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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审美角度略论中国与希腊神话悲剧异同

2022-04-03蒲泉伶

中国民族博览 2022年1期
关键词:神话审美悲剧

【摘要】神话作为一个族群共同的寓言,当被广泛传播成为一个典故以后,本身所携带的和传播过程中附加的意义值得审视。恩斯特·卡西尔也曾在《神话思维》中指出:“神话世界对审美文化结构具有一种母体意义。”本文以古希腊悲剧《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和《山海经》中的著名神话悲剧《鲧禹治水》为例,对作为美学母体的神话进行审美角度的对比和剖析,尝试解读其中蕴含的审美意识,以及如何影响着不同神话悲剧的发展。

【关键词】神话;悲剧;审美

【中图分类号】I27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2)01-195-04

【本文著录格式】蒲泉伶.从审美角度略论中国与希腊神话悲剧异同——以《被缚的普罗米修斯》《鲧禹治水》为例[J].中国民族博览,2022,01(01):195-198.

引言

神话以自然本真的状态,客观地记录和保留了人类初期的感性生活方式,孕育着美学所具有的艺术气质和艺术感染力的萌芽。因此,从审美角度研究神话,可以帮助我们研究古希腊与华夏先民的审美心理、审美思维等异同。

一、审美叙事

“神话是一种神圣叙事”是学者普遍认同的观点。神话作为一种诗性文学,其在叙事结构、内容、手法上有着鲜明的特点,以《被缚的普罗米修斯》《鲧禹治水》文本为研究对象,探究社会环境、历史条件、自身的原始个性因子和叙述者的影响等诸多方面,可以初探不同文化语境下神话悲剧的审美含义。

(一)叙事结构和方式比对

《被缚的普罗米修斯》讲述了和土为泥,按神的形状制作人类的天神普罗米修斯,为了保证人的生存,盗天火给人间,激怒了众神之主宙斯而受到惩罚的故事。由于普罗米修斯拒绝认错和归还火种,被罚钉在了悬崖之上,宙斯还派一只鹫鹰每天白天去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肝脏,但在夜晚肝脏会重新长出来,使他受的惩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没有尽头。

《被缚的普罗米修斯》是典型的英雄悲剧,但是作为一种戏剧体裁,其并不以戏剧通常的展现冲突为首要目的,而是注重在过程中营造崇高肃静的悲剧美。因此,叙事结构上采用“回顾式结构”,基本符合“三一律”的原则,即时间、地点、情节一致,故事从临近剧情高潮开始,主要以刻画普罗米修斯的人物性格展开,辅以用回溯、倒叙的手法完善剧情,使得整个戏剧叙事集中统一,情节和逻辑环环相扣。

同时,参考李晓的《比较研究:古剧结构原理》的原理,剧作也是“定位式结构”。一般来说,戲剧产生情绪的递转、矛盾的爆发,都是依赖动作的变化。但是在《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中,以普罗米修斯被宙斯惩罚,钉在悬崖之上为开场,人物一直处于一种静止的、定位的状态。这个状态可以理解为空间上的定位和心理上的定位,空间上普罗米修斯因为被束缚,身体没有自由,戏剧背景为悬崖,缺少场景转换。而心理上则是普罗米修斯的意志一直很坚定,不论是宙斯的震怒还是火神的劝降,他都没有动摇。

通过“锁闭式结构”和“定位式结构”的确立,《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完成了悲剧叙事结构的定位,刻画了人物坚贞不屈的性格,为他后面所受的苦难作了铺垫。

《鲧禹治水》选自《山海经》:“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鲧复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

在《山海经》神话叙事中,叙述者以概述的叙述方式,用极简省的笔墨为读者呈现故事全景,使其知晓故事的整体情节。此外,还采用了顺时序,即首先叙述行为之由,通过行为之由推出行为之事,由行为之事推出该事件产生的影响或造成的后果。在鲧变形神话中,首先叙述黄帝命鲧治水,鲧窃息壤以治水,此为鲧变形行为发生的背景;接着叙述鲧因窃息壤被黄帝诛杀,此为鲧变形行为发生的直接缘由;最后叙述鲧诛杀后变形为黄熊、黄龙,此则为鲧变形行为发生的过程。

《鲧禹治水》的神话叙事体现了语言的凝练,片段性强、叙事性弱,多是对核心情节的简短概述,神话意象在神话叙事中占据核心位置,神话情节则处于次要地位。

对于以上两则神话的结构和方式比对,我们可以对其神话范式做一个总结:

前提(灾难议题)——过程(与神和自然的斗争)——结果(成功和失败并存,人物下场惨烈)。

《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中的灾难前提是人类没有火种这一必需生活用品,面临着灭绝的可能,天神普罗米修斯违背宙斯的命令偷取火种,体现的是与众神之主的宙斯的斗争,成功解救了人类,但被宙斯惩罚钉在悬崖上,下场惨烈,则是失败的结果。

《鲧禹治水》中的灾难前提是自然灾害上古大洪水,水势浩大,百姓的房屋、土地都被大水冲破,洪水造成无法估计的伤亡,天神鲧违抗天帝的命令盗取息壤,来堵塞洪水,体现的是鲧与天帝、与自然界的斗争,天帝发现息壤被偷后下令杀死鲧,人物下场惨烈,这是失败的结果。鲧死三年后,肚子开裂,生出了禹,禹受天帝之命治水,采用疏导法平定水患,这是成功的结果。

大水漫上天际,鲧盗取了天帝的息壤来堵塞洪水,违抗了天帝的命令。天帝让祝融在羽山近郊杀死鲧(一说是鲧被流放,老死于东方海滨的羽山)。鲧的部落里分出了禹氏族,天帝就命令禹率部下铺填土壤平治洪水来安定九州。禹采用疏导法来治水,平定水患。

两则神话的结构范式类似,但是运用了不同的叙事程式,从而达到了不同意义上的审美效果。

(二)人物塑造的叙事技巧

罗筠筠在《〈山海经〉永生审美意象研究》一文中认为“永生”维度下的审美是美学史上最早出现的一类美学形态。

古希腊神话中的神貌即是人的形貌或是神人同体,普罗米修斯拥有的是人的身体,但是有不死的肉身和无穷的神力,所以在宙斯派鹫鹰去啄食他的肝脏后,他夜夜长出新的肝脏,肝脏在古希腊文化中也代表感情,意即普罗米修斯身体和精神上都因为保护人类而受到折磨,将神明的形象拟人化,塑造了普罗米修斯受苦难的崇高形象,从而达到戏剧效果上的悲剧张力。

《山海经》神话中鲧的叙述:“鲧死三岁不腐,剖之以吴刀,化为黄龙。”“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鲧复生禹。”这些叙述情节皆说明神仙鬼怪的非正常死亡可以促使其生命的存在形态发生转变。是一种蕴含生命无限可能的特殊美学意象,承载着生命崇拜的信仰。华夏先民坚信神仙鬼怪非正常死亡并不会导致灵魂的毁灭和神性的消失,这些神性人物藉由“部分影响整体”的象征律重獲生命。这种审美意象中,人的生命冲破死亡的限制,生命的自由得以完全释放,体现了原始社会时期华夏初民对强大神灵的敬畏和对自由生命的向往。

二、审美思维

“人类审美意识的发生、发展深受生存环境、历史文化以及思维方式等因素的影响,不同的生存环境、历史文化、思维方式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审美意识。”《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与《鲧禹治水》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古希腊与中国悲剧背后的审美意识偏差。

不管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还是《鲧禹治水》,都有类似的叙述程式:天神解救人类,却被更大的天神惩罚,“宙斯”和“天帝”代表了不同文化语境下人们对命运无常的想象,与自然斗争的过程之中遇到的不可预知的阻力。

纳尔逊(Stephanie Nelson)指出,《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实质中心要旨是“宙斯地位的提升及其秩序的形成”,通过讲述宙斯对普罗米修斯的惩罚来强调神的地位和秩序。而《鲧禹治水》也可以看作是天帝为了维护天庭的秩序,而惩罚鲧。

这两种秩序背后有不同的文化,但都是为了对抗命运无常而发端的不同神话思维。

(一)罪感文化——宗教的发源

普罗米修斯的罪来源于欺骗宙斯、盗取火种、帮助人类,这包含了罪与爱的两个发端。从普罗米修斯的角度看,因为对人类的“爱”,他在墨科涅分牛时欺骗了宙斯,违背宙斯的意愿为人类盗取火种,从而惹怒了宙斯,最终受到了众神之主的报复和惩罚,背负了“罪”。

而从人类发端,因为被普罗米修斯赋予生命、受其盗窃火种之恩,接受了他的爱,亦被宙斯报复,不断陷入灾难,从而被迫接受了神降临在人身上的“罪”。这种“罪”实际上是定义了人臣服于神的主从关系,普罗米修斯在最初的负罪中重新定义了人与神的关系,即人类可以有限度地得到神明的垂爱。因为人类自身的种种习气,使得人天生带有原罪,火种等技艺应该是神明来掌管。而罪感文化的发端由此建立,普罗米修斯代表人类的习气违背了神明的意志,从而受到惩罚,但是因为对人类的爱的守护,依然长久忍受着折磨,从而完成了神话的悲剧性。

古希腊悲剧神话的深层价值指向罪感文化,它与基督宗教文明共同构成了西方精神世界的基底。基督教中的“原罪说”是指“亚当”“夏娃”偷吃禁果被赶出伊甸园,寓意人类因为受到恶魔的引诱和克制不住欲望的冲动,背叛上帝,违背神的旨意,远离了生命纯真的本初状态,人类的原罪由此产生。罪感文化的出发点和终极指向都是相同的,即劝人向善。通过建立一个道德标准,制定戒律清规,即“十大戒律”,来规范和保证人们的言行。一旦违背了这样的标准和戒律,死后便会下地狱,心灵上也会产生不安、罪恶和羞耻的感受。

为了解脱人们的不安,宗教为人们设立了忏悔的道路,达到消弭罪恶、人神和解的目的,以待罪行被神灵宽恕,死后升入天堂,投入上帝的怀抱。那么显而易见,罪感的实质是认可人类自身的罪行和缺陷,以“神”作为终极灯塔来指向人的行为意义。

但是仅仅是忏悔罪行,并不能感动上苍,减恶增善的关键在于具备可以复归上帝的品质——爱,而这样的品质需要伟大的救世主现身说法,展现对人类的爱。

因此,不难解释为什么普罗米修斯的人物形象与人类后世的另一救世主耶稣基督十分相像,普罗米修斯受到宙斯的报复,被钉在悬崖上受折磨。耶稣经犹太行省的罗马总督本丢·彼拉多审判,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在宙斯的宇宙秩序中,人类天生带有原罪的,火种应由神明掌管,人不能违背这个秩序,而普罗米修斯则认为人类无需因为原罪而失去生存的权利。耶稣自称是上帝之子,宣告福音“上帝爱你并与你同在,每个人都极其宝贵,若求告上帝,上帝就必赦免”。他们的做法无疑与罪感文化相矛盾,如果不承认人类的原罪的罪孽深重,那么对于神明的敬畏崇拜和宗教的救赎仪式便不成立。因此,与其说是普罗米修斯的偷窃惹怒宙斯、耶稣宣扬福音触犯律法,不如说是他们对于人类的爱否定了人类的原罪,撼动了罪感文化的根基。

罪感文化的内在逻辑是“承认原罪——进行忏悔——得到救赎——复归上帝”,而普罗米修斯和耶稣认为人类不必承认原罪,因为他们生而无罪,即使不是神明亦可以得到生存的权利,掌控火种,可以获得上帝的福音,而不必妄自菲薄,忏悔千年前亚当和夏娃的行为。

他们否定的是原罪论,并宣称有另外的道路接近上帝,而不必是因为忏悔得到怜悯,但在罪感文化的逻辑中,不承认原罪就无法获得上帝的救赎,人类就无法复归神性。讽刺的是,他们重新定义了人与神的关系,即人类可以得到神明的垂爱,却因此受到了惩罚。

但是他们的受难和牺牲,是为了给人类的带来救赎的光明,他们坚定地相信自己宣扬的信仰,所走的道路。因而尽管被钉在悬崖和十字架上,肉体饱受折磨,精神却得到升华,在这样的矛盾中使人感受到悲剧冲突的张力。马克思称普罗米修斯为“哲学史上最高贵的圣者和殉道者”,他们的献身,是罪感文化下对于否认原罪论的批判,体现了西方罪感文化的发端。

(二)道德文化——重德的起源

与古希腊神话中的神被拟人化,神貌即是人的形貌不同,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人、神、兽没有严格的界限,审美主体与审美对象相融合,呈现一种混同、“共生”的状态。“禹治洪水,通轩辕山,化为熊。”凿山引水是原始人力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神话运用想象、夸张等方式,将人与动物嫁接,于是大禹化熊而凿山治水。将人、神、兽的特征同时赋予在大禹身上,是因为大禹承载了治水的重大责任,需要比肩神明的力量和超强的意志,以完成神话塑造英雄、传播道德价值观的目的。神话象征使得物象和观念合而为一,也使得想象和事物浑然为一,体现了华夏民族“物我同一”的审美意识。

《鲧禹治水》来自《山海经》,其中所记载的神话中的英雄以坚强不屈的精神与艰难险阻斗争。面对的困难极大,需付出沉重的代价,摒弃个人私欲,为某种崇高的目的做出牺牲,这个斗争过程充满了悲壮的气氛。因此,《鲧禹治水》的悲剧性体现在与自然的斗争上。远古时代,洪水泛滥,民不聊生,鲧盗“息壤”治水,大禹承父志,以“疏”之法治理洪水。 鲧、禹都承载着拯救苍生的希望,与之对抗的主要力量是自然灾害的不可抗力。在中国神话中,故事的矛盾并非彰显在人神关系上,人与自然的斗争才是主体。自然灾害的频发和不可抗力导致人们需要进行艰难的抗争才能生存。

因此,解决自然与人的矛盾,保证人类的生存,就会被拥戴为英雄。

大禹治水一共用了十三年,在他的治理下,上古洪水如凶恶猛兽被制服,顺从而平缓地向东流去,人们又有地方可筑室而居,农田和山陵恢复了本来的面貌。百姓为了感念大禹治水的功绩,为他修筑庙宇,尊其为“禹神”,将华夏之地称为“禹域”。《诗经》赞美道:“洪水茫茫,禹敷下土方。”鲧禹治水精神也被看作是中华民族精神的源头和象征。

而鲧与自然斗争的顽强精神、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讲求奉献、牺牲小我、大公无私等品质也表明了,中国神话倾向于把神塑造成具有崇高道德、解救苍生的化身,构建一个基于“善” 的最高意志。

这个最高意志被视作道德的象征,因此中国神话中的英雄往往德才兼备,不仅拥有神力,還有超凡的意志,被塑造成道德的模范。鲧禹父子都体现了“为大家牺牲小家”的精神,鲧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禹则“三过家门而不入”,也体现了人伦精神的传承。父子为同一个目标兢兢业业,将民生大利置于个人小义之上,反映了华夏先民跟自然抗争时艰苦卓绝的斗争过程和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

(三)“神化”与“人化”的审美心理

审美思维的不同导致了文化表达的差异,中西神话的悲剧尽管有着类似的叙事程式,但是结局的处理有着不同的倾向。

《鲧禹治水》中将神拟人化,禹是由神人格化为人,强调的是一个“治”字,褒奖人的智慧和尊严;另一方面,也是提高人的地位和力量,洪水滔天之势非人力可抵,把人的力量提拔到了和神相当的地步,宣扬“人定胜天”,彰显人如何战胜私欲“三过家门而不入”,为了社稷苍生自强不息,拼搏奋斗,展示人性向善的力量。结局大禹耗尽心血与体力,终于完成了治水的大业。王国维曾言,中国传统审美心理,“始于悲者终于欢,始于离者终于合。”中国传统文化崇尚生命优化以及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中和之美,文学表达往往倾向于中正调和。因此《鲧禹治水》尽管有鲧禹父子的牺牲,但是凸显了治水大业的完成,并非彻底的悲剧。

西方的神话系统中,常常用二元对立的视角叙述故事,将人物关系对立,产生戏剧效果。在赞扬神的伟大时,也会有对应的强大的魔鬼,而二者之间也必然是此消彼长的对立斗争的关系。这是因为二元对立易产生矛盾,《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中将神拟人化,神似乎有着人的好恶与七情六欲,将宙斯和普罗米修斯塑造成对立的两方,以人类的角度看,普罗米修斯怜悯人类,盗取火种以保护人类族群,代表了正义的一方,宙斯惩罚普罗米修斯,则代表邪恶的一方。宙斯作为众神之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普罗米修斯必须接受宙斯的惩罚,最后被带到高加索山,被一条永远也挣不断的铁链缚在一个陡峭的悬崖上,永远不能入睡,疲惫的双膝也不能弯曲,胸脯上还钉着一颗金刚石的钉子。他的肝脏每天被一只鹫鹰啄食,白天被吃完,但在夜晚肝脏又会重新长出来,这样,普罗米修斯所承受的痛苦便没有尽头了。这样的对立产生了戏剧张力,达到了悲剧效果。

从中对比可看出,中国神话受道德文化的影响,感召人类发掘自身“神性”,主要的功能在于“劝善”,最终目的是“传道授业”,走向“德治”社会。西方神话受罪感文化的影响,主要以神力和戒律来威慑人类不要犯错,否则将招致身前生后无情的惩罚,最终目的是“诫喻”,走向“法治”社会。但是罪感文化和道德文化的出发点和终极指向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劝人向善”,并最终建立一个“善”的社会。

三、总论

李泽厚在《批判哲学的批判》中提到:“族群主体性心理结构不是个体主观的意识、情感、欲望等,而是作为人类集体的历史成果的精神文化、智力结构、伦理意识、审美享受。”神话作为民族意识的发源,对于族群心理结构有深远的影响意义。本文从审美叙事、审美思维、审美心理等角度研究和比对了中国与希腊神话的审美意识的异同,分析了中国与古希腊神话悲剧类似的神话范式结构,不同的叙事方式,受到不同历史发源与族群意识影响。《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神话体现了古希腊悲剧的戏剧范式和西方罪感文化的发端,《鲧禹治水》神话以大禹治水成功解救苍生为结尾,一方面是中国“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叙事传统中讲求圆满结尾,另一方面则体现了华夏先民对于崇高道德的敬仰。《鲧禹治水》体现了悲剧元素来自于人与自然的抗争,但是结局的完满也体现了中国文化叙事中的“物我同一”的和谐美以及崇生意识的生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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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蒲泉伶(2000-),女,学士在读,香港岭南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为审美文化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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