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好昆虫的孩子(节选)
2022-03-30法布尔
〔法国〕法布尔
春天,“万物起始,一切更生”。人的春天便是童年时代。回望、记录小时候的事,就是在与童年的那个“我”对话。那种来自生命源头的真与野、情与趣,会给现在的自己带来新生的力量。
从幼年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观察和怀疑一切事物。每次忆起童年,我总会想起一件难忘的往事,现在说起来还觉得很有趣。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光着脚丫子站在我们田地前面的荒地上,粗糙的石子刺痛了我。
我记得我有一块用绳子系在腰间的手帕——很惭愧,我那时常常遗失手帕,然后用袖子代替它,所以不得不把宝贵的手帕系在腰上。我把脸转向太阳,眩目的光辉使我心醉。
这种光辉对我的吸引力相当于光对于任何一只蛾子的吸引力,甚至说还要大得多。当我这样站着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突然冒出一个问题:我究竟是在用哪个器官来欣赏这灿烂的光辉?是嘴巴?还是眼睛?
请读者千万不要见笑,这的确算得上是一种科学的怀疑。我把嘴也张得大大的,又把眼睛闭起来,光明消失了;我张开眼睛闭上嘴巴,光明又出现了。这样反复试验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于是我的问题被我自己解决了:我确定我看太阳用的是眼睛,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方法叫“演绎法”。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发现啊!晚上我兴奋地把这件事告诉大家。对于我这种幼稚和天真,只有祖母慈祥地微笑着,其余的人都大笑不止。
另外一次是在黑夜的树林里,有一种断断续续的叮当声大大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在寂静的夜里,这种声音显得分外优美而柔和。是谁在发出这种声音?是巢里的小鸟在叫?还是小虫子们在开演唱会呢?
“哦,我们快去看看吧,那很可能是一只狼。狼的确是在这种时候出声的,”同行的人对我说,“我们一起走,但不要走得太远,声音就是从那一堆黑沉沉的木头后面发出来的。”
我站在那里守候了许久,什么也没有。后来树林中发出一个轻微的响声,仿佛是谁动了一下,接着那叮当声也消失了。第二天,第三天,我再去守候,不发现真相决不罢休。
我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终于得到了回报。
嘿!终于抓到它了,这一位音乐家已经在我的股掌之间了。它不是一只鸟,而是一只蚱蜢,我的同伴曾告诉我它的后腿非常鲜美。这就是我守候了那么久所得到的微乎其微的回报。
不过我所得意的,倒不是那两条像虾肉一样鲜美的大腿,而是我又学到了一种知识,而且,这知识是我自己通过努力得来的。现在,从我個人的观察来看,我知道蚱蜢是会唱歌的。我没有把这发现告诉别人,因为怕再像上次看太阳的事情那样遭到别人的嘲笑。
哦,我们屋子旁边的花长得多么美丽啊!
它们好像张着一个个彩色的大眼睛向我甜甜地笑。后来,在那个地方,我又看到一颗颗又大又红的樱桃。我尝了尝,滋味也不过如此,没有看上去那么诱人,而且没有果核,这究竟是些什么樱桃呢?
夏天将要结束的时候,祖父拿着铁锹来,把这块土地的泥土从底下翻起来,从地底下掘出了许许多多圆圆的根。我认得那种根,在我们的屋子里面有很多,我们经常把它们放在煤炉上煨(wēi)着吃。
那就是马铃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铃薯。我的探索一下子戛然而止,不过,那紫色的花和红色的果子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我利用自己这双对于动植物特别机警的眼睛,独自观察着一切令人惊异的事物。尽管那时候我只有六岁,在别人看来什么也不懂。我研究花,研究虫子;我观察着,怀疑着;不是受到了遗传的影响,而是受到了好奇心的驱使和对大自然的热爱。
思考
法布尔是著名的昆虫学家、文学家、博物学家,他的《昆虫记》被认为是“科学和诗的完美结合”。结合本文内容说说,幼年的法布尔有何可贵之处,把他引进了科学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