一方面,要转变由地方政府主导资源配置的模式,充分发挥生产性服务业在要素搜寻、市场定价与资源配置等方面的效力。 地方政府还需要着力打破要素流动的地域与行业限制, 实现生产性服务业集群的跨区联动,促使不同区域生产性服务业集群形成网格化运作,使制造业企业与生产性服务业集群形成点对面的关系,全面助力制造业升级。 同时政府部门需要秉持“重监管,轻审批”的理念,制定标准化的生产性服务行业规范与业务标准,提升生产性服务业集群的聚合质量。

第四,不同区域应采取差异化的生产性服务业政策。 发达地区应当作为示范区,发挥生产性服务业集群的辐射带动功能,充分利用金融中心、人才中心和科技中心的优势,积极引导生产性服务业集群内部结构向技术和金融等更高层级演进,在知识和技术等层面释放更多外溢效应。 欠发达地区生产性服务业集群的功能需要与发达地区相互错位,但在功能架构上应与发达地区对接,形成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业集群的梯度发展模式。 同时,欠发达地区应为生产性服务业地理聚合打造良好的基础设施和制度保障条件。 建立高质量交通网络,提升通讯网络等信息基础设施的技术水平,以增强知识和技术密集型生产性服务业信息传递效率,充分发挥生产性服务业的辐射与外溢效应。 着力破除产业间与行业间的制度性壁垒,加快实现制造业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充分发挥生产性服务业引导信贷资源、生产资料、人力资本在产业间合理配置的作用。在承接产业转移时应从长期发展着眼提前做好规划布局,充分考虑本地资源禀赋与未来产业发展,防止制造业结构陷入低端锁定与路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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