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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求:中国愿望(一)

2022-03-22陈晋

新湘评论·下半月 2022年2期

陈晋

四条街道的“密码”

问:读懂中国,人们最先想要弄清楚的,是中国人到底想要什么,追求什么;是什么样的驱动力,让中国人如此发奋地改变自己的面貌。

答:了解中国想要什么,先要知道中国不想要什么。人们要回答的不是一道逻辑题,而是一道历史题。中国人今天想要什么,是因为近代历史曾经告诉中国,不能有什么,应该避免什么,在走向未来的行程中应该追求什么。

问: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西方人常常谈自己的今天和明天,中国人总喜欢从昨天开始,从近代以来的遭遇说起。

答:中国人很敬畏历史。许多时候,他不是从理念来推导未来,而是习惯于从曾经经历的事情和陷入的处境中来推导未来。今天会怎样,不是因为“昨天之后注定会有个今天”,而是靠你在昨天经历了什么遭遇,积累了什么经验来决定的。

中国人不是无缘无故地喜欢谈论近代历史,而是因为近代以来的遭遇,在相当程度上已经沉淀为中国人认识世界、认识自己的基本参照,成为他们“不想要什么”的理由,“想要什么”的动力。

就说说中国共产党成立前,人们是怎样梦想中国的。

直到今天,人们还习惯把中华人民共和国称为新中国。“新中国”这个称谓是怎样来的呢?1888年,康有为慨叹:中国看来是要亡了,既救之不得,又不忍坐视不顾,怎么办呢?我真想乘船去海外居住发展,比如,去“经营殖民地巴西,以为新中国。”

“新中国”毕竟只能建在自己的土地上,而且,很早就有人充满热情地去想象和描绘。康有为的学生,著名政论家梁启超在1902年发表了一篇政治幻想小说,叫《新中国未来记》,里面描述了60年后的中国模样。

对“新中国”构想得更加仔细的,是一位叫陆士谔的上海老中医。他在1910年也发表一篇幻想小说,名字就叫《新中国》。小说的主人公酒醉后梦游未来,发现未来的新中国收回了帝国列强设立的“租界”,上海的工人们过上小康日子,不少有钱人把自己的金银细软搬到船上运往外国投资。作者还写到上海有了地铁,有一座铁桥跨过黄浦江通向浦东,而浦东到处都在“辟地造屋”。

这些在今天做到的事情,竟然在100多年前就被这位小说家“梦想”到了,无意中,把“新中国”想象成为实现历史愿望的应许之地。

小说家为什么会在一百多年前“梦想”新中国?因为当时的中国实在是跌落到了谷底。他们看到的和遭遇的,是1900年的八国联军打入北京,是清王朝政府的统治危机四伏,无药可救。为摆脱旧中国的厄运,他们要梦想未来。

这些梦想的本质,就是中国共产党主要创始人李大钊在当时提出的诉求:实现“中华民族之复活”,今天我们称之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受李大钊影响的毛泽东,当时提出一个气魄更大的诉求:“改变中国和世界”。果然,今天的中国,迎来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问:这些诉求,或许就是中国“想要什么”的愿望,但还不是很具体。

答:如果没有具体的步骤,再宏大的愿望也实现不了。我们还可以从今天司空见惯的一些现象中,来体会一下中国人具体想要什么。你到过中国不少城市,想必你会发现许多城市都有一些相同名称的街道。

問:倒也是的。我在好几个城市里都碰到叫“北京路”的街道。有一次,我在上海顺着西藏中路走着,一拐弯,就到了北京西路,当时感到很好奇,也很困惑,上海的街道为什么叫“北京路”。

答:这还不是最典型的。中国城市的街道名称,重复率最高的有四个:中山路、解放路、人民路和建设路。为什么这四种路名的存在感最强?它们潜藏着中国人想要什么的“密码”。

“中山路”,是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一些城市为纪念中国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设立的,有告慰中华民国“国父”的意思。

“解放路”,主要指代1949年左右人民解放军攻占各个城市的时候,部队入城经过的街道,它们大多处于比较繁华的市区。

“建设路”,大多源于新中国成立初期,各个城市大搞工业化建设的时代风气。像四川成都、河南洛阳的建设路,便得名于一些大型工程项目与工厂企业沿路而建。

“人民路”,表达的是摒弃旧的社会风俗,迎接人民当家作主的新时代。

江苏苏州的人民路最有意思。这条街道先后叫“三元坊”“护龙街”“中正街”。叫“三元坊”,是为了纪念苏州在清朝出现的第一位“连中三元”的大才子。叫“护龙街”,是因为清朝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时候,巡视苏州,苏州的官员曾经在这条街上集体拜迎。抗日战争胜利后,“护龙街”改名为“中正街”,因为当时的国民党最高领导人蒋介石,字“中正”。1952年,苏州这条重要的南北大动脉,决定与封建社会、民国时期的社会元素说再见,改名为“人民路”,宣告城市的主人是人民。

这些街道名称,沉淀着几代人的历史愿望和价值诉求。

“中山路”要表达的,是对孙中山领导民主革命,推翻封建王朝,创建共和国的纪念。“解放路”要表达的是,1949年的巨变,让中国人民从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的压迫下解放出来了。“建设路”则表达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主要历史任务,就是搞现代化建设。“人民路”表达的是,人民是新中国的主人。

问:从普通的街道名称,读出这些内涵,听起来确实有趣。但西方国家似乎并不习惯这样来阅读。

答:这样阅读,属于回到历史常识。只有了解中国的近代历史,才能真正理解今天的中国,最不想要什么,最想要什么。

中国曾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家,在以自我为中心的状态中生存了几千年。1840年走入近代历史,突然遭遇由强而弱的巨大落差。

西方近代的历史是从两件事情开始的:文艺复兴和地理大发现。前者把人从神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后者是让解放出来的人通过环球航行,把自己的愿望和意志扩张到整个世界。为此,西方创造了征服世界的先进工具——工业文明。这就奠定了近代西方“想要什么”的心态:我想要的,能够得到;按我的模样塑造世界,可以做到。

中国比欧洲晚了几百年才走进近代历史,也是从两件事情开始的。

一件事叫“花瓶的碎落”。尽管19世纪前期中国创造的财富仍然占到整个世界的20%以上,但封建社会的统治方式和社会生产方式,已经远远落后于世界发展潮流。当时的中国,就像一个古老易碎的青瓷花瓶,看起来硕大精美,却经不起外部世界哪怕轻轻的一击。从1840年中英第一次鸦片战争开始,远道而来的西方“客人”,毫不客气地对中国实行野心勃勃的征服和掠夺。

再一件事叫“悲情地追赶”。过去中国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帝国的衰落,突然把它推向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世界洼地。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追赶世界发展潮流。于是,充满悲情地向西方学习,不断交出昂贵的学费,希望能换取“真经”。

“花瓶的碎落”,让中国人经历了各种苦难,从而明白他们最不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悲情地追赶”,让中国人竭力奋起,从而明白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从“最不想要的”到“最想要的”

问:近代中国,到底告诉你们不想要什么和想要什么?

答:最不想要的有三样东西:混乱失序、屈辱压迫、贫穷愚昧。与此相应,最想要的也是三样东西:统一稳定、平等自主、富裕文明。

摆脱“最不想要”的,实现“最想要的”,合起来,就是“中国愿望”。

这三大愿望,像是昨天发来的三个“通知”,每一个“通知”既是诉求,又是使命。由于近代以来中西方发展水平落差太大,人们对这三个诉求,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敏感和强烈;实现使命的过程,也显得格外曲折和剧烈。

问:先说说摆脱混乱失序,追求统一稳定的愿望。

答:从1840年到1949年,在一百多年的时间中,中国长期处于战乱之中。看起来是大一统的国家,实际上已经是一盘散沙。人口虽然多达4.5亿,比当时欧洲的人口总和还要多,但控制中央政权的统治者缺少社会动员和组织能力,全社会缺少凝聚力,极度混乱,由此让国家失去许多尊严和自信。

1911年推翻清王朝政府,建立中华民国。但各地却由军阀把持,没法统一和稳定,人们看不到扭转混乱局面的希望。

从1912年到1949年,中华民国这个国号在大陆叫了38年。1928年之前的17年间,控制北京中央政权的军阀首领,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地变换。出任过总统或国家首脑的有7个人,当过政府总理的有26个人。政府内阁变动次数就更多了,据不完全统计有47次,其中最长的存在17个月,最短的只有两天。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地方政权,经常是大大小小的“土皇帝”之间纷争不已,都是靠枪杆子说话。

国民党1928年在形式上统一了中国。从中央到地方,却分成许多派系,相互之间时常兵戎相见。统治山西近30年的军阀阎锡山,特意把山西境内的火车铁轨修得窄一些,为的是防止外省势力的侵入。四川军阀多如牛毛,大的占一二十个县,小的占几个县。每个“占地为王”的军阀,为了证明自己的势力,都要各搞一套“大而全”的东西。比如,除了中央政府有自己的海陆空三军体系外,割据东北、广东的军阀,也有自成体系的海陆空部队,连只拥有四川十几个县的一个军阀,也自称海陆空三军司令,只是因为他购买了几架飞机。

乱局带来的,不光是国家政治、经济秩序和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无法维持稳定,无数老百姓更不得安身立命,到处流离失所。打了14年的抗日战争,导致3000多万人的死亡,其间,黄河决口,就有几十万人葬身鱼腹,480多万人倾家荡产,上千万人无家可归。

民国时期,通货膨胀到什么程度?说出来都吓人一跳。100元法币,在1937年能买两头牛,1941年能买一头猪,1943年能买一只鸡,1945年能买一条鱼,1946年能买一个鸡蛋,到1949年5月,只能买0.00245粒大米。

也就是说,如果以1937年为标准,国民政府印发的纸币,到1945年6月上涨了2133倍,1948年8月是725万倍,新中国成立前夕是31667万倍。有个形象的说法,在1949年初的上海,你需要挑一担钞票才能到饭馆里去买一碗面条来吃。

问:这样的乱局,很有些像今天人们说的“失败国家”。

答:为了扭转混乱局面,中国人做了很多努力。前面说的那位政论家梁启超,1902年梦想“新中国”的时候,还提出“中华民族”这个概念,意在增强社会的凝聚力,走出自在散乱的状态,联合成一个自觉群体,进而形成一个命运共同体。

打个比方。人们在北京的天安门广场、在伦敦的白金汉宫、纽约的时代广场、巴黎的凯旋门,悠闲散步、匆匆路过或漫无目的地参观,这时候,他们是同一个空间下各有心事的“自在体”。如果有人突然大喊一声,“地震了”“有炸弹”,这些各有心事的“自在体”,便成为一个有心理共振的“自觉群体”,他们接受的信息和夺路逃生的反应,便趋于一致。

形成“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的愿望,对解决一盘散沙的乱局,就起了这种猛喝一声的作用,从而使统一和稳定,成为人们最想要的东西。

1949年,中国共产党实现大陆地区的统一。20世纪末以“一国两制”的和平方式,让香港和澳门跨过漫漫长夜,回到祖國的怀抱。现在,就只剩下台湾了。今天的中国人觉得,将来实现祖国完全统一,会是实现中华民族复兴大业的重大标志。

近代乱局还“通知”中国人,没有稳定,就没有一切。所以,新中国不搞联邦制,而是统一的单一制国家,强调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的集中统一领导,把国家的统一、民族的团结、社会的和谐、人民的安居乐业,看得格外重要。

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甚至还说过一句名言:“稳定压倒一切”。中国政府的治国理政,由此形成改革、发展、稳定这样一个“三脚架”。没有稳定,再好的改革思路,再好的发展思路,都无从谈起。

问:谈谈摆脱屈辱压迫,追求平等自主的愿望。

答:近代中国人所受的屈辱压迫,主要有内外两个方面。来自外部的,有近代以来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压迫;来自内部的,有封建和半封建统治者对人民大众的剥削压迫。

追求平等自主的愿望,相应的也有两个方面,一是建立独立自主的国家,同世界各国平等相处;二是实现国内各种人群在经济、政治、社会等方面的平等关系。

问:有些像政治宣传,能说得具体一些吗?

答:先说来自外部的屈辱和压迫。

至今,人们还能从一些老照片中,看到这样一些中国人形象:穿着长袍马褂,脑后拖着辫子;或斜躺在床上,手里捧着长长的烟枪;或拉着洋车奔跑,双眼却显得迷茫。

西方人还用电影摄影机拍下一段“大变活人”的魔术资料。在这影像中,“变”出来的西方人,个个威武雄壮;最后“变”出来的是一个留着小辫子的中国侏儒,刚一出现在舞台上,就受到此前“变”出来的那些西方人戏弄和殴打。

毛泽东同志说过,在近代以来的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全世界几乎一切大中小帝国主义国家都侵略过我国,都打过我们”,除了最后一次抗日战争外,“没有一次战争不是以我国失败、签订丧权辱国条约而告终”。

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后,迫使中国和他们签订的条约中,要中国向八个国家赔偿白银4.5亿两,理由是这个国家有4.5亿人口,必须人人有份。所有中国人在屈辱和压迫面前,都不能置身事外。

除了香港、澳门被长期租占外,一些国家在北京、天津、上海、武汉、青岛等地,建立起脱离中国主权的“租界”,甚至长期驻扎军队,其军舰或商船享有中国内河航运的特权。

让人惊讶的是,从1853年起,连最直接体现国家主权的中国海关大权,也一直掌握在外国人手中。一个叫赫德的英国人担任中国海关的总税务司长达48年。1927年,担任上海江海关税务司的英国人梅乐和,搬到上海海关大楼办公时,曾用他戴的钻石戒指在窗户玻璃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以示“不朽”。

中国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独立的国家,1949年以前,是一个半殖民地国家,就是说,主权是不完整的。

中国一直尝试着收回丧失掉的国家主权、废除不平等条约。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属于战胜国阵营的中国,提出把战败国德国在山东半岛的权益收回来。这个可怜的诉求,被英、美、法三国主导的“巴黎和会”拒绝了,山东半岛的权益反而被转给了日本。人们的痛苦和绝望,真是到了顶点。

你知道中国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去世时的临终愿望是什么吗?“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诉求是多么的朴实,希望世界上有“平等待我之民族”,希望国家不分强弱、大小能够平等相处,希望中国能够成为国际大家庭中的平等成员。

讲述这些过去的事情,不是“记仇”,而是说,中国人对恃强凌弱的不平等国家关系,有着非同一般的经历和感受。

中国人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自己站起来,才可能有平等地位。这就可以理解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毛泽东同志为什么要说“中国人从此站立起来了”。这句话,在人们心灵深处,唤起强烈共鸣。“站立起来”,不是说高人一头,其实质是平等地“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1949年以后,新中国的内政外交,始终把独立、自主、安全、尊严摆在突出位置,始终把“和平”“主权”“平等”这些理所应当的交往原则,作为处理国际关系的“生命线”。70多年来,中国和西方之间发生的许多故事,中国对外部势力干预自己的内部事务那样敏感、那样反感,都与维护这条“生命线”有关。

问:你的意思是,中国人想要的,就是独立自主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不对别人指手画脚,也希望别人不要对自己做的事情指手画脚?

答:平等的国际关系,确实应该这样。

问:再谈谈近代中国人遭遇的来自内部的压迫和不平等。

答:毛泽东同志说“中国人从此站立起来了”,既指消除外部压迫,实现民族独立,也指摆脱内部压迫,实现人民解放。

我们把旧中国看成是一个半封建国家,意思是近代以来,中国社会的资本主义因素有所发展,1911年还推倒了封建制度,建立起亚洲的第一个共和国。完全意义上的封建社会是不存在了。但是,民族资本一直受到外国资本和国内封建经济的双重挤压,发展缓慢。在政治上形成的人数不多的民族资产阶级,也受到挤压,始终成不了大气候。

更主要的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包括受地主盘剥的农民,在工厂里做工的工人,在封建军阀队伍里讨生活的下层士兵,在传统礼教压迫下挣扎着过日子的女性等,在政治上受压迫、经济上受剥削、社会关系上受歧视,他们占人口的绝大多数。

农民在经济上受剥削,政治上受压迫,有一个典型例子。

20世纪20、30年代,四川省拥有一个军以上的实力的军阀有8股。他们各自向其管辖的地区收税,收税之多到了什么程度?田颂尧的二十九军,1935年已预征田赋到1978年;邓锡侯的二十八军,1935年已预征田赋到1991年。更匪夷所思的是,湖南省慈利县,1931年,田赋已预征到2017年。这样的盘剥和欺压,可谓是天下奇闻。

如此境遇,自然成为中国人最不想要的东西。

新中国成立后,结束了这种压迫状态,重建了社会秩序。主张官员和群众之间,不同社会职业之间,男人和女人之间,社会地位一律平等。

平等,也就意味着民主。

费孝通教授在1949年新中国成立时发表文章说:“我很早就听见过这民主两个字……但是究竟怎样才算是一个民主的社会呢?我不明白。”他参加了北京召开的各界代表会议,一进会场,看到的是“穿制服的,穿工装的,穿短衫的,穿旗袍的,穿西服的,穿长袍的,还有一位戴瓜皮帽的——这许多一望而知不同的人物”,大家聚集在一起发表政治意见。费孝通由衷感慨:“最近这6天,我上了一课民主课,所得到的多过于过去的5年,甚至30多年。”

不光是费孝通有如此感慨。民主建国会的领导人黄炎培,在1949年最后一天发表文章说:“一九四九年是每一个人抬头的第一年,是群众抬头的第一年,今后我们做人,不可以不认识人,不可以不认识群众。”“从这里起,人的生命宝贵起来了,人的生活被重视起来了。”

“抬头”和“人的生活被重視起来”,就是当时人们理解的“中国人从此站立起来了”的含义。

平等和民主,目的是让国家成为人民的国家。

什么叫人民的国家?新中国的名称叫“人民共和国”,国体叫“人民民主专政”,政体即国家权力机构是“人民代表大会”,政权叫“人民政府”,军队叫“人民解放军”,国家机器叫“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人民公安”,公共部门叫“人民铁道”“人民邮政”,学校老师叫“人民教师”,看病的地方叫“人民医院”,作家们办的刊物叫“人民文学”,中央银行叫“人民银行”,连使用的货币,也叫“人民币”。

为什么都有“人民”二字?那是真心实意地要实现社会关系的平等,并且在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各方面,让“人的生活被重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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