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创新模式、知识场活性与企业创新效率
——来自经验取样法的调查
2022-03-29夏天添
夏天添
(1.江西科技学院学术委员会,江西 南昌 330000;2.江西省区域发展研究院,江西 南昌 330000;3.江西科技学院 财经学院,江西 南昌 330000)
一、引言
数字技术与中国实体经济的不断深化融合,既推动了中国经济高质量的发展,也对中国企业创新带来了一系列变革[1]。“十三五”以来,数字技术成为提升企业创新效率的新动能,而且随着数字技术在新产品研发与技术创新过程中的深度应用,数字技术与企业创新相融合的意义得到了业界和学界的广泛关注[1],更有学者从战略融合角度出发[2],讨论了数字技术和企业创新之间的深层内涵。故而,“数字技术和企业创新的融合效果,将如何影响企业创新效率”成为了新时代背景下中国各大企业亟待解决的新问题。为此,通过对以往研究展开分析后,发现了以下不足之处:
1.忽视了数字技术与企业创新体系的融合机制
现有研究主要从“战略匹配”和“战略融合”两个方面展开了研究:其一,战略匹配强调企业创新战略与数字化转型战略之间的匹配性[4],是否有利于企业高质量发展[5];其二,战略融合强调数字化转型战略在企业创新战略中的联合作用[6]、协调作用与集成作用。如Vinit等的研究证实了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能够显著提升开放式创新效率与组织绩效[7],但从战略融合角度展开讨论的研究则较为匮乏。然而,在新一轮数字革命浪潮的冲击下,数字技术亦将广泛应用于企业经营与创新过程中,数字技术与企业创新应被视作一个有机整体性企业行为[8,9],即需要从战略融合角度,探究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创新的深度融合,及其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机制。故而,文章参考Chesbrough的观点[9],并结合企业创新的本质(即跨组织边界的知识流动)[10-12],提出了“数字创新模式”的概念。数字创新模式是企业利用数字技术,实现高目的性的跨组织知识流动,并进行高度辨识与高效转化(吸收)的现代化企业创新模式。该模式是一种集合了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创新的融合性创新战略,其功能含括创新需求驱动、跨组织边界、平台化、高效率等数字化优势,能够赋予企业全新的创新动力。
2.缺少过程机制与情境机制的讨论
由于文章提出的数字创新模式,立足知识基础观视角,并强调企业数字创新模式中的知识资源流动与管控[13,14]。故而,文章力图从知识基础观层面,讨论数字创新模式对企业创新效率的过程影响机制。根据知识基础观理论,知识场活性作为一个极具代表性和效力的过程变量[15];一方面,体现了企业的知识活跃度管理实力[16],另一方面,也体现了企业知识资源储备当量[17]。鉴于各种企业创新行为(模式)均需要调用知识储备,而数字创新模式能否提高企业创新效率,亦取决于对企业内部的各类沉睡知识的唤醒效率与质量[18-20]。同时,在企业创新研究中,组织韧性被视作干扰企业创新战略与实施的关键性调节因素[21]。按照组织韧性的强度差异,高组织韧性的企业在创新投入、过程管理、风险把控等方面,有较好的基础与实力[22],能够以较高的创新容错性,保障创新战略的正常实施[23];而低组织韧性的企业则在各项管理能力与机制保障体系方面较弱,难以抵御企业创新过程中的突发事件冲击[24]。因此,本研究将一并讨论知识场活性与组织韧性的有调节的中介作用,以探讨数字创新模式与企业创新效率之间的过程机制与情境机制。
3.研究设计存在局限
鉴于以往研究多采用微观静态(截面)取样、个案研究或宏观面板取样的研究设计,忽视了企业的多元性、市场的动态性,以及来自微观层面的情境解释,文章结论及建议对策亦存在一定的局限与不足[25]。为此,文章将采用经验取样法的动态取样范式,突破以往研究静态取样与微观层面研究不足的局限。
综上所述,文章立足知识基础观视角,围绕“数字技术和企业创新的融合效果,将如何影响企业创新效率”这一关键问题,以中国知识密集型企业为样本,通过连续15周的经验取样调查,揭示数字创新模式与企业创新效率之间的深层影响“黑箱”,以及知识场活性与组织韧性的有调节的中介作用。
文章的理论模型图如图1所示。
图1 研究模型图
二、研究假设
1.数字创新模式与企业创新效率
新时代背景下,数字技术与企业创新的战略性融合,不仅蕴含着高效重组与配置企业知识资源的潜力,更能够实现企业战略实施过程中的数字化管理,打破创新战略的预设框架。同时,立足知识创造视角,数字创新模式对企业创新效率的提升作用,主要来源于以下两个方面[26]:
(1)知识搜寻方面
数字创新模式的本质在于突破企业传统封闭式创新思维界限,通过不断吸收外部异质性知识以实现高质量创新[27]。根据知识基础观理论,异质性知识将开拓企业创新思维,有助于激发企业创新灵感,提升企业创新效率与成效[28]。而随着互联网、云计算等数字技术与企业(产业)的深化融合,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得到了突破,企业能够利用各种形式的数字化知识交互机制,如企业社区、在线平台等,推动与其他创新主体之间的高效互动,并利用数字技术手段,主动搜寻企业创新所需的高价值的异质性知识,以丰富自身知识资源储备[29]。
(2)知识利用方面
Teece认为提高企业创新效率的关键因素,不仅取决于创新本身的难度系数,还取决于企业实力的强弱[30]。一方面,数字创新模式多构筑于开放式数字平台或技术工具之上,为企业与其他创新主体之间的数字化创新,提供了虚拟化与规模化的跨组织知识交互渠道,为企业提供了大量知识资源,让知识再造成为可能,并同时推动了企业的跨组织战略协同[31];另一方面,数字创新模式需要企业具备相应成熟度的数字化水平,高数字化成熟度的企业,普遍采用系统化管理模式(如ERP系统、CRM系统等),以实现知识资源的高效调用与配置;因此,对于知识利用程度较高的企业,其在数字化创新过程中,能够实现精准的成本与风险控制,进而保障预期的创新进度与效率[32]。
综合上述,文章认为数字创新模式所实现的知识搜寻与知识利用的有机互动,推动了企业知识资源价值提升的良性循环,进而加快企业创新效率。故而,文章提出如下假设:
H1:数字创新模式正向显著影响企业创新效率。
2.知识场活性的中介作用
“知识场”的概念,最早由野中郁次郎受电磁场理论启发所提出,其认为知识场是企业与其他创新主体(如大学、用户、供应商、研究机构等)之间,通过跨组织的知识流动、交互、搜寻及再造产生的理论空间[15];各知识交互主体在该空间内,形成了无形的社会网络联结[16]。而知识场活性则是指企业与其他创新主体,在知识场中所开展的各种知识流动与交互过程[17]。金珺等认为数字创新模式能够优化企业与其他创新主体之间的知识交互频次、形式与质量,进而改善或优化企业创新效率。具体而言:
首先,数字创新模式加快了知识场中的知识流动机制。知识再造的过程是知识在显性与隐性之间相互碰撞的交互过程。企业利用数字创新模式与其他创新主体所构建的创新战略合作,一方面通过数据共享模式,拓宽了企业的创新知识供给渠道,并透过数字化创新平台的协同机制与交易机制,拓展了隐性知识与显性知识的交互深度[31];另一方面,该模式加快了跨组织知识流动,随着知识流动提速,知识场内的各类知识资源加速碰撞,推动了高模仿成本的隐性知识资源增长。同时,数字创新模式促进了企业的异质性知识增长。因此,数字创新模式可以让企业通过精准高效的数字化程序,实现知识场中企业与其他创新主体之间的精准知识交互,从而激发了知识场中的异质性知识活跃度。由此可知,数字创新模式的实施,不仅丰富了企业的知识储备,更能够通过异质性知识资源增加提高知识场活性。因此,文章认为数字创新模式将提升知识场活性。
其次,根据知识基础观理论,知识场活性促成了企业与其他创新主体之间的合作氛围与交互渠道,可以对企业现有知识资源进行深度挖掘,从而发挥知识重组的潜在价值,优化创新过程与环节,加快创新效率与成效。加之,根据SECI模型的观点,隐性知识显性化是知识场中各主体的初衷,即通过注册专利、发布新产品等方式,实现知识的创新转化。由此而言,知识场活性是决定企业创新效率的前因变量,通过刺激或催化知识场内的知识流动与知识碰撞,将加快知识资源的显性化进程,企业创新效率亦随之优化与提升。因此,文章认为知识场活性将加快企业创新效率。
综合上述,文章认为企业可以通过数字创新模式,激发其所构建的创新知识场中的知识交互潜力,从而扩大企业知识储备和创造更多异质性资源,强化知识场活性;而知识场活性的强化亦促进了企业与各创新主体之间的协同创新关系,能够更好地推动隐性知识的显性催化进度,从而加快企业创新效率。故而,文章提出如下假设:
H2:知识场活性会在数字创新模式与企业创新效率的正向显著影响之间,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
3.组织韧性的调节作用
纵观以往研究发现,组织韧性的差异将影响企业在创新战略上做出不同的规划、部署与决策。路江涌等人发现高组织韧性的企业,多热衷于低成本的创新模式,如开放式创新模式、迭代创新模式等。这是源于一方面,组织韧性能够优化企业内部的资源配置,强化企业风险应对能力,以降低由突发事件冲击,所造成的创新风险;另一方面,组织韧性能够加速企业知识资源的显性化进程,以加快产品研发效率,降低产品替代风险。因此,在数字革命浪潮下,高组织韧性的企业更加注重数字化转型,以及通过构建数字创新模式,实现市场动态性的精准掌控,加快企业创新效率,以快速填补市场需求。
张秀娥等人认为企业若要通过实施数字创新模式,来激发知识场活性,以加快企业创新效率,其核心问题在于“企业如何在知识场中吸收高匹配度的异质性知识资源,并将其顺利转化”[22]。当企业的组织韧性较高时,企业对内部知识体系的弱点、不足及局限之处便越了解,便可在知识场中,进行有目的性的知识汲取;并且,高组织韧性将帮助企业高效、科学与精准的配置(内化)外部异质性知识资源,以用于完善新产品研发流程与提升企业创新效率。反之,当企业不具备高组织韧性时,其在风险应对、资源配置及经营战略等方面,或居于劣势,或缺乏预案及应对措施;即便通过数字创新模式在知识场中,获得了大量异质性知识资源,也可能会因缺乏资源调配能力或重组转化能力,或是在突发事件冲击的干扰下,导致企业内部知识资源“沉睡化”[24];加之,在以往研究中,虽未形成沉睡知识必然提升企业创新效率或成效之观点,但多数学者的观点均证实,沉睡知识的“唤醒”成本颇高。故而,对于低组织韧性的企业而言,知识资源的过量储备,未必能够改善企业的创新效率[20]。
综合上述,文章认为在企业实施数字创新模式的过程中,组织韧性能够充分发挥数字化的优势,进而提高在知识场中的知识流动速度,以及提升异质性知识资源获取的精准度,进而以低风险与低成本的优势,高效推动异质性知识资源的显性转化,以加快企业创新效率。故而,文章提出如下假设:
H3:组织韧性能够调节数字创新模式对知识场活性的正向显著影响,并进一步间接影响企业创新效率。
三、研究设计
1.研究计划
文章将中国知识密集型企业为样本,并借助MBA联盟等渠道,得到83家企业的支持,突破了以往研究设计中,静态取样或单一案例之局限,文章采用经验取样法的动态研究范式展开调查。具体调查计划包括两个步骤:
步骤一:向样本企业的管理者及其所属研发团队的相关员工,告知调查计划的全部内容、流程及要求,并收集相关资料信息(含企业及被试者的人口统计学信息,以及由管理者所填答的组织韧性量表)。
步骤二:在正式调查的连续15周内,要求被试者(研发员工)于每周周末下午18点(时限为15分钟),依照本周的实际工作情况,填写“数字创新模式”和“知识场活性”量表,并同时要求被试者(管理者)提供可用于核算研发团队创新效率的有关数据。
在经过连续15周的经验取样调查后,文章按照未开展数字化创新、未连续完成调查、重复回答等标准剔除无效样本后,共得到了71家企业的管理者及372名研发员工的配对数据,样本回收率为85.54%。从样本所属行业来看,制造业、现代服务业与IT业的样本分布为19.7%、67.6%和12.6%,且大中型企业占比50.7%,具备5年及以上经营年限的样本高达81.53%;同时,从被试者方面来看,具备3年及以上现职工作经历的高管占比为70.76%,而员工占比则为80.10%,且二者的本科率高达86%。由此说明,本次调查所回收的样本数据呈均衡分布,达到了开展相关检验的基本门槛。
2.测量工具
数字创新模式。鉴于以往研究中尚未开发有关数字化创新的相关量表,故文章参考Chesbrough等的研究观点与建议[33],从知识流动的过程机制角度,结合数字技术与开放式创新的战略融合视角,在原有的开放式创新量表基础上,融合了在中国企业创新实践中,最为常用的数字技术,并构建了如“本公司可以通过数字化平台,完成与其他合作方的协同创新”等在内的5题项量表,由研发员工填答,并采用Likert 7点量表进行观测,再按照团队人数取均值计算(Cronbach's α=0.879)。
企业创新效率。鉴于以往研究中尚未开发有关企业创新效率的相关量表,故文章借鉴Ganesan等的做法[34],基于被试者(管理者)提供的企业创新投入产出数据,利用DEAP 2.1软件,分别从“提前完成时长”“专利授权进度”“计划完成度”及“过程管控”四个方面核算企业创新效率。并依照对应样本企业的实际创新效率转化为分类变量(Cronbach's α=0.834)。分类依据为“1~7”,分别对应创新效率提升“10%及以下”“11%~0%”“21%~40%”“41%~70%”“71%~100%”“100%~200%”“200%以上”。
知识场活性。借鉴Senoo等开发的4题项量表[35],由研发员工填答,并采用Likert 7点量表进行观测,再按照团队人数取均值计算(Cronbach's α=0.912)。
组织韧性。借鉴Kantur&Iseri开发的9题项量表[36],并采用Likert 7点量表进行观测(Cronbach's α=0.871)。
四、数据分析
1.描述性分析
由于数字创新模式、知识场活性及企业创新效率均为管理者与研发员工的填答结果聚合,故需要对组间层次变量进行数据聚合分析。本研究参考相关学者的做法展开分析[37],结果显示各主要变量的数据聚合结果满足数据聚合的相关标准。
依据描述性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说明各主要变量间不存在严重的共线性干扰。
表1 描述性检验结果
2.区分效度分析
根据CMV分析的结果显示,首因子方差率为36.42%,小于50%的阈值,说明共同方法偏差的干扰较小;同时,MCFA分析的结果证实,四因子模型的拟合度最优,说明文章提出的假设模型具备一定水平的区分效度。
表2 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结果
3.假设检验
文章按照方杰、温忠麟的做法[38],采用多层嵌套模型进行假设检验,具体结果如下:
第一,直接作用检验。根据表3的M1列的结果,数字创新模式正向显著影响企业创新效率(γ=0.394,p<0.001)。故H1的假设得到了检验。
第二,中介作用检验。文章借鉴温忠麟等人的做法,在H1的假设得到验证的基础上,同时,分别检验了数字创新模式与知识场活性,以及知识场活性与企业创新效率之间的直接作用,并在三者均显著的前提下,将知识场活性纳入M1的模型进行检验,结果显示(如表3的M2列):知识场活性能够在数字创新模式与企业创新效率之间,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γ=0.360,p<0.001,γ间接=0.190,p<0.001,95%,CI=[0.153,0.231])。故H2的假设得到了检验。
第三,调节作用检验。文章借鉴Edwards&Lambert的做法[39],将组织韧性、数字创新模式及二者的交互项作为自变量,将知识场活性作为因变量,进行调节作用检验。结果显示(表3的M3列和图2)组织韧性能够显著调节数字化创新对知识场活性的提升作用(γ交互项=0.184,p<0.001)。同时,为进一步检视组织韧性的调节作用,文章按照“拔靴法”的做法,将组织韧性以增减一个标准差的方式,拆分为高低两个组别并分别进行检验,结果显示:在高水平(γ高=0.236,p<0.001,95%,CI=[0.193,0.284])、低水平(γ低=0.128,p<0.001,95%,C=[0.090,0.169])与差异水平下(Δγ=0.108,p<0.001,95%,CI=[0.147,0.219]),组织韧性均可显著调节数字化创新对知识场活性的提升作用,并进一步间接提升企业创新效率。故H3的假设得到了检验。
表3 假设检验结果
图2 组织韧性的调节作用图
五、结论与启示
1.研究结论
在新一轮经济变革与数字技术深化融合的背景下,市场竞争与需求的变化诡谲难测,企业须在时刻做好应对突发市场(事件)冲击的准备与条件的前提下,持续推动产品研发与技术创新,方可谋得未来的生存空间。而在此过程中,数字创新模式无疑成为了深化与拓展企业创新边界的关键。本研究基于知识基础管理论,以中国71家知识密集型企业为样本,展开了连续15周的经验取样调查,结果显示:数字创新模式能够显著提升企业创新效率;知识场活性能够在数字创新模式与企业创新效率之间,发挥显著的中介作用;组织韧性能够显著调节数字创新模式与知识场活性之间的正向影响关系,进而间接影响企业创新效率。
2.理论贡献
基于研究结论,文章的理论贡献包括:
第一,开拓了企业创新的研究边界。在以往研究中,企业创新领域的相关学者主要聚焦讨论了数字技术在现代企业创新中的必然性与必要性,却忽视了数字技术与企业创新之间的融合关系与成效。故而,文章基于知识基础观理论与信息系统管理理论,从战略融合角度提出了数字创新模式,呼应了前人在数字化转型趋势下开辟新型企业创新模式的呼吁。同时,鉴于以往研究仍未就开放式创新与创新之间的影响关系,形成较为统一的观点,文章立足微观面板数据的实证检验,剖析了数字创新模式对企业创新效率的深层影响“黑箱”,证明了数字创新模式作为典型的开放式创新,能够显著提升企业创新效率与成效,这一结论响应了刘洋等的呼吁[1],更支持了本研究的核心观点,即数字创新模式为加快企业创新进程,加快新产品市场投入进度,发挥着重要的积极作用。该观点的证实亦开拓了企业开放式创新的研究边界,为后续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与方向。
第二,阐明了数字创新模式的过程机制。纵观以往研究,有关创新模式与企业创新效率或绩效的研究,多为讨论其二者间的直接影响机制,忽视了对过程机制的关注;尤其在数字经济时代,创新的本质是知识的流动与交互,而以往研究却鲜有学者从知识场角度展开实证检验。为此,文章的结论证实了知识场活性的完善与强化,能够成为数字创新模式提升企业创新效率的关键桥梁;该结论的得出亦得到了实践的充分检验,也就是说在数字创新模式下,在知识场中的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的有序流动与交互碰撞,可以增加知识传导,提高隐性知识的显性转换进度,从而加快企业的新产品研发速度。该机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诠释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经营效率与质量的内在机理,更进一步厘清了数字创新模式的部分过程机制。
第三,揭示了组织韧性在数字创新模式的影响过程中的情境机制。文章检视了组织韧性的下行效应,即组织韧性能够强化数字创新模式对知识场活性的提升作用,进而间接提高企业创新效率。由此而言,高组织韧性的企业可以凭借强劲的企业实力与高创新容错率,开展数字化创新,并激发知识场活性,实现更多异质性隐性知识的显性转化,以加快新产品研发进度与效率。该机制揭示了动态环境背景下,实现企业高效率创新与低风险创新的关键,亦是对张秀娥、滕新宇呼吁的响应,这对进一步探索现代企业知识管理有着重要的理论贡献。
3.管理对策与建议
根据研究结论,文章提出以下管理对策与建议:
(1)构建企业数字化基础,逐步推进数字化创新
企业须打破传统经营理念,采用现代化管理思维,开展企业数字化转型,以完善企业运行机制与效率。具体而言:首先,企业须根据自身运行情况、市场竞争强度等因素,进行数字化转型规划,并按照业务关键性顺序,逐步建设或完善数字化基础设施(含设备、条件、软件等);其次,在具备相关数字基础的前提下,通过信息管理系统、在线平台等数字化手段,将企业相关业务流程全面数字化,以推动企业精准化管理;最后,企业可通过云计算、在线社区、网络平台等数字化知识交互平台,推进不同地域、不同行业、不同群体的知识融合,吸引各类创新主体参与,以进一步扩大知识场的规模与活跃度,实现企业高效率创新资源的“云供给”。此外,企业还可以通过深度开发数字孪生、AI、边缘计算等先进算法(技术),开拓企业数字创新模式的2.0版本,从而实现“线上、高效、精准”的“人-机”协同创新。
(2)重视知识场活性管理,充分发挥知识转化功能
企业须重视知识场活性,尤其是在跨组织知识流动时,企业亦需要根据自身组织韧性水平,选择科学的知识管理策略。具体而言:首先,企业可以利用云端、大数据等数字技术,构建第一方知识库系统,或是融入第二方或第三方知识库系统,以作为企业与其他创新主体之间的知识流动渠道,即构建知识场;其次,企业可在知识库系统的原始功能上,添加社交、媒体、CRM、供应链等跨组织信息交互功能,以构建企业与其他创新主体之间的信任与品牌印象,从而进一步激发知识场活性;最后,企业需重视知识场的日常管理,要做好制定知识场管理的运行规划与应急预案,关注知识场活性的变化与趋势,以寄期在知识场中攫取更多异质性知识资源,并促进其隐性知识的显性转化进程。
(3)加强组织韧性规划,实现高容错率数字化创新
“十三五”以来,市场竞争进一步加剧,组织韧性的价值与功能,逐步受到了业界的关注与重视。文章的结论亦证实企业的组织韧性差异,亦决定了其数字创新模式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实际提升效果。故而,文章建议相关企业:首先,全面性审视企业资源配置,逐步优化完善现行企业资源配置局限与漏洞,并适时调整组织结构,以及业务流程机制;其次,综合性评估业务流程与项目实施风险,逐一排查业务流程中可能出现的隐性风险,或可采用数字化风险模拟评估等手段,综合评价其业务流程的风险强度,并通过数字化模拟,调整业务流程方案,以降低风险冲击概率与伤害;最后,通过数字创新模式剖析出企业创新及创新进程改善所需的异质性知识类别,进而在有充分应急预案规划下投入创新资源,实现高目的性知识流动与交互,从而精准获取高契合度的异质性资源,或是战略性知识资源,以降低沉睡知识成本,减少来自成本及风险方面的企业创新压力。
4.研究局限与启示
文章立足知识基础观理论,从战略融合角度,提出了数字创新模式,并以企业的实际创新活动来观测企业的数字创新模式开展程度,但该方式仍有待更进一步的检验与讨论,未来可依照实际研究情境,采用如物联网、PLM系统等不同技术的融合模式进行研究,或是以更加深入的融合性观测方式加以分类,从而更好地解释数字创新模式对企业创新效率及成效的作用机理。同时,文章仅从知识管理角度,讨论了数字创新模式的过程机制,未来亦可从其他层面或角度,拓宽其过程机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