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衡阳段河漫滩沉积物粒度特征与历史洪水事件
2022-04-02熊平生张楚楚郝丽婷黄临娟
熊平生, 刘 亮, 张楚楚, 郝丽婷, 黄临娟
(衡阳师范学院 地理与旅游学院, 湖南 衡阳 421002)
河漫滩是指洪水泛滥在河岸形成的具有独特二元结构的地质体,是河流地貌的重要类型。河漫滩沉积与环境作为一个跨学科的热点研究,在全球环境变化研究中受到广大学者们的关注[1]。有关河漫滩沉积物相关的研究涉及古洪水重建、物质来源、环境污染等领域。如周岳等[2]研究了渭河河漫滩沉积剖面粒度组合特征,揭示了渭河230 a来的21次洪水事件;曹向明等[3]研究了赣江河漫滩沉积物粒度特征发现,粒度的分维值对古洪水重建有重要指示意义;马鹏飞等[4]研究了雅鲁藏布江中游江心洲、河漫滩分布特征及其指示的沙源特征;张凌华等[5]研究了南京—镇江河段3个现代河漫滩的粒度变化认为,河漫滩粒度的变化不仅与洪水的强度有关,也与沉积环境有关;冷勇辉等[6]研究了长江松滋段江心洲剖面的粒度特征,揭示了其历史变迁及其沉积环境演化。赵东杰等[7]研究了滇黔桂岩溶区河漫滩表土重金属含量,揭示了沉积物重金属来源和污染状况;王鑫等[8]结合磁化率分析方法揭示了长江下游镇江—扬州河段河漫滩重金属污染分布特征。目前的研究存在如下主要问题:如河漫滩沉积洪水识别的代用指标存在分歧,需要进一步探索;国内关于流域洪水灾害的研究分布不平衡,主要集中在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其他而对于一些小的流域和地区的洪水事件研究较为薄弱。本文基于AMS14C高精测年基础上,通过对湘江吉祥河漫滩剖面高密度采样和粒度测定结果,揭示河漫滩沉积物洪水记录的代用指标,探究湘江河漫滩沉积时期所记录的洪水事件,揭示极端洪水事件和洪水发生规律,为防洪减灾提供指导。
1 研究区概况与方法
湘江是长江中游南岸重要支流,干流总长856 km,流域面积9.46×104km2,沿途接纳大小支流1 300多条,耒水是湘江主要支流之一。吉祥剖面(简称JX)位于衡阳市城区以北湘江和耒水交汇附近(图1),地理坐标为112.644°E,26.915°N。该剖面位于耒水河道转弯的地方,该河段河道向左岸弯曲,河漫滩宽约60~80 m,为中低位漫滩。研究区域属于中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热量充足,冬寒夏热,年均气温18.5~20.2 ℃,降雨量较多充沛,春夏多雨水,年均降水量为1 005~1 836.2 mm。
图1 吉祥剖面位置和研究区地质图
经过野外调查和剖面反复比较,在湘江和耒水交汇附近,距离耒水入湘江口约1 km处的左岸漫滩上选择一个保存完整的代表性剖面作为研究对象,该剖面具有明显的二元结构,厚度约183 cm。2020年10月18日,课题组以2 cm为间隔距离,从上往下依次进行采样,共采集样品91件。测试工作在衡阳师范学院第四纪实验室完成,仪器为Masterizer-3000型激光粒度仪。
2 结果与分析
2.1 AMS14C测年
在吉祥剖面距离地表182 cm处取样约10 g。样品在美国Beta实验室完成AMS14C测年,近低界AMS14C年龄为6 390±30 aBP。根据河漫滩平均沉积速率,并结合插值法推算出各个沉积阶段的形成年龄。
2.2 粒度组分
由表1可知,吉祥(JX)河漫滩沉积物粒度组成以粗粉砂、粗砂和极细砂为主。粗粉砂(0.01~0.05 mm)含量最高平均值为27.58%,分布范围介于0%~96.31%之间;粗砂(0.5~3.5 mm)居第二位平均值为21.53%,分布范围为0%~100%;极细砂(0.05~0.1 mm)和细砂(0.1~025 mm)平均值分别为17.18%,15.02%,分布范围分别为0%~96%,0%~79.75%之间。细粉砂(0.005~0.01 mm)、中砂(0.25~0.5 mm)和黏粒(0.002~0.005 mm)含量相对较少。根据JX剖面的颜色和粒度组分特征,可将该剖面划分为5层(图2),剖面5个层位粒度组成特征如下:
表1 吉祥剖面部分样品粒度测试结果
图2 吉祥剖面粒度分布曲线
第A层为粗粉砂、极细砂、细砂层,厚28 cm。粗粉砂(0.01~0.05 mm)含量最高,平均值为32.81%,其次是极细砂、细砂组分,平均值含量分别21.47%,20.14%。粉砂、中砂、黏粒组分平均含量分别为9.53%,8.32%,5.92%。粗砂含量很少为1.15%,胶粒含量不到1%。粗粉砂、极细砂、黏粒和细粉砂曲线呈波动递减的变化趋势,而中砂和细砂曲线呈波动递增的变化。
第B层为粗砂、中砂、细砂层,厚39 cm。粗砂(0.5~3.5 mm)平均含量为59.66%,为全剖面最高阶段,粗砂曲线波动变化显著。中砂、细砂、粗粉砂和极细砂组分,平均含量分别为11.49%,10.78%,7.82%,6.57%。黏粒、细粉砂和胶粒含量很少。
第C层为粗粉砂、极细砂、细砂层,厚53 cm。粗粉砂(0.01~0.05 mm)平均含量最高为34.90%,分布范围介于0%~45.86%之间。极细砂、细砂、细粉砂和黏粒,平均含量分别为16.58%,15.62%,14.63%,13.41%,分布范围分别为0%~27.93%,0%~79.75%,0%~53.33%,0%~78.46%。中粒、粗砂组分含量极少。
第D层为粗砂、粗粉砂、极细砂、细砂层,厚35 cm。粗砂(0.5~3.5 mm)组分平均含量最高为37.78%,分布范围介于0.12%~79.61%之间,粗砂曲线由下往上呈现先增后减的变化趋势。其次是粗粉砂、极细砂和细砂,其平均含量分别为22.72%,16.32%,11.62%。细粉砂、中砂、黏粒、胶粒的含量较少,平均值分别5.34%,5.19%,0.96%,0.054%。
第E层为粗粉砂、极细砂、细砂层,厚23 cm。粗粉砂(0.01~0.05 mm)平均含量为41.85%,分布范围介于39.06%~45.43%之间,其次是极细砂平均含量为27.39%,分布范围介于23.63%~29.42%之间。细砂和细粉砂平均含量分别为15.74%,11.25%。粗砂、中砂、黏粒和胶粒组分含量较少,平均含量分别为0.03%,2.12%,1.59%,0。
2.3 粒度参数
对衡阳JX剖面平均粒径(Mz)、中值粒径(Md)、峰态(Kg)、分选系数(σ1) 、偏度(SK)进行计算,并绘制成图3。由图3可知,JX剖面平均粒径(Mz)为-0.94Φ~8.58Φ,总平均值为3.74Φ,显示沉积动力总体较强;分选系数(σ1)值为-2.74~-0.16,平均值为-1.55,表明分选性极好;偏度值(SK)为-0.82~0.88,平均值为-0.10,负偏和对称型居多,偏向粗粒度一侧;峰态(Kg)值为0.32~2.13,平均值为0.88,宽型峰态居多。中值粒径曲线和平均粒径曲线变化近似同步。
图3 吉祥剖面粒度参数分布特征
2.4 河漫滩沉积物粒度组分的影响因素
研究表明,水流动力条件是影响河漫滩沉积粒度组分的关键因素,水动力越强,携带的颗粒越大,反之越小[9]。河漫滩高度的变化也会影响沉积物粒度组分结构,随着河漫滩厚度的增高,造成漫滩上洪水沉积物粒度颗粒变细。水流动力条件的影响因素有气候、地形和人类活动等。湘江流域属于中亚热带季风性湿热气候区,降水集中在4—6月,夏季高温、强对流、副热带高压、台风等天气现象叠加,春夏季为暴雨多发季节,容易发生大洪水。洪水强度越大,河流搬运动力越大,沉积物粒度组分中粗粒比重增大,湘江河漫滩沉积颗粒以粗粉砂、粗砂为主。近代以来,随着湘江流域水利设施的建设、土地利用方式的改变等人类活动影响增强,也会影响河漫滩沉积物的粒度组分。
2.5 河漫滩沉积粒度对洪水规模、沉积动力的指示
洪水代用指标是河漫滩沉积物研究的重要问题之一,学者们做了大量的探索。如连丽聪等[10]研究发现,平均粒径和SS(分选系数×粒径跨度)能很好的检验异常洪水事件。万智巍等[11]研究指出,粒度组分和粒度参数指标能很好的揭示洪水事件;罗淑元等[12]研究提出,平均粒径、砂粒、(粗粉砂+砂粒)/(细粉砂+黏粒)、中值粒径和粒度频数分维值等指标能区别各类洪水事件。对吉祥剖面粗砂、中值粒径、平均粒径、粗粉砂+细粉砂指标进行了线性回归分析发现,中值粒径值与平均粒径值、粗粉砂+细粉砂的含量成显著正相关性,相关系数分别为0.985 6,0.792 13;粗砂含量与平均粒径值、中值粒径值、粗粉砂+细粉砂含量成显著负相关性,相关系数分别为-0.878 7, -0.862 3;-0.770 7。如图4所示,粗砂曲线与平均粒径曲线、中值粒径曲线、粗粉砂+细粉砂曲线波动趋势相反;平均粒径曲线、中值粒径曲线、粗粉砂+细粉砂曲线波动趋势相近似。研究发现,吉祥剖面粗砂含量、中值粒径值、粗粉砂+细粉砂含量、平均粒径值在洪水发生过程中表现出的相似性和差异性,这4个指标能够很好的指示洪水变化。粗砾组分含量高,粗粉砂+细粉砂含量少,平均粒径值低,指示沉积时期水动力大,洪水规模大;粗砾组分含量少,粗粉砂+细粉砂含量多,平均粒径值高,指示沉积时期洪水动力小,洪水规模小。
图4 吉祥剖面平均粒、粗砂含量、中值粒径和粗粉砂+细粉砂含量对比
2.6 河漫滩沉积物粒度特征与洪水的关系
洪水沉积物粒度组分和粒度参数能反映沉积环境和洪水动力强弱,水动力越强,携带颗粒的粒径越大,反之越小[13]。基于野外剖面观测记录的基础上,结合粒度曲线(图2)和粒度参数曲线(图3)及其粒度组合曲线(图4)的变化特征,将JX河漫滩沉积剖面划分为5个阶段。
E阶段182—158 cm(约6 390—5 547 aBP):该段沉积以粗粉砂为主,其次是极细砂,平均粒径值为4.71Φ,沉积水动力作用较强,平均粒径、中值粒径、峰态、偏度曲线平稳,指示该沉积段环境较稳定。粒度组合特征揭示了该沉积段流水动力作用较强,水流量较大,与当时河漫滩高度较低有关。
D阶段158—122 cm(约5 547—4 283 aBP):以粗砂含量最高,细粉砂、黏粒和胶粒含量极少。平均粒径值为2.59Φ,中值粒径、峰态、偏度、分选系数曲线有明显波动,反映了这阶段的沉积环境不稳定,沉积动力呈现先增后减的趋势,流水沉积动力比E阶段显著增强,河水流量增大。该阶段中130—134 cm区间,粗砾组分含量为第二峰区间,沉积动力异常,可能发生过特大洪水事件。
C阶段122—68 cm (约4 283—2 837 aBP):以粗粉砂含量最高,其次为极细砂、细砂、细粉砂和黏粒,粗砂含量极少,粗砂曲线变化平稳,平均粒径值为5.38Φ,中值粒径、峰态、偏度曲线比较平稳,揭示沉积环境较为稳定,流水动力作用比D阶段显著减弱,洪水量减少。
B阶段68—28 cm(约2 837—983 aBP) :粗砂含量为剖面最高层位,黏粒、细粉砂和胶粒含量极少,平均粒径值为1.47Φ,中值粒径、峰态、偏度、粗粉砂+细粉砂平均含量曲线波动较大,分选系数为全剖面最大值区域。指示了该沉积阶段为洪水动力最强劲、洪水流量最大时期,为衡阳市6 390 aBP以来洪水高发、规模宏大时期,B阶段中剖面B阶段34—40 cm和44—46 cm区间,粗砂的含量高达99%以上,中值粒径值为最低值范围,指示沉积动力异常强大,为特大洪水事件多发时期。根据《衡阳市志》[14]对衡阳大洪水的记录,最早见于记载为西晋咸宁二年(公元276年),发生在B沉积段。
A阶段28—0 cm(至今约983 a):粗粉砂含量最高,平均粒径、中值粒径、粗粉砂+细粉砂平均含量曲线波动较大,指示该沉积阶段环境不稳定,沉积动力逐渐增强的趋势。流水动力和洪水量比B阶段有所减弱,可能与河漫滩处于最高位置有关。与阶段A、阶段C和阶段E粒径大小相近,根据赵景波等[15]的洪水规模和深度原则推测,A阶段洪水规模大于阶段E,C,与B阶段相近似。根据《衡阳市志》[14]对衡阳洪水的记录,近1 000 a里发生过19次特大洪水灾害,分别出现在公元1454,1593,1656,1711,1906,1924,1931,1949,1954,1962,1968,1976,1978,1982,1984,1994,1996,1998,2006年。A阶段的粒度记录与历史时期大洪水多发较为一致。
综上所述,河漫滩发育较早的E和D阶段,河漫滩高度相对较低,洪水发生的频率较高,其中D阶段粒度较粗代表发生的是大洪水。在河漫滩发育较晚的阶段A和B阶段,河漫滩变高,为衡阳市大洪水多发时期,这可能与中世纪暖期长江及其以南地区降水偏多[16-17]有关,或与厄尔尼诺事件频繁发生有关。
3 结 论
(1) 河漫滩沉积物粒度组成以粗粉砂、粗砂、极细砂为主。粗粉砂含量最高平均值为27.58%;粗砂居第二位平均值为21.53%;极细砂、细砂平均值分别为17.18%,15.02%。细粉砂、中砂和黏粒含量相对较少。粒度参数显示,平均粒径(Mz)为 -0.94—8.58Φ,总体平均值为 3.74Φ,沉积动力强;分选系数(σ1值为-2.74—(-0.16),平均值为 -1.55,粒度分选极好;偏态值(SK)为-0.82—0.88,平均值为-0.10,负偏和对称型居多;峰态(Kg)值为0.32~2.13,平均值为0.88,宽型峰态居多。
(2) 河漫滩沉积物粒度组合特征显示,自6 390 a BP以来,衡阳湘江洪水规模上呈增大的变化,洪水发生的频次呈增多的趋势。吉祥剖面揭示的5个阶段洪水规模大小顺序依次为:B阶段>D阶段>A阶段>C阶段>E阶段。此外,剖面B阶段中34—40 cm和44—46 cm区间,沉积D阶段中130—134 cm区间,粗砂的含量异常的增高,粗粉砂和细粉砂含量极少,中值粒径值为最低值范围,洪水沉积动力异常强大,为衡阳特大洪水事件发生时期。沉积阶段A和阶段B为洪水多发时期,沉积B阶段和D阶段期间均发生过特大洪水。
(3) 吉祥河漫滩剖面中值粒径值与平均粒径值、粗粉砂+细粉砂的含量成显著正相关性。粗砂含量与平均粒径值、中值粒径值、粗粉砂+细粉砂含量成显著负相关性。粗砂含量、中值粒径值、粗粉砂+细粉砂含量、平均粒径值4个指标能够很好的指示洪水变化。粗砾组分含量高,粗粉砂+细粉砂含量少,平均粒径值低,指示沉积时期水动力大,洪水规模大;粗砾组分含量少,粗粉砂+细粉砂含量多,平均粒径值高,指示沉积时期洪水动力小,洪水规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