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摄影师镜头下的微距世界
2022-03-24冯所强
冯所强
Wagler’s Pit Viper (Tropidolaemus wagleri) 年幼瓦氏蝮蛇的脸部特写。
新加坡处于热带地区, 虽然已经发展成非常现代化的都市,但还保留了许多自然生态公园 ,在热带雨林的保育方面,也下了不少功夫,所以许多昆虫和野生动物得以生存,有的数量还在增加,还算是比较适宜昆虫的微距摄影。当然,疫情之前我也常和朋友越过边境,到马来西亚柔佛的国家公园进行拍摄,那里是原始森林,所以可以拍摄的题材会更加多姿多彩。
天牛的复眼几乎是昆虫界中最明显和最容易拍得清楚的,这个有没有让你联想到蒙面超人。
提起热带雨林,一般人都会联想到毒蛇猛兽,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乐观,由于很多人为的原因,很多动物已经绝迹或者正在面临灭绝。比如新加坡也曾是马来西亚虎活跃的区域,早年还对从事园林作业和农务的人们造成极大的威胁,不过随着这里的最后一只老虎在1930 年被猎杀后,马来虎在新加坡已经彻底绝种了。
冷雨夜中的八星虎甲(Cicindela batesi), 虎甲虫在白天的警觉性极高,要拍到好的照片几乎是微乎其微,唯有在夜里趁它在休息的时候下手。
根据统计,新加坡雨林仅存的猫科动物猫豹(也称为石虎) 的数量也只剩20 多只,正面临绝种。其他动物如猕猴、野猪、鼠鹿、松鼠等最常见,运气好的话还会遇到穿山甲、果子狸、鼯猴、水鹿等等野生动物。 蛇的种类也很多,有各种不同颜色的,有毒无毒的,陆栖树栖的等等。 我遇到过体型较大的有网纹蟒,它的直径大概有12 厘米,也遇到过眼镜王蛇,它的体型直径大概有八九厘米,遇到这类蛇,我都是远远地避开。
可能新加坡国土面积太小,多多少少限制了人们活动的空间,许多自然生态公园都是新加坡国人爱活动的地方,人们喜欢到那里骑车、徒步等等。这样,人们和野生动物相遇的机会就增加了,偶尔会传来野猪伤人或有人被毒蛇咬伤的新闻,所幸还没发生过致命的事件。提起野生动物的保育,不得不说双溪布洛湿地公园,这里是新加坡热门的野生鳄鱼观赏地。
螽斯类, 羽化中, 褪去若虫的躯壳后,以后就是成虫了。
马瓢蛛(Paraplectana tsushimensis)为了提防猎食者而体态模仿成瓢虫的蜘蛛。 对鸟类而言,瓢虫气味难闻而且是难吃的东西。
沫蝉(spitter bug)在羽化前会分泌出许多泡泡,然后躲在其中羽化,等到躯体硬化后再出来。照片中的沫蝉像是洗澡洗到一半停水了,然后满身泡泡地冲出浴室。
在自然生态公园或森林里遇到有攻击性的野生动物时, 如果它是在远处就尽量避开为妙, 如果是近距离的相遇,一定要保持镇定,然后在不会惊吓到它的情况下慢慢离开。如遇到比较温驯的动物 ,则可以在安全的距离下,静静观看。
关于摄影器材,我以前用尼康D750 和105mm的微距镜拍摄,也用老蛙100mm 镜头,近年为了追求轻便而改用富士X-T3 和老娃65mm 微距鏡头。在光线不足的环境下,我会使用闪光灯来补光,提高拍摄的效果。平时拍摄时,我会带着两个美科的MK320 小闪电,一个置于相机顶部的热靴,另一个在有必要的时候,用来拍离闪(离机引闪)以达到逆光拍摄的效果,也就是所谓的玩“飞灯”。 闪光灯打出来的光是有些硬的,照片拍出来的效果不理想,我会选用柔光罩,把灯光变得更柔和,使照片拍摄出来的效果更自然。
另外,我拍摄微距习惯于手持相机,很多人说三脚架是拍微距的必备,其实那只是看个人的习惯。一堆摄影器材已经很重了,如果还要扛着三脚架在山里走,实在是太费劲了。每次的拍摄活动,一般情况都要在山里走好几个小时,没有一定的体能肯定是不行的。
一只看起来是受了伤的螽斯,暴露了本来是隐藏着, 用于飞行的红色后翅,翠绿加上鲜红色的点缀,确实是黑夜中的亮点。
Viciria praemandibularis长着瘦长的身躯和八只脚,头顶是鲜红色,还有脸前的巨颚都是它的特征。
剧毒的红树林蝮蛇(Mangrove Pit Viper),外表阴森森, 看了令人心寒,像是地狱来的使者。
比起白天拍摄,我更喜欢在夜晚活动,因为没有灼热的太阳, 感觉更为凉爽,活动起来也更轻松。进入山里拍摄,切记以安全第一,从长袖衣物和靴子,到防蚊虫的喷雾剂不能少之外,有些人也会带着剪刀、小刀和急救包,以备不时之需。
刚刚蜕去外壳的蚰蜒, 在躯体变硬之前, 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紫兰色。
夜里,陆生纽虫(Ribbon Worm)悄悄的爬近正在被窝里熟睡中的跳蛛, 分泌出粘液, 把跳蛛缠住,变成它那丰富的夜宵。
波氏菲蛛(Telamonia dimidiata),是跳蛛的一种,分布于印度、中国西藏、新加坡和东南亚等地。
夜晚是许多夜行昆虫、蜘蛛等活跃的时段,这个时段的拍摄题材比较丰富。蜘蛛蜕皮和昆虫羽化也是晚间独有的,还有一些在白天非常活跃的昆虫,在夜里趁着它们休息的时候进行拍摄,更容易拍得你想要的照片。
每个周末晚间,我一般会约三五好友一起出行,從晚上八九点开始一直拍得凌晨两三点钟 。有时天空下起雨,只要雨势不大,我们也不愿放弃这难得的一周一次的拍摄活动。不过最近,我们的活动也会随着新加坡疫情严重程度的变化而变化,因为政府规定的防御措施会随时更改,我们也只能分组来活动,有时限制每组两人, 疫情不严重的时候则可以五人一组。
二毒之战, 看来胜负已分, 蜈蚣已沦为蝎子的桌上餐了
Kendall's Rock Gecko 这是一种深林壁虎,本想逃离我的镜头, 于是我绕到另一头再拍, 捕抓到了那萌萌的表情。
我喜欢玩堆叠和飞灯。一般摄影镜头有景深的局限,微距镜头的景深更是太浅了,不足以覆盖整个拍摄物体立体的深度,为了弥补这个缺点,我会在镜头不同景深处,拍下好几张,然后在后期时把它们堆叠起来,那样照片的清晰范围会更广,拍摄物体的细节会更清楚。一般拍人像的都会使用离闪(俗称飞灯), 也许很多摄影师没想过这种玩法还可以用于微距拍摄,用离闪把灯光从不同的角度打过来,会制造出一种很迷人的光影效果。
Wagler’s Pit Viper (Tropidolaemus wagleri) 瓦氏蝮蛇逆光剪影。
因真菌感染而死的胡蜂, 真菌已从蜂体长出来了。
Portia labiata孔蛛是跳蛛类,其他的蜘蛛是它主要猎食的对象, 在猎食之前, 这只世上最聪明的蜘蛛会先把捕猎行动计划好再行动。
拍摄时,我通常是右手拿着相机,左手拿着离闪,闪光灯把半透光的昆虫或蜘蛛的体态照透,以营造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美。有些情况你甚至可以把离闪绑在树枝上,放在树干上,石头上或地上,以达到你想要的光线照射效果。夜间也常常会遇到正在羽化或蜕壳的昆虫或蜘蛛,那也是我最爱拍的题材。有一回我在拍摄一只正在蜕壳的蜘蛛,壳退到一半时,蜘蛛的脚有一半还在它的半透明躯壳里,那令我联想到电影里美女在脱丝袜的情节。
微距摄影不只局限于昆虫蜘蛛的小型动物,一些蛇蛙两栖动物,植物花朵甚至菌类,也是很好的拍摄题材。比较上镜的蛇有瘦瘦细细,体态婀娜多姿的绿瘦蛇;外形漂亮,动作缓慢的瓦氏蝮蛇,其实它是一个“毒美人”;还有长相阴森,像是个地狱来的使者,随时会夺你性命的沼泽蝮蛇。因为很多蛇有毒,所以拍摄蛇类,首先安全第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要为了几张漂亮的照片而受伤甚至丧命。
拍摄微距,就如为自己打开了第三只眼,看到了微小的昆虫世界。以前从没想过一只会吓得女孩们哇哇乱叫的蜘蛛,在微距镜头放大后竟然可以变得娇艳妩媚,讨厌的小苍蝇也会变得迷人漂亮。累计多年的拍摄经验,见识了不少稀有动物和昆虫,让我在生态方面的知识增长不少。我逐渐也发觉许多昆虫越来越少甚至消失了。如果我们再不爱护环境和保护生态,后人很难有机会见到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