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有效治理提升积极财政政策效能
2022-04-02赵福昌
赵福昌
财政是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财政政策是宏观治理的重要工具和手段。積极财政政策是市场经济条件下进行逆周期调节的重要举措。
在我国向市场经济体制转轨过程中,财政宏观调控在探索中日趋完善,逐步形成目标清晰、工具丰富、力度合宜、机制健全等要素组成的宏观调控体系。自1998年我国实施积极财政政策以来,在实践中不断探索,勇于创新,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积极财政政策调控体系和机制。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经济积极应对“三期叠加”及各种不确定性挑战,实现增长速度换挡、发展方式转变、发展动力转型,迈向高质量发展。伴随实践探索和经验积累,积极财政政策调控方式更加科学,加强定向调控、相机调控,主动预调微调;调控机制更加完善,更加注重激发市场活力、逆周期调节、管控风险、调整结构、管理预期和引导市场行为;更加注重政策效能的发挥,先后有“更加积极”“更加积极有效”“加力提效”“提质增效”“提升效能”等不同表述,贯穿其中的主线就是提升政策效能。
特别是2020年以来,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应对经济下行压力与新冠肺炎疫情冲击双重影响,积极财政政策提质增效,保持财政支出强度、发行特别国债、更大规模的减税降费、建立资金直达机制等一系列举措,使我国在疫情防控和经济复苏发展方面交上了一份靓丽的答卷。
2021年,经济增速逐季下行,特别是下半年以来,“需求收缩、供给冲击和预期转弱”叠加,经济下行压力空前,亟待积极财政政策提升效能,促进经济平稳健康发展。
全面把握“五度”内涵
积极财政政策的效能内涵十分丰富,概而言之,主要体现在五个“度”上,即强度、准度、速度、效度和协同度。
其一是政策“强度”。政策强度是政策发挥效能的基础。
一要注意政策的适度性,既要保证力度又要注意适度,要处理好短期促稳定和中长期可持续发展的关系,避免因为短期救急而损害长期发展的问题。
二要注意政策的时效性,离开了适宜的环境和条件,政策再好也难发挥应有的作用,政策效能发挥要强化逆周期调节的时机把握,突出前瞻性和预期性。
三要注意政策的引导性,要强化政策干预与发挥市场机制有机结合,既要突出相机抉择发挥政策“四两拨千斤”的作用,也要强化市场机制的自我调节、自动稳定作用,并以此为相机决策的基础。
其二是政策“准度”。在政策力度既定情况下,要有效发挥政策效能,需要把握政策扶持或投向的重点,做到“好钢用在刀刃上”。既要按照重要性优先顺序,压减一般性支出,保障重点明确政策发力的领域;又要在明确的重点领域内,突出政策的有效性,传统领域侧重补短板、强弱项,新兴领域注重促发展、固基础。对于转移性或救助性的政策支出,要强调政策精准性,资金有效直达需要保障和救助纾困的对象主体,切实惠企利民。
其三是政策的“速度”。政策明确后,效能发挥还需要高效执行来保障。政策力度和准度都把握到位了,但执行中因诸种因素不能有效落实,甚至各种条件相互制约、互为条件,会影响政策的落实到位和最终效果。要突出政策执行中的效率性,做好项目储备,保障资金跟着项目走;创新资金拨付、使用和监管机制,使政策资金一旦下达就快速实施,形成实物量,是政策有效的重要效率保障。
其四是政策的“效度”。即政策的效果或有效性。既要注意短期促进稳定,又要保障中长期可持续发展,要使短期稳增长服从于长期健康可持续发展,不能“饮鸩止渴”;要着眼量和质的协同,不能“重支出轻结果”,强化政策效果管理,加强政策资金绩效管理的穿透性,既要看政策资金的直接产出,更要看产出是否发挥或达到了政策预期应有的效果。
其五是政策治理的“协同度”。着眼于整体的治理效能的提升,要强化多维治理的协调性,统筹各维度的治理效能,统筹各项政策效能。着眼于具有中国特色的“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统筹谋划考虑政策安排,要防止单一领域“一叶障目”而不见整体治理的“泰山”;更要增强政策体系之间的协同性,注重形成政策合力,避免“个体理性、合成谬误”的问题。
积极财政政策效能的“五度”在时间上继起,空间上兼顾,环环相扣,互为支撑,既单维度积极发力,又多维度有机协同,合力促进积极财政政策效能的发挥。
“五策”提升政策效能
当前世纪疫情和百年变局交织叠加,外部环境更趋复杂严峻和不确定。我国经济面临需求收缩、供给冲击和预期转弱三重压力,而积极财政政策已连续实施多年,政策边际效能减小,债务安全约束日益凸显,化解矛盾亟待提升积极财政政策效能。2022年经济增长目标为5.5%,虽低于去年的8.1%,但考虑基数影响及去年经济增速逐季回落的态势,5.5%的增长率也是非常积极的。要有效保证宏观目标实现,积极财政政策需要做好以下几点。
其一是保证政策力度,有效引导预期。要在复杂多变的局势下深度把握经济发展的内在规律,提升预判能力,强化政策的前瞻性。在统筹考虑中长期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上,积极财政政策强度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增加支出。2022年财政支出增长8.4%,远高于前年的2.8%和去年的0.3%,赤字率为2.8%,虽然低于去年的3.2%,但是调入资金和使用结转结余资金规模超过2.3万亿元,是去年调入和使用结转结余资金11700亿元的2倍,加上去年三季度末企业加计扣除政策的“提前享受”(减少了今年的减收项),与去年同口径相比,则达到赤字率约4%的扩张效果;专项债虽与去年规模相同,但考虑到去年结转1.2万亿元,政策也是“积极有加”。gzslib202204021827另一方面是减税降费。2022年安排新增减税降费2.5万亿元,其中留抵退税1.5万亿元,今年政策“真金白银”的成色更足,精准性更强,政策宽松效果更好。我们要充分认识2022年积极财政政策的宽松程度,充分彰显了稳定经济的决心和信心,接下来是中央和地方上下齐心协力,充分保障政策落实所需要的环境和条件,确保稳增长政策不折不扣地得到有效落实,合理引导预期,有效托住经济基本盘。
其二是优化支出结构,有限资金“用在刀刃上”。要保障在既定强度基础上充分发挥政策效能,亟需优化财政支出结构,突出政策补短板、强弱项和促发展,着力扩大有效投资、消费和进出口,切实稳定经济增长。
一要优化财政支出结构做好重点保障。大力压减一般性和非重点支出,重点支持科技攻关、生态环保、基本民生、区域重大战略、现代农业和“十四五”规划重大项目,切实保障国家重大战略部署的落实,着力补链、固链、强链解决“卡脖子”问题。
二要扩大有效投资。加力促进基建投资,传统基建领域要注意补短板、强弱项,补交通、市政基础设施等领域短板,强社会事业、生态环保等领域的弱项;同时新基建领域要强化政策支持,在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基础上,充分发挥财政政策的积极作用。
三要切实促进消费。财政投资要特别注意有效性,要着力促进消费扩大,财政要强化民生保障,强化财税政策的调节收入分配的功能,通过调高、扩中、补低,实现橄榄型的社会结构,切实提升整体消费能力。同时做好困难群体和企业的纾困解困,保障就业和促进消费,为积极财政政策有效实施创造良好稳定的社会环境。
四要聚焦双循环格局,支持外向型企业转型升级发展,应对各种不确定冲击,保障产业链供应链安全和出口的健康发展。
其三是加快政策执行和资金拨付,着力提升政策资金效率。
一要健全政策资金高效使用的预算管理闭环机制。强化预算编制和前期准备、预算执行、预算绩效管理和监督机制,以及政策绩效对下年预算安排的挂钩机制,健全激励相容的闭环管理机制。
二要健全财政资金直达机制,并推动形成常态化制度化安排,将直接用于基层财力保障的一般性转移支付、年初可直接分配的中央对地方共同财政事权转移支付,以及具备条件的专项转移支付也纳入直达范围,着力提升资金拨付效率和政策的精准性,同时推进全过程、全链条和全方位监控,推动直达机制嵌入预算管理流程,切实提高财政资金使用效益。
三要健全项目管理机制,做好项目前期准备,保障“资金跟着项目走”,使支出尽快完成,早日形成实物量,提升政策执行效率。
其四是强化结果导向,突出政策绩效目标的穿透性。政策结果是效能的最终体现,效能结果才是最终目的。
我们要充分认识2022 年积极财政政策的宽松程度,充分彰显了稳定经济的决心和信心,接下来是中央和地方上下齐心协力,充分保障政策落實所需要的环境和条件,确保稳增长政策不折不扣地得到有效落实,合理引导预期,有效托住经济基本盘。
一要突出政策资金使用的有效性,保障资金使用到该用的领域并且有效合规地使用,避免改变资金使用用途,变相“挪用”,特别要注意违规将政策资金用于搞楼堂馆所等非重点支出领域,确保资金支出要服从于重点、战略性支出,重在补短板、强弱项,坚持以人为本,着力改善民生。
二要格外注意绩效目标的穿透性,避免“重支出、轻绩效”的倾向。特别在财政支出管理中,保障政策资金按照序时进度支出是政策效能的重要条件,但是更要关注政策的效果,避免片面追求支出进度的形式,而忽视政策资金的效果,切实将资金支出效果放到突出的位置。
其五是强化治理协同,提升政策的统筹效能。财政是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特点就是多维治理、多元共治。财政政策促进经济稳定,也是多维治理的有机协同,单一维度的效能容易把握,但是多维治理之间的统筹则要求更高。要提升财政政策效能,最终取决于多维的协同性,因为单一维度的效能,只有在服从整体治理效能的目标下,才能符合整体要求。单一维度领域内的“短板、弱项”,要放到国家治理全局中加以考量,要着力补国家治理的“短板”、强国家治理的“弱项”。
一要强化财政资源统筹,做好政府预算四本预算的政策资源协同,有机衔接,互为支撑;做好流量资源和存量资产之间的统筹,提升资源使用效益。
二要强化财政货币政策协调,在扩大有效投资、切实促进消费方面,两者需要有机结合,财政的扩张政策与货币信用政策有机配合,形成合力,而不是相互制约、相互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