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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红记》中的两性爱情婚姻观及其现实意义

2022-04-04孙琳

西部学刊 2022年6期

摘要:晚明随着汤显祖倡导的“至情论”出现,传奇(戏剧)作品深受其影响,孟称舜所著的《娇红记》便是其中一例,其在两性关系方面展现出继承和创新的个性化思考。主要体现在:(一)娇娘突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礼教,表达出自求良偶的爱情诉求;(二)男女主人公建立在相同的志趣爱好、一致的价值取向基础上的“同心子”爱情范式;(三)坚贞不屈,“以死殉情”的爱情理想。这三点放到感情飘荡婚姻失稳的当代社会,对指导年轻一代的爱情选择,确立正确的爱情观婚姻观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娇红记》;孟称舜;两性关系;“同心子”

中图分类号:I237.3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2)06-0173-04

《娇红记》是晚明传奇作家孟称舜的代表作品,叙写了申纯和王娇娘之间情深意绵、凄美感人的爱情故事。该故事本为北宋宣和年间一实事,元人宋梅洞依此事创作小说《娇红记》,后世戏剧多采用其为创作蓝本。《娇红记》传奇(戏剧)作于崇祯十一年(1638年),共2卷50出。孟称舜在剧作中传递了以“至诚说”为核心的戏剧主张,《娇红记》全名为《节义鸳鸯冢娇红记》,将“节义”二字置于传奇名称之前,明显具有对男女主人公爱情忠贞不渝的颂扬之意,为二人的私自结合寻找到封建传统道德的合理解释,这一主张很好地体现并融注在他的剧作中,成为连接“情”“性”“理”等概念的纽带。这无疑和汤显祖《牡丹亭》中所坚守的“至情”思想有所不同,加入了个人的理解和创造。其中体现出来的爱情追求及婚姻双方的情感投入,即使放到现代社会,也有积极的影响。我们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自求良偶的爱情诉求

在中国传统社会,婚姻作为宗族延续的方法,对于道德的要求始终是最重要的因素,而夫妻之间真挚的情感往往被忽略和牺牲。婚姻的先决条件是男女当事人均长大成人。古代社会中少男少女会举行庄重的成人礼。男子20岁加冠称冠礼,女子15岁加笄称笄礼。在成人礼后方可进行婚配,并有一整套嚴格的程序,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过程,方可成婚。传统婚姻的目的,对富家大户人家子女而言,首先是建立在家族利益之上的。相反,当事人的意愿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他们的意见无足轻重,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婚姻最终的目的在于延续后代,晚婚竟要受到处罚[1]12。因此从这点来看,婚姻尽管是人类最神圣、最纯洁的一种人际关系,是有选择的男女建立在爱情上的结合,在传统社会中却被本末倒置,世间最美丽的情感被抽离,由各种支配力量凭借手中之权力,在基本无视当事人愿望的情况下来安排他们的终身大事[1]7。在这样的社会现实下,中国古典戏剧作品《西厢记》一出现就在社会上振聋发聩,究其原因是作者王实甫发出了“愿普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呼喊,得到了拥有进步思想的人们广泛认同,后续戏剧作品逐渐对婚姻自主权利进行思考。白朴的《墙头马上》、郑光祖的《倩女离魂》、石君宝的《秋胡戏妻》等元代杂剧作品都在爱情婚姻方面有全新的拓展。自明代传奇《牡丹亭》出现后,至情思想对晚明社会产生了重大影响,这一时期风情剧如百花齐放般出现。《娇红记》出现在《牡丹亭》之后,自然受到当时社会思潮的影响。因此,该剧一开始便这样描写,申纯因探亲前往舅家得以与娇娘相遇,有才华之书生的到来使娇娘内心产生波动,她所看重的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青年男子,而身边却大多是富豪之家的浪荡公子和没有真正才华的秀才。这个宦门千金怀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在第四出《晚绣》中发出了这样的慨叹:

奴家每想古来才子佳人,共谐姻眷,人生大幸,无过于斯。若乃红颜失配,抱恨难言。所以聪俊女子,宁为卓文君之自求良偶,无学李易安之终托匪材。至或两情既惬,虽若吴紫玉赵素馨身葬荒丘,情种来世,亦所不恨。吾今年及笄,未获良缘。光阴荏苒,如同过隙。每每对花浩叹,不能自已。[2]112

这种思想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观念分庭抗礼,娇娘在这里表现出独立思想者的特质,她在思考传统社会中的婚恋随着社会发展越来越凸显的一个问题——女性的婚姻自由,即选择权自主的问题。因此,在这样的思想驱使下,申、娇两人初一见面,便互生爱慕之情,相思难忘。这从侧面烘托出她自求良偶的执拗性格,也为其后对他人以死拒婚的行为埋下了伏笔。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通过题诗唱和等试探之后,申、娇已经深入地了解了对方而暗自倾心,于是在后面的故事情节中,便出现了第十出的《拥炉》:

往常时见人兀自羞,见了他呵,蓦地心拖逗。白日黄昏,梦魂儿不离了人前后。知他意怎生,两相投。想则是老天公注定了今生鸾凤俦。还则怕春风未老桃花面,等不的双镜台前人白头。伤情处,拥炉无语自悠哉。(叹介)我看申生,料不是寡情薄幸的人,果得和他半晌绸缪,我也拼的三生守。[2]132

寒日里两人互相思念,拥炉细语,密订心期,盟誓不负,娇娘许申生以婚姻之约,这里发掘出了传统社会中女性形象的自我精神。从《西厢记》开始,崔莺莺为中国古代社会的女性迈出了自由恋爱的第一步,她在自我矛盾中逐渐接受了张生,尽管红娘在其中的作用不可小觑,但终归是莺莺迈出了自己寻求爱情婚姻的第一步。元杂剧作品中的另一女性形象——李千金较莺莺更大胆,她主动出击,直接表露出对于爱情的渴望,并大胆追求。发展到明末传奇《牡丹亭》,杜丽娘则较之前女性形象有了更加自主的意识,她对于女性青春年华表示了惋惜,表达了对于美好婚姻爱情的追求。游园惊梦之后的故事情节可谓石破天惊。晚明一部分思想家面对压抑自然天性的理学,推崇真实的个性,晚明文人的精神受到这一社会思潮的影响和浸润,他们的文化品格或多或少都会有王阳明心学的影子,带有一种反传统的精神,这是他们渴望的理想状志[3]。传奇《娇红记》紧随其后自然也受到晚明思潮的影响,因此对于婚姻爱情有了突破传统社会的思考。娇娘这一女性形象能够通过自己的要求来自主选择符合自我标准的配偶,在当时社会就是一大进步。

二、“同心子”的爱情范式gzslib202204042109

有了选择的意识,如何进行选择,择偶的标准又是什么呢?在我国古代社会,根据一般的标准,择偶首先关注双方的家庭情况,即“门当户对”,需要双方家庭在政治地位、经济情况、文化素养等方面具有相似性。《娇红记》出现之前,在中国古代的爱情文学中,基本上有一种固定的模式,主人公男才女貌,相爱即一见钟情,《西厢记》和《牡丹亭》也不例外,男子皆为有才识之人,女子也为有才貌之人。这两部作品的历史功绩是,在青年男女婚姻不自由的时代,讴歌了一份真挚的情感,同保守的封建家长进行了抗争。但遗憾的是这两部作品的主人公却没有清晰的爱情观。孟称舜的《娇红记》正是在这点上对前人有所超越。他通过王娇娘之口,第一次鲜明地提出了“同心子”的进步恋爱观,即男女主人公建立在相同的志趣爱好、一致的价值取向基础上的志同道合的爱情。这是一种关于爱情的独特思想,无论从我国戏曲史还是思想史的角度来看,都应被视为前无古人的空谷足音[2]23。《娇红记》提出进步的恋爱观与其出现的时代有很大关系,《娇红记》成书于晚明,自然受到当时社会思潮的影响。明末清初是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身处思想界新旧冲撞中的文人士大夫,面对日益走向衰败、腐朽的明王朝,扮演了极为重要的思想解放的角色。在历史巨变中,文人们对其所置身的时代环境与个人生存情境如何描述,时代巨变下的文学应当具有怎样的面貌,这些都是带有普遍意义的问题。从政治视角考察文人与文学,是文学研究的重要途径,也是对文学研究走向多元研究趋势的一种适应[4]。孟称舜身处他那个时代,不仅受到传统文化的影响,也接受时代思想的浸润,因此,作者的具有个人特点的新思想,也可以说是作者的美学理想就有了一种表达,而且是直接借主人公之口来表达的。

娇娘在第四出《晚绣》中唱道:

【五更转】这事儿却教怎生说?【贴】这里无人,便说也不妨。像那李衙内,张舍人,泼天价富贵的子弟可好么?【旦】你道他金珠堆满穴,豪家富室好枝叶,怕则气势村沙,性情恶劣。便做是纸鸾凤,草麒麟恁差迭!好花输与,输与村郎折,这段姻缘怎教宁贴.【贴】这等,只拣个读书的才子好么?【旦】便說那才子,也有不同。【贴】怎么不同?【旦】【前腔】临邛客轻把文君舍,白头吟长叹嗟。聪明人自古多情劣。【贴】这等怎样好?【旦】薄命红颜,好花易折。但得个同心子,死共穴,生同舍,便做连枝共冢、共冢我也心欢悦。打迸香魂,向谁飞越。[2]114

由此可见,昨日所见的申纯似乎成为娇娘追寻良久的“同心子”了,而且她表达出“死共穴,生同舍”的誓言也与众不同,超越了嫁于金银堆满地的富贵子弟的世俗价值观,也不嫁寡情薄幸、始乱终弃的负心士子,而是追求志同道合的具有相同意趣的心上人。娇娘和申纯意趣相投,所以他们既是恋人关系,又是相知的朋友关系。尽管剧中对此并未做更进一步的探讨,但我们来深究“同心子”的深层结构,发现其实这是一种文化关系。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包含有志趣相投的男女双方的家庭构建;二是对相同审美趣味的爱情设定,所以该剧是我国古代婚姻恋爱观的一次飞跃。这种“同心之爱”尽管缺少比较清晰的阐述,但也是从《牡丹亭》“至情论”到《聊斋志异》中的进步爱情观再到《红楼梦》“知己之爱”的一次努力尝试。

在确定“同心子”的爱情观之后,娇娘并非不顾一切地轻率决定,而是通过长时间慎重地观察。娇娘的所思所为表现出了自觉与强烈的理性意识,她身上体现出晚明时代的新气息。不同于传统社会中逆来顺受听凭命运安排的软弱女子,也不同于崔莺莺长期压抑后一见男性就茫然失身。她清醒地认识到封建婚姻给广大女性带来的痛苦与不幸,“若乃红颜失配,抱恨难言”(第四出《晚绣》),因此认为终身大事绝不可儿戏,必须慎重选择。这点与古代文学作品中的其他女性表现有所不同,她和申纯亦是初次见面便产生好感,一见钟情是爱情产生的一种方式,但爱情的真正建立应该有更深入地了解与沟通而绝非陷入冲动。初见“相其才貌,良可托以终身”,但并未走入对方内心,待到两人再次相遇,通过【题花】和【和诗】:

日影萦阶睡正醒,篆烟如缕午风平。玉萧吹彻霓裳调,谁识鸾声与凤声。

春愁压梦苦难醒,日迥风高漏正平。魂断不堪初起处,落花枝上晓莺声。[2]124

互诉衷肠,至第十出《拥炉》,两人才真正互相表达倾慕之心,经过长时间交往和磨合,终于找到可以相守一生的人。剧中娇娘的以身相许较之崔莺莺的白马寺解围之后的报恩与杜丽娘青春在沉重压抑下的觉醒与释放不同。她是基于理性的思考和清醒的认识,在确定申纯是她的“同心子”之后,经过长时间的交往和了解,才把自己的身心托付于他。这才是娇娘追寻的“同心”之爱。相较于当今社会,部分男女青年对于爱情的追求仅仅停留在肉体的结合上,而非精神层面的高层次相互交融,《娇红记》中所提出的这种通过深思熟虑后确立的爱情关系尤为难能可贵,爱情的确立是双方共同审美趣味和文化认同的一种体现。

三、以死殉情的爱情理想

作为“临川派”代表人物的孟称舜,自然受到汤显祖“至情论”的影响。汤显祖在其《牡丹亭》题词中指出:“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冯梦龙《情史类略·情感类·齐饶州女》篇末也有这样的提法:“情之至极,能动鬼神。”而孟称舜《娇红记》【仙圆】中这样表达:

【尾声】死生交,鸾凤友,一点真诚永不负。则愿普天下有有情人做夫妻呵,一一的皆如心所求。[2]114

孟称舜继承了汤显祖之“至情”论,极力宣扬爱情拥有超越生死的力量;《娇红记》所体现出来的言情理论与汤显祖的至情理论紧密相关。所以在爱情确立之后,申、娇之间的困难依然重重,首先二人因飞红心生嫌隙,不得不在明灵大王面前发下大誓才得以重新和好,且看第三十一出《要盟》:

【金络索】你慢道女孩家情义偏,蓦地多更变。自古道痴心女、负心汉。这对轴头儿两下相厮见,怎得个成双到老年?(生)小生有誓: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同行拜介)

生不同辰,死愿同夕。在天为比翼之鸟,在地作连理之枝。暮暮朝朝不暂离,生生世世无相弃。[2]198gzslib202204042109

至死不渝的誓言使二人心灵更加贴近,也增加了彼此间的信任,此后的故事情节也朝着“共同赴死”的方向展开。后来,申生高中,舅父许婚,就等佳期之时,出现了新的阻碍:帅府公子求亲,而王父迫于权豪富户之权力背负前言,转而将娇娘许配于帅公子。申、娇二人本可以如愿结成夫妻,而富室豪门家的帅公子中途抢夺,二人劳燕分飞。我们看到,这是超越了科举制度之上的权贵之力,二人遇到困难之后的应对措施也不同,虽同时感受到强大阻力,但娇娘的反对更加激烈——以死拒婚,申生略显软弱,然而最终亦殉情而死,且看四十五出《泣舟》:

【前腔】姻缘分劣,俺和你不能勾生与同衾,死与同穴,也怎做的两鞍备一马,单轮碾双辙?三贞七烈,拼残生,都是夙缘前业。妾向时与郎拥炉,谓事若不济,当以死谢。如今死不得同伊死,教我撇也怎生撇?[2]244

娇娘抱病会见申生,相泣永别。申生回以“姐姐果为小生而死,小生断也不忍独生了”,“誓和你共死同生”。两个相爱的人经历了一系列的努力,在要达成愿望的前夕,突然横插入这样的一股势力,他们费劲全身力气也无法改变结果,失去希望的娇娘,得到申生一同赴死的誓言之后,具有超凡的勇气和力量,死亡反而成为她的一种期待和解脱。这种生死相依的追随即是对“至情”的接受,也是二人爱情理想的最终表达。

孟称舜还注重对情之伦理内涵的开掘,他提及真诚,将“情至”与“情贞”“情笃”作了勾连。在之前的爱情作品中不难发现,男女主人公都是为了爱情将道德理性抛弃,这是晚明时代典型的以情抗理、存情灭理的“至情论”思想。在《节义鸳鸯塚娇红记题词》中这样写道:

天下义夫节妇,所为至死而不悔者,岂以是为理所当然而为之邪?笃于其性,发于其情,无意于世之称之,并有不知非笑之为非笑者而然焉。自昔忠臣孝子,世不恒有,而义夫节妇时有之。即义夫尤不多见,而所称节妇则十室之邑必有之。何者?性情所钟,莫深于男女。而女子之情……传中所载王娇、申生事,殆有类狂童淫女所为。而予题之‘节义,以两人皆从一而终,至于没身而不悔者也。[2]559

虽然孟称舜也肯定了申、娇之间的爱情,但却是在“从一而终”这样一个道德层面上来加以肯定的。申、娇二位“同心人”虽在现实中不能结合,但却超越了成为眷属的浅层追求,变成了以死殉情的爱情理想和“从一而终”两种意义上的道德典范。而且“一点真诚永不负”的观点也成为我们理解《娇红记》与《牡丹亭》之不同的思想异点,“诚”是二人如何一步步走向“双逝”的思想基础,他们信守诺言并义无反顾,深情守誓,互相坚贞,节义双全,共同演绎了这样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悲剧。观照“诚”在孟称舜思想中的印迹和影响,可更客观地理解和看待《娇红记》的悲剧性。这种悲剧性放到当今社会,可能鲜有观众共鸣。但是,忠贞从来都是一个人和一个社会难能可贵的品质,在当代社会也不例外。这一层面的忠贞与传统社会中的“守节”有本质的区别,即爱情的忠贞,而非婚姻的守节。忠贞是情感层面的相互依恋和坚认,而守节则是一种婚姻形式方面的单向付出,是向礼教的臣服,而带给妇女的多是身心的一种折磨。

综上所述,《娇红记》存在于《牡丹亭》与《红楼梦》之间,其提出的“同心子”的爱情追求具有特殊的意义。自求良偶的选择权,同心子的爱情标准,忠贞的爱情理想在社会中自有其光芒和价值,对后世出现的爱情作品也具有一定的影响,我们将这三点放到感情飘荡婚姻失稳的当代社会,指导年轻一代的爱情选择亦有其独特的借鉴作用。现代社会中,女性不乏自我选择的权利。但是,当今社会的自我选择出现了一定的问题,爱情在物质丰富、物欲横流的时代反倒成为一种稀缺品,男女青年缺少了传统社会中像娇娘一样对于爱情真挚追求的精神,在拥有了自由选择的权利后,有相当一部分人更多地倾向于物质享乐的追求。因此,传统文学作品中体现出来的真挚情感值得当代年轻人深思,其不失为拜金社会一种有益的价值引导,对现代青年确立正确的爱情观婚姻观有重大的指导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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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朱颖辉.孟称舜集[M].北京:中华书局,2005.

[3]吴承学,李光摩.晚明文学思潮研究[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2:354.

[4]李灿朝.越水悲歌——明末清初越中文人及文学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7.

[5]陈益源.从《娇红记》到《红楼梦》[M].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6.

作者简介:孙琳(1980—),女,汉族,陕西澄城人,博士,西安文理学院讲师,研究方向為元明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