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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春天“第一鲜”

2022-04-02崔燕

青岛画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梭鱼淡水鱼青岛

崔燕

如果你错过了开凌梭就是错过了第一缕春光

对于一个滨海城市而言,见多识广的青岛并不是一个可以对某种海鲜大惊小怪的地方。然而,在蛰伏了一冬之后,开凌梭活蹦乱跳地开启了早春第一鲜,一个活色生香的春鲜季,就此徜徉在春风里。

立春后,万物生。

海上的冰凌在习习春水里消融开释,梭鱼亦从沉沉冬眠中醒来,于大海深处出发,追逐着饵料洄游到海水与河水交汇口觅食,为繁殖季的到来蓄积能量。第一批被捕捞上岸的开凌梭,还带着薄薄的海冰,成为青岛春天翘首以盼的第一批鲜鱼。作为春节后的第一鲜,开凌梭像初秋的云,丰腴且曼妙,约等于二月春鲜的总和。

由于刚休眠过未进食的缘故,开凌梭的肉质厚实,且腹内少杂物,味道更加纯粹鲜美。其实,开凌梭叫“半月鲜”更加精准,因为它的鲜味差不多只有从立春到惊蛰之间十几天的“保鲜期”。过了这个节气,不挑食的开凌梭胃口大开,各种鱼虾甚或腐肉、泥沙都被其食用,品质和鲜味每况愈下。清明以后,好味道已荡然无存。尤其在夏天,梭鱼肉质松软,且有浓重的土腥味,在青岛盛产海鲜的崂山、城阳等地,梭鱼基本上被打入“冷宫”,因此青岛有“六月梭臭满锅”的俗语。再邂逅开凌梭的美味,只好待来年早春。

在众多野生的海鱼中,上岸后还能长时间保持鲜活姿态的不多,梭鱼就是那种到了农贸市场还执着蹦跶的一类,想必它在海中也一定是生猛的物种。

梭鱼属于鲻形目的鲻科,北方人给它起了不少诨名:红眼鱼、肉棍子、棱梭、犬鱼,而在国外它还有一个“海狼”的绰号,形容其凶猛如鲨鱼的个性。

“水有多深,梭鱼群就有多深”。

从这个曾经的渔家谚语里可以读出,梭鱼是难得的原生态海捕鱼,但因为“以量取胜”的特质,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珍贵的鱼种。在早市上,一斤活梭鱼的价格只有十几元。虽然身价草根,但细细究来,梭鱼却不失为一种气节“高贵”的物种。

梭鱼对猎物与敌人同仇敌忾,但与同类却能相融相生,以聚合的鱼群形成团队力量一直对外。每当遇到敌人,梭鱼群就会摆成一个大鱼状,让敌人惧怕对手的巨大威猛,就是鲨鱼也要让它们三分。不过,梭鱼群这样在海中出其不意的策略,面对人类却正中其下怀。只要有些撒网的蛮力,“一网打尽”梭鱼群并非难事。这种网捕梭鱼的方式似乎很是屡试不爽,实际上梭鱼虽然胃口泼辣,但对诱饵几乎不会轻易上钩。因此面对零星的梭鱼时,也只能放弃钓鱼技巧以下网致胜。另外,梭鱼在繁衍后代的方式上也蛮“舔犊情深”,有种“母爱真伟大”的壮烈。梭鱼基本上只能活一年,大鱼在每年春天产卵之后就死了。小鱼在万物生发的季节里迅速成长,到了夏天已经成年。

如同春逝了无痕,吃海鲜也要紧赶着时令的点儿。在合适的时间邂逅对了的食材后,再有熟稔的烹饪大法加持,便万事妥当。酒店对开凌梭的烹制讲究好吃、好看,一般以整条烹制。居家对开凌梭的做法则更看重吃好、吃妙,多切成块状以便更能入味。但无论怎样做,都以二三斤一条的梭鱼为好,而且一定要去掉開凌梭肚子里的那层黑色粘膜,否则,做出来的梭鱼肯定发腥。

靠海吃海的缘故,青岛吃鱼最笃信的是船老大得心应手的渔家做法。迥异于江边或者湖边,以附庸风雅为主调的船菜,青岛所谓船菜多北地粗犷之风。海上作业的渔民将刚捕捞的新鲜海鱼,加葱姜蒜和酱油小火炖,然后大火收汁,便是最原汁原味的大海味道。仿照这口鲜,无论是蓝翔技校毕业的高材生,还是居家主妇一枚,无一例外会自废武功,把淳朴、亲民的家常烧、红烧和清炖作为开凌梭的最好终结。然而,这种市井的烟火气,就像老辈人迷恋的中式点心,满口香却免不了腻味。

好在每个时代都不缺乏爱折腾的新人类,总能派出一个个“程咬金”打破惯常,成功上位为崭新菜系。倘若不做深究,穿梭于海水与淡水间的开凌梭,其实可以与滚圆多肉的淡水鱼有得一拼,这也让不少新一代自诩为吃货的老饕们,探究出更多销魂劲爆的创意做法。比如,将开凌梭切片,代入淡水鱼长袖善舞的做法。用开凌梭为食材做出的水煮鱼、沸腾鱼、烤鱼和涮鱼片,完全让淡水鱼扭扭捏捏的滑嫩、香腻自动缴械投降。开凌梭不肯屈就的鲜气,与川菜的麻辣短兵相接,冲破了大海鱼惯常的顺从感,迸发出超乎寻常的新派海味菜。更有胆大的老饕将刚从海里网上来的开凌梭,做鲜美无比的刺身或者做鱼生入火锅,其味亦是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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