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归

■ 张 强

时 间北宋建国初年

地 点柳府、塞外战场

人 物柳 思 20岁，大家闺秀，自幼许配郑 观，有些反抗精神和自我意 识

郑 观 23岁，宦门子弟，而后家道中落，参加考试不中，能文善武，优柔寡断

孙 胜 23岁，郑观同窗，家产丰厚，为人阴险，垂涎于柳思美貌已久，为达目的可以用尽手段

柳 父 50岁，柳思之父，经商之人，一切以自身利益为重，曾富甲一方，后家业逐渐衰败

柳 母 49岁，柳思之母，疼爱女儿，缺少主见，缺少话语权

春 香 16岁，柳府丫鬟

众山贼、众士兵

第一场

[舞台之上摆放一桌二椅，另有一些豪华的装饰点缀其间，一派繁荣景象。

[幕启。

[柳父、柳母、柳思、春香齐上。

柳 父 （唱）今日花厅摆寿宴，

柳 母 （唱）一派祥和心喜欢。

柳 思 （唱）享富贵福如东海，

春 香 （唱）受荣华寿比南山。

众 人 （唱）受荣华寿比南山。

柳 父 哈哈哈。

柳 母 老爷，贺寿的人快到了。

柳 父 春香，开门迎接。

[幕后鞭炮声响彻云霄，众达官显贵前来贺礼，柳父、柳母迎接。

柳 父 花厅摆有酒席，诸位赏脸，请——

[柳父领众人前去饮宴，下，柳母、柳思、春香随下。

[郑观内白：“苦哇。”

[郑观上。

郑 观 （唱）家道中落心惨淡，

四处飘零无人怜。

一路奔波到柳府，

欲把婚事来商谈。

小生郑观，父母三年前相继离世，自此家道中落，贫苦不堪。只因家父生前曾与柳府订立婚约，特此前来，完成婚约。（准备敲门却停下，回转身来）且慢，想我两家多年没有往来，他若是不肯认下这门亲事，我该如何是好？（犹豫片刻）想他家本是书香门第，断不会如此行事，待我敲门来。

[郑观做敲门状，无人应答，再次敲门。

[春香跑上。

春 香 （念）忽听门外敲门声，

春香前去探分明。（前去开门，看见门外郑观）

你是何人？

郑 观 小生郑观，与柳老爷有要事相商，烦劳通禀。

春 香 公子稍待。（回转身去，告知柳父）老爷，郑观公子求见。

[柳父、柳母听闻从幕后跑上。

柳 父 啊呀，贤侄到了，快快有请。（同柳母快速相迎）

郑 观 拜见伯父、伯母。

柳 父 贤侄不必多礼，春香看茶。

柳 父 贤侄可是为祝寿而来？

[春香去取茶水，跑下。

郑 观 一来是看望伯父伯母。

柳 父 贤侄有心了。

郑 观 这二来嘛……

柳 父 如何？

郑 观 这，小侄不知如何开口。

柳 父 但说无妨。

他决定晚上就住在这里，他坚信扬扬还会回来的。半夜，听到门口响动，他猛地开门，一把拽住了正要躲闪的扬扬，把整个人抱了起来，抱到床上，吻着扬扬满脸的泪水。他发誓，不管怎样，一定不会放弃她。

郑 观 只为先前约定的婚事。

柳 父 此事早已定好，待你弱冠之时，便举行婚事。

郑 观 如今嘛，小侄已过弱冠之年。

柳 父 那这婚事，择定佳期速速举行就是。

郑 观 多谢伯父伯母。

柳 父 可不知你父是否选定日期？

郑 观 （唱）伯父询问我父意，郑观我霎时心惨戚。（作掩面哭状）

柳 父 （唱）他为何沉默不语？

柳 母 （唱）他为何暗自苦思？

柳 父 （唱）难道心生悔婚意？

柳 母 （唱）难道欲抛这贤妻？

郑 观 （唱）此事叫我难启齿，

讲出实情莫迟疑。

柳 父 （唱）苦思苦想无结果，

柳 母 （唱）走上前去再把话提？

柳 父 贤侄，但不知你父可曾选定佳期？

郑 观 我父，我父他（停顿片刻）早已驾鹤西去了。

柳 母 啊？那你母亲呢？

郑 观 也随我父而去了。（说完又忍不住哭）

柳 父 （唱）听闻他父已去世，

郑家从此无所依。

柳 母 （唱）女儿嫁到他家去，

[幕后合唱：受尽风霜苦凄凄。

柳 父 （悄悄对柳母）我看这婚事，就此作罢吧！

柳 母 女儿不会同意的。

柳 父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意已决。

柳 母 那这郑观侄儿？

柳 父 老夫自有办法。（对郑观）贤侄节哀啊。但不知贤侄可有聘礼？

郑 观 这聘礼么吗？

柳 父 啊？

郑 观 这聘礼？

柳 父 怎么？

郑 观 无有啊。

柳 父 什么？婚姻大事，无有聘礼？这岂不是欺辱我家？

[春香捧茶上。

郑 观 多谢姑娘。

柳 父 （上前抢过茶杯，将水倒在地上）无有聘礼，还想提亲？出去。

柳 母 （拉住春香）快请小姐，算了，我与

你一同去。

[柳母同春香下。

郑 观 （唱）一杯热茶皆泼尽，

不由怒气陡然生。

只为着无有聘礼，

全不顾先前恩情。

大丈夫岂能无傲骨？

转身来正欲离府门。（转身欲走）

到如今空有傲骨也无路走，

不由得停住脚步去求情。（回转身去）

柳 父 走吧！

郑 观 伯父，我父与你乃是至交，何至于此？

柳 父 至交？那让你父前来，此事便了。

郑 观 这婚事，早已约定，伯父又岂能反悔？

柳 父 想你家徒四壁，我儿与你结亲，必定受尽凄苦。

郑 观 我定会好生照料于她。

柳 父 看你如今穷困潦倒，衣难遮体，食难果腹，何谈好生照料？

郑 观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伯父你又怎能反悔？

（唱）本想与他把事论，

谁料如此不留情。

柳 父 （唱）休要怪我心肠狠，

全为小女下半生。

郑 观 （唱）分明是不讲信义，一心想趋炎附势、攀高结贵，只为虚名。

柳 父 （唱）既知我爱财如命，

郑 观 （唱）还有那只图虚名。

柳 父 （唱）虚名、微利俱没有，

何不快快离府门。

郑 观 （唱）婚姻大事早已定，

怎能因钱来悔婚？

柳 父 （唱）有钱一切好商议，

郑 观 （唱）无钱所有皆难行。

柳 父 （唱）快滚，快滚，快快滚，

莫要让我再烦心。

郑 观 （唱）今日被他羞辱尽，

此后无颜见世人。

可怜了早逝父母，

可叹了悲苦姻亲，

别离了苍凉人世，

抛却了凄苦爱情。

想你我婚姻早定，

却无缘共度一生。（转身欲离去）

[柳母同柳思上。

柳 思 郑郎留步。

[郑观停下脚步，激动地看着柳思。

柳 思 父亲，这婚事不可作罢。

柳 母 是呀，我们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柳 父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柳 思 爹爹你为何如此？

柳 父 他一贫如洗，怎能配得上我家？

柳 思 女儿与郑郎青梅竹马，早定姻亲，虽几年未曾相见，情义却始终未改。

柳 父 好个始终未改，只是如今由不得你。

柳 思 倘若父亲决意悔婚，此事传出，我家颜面尽失。

[柳父并不理睬。

柳 思 父亲声誉尽毁，为商而无信，这生意何从谈起？

柳 父 呀，那我的钱财？

柳 思 金钱俱丧啊！

柳 父 那我这前途？

柳 思 前途尽失啊！

柳 父 那……（思虑片刻）那等到郑观功成名就之时，再谈此事。

柳 思 那便等他功成名就。

柳 父 哼。

[柳父生气地下场，柳母随下。

郑 观 多谢小姐。

柳 思 郑郎何必多礼，只是还要求取功名才是。（取下贴身玉佩，连同一些银两一并送于郑观）这玉佩随身携带，如同小妹常伴左右。这些银两，权作盘缠。

（唱）多年来未曾相见，

今日里难得相逢。

郑 观 （唱）昔日情分难更改，

来日方长莫变心。

柳 思 （唱）自古来功名难成，

此一去多加小心。

郑 观 （唱）忙谢过小姐叮嘱，

定不负一番深情。

柳 思 （唱）再看起手中玉佩，

郑 观 （唱）如遇着眼前之人。

二 人 （唱）待等功成归来日，

重续旧时恩爱情。

[幕后合唱：

待等功成归来日，

重续旧时恩爱情。

第二场

[大街之上，空无一物。

[孙胜偷偷摸摸上。

孙 胜 （念）不爱功名爱美人，

不爱读书爱钱银。

我，孙胜，父母早亡，所幸留有许多家财，生活无忧无虑。只有一事令我烦恼，便是柳思，美貌倾城，却早许配郑观。（见郑观前来，慌忙藏起）他来了。

[郑观边走边思索着上。

郑 观 （念）柳父无情悔婚事，

逼我前去求功名。

孙 胜 悔婚？（思索片刻）有了。（急忙走上前）贤弟。

郑 观 （没有听见，仍在自言自语）唉，求功名，求功名。

孙 胜 贤弟？贤弟？

[孙胜见郑观没有反应，悄悄溜到后面拍打郑观，郑观一时惊慌，赶紧回头。

郑 观 （开始略为惊慌，一看是孙胜）原来是仁兄。

孙 胜 看你眉头紧锁，有何心事？

郑 观 仁兄多虑了。

孙 胜 那你如此（学郑观唉声叹气的模样）是何道理？

郑 观 仁兄听错了。

孙 胜 哦，是我听错了？

郑 观 定是如此。

孙 胜 （假意离开，又学郑观模样）唉，求功名，求功名。

郑 观 他这是何意？

孙 胜 （继续学郑观，念道）柳父无情悔婚事，逼我前去求功名。（假装下场）

郑 观 仁兄莫走，仁兄。（慌忙拉住孙胜）

孙 胜 做什么？

郑 观 既然仁兄都已知晓，不妨说与仁兄知道。

孙 胜 你方才还言道，是我听错了。（准备离开）

郑 观 仁兄留步，留步啊！

孙 胜 不可不可，我得去求功名。

郑 观 仁兄莫要取笑我了。

孙 胜 那方才贤弟因何如此愁闷啊？

郑 观 仁兄啊！

（唱）今日孤身柳府往，

只为求亲事一桩。

本想婚姻已定下。

恩爱夫妻结成双。

谁知柳父竟反悔，

贸然悔婚丧天良。

孙 胜 （唱）多亏他把婚事悔，

我才可以圆美梦、娶柳思、接新娘、入洞房。（转而又想，感觉不对）

既然婚事已破灭，

求取功名为哪桩？

郑 观 （唱）我正要满怀愤慨离府去，

多亏了有情有义女娇娘，

将父拦举得失细细分辩，

相约定得功名再拜花堂。

孙 胜 但不知贤弟如何去求这功名啊？

郑 观 （唱）功名，功名谈何易，

好不叫我苦思量。

孙 胜 （忽然察觉到机会，暗自盘算着）要想迎娶柳思，只有除掉他（用手抹脖子），只是此事要人不知、鬼不觉！有了（一阵冷笑）我给贤弟指条明路？

郑 观 仁兄快讲。

孙 胜 贤弟文韬武略，不在话下，不如参加科举？

郑 观 我正有此意。

孙 胜 只是贤弟数月前名落孙山。

郑 观 如若参加科举，还须再等两年有余。

孙 胜 时间想必太久。

郑 观 是呀。

孙 胜 况且天下贤士众多，如若再不得中，又是三年。

郑 观 （唱）三年时光蹉跎尽，

孙 胜 （唱）未知金榜能题名。

郑 观 （唱）年年岁岁为科举，

孙 胜 （唱）穷困潦倒度此生。

郑 观 （唱）倘若难遂凌云志，

孙 胜 （唱）何年何月得功名？

郑 观 这可怎生是好？

孙 胜 （窃喜）为兄还有一计。

郑 观 是何计策？

孙 胜 （试探地）不如？

郑 观 不如什么？

孙 胜 （见郑观着急的样子，便决定讲出）参军。

郑 观 参军？

孙 胜 对。如今边塞战事不断，我军连败敌军，加之贤弟通晓武艺，如若参军，必定功名显赫。

郑 观 好是好，只是……（准备继续说，孙胜慌忙接话）

孙 胜 自然是好，而且还有三件好处。

郑 观 哪三件？

孙 胜 一来可以保家卫国，二来可以建功立业，三来亦可求得功名。功成名就，这亲事顺势而成。

郑 观 （唱）本想科举求功名，

孙 胜 （唱）落第而归无功名，

受嘲讽、失姻亲，

不如边塞参军去。

郑 观 （唱）边塞苦寒又孤身，

一去不回徒劳累，

不如科举赴凌云。

孙 胜 （唱）寒窗苦读又三载，再次落第苦煞人。

郑 观 （唱）科举？

参军？

思来想去主意定，

边塞参军把功成。

孙 胜 只是边塞苦寒，一人甚是孤单，贤弟要多加小心。

郑 观 不如？（看向孙胜，孙胜假装离开，赶忙将他拉住）仁兄精通武艺，你我一同前去，共同建功立业如何？

孙 胜 我只爱美人，不爱功名。

郑 观 到时赏赐尽数奉送仁兄。

孙 胜 不行，不行。

郑 观 如若不然，给仁兄跪下了。（准备下跪）

孙 胜 （急忙阻止）罢了，我与其游手好闲，不如与你前去，光宗耀祖。

郑 观 多谢仁兄，多谢仁兄。

（唱）你我一同去参军，

必然成就功与名。

孙 胜 （唱）只恐怕此去难测，

化作了他乡冤魂。

[二人大笑下场。

[幕后合唱：

他人暗自藏杀意，

身遭祸端竟不知。

但愿功成归来日，

得见佳人长相依。

第三场

[舞台背景为高悬的一轮明月。

[幕后合唱：

万家欢声笑语中，

孤身遥望离乡人。

[柳思上。

柳 思 郑郎，你为成就功名，边塞从军，不

知境况如何？

（唱）只收得一封书信，

你便去边塞从军。

只为着早成眷属，

不辜负大好前程。

谁知自你别离后，

日夜盼你回府中。

久别无音信，

愁坏断肠人。

[郑观从舞台另一侧暗上，两人分别站在舞台两侧。

郑 观 （唱）沙场征战苦，

何时盼归程？

独自对明月，

遥想闺中人。

柳 思 郑郎，你在塞外是否安好？

[两人仿佛能够看见对方，互相走近，互相答话。

郑 观 一切安好，不知家中如何？

柳 思 一切都好，只是……

郑 观 只是什么？

柳 思 只是日夜思念于你，不知你何日归来。

郑 观 （唱）我也曾日夜将你想，

我也盼能得你信音。

常思想与你结婚配，

从此后夫妻永不分。

柳 思 （唱）奴也愿同夫共百年，

我也曾日夜思念君。

常见你建功立业，

才知晓俱是梦中。

醒来后细思细想，

人生何必图虚名？

一家团圆方为重，

此外一切皆浮云。

怪只怪，我的爹——

郑 观 （唱）不顾旧时情。

不念旧时友，

只为慕虚荣。

柳 思 （唱）如若我能回当日，

定然即刻配成姻。

哪怕爹娘不同意，

也要同你一处存。

再不到塞外，

再不求功成。

郑 观 （唱）再不到塞外，

再不图虚名。

二 人 （唱）一心只为你，

许诺这一生。

郑 观 （唱）再不似今日，

夫妻两下分。

柳 思 （唱）盼君归，怕君不归，

盼君归，要甚功名。

二 人 （唱）看中秋团圆之夜，

唯有我形单影只、无处凭依、孤苦伶仃。

万家灯火明，

谁解悲凉心？

郑 观 （唱）试问此心许何处？

柳 思 （唱）唯有边塞征战人。

试问此心何处许？

郑 观 （唱）柳氏门庭那闺中人。

二 人 （唱）待等归来后，

从此不离分。

[幕后合唱：

待等归来后，

从此不离分。

[二人准备相拥，却彼此扑空。

柳 思 何时回转家门？

郑 观 何时回转家门！

[两人默默重复着，心情逐渐低落，散开，各自往舞台一侧走去，想要下场。

[幕后传来杀喊声，敌人发动进攻。

[柳思随之下场。

[孙胜冲上，众喽啰上。

[双方交战，郑观、孙胜上前迎战，两方持续打斗，郑观受伤倒地，孙胜上前查看情况。

孙 胜 贤弟，伤势如何？

[一名敌军冲上，准备刺杀郑观，孙胜将其打败，突然有些懊悔。

孙 胜 一路行来，始终没有机会，正好借他人之手除掉他，不如就此撤退。

[孙胜借机跑下。郑观倒地不起，双方还在战斗，最终敌军战败跑下，士兵追下。孙胜又返回场上。此时郑观倒地并捂住伤口。

孙 胜 （见郑观倒地，欲下手，又怕人看见，慌忙解释）方才战斗惨烈，无暇顾及贤弟，贤弟见谅。

郑 观 仁兄，这有书信一封，还有这玉佩，是我与柳府千金柳思的定情之物，今日我遇险，请你将它们一并交还给她吧！

孙 胜 有这物证，正好叫那柳思死心。（慌忙接过）

郑 观 还有，让她不必等我，另选良人再嫁吧！

孙 胜 这是自然。

[郑观说完昏死过去，孙胜一时得意忘形。

孙 胜 （唱）他殒身丧命在疆场，

我借此混乱回家乡。

一路行来谁敢挡，

定让他命丧黄泉身无处埋藏。

一桩事马上成就，

快与柳思共枕同床。

哈哈哈，天助我也。（正准备再刺上一刀，下手之前迟疑了一下）想你我结交一场，既然已经离去，也罢，我也做个善人。（把刀扔在地上，跑下）

第四场

[二道幕前。

[孙胜骑马上。

孙 胜 （唱）一路行来倍艰辛，

遥望故乡就在眼前。

上马再往柳府去，（上马）

骗她结婚、早得佳人巧团圆。

[孙胜骑马下。

[四名山贼上。

山贼甲 （念）赋税徭役年复年，

山贼乙 （念）人生在世难上难。

山贼丙 （念）为今只得来偷盗，

山贼丁 （念）赚取栖身活命钱。

四 人 （念）赚取栖身活命钱。

山贼甲 前方马车经过，我们就在此处。

山贼乙 抢劫！

山贼甲 （赶紧捂住山贼乙的嘴）小点声，不要让别人听到。

山贼乙 （指观众）这不那么多人都知道吗？

山贼甲 少废话，快去藏好，一会我们就要——

山贼丙 杀人越货！

山贼甲 （打山贼丙）轻声！轻声！（指观众）他们都听见了，你们不要泄密啊！

山贼丁 老大，剧场内禁止喧哗，他们不会告密的。

山贼甲 就你话多，还不快藏好！

[四名山贼下。

[柳父同俩随从上。

柳 父 前方路窄，你二人小心了。

[柳父三人继续赶路，颠簸异常。

[四名山贼依次冲上。

山贼丁 此山是我开。

山贼丙 此树是我栽。

山贼乙 要从此路过。

山贼甲 嘿嘿，留下那买路财。

柳 父 （急忙跪下）好汉饶命，（从怀中取出银两）小人只有这些，全都给你。

山贼甲 那这马车呢？

柳 父 马车之中空无一物啊。

山贼甲 这么说，无有东西？

柳 父 实实的无有啊。

山贼甲 搜！

[其余三名山贼上前搜马车。

山贼乙 都是衣服。

山贼甲 没有钱？

山贼丙 没有。（又搜）衣服下面有个箱子。

[四山贼正准备去拿。

柳 父 （见前方有人经过，随即大喊）好汉救命，好汉救命。

[孙胜骑马上，假装没有看见，准备溜下。

孙 胜 （定睛一看）呀，是柳父。

柳 父 好汉救命。

孙 胜 （装作大义凛然）大胆贼人，光天化日，竟敢抢劫。

山贼乙 大哥，撤吧！

山贼甲 少废话，抢！

[柳父同随从躲在一旁，四山贼上前抢劫，被孙胜打倒。

[山贼逃下。

柳 父 多谢好汉救命之恩，请问英雄尊姓大名？

孙 胜 孙胜。（随即上马准备离开）

柳 父 寒舍就在不远处，不如一同前去。

孙 胜 赶路要紧。

柳 父 恩人且随我回府，定当好生招待。

孙 胜 （犹豫片刻）可有美酒？

柳 父 美酒佳肴都有。

孙 胜 （自语，奸诈地）我只要美人。那就却之不恭了。

柳 父 （唱）本以为一命归阴，

未承想路遇恩人。

孙 胜 （唱）此番定得他信任，

若要娶亲还需耐心。

柳 父 哈哈哈。

孙 胜 啊？

柳 父 多谢恩人。（二人齐大笑）

[孙胜上马，柳父同众随从在前，一同行路。

[二道幕启，众人已来至柳府。原先的奢华装饰俱都撤去。

[随从下。

[柳母、柳思齐上。

柳 父 路遇歹徒，多亏恩人相救。

柳 母 多谢恩人

柳 思 多谢恩人。

孙 胜 果然是绝色美人。

柳 父 恩人，请坐。

[孙胜只顾看柳思。

柳 父 恩人请坐。

[孙胜还是不理。

柳 父 恩人请坐。

孙 胜 （刚反应过来）多谢。

柳 父 不知恩人先前做何营生？

孙 胜 战场从军。

柳 思 那你可认识郑观？

孙 胜 啊，（思索片刻）认识。

柳 思 他现在可好？

孙 胜 他吗？

柳 思 他如何？

[柳父也慌忙询问。

孙 胜 唉，他被敌人杀害了。

柳 思 当真？

孙 胜 千真万确。那日敌军突然来袭，郑观率领人马迎敌，谁料，贤弟他……

柳 思 喂呀，我苦命的郑郎。

柳 父 唉，太可惜了。（暗自发笑）

柳 母 哎呀，我苦命的女儿。

孙 胜 （假装不知）莫非你就是柳思？

[柳思只在一旁痛哭，没有回应。

柳 父 恩人怎知小女名姓？

孙 胜 郑观贤弟去世前，曾留下东西，让我交付柳思。

柳 思 是何东西？现在何处？

[孙胜从怀中掏出书信和玉佩，柳思见玉佩，不觉泪下，又拆开书信，痛哭不止。

柳 思 （唱）听闻音讯泪难收，

多少悲苦涌上心头。

你你你，为国殒命在塞外，

我我我，苦思苦想恨悠悠。

孙 胜 （唱）是你迎敌反被害，

非是你我有私仇。

柳 思 （唱）倘若得知有今日，

决不让你觅封侯。

如今阴阳两隔难聚首，

何谈与子偕老共白头？

越思越想心越苦，

越思越想心越愁。

只剩我空自哀叹，

只剩我独倚空楼。（哭泣）

孙 胜 还有我呢。

柳 母 女儿，莫要悲伤，人已离去，悲伤也无用啊。

孙 胜 看她愁中带媚，越发地喜欢了。

柳 思 郑郎，不如我也随你去吧。（欲撞柱）

[众人慌忙拦阻，刚刚拦下，柳思又准备去撞。

柳 父 莫要寻死，为父再给你寻处人家便是。

柳 思 爹爹你……

（唱）是你决意要反悔，

迫使郑郎把功名谋。

到如今只剩小女，

在这里未语泪先流。

问夫郎何处？

问夫郎何求？

[幕后合唱：

闲看几许女儿伤心泪，

只因悔教夫婿觅封侯。

[柳思哭下，柳母追赶柳思下。

孙 胜 看来今日不便打扰，就此告退。

柳 父 不妨事，不妨事。好好劝说一番，便会好了。恩人不如在此住下。

孙 胜 只恐多有不便。

柳 父 你是恩人，怎会不便？

孙 胜 如此多谢了。

柳 父 看他这般武艺，不如多留他几日，让他照看生意，定然无人惹是生非。

孙 胜 看来他中计了。

柳 父 嗯，恩人说些什么？

孙 胜 没什么，没什么？

柳 父 那，后堂喝酒去？

孙 胜 请。（二人大笑）

柳 父 （唱）生意由他来照看，

何愁不赚那银钱。

孙 胜 （唱）眼看鱼儿已中计，

结亲一事定不难。

[柳父、孙胜大笑下。

第五场

[舞台布置同前场。

[柳思缓步走上。

柳 思 （唱）自听闻我的郎去世消息，

剩下我悲戚人形单影只。

倒不如舍性命一死了之、随他而去，

如若此爹与娘孤苦无依。

满腔的话儿对谁语？

一天到晚思念伊。

想今后寒风吹起，

谁向我问暖添衣。

叹来日余生年月，

尽化为片片相思。

可恨贼人有歹意，

百般设计娶我为妻。

纵有千难与万险，

此情始终难抛离。（拿起玉佩，思念起郑观）

郑郎，不知你在天上过得可好。（已然出神）

[孙胜悄悄上场。

孙 胜 （念）凭借巧计得重用，

再用礼物讨欢心。

呦，准是又在想那郑观。小姐，小姐。

柳 思 （吓了一跳，又转归平静）怎么是你？

孙 胜 正是在下。

柳 思 你出去吧！

孙 胜 看这耳环，你若戴上，肯定增色不少。还有这香囊，香味甚浓。

柳 思 （没等孙胜说完转身就走）贼心不死。

[柳思生气下。

孙 胜 哼。

[柳父、柳母上。

柳 父 （念）为经商机关用尽，

却难免家业凋零。

柳 母 （念）但不知发生何事，

恁生气是为何因？

柳 母 方才发生何事？

孙 胜 （转为笑脸）我今日经商归来，给小姐带了耳环和香囊，想是不太喜欢，就走了。

柳 父 数月以来，我也知你对柳思甚是喜爱，还有经商头脑，我这生意多亏有你照料，只是……

孙 胜 莫不是怕我照顾不周？

柳 父 自然不是。

孙 胜 莫不是怕我舍弃生意？

柳 父 自然也不是。你有经商头脑，赚了那么多钱。

孙 胜 那是为何？

柳 父 只是担心……我儿会跟你受穷吃苦。

孙 胜 （顿时明白）家父去后，也曾给我留下万两家私，这些全做聘礼，迎娶柳思。

柳 母 我可怜的女儿啊！

柳 父 当真如此。

孙 胜 果然如此。

柳 母 （忽然想起）那你既有万两家私，因何委屈于我家？

柳 父 （赶忙接话）莫要胡说。

孙 胜 那日见小姐一面，就永生难忘，因而留在府上。

柳 父 啊？

孙 胜 啊？

二 人 哈哈哈。

柳 母 只是还需问过女儿。

柳 父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孙 胜 （慌忙拿出买的礼物）这是上好的碧螺春，孝敬老爷。（对他耳语）还有几缸女儿红，已放在后院。

柳 父 哈哈哈，好好好。

孙 胜 这是特地托人打造的首饰，夫人戴上肯定可以更添风采。

柳 母 好，有劳了。

柳 父 我这就告知女儿此事。（对柳母）你去叫女儿过来。

[柳母下。

孙 胜 （欣喜若狂）多谢老爷。

柳 父 还叫老爷？

孙 胜 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

柳 父 哈哈哈。

（唱）为着万两家产，

孙 胜 （唱）使我美梦得圆。

柳 父 （唱）柳氏门庭增光彩，

孙 胜 （唱）孙胜心底笑开颜。

柳 父 （唱）从此时两家相好，

孙 胜 （唱）变作了一家团圆。

柳 父 饮酒。

孙 胜 敬岳父大人。

柳 父 哈哈哈。

[二人饮酒。

[幕后柳母唱：

可怜我身为人妇，

无有那话语之权。

[柳思、柳母齐上。

柳 思 （唱）适才听闻母亲讲，

好不叫我心惨然。

欲上前去把话论——

柳 母 （唱）可叹老爷图名利、欺女儿、把钱贪。

柳 思 爹爹，你为何做出如此行径？

柳 父 为父都是为你着想啊！

柳 思 那就不要让我另嫁他人。

孙 胜 柳思，听你爹爹一句劝吧！

柳 思 闭嘴，此事皆因你而起。

柳 父 放肆。（打柳思一巴掌）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柳 思 就只为那万两家私，就断送了女儿一生幸福？

柳 父 我意已决，不必说了。

（唱）想当年郑观父亲为官宦，

为父我多年经商受苦寒。

遭受了多少流氓压迫，

经历了多少挫折心酸。

只为着无灾无难、平平安安、生意安稳，

才与他结定姻缘。

哪承想姻缘未定，

他一家除了郑观、尽赴了黄泉。

为女儿一生幸福，

悔婚约让他求官。

柳 思 （唱）既是为女儿着想，

便莫要同意婚事、忘记前盟、贪图金钱。

孙 胜 （唱）这非是背信忘义，

那郑观身丧黄泉再难回还。

柳 思 （唱）即便是归黄泉再无来日，

我也要守贞节、做孝妇不改誓言。

柳 父 （唱）人死在边塞，

孙 胜 （唱）誓言成笑谈。

柳 父 （唱）他有那万两家产做聘礼，你从此锦衣玉食、无病无灾、快活赛神仙。

柳 思 （唱）如若此受尽这世人嘲笑，

倒不如决不改当年誓言。

柳 母 （唱）女儿此心乃良善，

此事不如改日谈。

[柳父一巴掌打向柳母，打得柳母直后退。

柳 父 你别说话。

[柳母一时无奈又无助，跑下。

柳 父 柳思，你看我家境况日下，家业凋零，只得勉强度日，为父如此，也是出于无奈啊！

柳 思 家业衰败，来日尚可重振，可女儿的终身不可重来啊！

柳 父 为父办法用尽，只能如此了，如若不是他，恐怕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

柳 思 难道父亲就不考虑女儿终身？

柳 父 为父实在无计可施。

柳 思 （唱）休要让我把志向改，

此心早已无挂牵。

倘若父亲再逼迫，

紧随夫郎赴黄泉。

柳 父 啊，你敢？（咬牙切齿地）明日就成亲。

孙 胜 小侄先去准备，明日迎亲。

柳 父 去吧！

孙 胜 （唱）只盼今日早过去，期待明日美梦圆。（大笑下）

柳 思 爹爹，你。（忍不住哭泣）

柳 父 女儿，为了柳家，为了爹爹，答应此事吧！

柳 思 爹爹呀。

（唱）此事令我肝肠断，

一片真心对谁言？

如若是背前盟另结婚配，

后世人谈论起有何尊严？

倒不如就此离去，

做一个忠孝两全。

柳 父 （唱）我儿如若就此去，

想想双亲多可怜。

一茅屋二老相望，

三四载满是怨言。

五尺内室，横眉冷对，

六步房屋，难有笑谈。

七旬老人苦哀叹，

八月中秋伤团圆。

旧日恩爱难忆起，

十分苦酸对谁言。

看别家子孙承欢在膝前，

看双亲孤苦伶仃度残年。

看昔日显赫门第，

今却成狐眠兔走、破烂不堪。

柳 思 （唱）听爹爹言来心悲痛，

不忍心撒手人寰。

不忍心二老受难，

不忍心受尽心酸。

柳 父 女儿便同意此事吧！

柳 思 （唱）父母双亲事为大，

女儿孤身更可怜。

此心早已暗相许，

另配他人怎心甘？

柳 父 倘若女儿还是不允，为父只有……

[柳父欲碰壁，柳思慌忙拉住。

柳 思 （变得激动起来）爹爹！

柳 父 爹只有一死了之。

柳 思 （唱）见眼前如此情景，

好叫我涕泪涟涟。

思想起母亲病体、家族事业，

又怎能不管不顾，

叫双亲为难。

只得委身孙胜，

不让父母心寒。

柳 父 如此说来，女儿同意了？

柳 思 为了爹娘，女儿只得如此了。

柳 父 为父这就去准备嫁妆，哈哈哈。

[柳父开心地跑下。

柳 思 郑郎，柳思负你。（痛哭）

（唱）抛下了旧日恩爱，

背弃了昔日誓言。

这一次把情思斩断，

相思情永藏心间，

再不对人言。

莫怪我不顾情义，

谁知我左右为难。

今生不能成眷属，

来世与你配姻缘。

[灯渐暗，柳思哭声渐止。

第六场

[五年后，又一个中秋之夜。

[舞台上摆放着一桌二椅，四周多了许多华丽的装饰，又恢复了往日繁华。

[孙胜上。

孙 胜 （唱）五年时光已过了，

柳家只剩柳思一根苗。

得到美人多欢喜，

笑脸相迎度良宵。

锦衣玉食细照料，

无忧无虑乐逍遥。（坐下喝茶）

[柳思上。

柳 思 （唱）父母去世已三载，

受他欺压几多遭。

苦哇。

孙 胜 苦什么苦？我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何曾亏待于你？

柳 思 父母在时，确实不曾亏待于我。

孙 胜 现在也不曾亏待于你啊！

柳 思 （唱）每日里，出去早，

孙 胜 （唱）忙奔波，受苦劳。

柳 思 （唱）却为何夜不归宿？

孙 胜 （唱）摆宴席为着生意、四处奔忙、

乐意陶陶。

柳 思 （唱）分明是寻花问柳，

四处里快乐逍遥。

孙 胜 若不是我，恐怕你早就露宿街头了。

柳 思 若不是你，我还有柳家财富。

孙 胜 柳家？哼，当年你爹经商被骗，不是我救济，恐怕去得更早。

柳 思 你你你。（被气得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郑观骑马上。

郑 观 （念）征战多年终拜将，

全凭手中杀人刀。

如今是功成名就，

娶柳思谁敢阻挠。（下马，敲门）

开门来，开门来。

孙 胜 开门去。

[柳思不理他。

孙 胜 开门去。

[柳思还是不理，孙胜只好自己去开门。

孙 胜 谁呀？

[见是郑观，三人全部愣住。

[幕后合唱：

战罢归来重相聚，

何言以对竟不知。

郑 观 仁兄怎会在此？（赶忙跑到柳思身边）柳妹。

[柳思呆呆地看着，没有答话。

孙 胜 你不是……

郑 观 不是什么？

孙 胜 战场之上，你不是……

郑 观 哦，当日战场之上险些丧命，还好医治及时，保全了性命。

孙 胜 （埋怨自己）你呀你，为什么不刺上那一刀。

郑 观 兄长怎会在此？那一战后，不见兄长踪迹，以为兄长被贼人杀害了呢！

孙 胜 （慌忙解释）当日被人掳走，而后逃出，准备回营，又想起贤弟嘱托，因而回家。

郑 观 兄长大恩大义，受小弟一拜。（随后站起，欲拉柳思）走，去见你父亲，我们今日成婚。

孙 胜 柳老爷已经去世。

郑 观 那夫人呢？

柳 思 （忽然说话）他们都走了。

郑 观 现在我回来了。（准备上前安慰柳思）

柳 思 （轻轻推开，慌忙后退）我已嫁作他人妇。

郑 观 什么？

柳 思 已嫁作他人妇。

郑 观 那人是谁？

柳 思 他。（指孙胜）

[孙胜准备逃走，听见此话，待在原处一动不动。

郑 观 （问孙胜）此事当真？

孙 胜 我以为你已战死，才……

[郑观气得差点晕倒，柳思忙去搀扶，被一把推开。

郑 观 你们……

（唱）笑盈盈，离战场，

兴冲冲，见红妆。

一路奔波、不辞辛劳柳府往，

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你二人把忠和义全然忘，

不顾我活在人世心惨伤。

孙 胜 （唱）都知道你战死边塞，

哪知你安然无恙又回故乡？

郑 观 （唱）你为何嫁他人背信弃义？

你可知在战场我受尽风霜？

柳 思 （唱）我也曾苦思苦想，

为着你哭断了柔肠。

十里长亭遥相待，

久日不归我痛断肠。

八月明月添惆怅，

七月蛙鸣倍凄凉。

六月蝉叫配成双，

五谷又熟人在何方？

四季来倚楼相望，

三餐里不见归来、黯然神伤。

两行热泪空滴落，

一片相思成荒唐。

得知你战死沙场，

只觉得无尽凄凉。

那时节无人陪伴，

再不见昔日郑郎。

郑 观 （唱）既然是真情一片，

又为何与他洞房？

柳 思 （唱）非是我一心要嫁，

可怜了亲生爹娘。

爹爹决意要我嫁，

母亲求情被打伤。

不忍高堂心悲痛，

只得嫁人配鸾凰。

郑 观 （唱）想当年你父为钱将我赶。

谁料想你也为钱狠下心肠。

一家人全都不顾旧情分，

倒不如沙场战死一命亡。

当年誓言成虚妄，

再次想起多荒唐。

相逢不如两相忘，

柳 思 （唱）无言无语无处话凄凉。

郑 观 （唱）如今无颜活在世，

不如一死再不惆怅。

[郑观拔剑欲自刎，被柳思拦住，孙胜在一旁观看。

郑 观 （唱）哭哭哭，哭一声旧时兄妹，

柳 思 （唱）哭哭哭，哭一声昔日郑郎。

郑 观 （唱）都怪你，心肠变，

战胜归来脸也无光。

柳 思 （唱）都怪我，心肠变，

未能为你守空房。

孙 胜 此事皆怪罪于我，我若不死，此事难平。

[孙胜抢过剑来假装自刎，柳思拦阻，三人抢夺剑，最后柳思抢在手中。

柳 思 此事叫我又羞又愧，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柳思准备自刎，郑观上前拦住。

郑 观 当初我若战死，何至于此。（抢走剑，准备自刎）

柳 思 不可。

[争抢中，柳思受伤倒地。

郑 观 柳妹。

孙 胜 妻呀。

[郑观将柳思慢慢扶起。

柳 思 （唱）再相逢终成虚妄。

郑 观 快请郎中。

柳 思 不必了。

（唱）说不尽几多凄凉。

但愿来世重相聚，

等候一生、只为做你的美娇娘。

（倒在郑观怀中）

郑 观 柳妹，柳妹。（接近疯狂的呐喊，却没有任何回应，扶柳思躺在椅子上）

孙 胜 （呆站在舞台上）这可如何收场啊？（思索片刻）三十六计，走为上。（慌忙地抱起桌子上的瓷器和珠宝，正准备离开）

郑 观 （唱）快马加鞭离战场，

只为快快返家乡。

离战场，返家乡，

返家乡，娶娇娘。

娶娇娘，成虚妄，

成虚妄，实荒唐。

实荒唐，添惆怅，

添惆怅，痛断肠。

[郑观在舞台上没有目的地行走着，慌乱中撞上准备逃走的孙胜，二人同时后退。

孙 胜 谁人挡路，滚开。

郑 观 你？你是要逃？

孙 胜 不是不是。（转身离去）

[郑观在后面紧紧跟随，孙胜看见地上的剑，慌忙捡起刺向郑观。

郑 观 难道是你从中挑拨？

孙 胜 是又怎样？（再次刺去）

[两人打斗，开始郑观不敌，随后出现转机，将孙胜杀死。

郑 观 （瘫倒在地）柳妹。

[幕后传来柳思的声音——“郑郎。”

郑 观 柳妹归来，柳妹归来。

（唱）一声声悲苦叹，

数不尽多少心酸。

一滴滴伤心泪，

把多少坚石滴穿。

但愿魂影未走远，

听闻此生回我身边。

从此二人常相伴，

只羡鸳鸯不羡仙。

（念）——柳妹，柳妹。（哭）

（唱）声声悲哭无人应，

此后谁人在身边？

禁不住声声哀叹，

苦命人有谁可怜？

如今是身无一物，

只落得涕泪涟涟，

几多年满腹幽怨，

到如今空对谁言。

柳妹，柳妹呀，我是郑观。

[柳思缓缓坐起，朝幕后走去，郑观见状向前扑去，两人却无法触碰，郑观再次尝试，自己扑倒在地，艰难爬起。

[柳思下。

郑 观 （唱）再次呼喊无人应，

魂灵早已飞上天。

你狠心弃我而去，

我怎能苟活人间。

不如共赴黄泉路，

只待梦里永团圆。

[郑观拔剑自刎，一轮明月逐渐落下，欢歌笑语从远处传来。

[舞台灯渐暗。

[幕后合唱：

多少欢声笑语？

几多悲欢合离？

思归，君未归，

归来，又别离。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