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奏鸣曲（五首）

以薇

辛波斯卡：我跺脚，取暖，在永恒的雪上

出于爱，雪，用它纤薄的白，供你取暖

一个人一生拥有的纯洁，令人惊讶

纤薄，甚至比不上一撮雪

类似的还有一朵百合、一只月亮

一枚乳房或者小麦的宁静

出于爱，她们供你取暖

供你，在肮脏、黑暗、欲望与饥饿面前

得到瞬息的永恒

我，随风颤栗的春天

她说，兰花的馈赠很少

馥郁长着细弱的腰肢

到底是彻夜编织了

白银色的蕾

虚晃着

像声纯洁的呜咽

到底也没得到面包

或一枚风的

魂灵

它的身上正撤退

山野的音节

你這样说时，我看见我的春天

摇曳是蓝色的

仿佛一滴

失去乳名的

海的杰作

仿 佛

因为春天

每只猫酩酊大醉。

每棵树返回盛年。

我们，习惯借机给出一种告别。

仿佛生活的更新，

是因为春天。

清醒手记

窃以为的欢乐

并不包括——

店铺贩卖的伦理

胶囊旅社或城市晦暗的繁星

从前的放映室，剪辑后的云朵，想念一些无源的啜泣

确切的，闪电

是两个人交汇时鲜有的台词

而人生

不停调频，随即清理的表情、画面与喟叹

当中可能的无所畏惧

是

窃以为的欢乐

寺山修司：这夜里，没有一个能去相见的人

致——，于是空荡荡空荡荡空荡荡的

就像独占荒漠的一棵树，影子更让它孤独

于是，这夜，不是张网，是什么？

一个个梦像被困的野兽

（有些时候蝴蝶扑腾）

扑腾与扑腾，抓伤灵魂的皮肤

这夜，听起来真是伤感。下滑的第四声

仿佛会抵达一个斜坡热爱的陷阱

那里，你认得的沉默看着一双脚

等着迎接

原地陈旧的踏步，或——

向上用力地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