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宣传思想工作的百年历程与基本经验

2022-03-19吴亚辉

邓小平研究 2022年1期

〔摘要〕宣传思想工作是中国共产党的一项极端重要工作，是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和改革的战斗“号角”、有力“喉舌”和锐利的“思想武器”。百年来，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取得了辉煌成就：服务党和国家中心任务的思想舆论力量功绩卓越，巩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战略任务稳步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效果显著，培育担当中华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硕果累累，“中国故事”建构的党和国家国际形象大幅提升。我们党在百年历程中也积累了宣传思想工作的丰富经验，即在党的意识形态建设中要彰显“耳目喉舌”本质，树立全党动手做好工作的“大宣传”理念，在联系党和人民群众中发挥“桥梁纽带”功能，坚持“脸向着群众”的“以人民为中心”立场，坚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的“实践指南”品格。

〔关键词〕建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意识形态;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大宣传

〔中图分类号〕D26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921（2022）01-0033-13

〔基金项目〕2020年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面向‘00后大学生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创新研究”（20BKS106）

〔作者〕吴亚辉，上海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上海200433

建党百年来，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始终恪守围绕中心、服务大局的基本职责，把统一思想、凝聚力量作为宣传思想工作的中心环节，为实现中华民族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凝聚磅礴伟力。立足百年党史新起点，回眸中国共产党宣传思想工作的百年历程，系统梳理宣传思想工作的百年成就，概括总结宣传思想工作的百年经验，对于统筹“两个大局”视野下动员全党全国人民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凝聚强大的精神动力，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一、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的发展历程

中国共产党宣传思想工作是与党同时诞生、同步成长的，是随着党的整体事业的不断发展而逐步前进的，始终服务于党在不同历史时期的中心任务。百年党史也是一部生动的宣传思想工作史。当前，学界关于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史的划分，主要是围绕各个时期的宣传思想工作任务、所开展的宣传思想工作实践和产生的实效进行划分，基本上与党史的划分一致。①本文在遵循党史划分的基础上，以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与实践逻辑三者相统一，依据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理论发展的实质进程划分为四个不同时期，根据各个时期宣传思想工作理论的实然性发展又具体分为不同的阶段，对不同阶段宣传思想工作的鲜明特征进行具体阐述。

（一）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主要是指从建党以后到新中国成立前的宣传思想工作，具体分为发轫开端、探索调适、日趋成熟和壮大发展四个阶段。

第一，19211927年，建党初期宣传思想工作的发轫开端阶段。党的一大提出“把工農劳动者和士兵组织起来，宣传共产主义”②，初步明确宣传的主要对象和最终目的。围绕中心任务，在组织领导方面决定成立中央局宣传部，全面负责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并成立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向劳动者宣传组合之必要，要联合或改组已成的劳动团体，使劳动者有阶级的自觉”③。在阵地建设方面，党的一大通过的《决议》规定：“每一地区，均可视其需要而发行一份工会杂志，一份日报或一份周报，以及小册子、临时传单等。”④在教育宣传委员会编辑部的领导下，《前锋》《向导》《党报》《青年工人》《中国青年》《团携》以及面向工农的通俗小册子等出版物在工农群众中产生广泛影响。“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开会的时候，群众已经改变了他们的心理，对党发生很大兴趣，党的一切出版物都能很快的被群众全部买光。”⑤在方法举措的应用方面，形式多样且以群众生活语言为主，采取“日常的口头文字宣传，应在当地组织宣传队，指示以许多具体方法，每日分配他们按照党所决定的宣传口号，到工人群众及一般民众中去宣传”⑥。口号是这一时期应用最为出彩的方法，其中以“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最为成功，通过口号的方式向群众宣传国共合作统一战线，取得很好的效果。

这一时期，初步建构了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党已经认识到宣传思想工作对于党的整个事业发展的重要性，积极进行宣传思想工作理论的探索和经验的总结，使得党的许多杰出领导人同时也成为了出色的宣传家。在宣传思想工作的理论探索方面，恽代英《怎样做一个宣传家》等文章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作之一，对宣传者的政治素质、工作方法、语言风格等方面作了探索，初步奠定了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理论基础，为进一步宣传国共合作统一战线，夯实坚固的思想基础和广泛的群众基础。

第二，1927～1937年，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宣传思想工作的探索调适阶段。这阶段围绕建立革命根据地、长征、抗日救亡运动等党的中心任务开展争取群众、进行武装革命的宣传思想工作，取得较好效果，同时又受“左”倾错误影响，宣传思想工作进入探索调适阶段。一方面，宣传思想工作主要围绕党的中心任务。在组织建设方面，迅速恢复和发展党的各级宣传组织。针对各类宣传对象采取不同的宣传策略，如宣传队以读报、印传单、办黑板报、文艺演出和革命歌谣等形式，对工农、敌军等不同对象采取不同的宣传方法，不仅在分化、瓦解和削弱敌军上取得了显著效果，而且农民在分得土地后积极参军保卫所得土地，进一步壮大了党的力量。同时，宣传思想工作在长征途中也取得显著成效，党对军队的身份地位进行重新认识，要求军队把宣传思想工作提升到与作战打仗同等重要的地位。毛泽东指出：“红军宣传工作的任务，就是扩大政治影响争取广大群众”，“所以红军的宣传工作是红军第一个重大工作”。①在长征途中宣传红军的性质、目的、任务，使沿途的广大群众了解、拥护共产党，粉碎了国民党把共产党妖魔化的企图。另一方面，宣传思想工作也受到了三次“左”倾错误的影响，迫使党的宣传思想工作脱离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出现“重组织工作轻宣传、先组织训练而后宣传、离开组织与斗争而谈宣传”②等错误观念，对全党造成较大损失。

这一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从经验形态逐渐上升为理论形态。在党的六届二中全会上通过的《宣传工作决议案》对宣传思想工作的地位作用、主要任务、基本路线、原则方法、组织领导等进行初步阐述和探索论证，在内容上具有一定的理论性，进一步丰富了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理论。

第三，1937～1945年，抗日战争时期宣传思想工作的日趋成熟阶段。1937年8月，洛川会议提出：“不放松一刻工夫一个机会去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只要真能组织千百万群众进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抗日战争的胜利是无疑义的。”③洛川会议恰逢其时地指明这一时期的中心任务，在聚焦巩固壮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题下，开展了对人民群众、国民党、日军和对外的宣传思想工作，在实践和理论的互动中宣传思想工作日趋成熟。

1941年6月，中共中央宣傳部颁布《关于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以下简称《提纲》），从理论上对宣传思想工作的基本概念、任务、性质、特点、原则、方法等进行系统阐述，成为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纲领性文献。其一，科学论证宣传思想工作的地位作用。一段时期以来，党内对宣传工作和组织工作的关系和地位没有从理论上正确认识，《提纲》从本质上进行科学论证，指出“宣传鼓动工作和组织工作是我党工作中两个有机的部门，也是其他一切部门工作中两个有机的部分”，“对于我们整个党的工作正如鸟之两翼，车之两轮，不可缺一”。①第一次从理论上科学论证了宣传思想工作的地位作用，厘清了宣传思想工作与党的其他工作的关系。其二，明确了宣传思想工作的目标任务和职责范围。《提纲》指出：“宣传党的马列主义的理论，党的纲领与主张，党的战略与策略，在思想意识上动员全民族与全国人民为革命在一定阶段内的彻底胜利而奋斗。这种宣传与鼓动，同时包含有对共同思想进行联合，对敌对思想进行斗争的两个方面。”②其三，具体阐述宣传思想工作的原则方法。针对必须坚持党的路线、正确估计环境、区别不同情况宣传形式和语言通俗化，以及宣传工具的应用、宣传的一般方法和特殊方法等进行具体阐述。其四，必须统一宣传思想工作的组织领导。提出“全党的宣传鼓动工作必须统一在中央总的宣传政策领导之下”③，要加强统一领导，健全组织机构。

第四，1945～1949年，解放战争时期宣传思想工作的进一步发展阶段。党的七大上，毛泽东指出：“同志们到各地去，要宣传大会的路线，并经过全党同志向人民作广泛的解释。”④宣传思想工作密切应配合形势的发展需要，开辟第二条战线，突出“争取和平民主、解放全中国”的主题。这一时期，宣传思想工作实现了理论上的进一步发展，主要体现在基本原则方面。其一，首次提出宣传思想工作的党性与人民性相统一的原则。《新华日报》对党性和人民性的关系进行论证，提到“新华日报是一张党报，也就是一张人民的报，新华日报的党性，也就是它的人民性”⑤。从党性和人民性相统一的角度，系统阐述了作为宣传思想工作重要喉舌的党报必须坚持的基本原则，成为宣传思想工作的一贯要求。其二，提出党报要坚持“全党办报、群众办报”原则测。毛泽东指出：“我们的报纸也要靠大家来办，靠全体人民群众来办，靠全党来办，而不能只靠少数人关起门来办。”⑥其三，从制度上保障宣传思想工作的统一领导。为解决宣传部门中存在的无纪律状态问题，《关于宣传工作中请示与报告制度的决定》等文件从制度上进行了统一规定。此外，这一时期对宣传思想工作地位作用的认识更加全面，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理论实现了进一步的发展。

总之，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呈现出渐进式发展的鲜明特征。

建党初期，党就已经认识到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性，践行“思想先行”原则，在工农群众中宣传马克思主义，宣传党的纲领、方针和主张，唤醒群众，组织群众，发展群众，逐步壮大党的影响和力量，在实践与理论的互动中对其地位作用、基本原则、对象任务和形式方法等有了理论化的科学认识，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理论实现大发展。

（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

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主要是指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的宣传思想工作，具体分为革故鼎新、曲折前进和挫折徘徊三个阶段。

第一，19491956年，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宣传思想工作的革故鼎新阶段。新中国的成立标志着党开启了全面执政的新阶段，宣传思想工作围绕“除旧布新”的主题进入革故鼎新阶段。在全国范围内建立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思想工作机制，向全国人民宣传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和党的重大方针政策，成为宣传工作的的中心任务。刘少奇指出：“宣传工作可以分作两项：一项是当前中心工作、时事政策的宣传，一项是马列主义基本理论的宣传。”①具体而言，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围绕镇压“反革命”、过渡时期总路线、“三反”“五反”运动和抗美援朝等党和国家中心任务开展，同时，对广大人民群众进行经常性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宣传，提高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思想觉悟。在这一阶段，党前后两次召开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在理论和实践上取得了一定进展。体现在理论上，对宣传思想工作的地位作用、主要内容、基本原则、对象任务和形式方法等有了更加科学的认识。在实践上，宣传思想工作实现了由局域性向全国性、分散性向系统性、随意性向规范性、临时性向经常性的四大转变，奠定了新中国宣传思想工作的基本格局。

第二，1956～1966年，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时期宣传思想工作的曲折前进阶段。“三大改造”的完成标志着我国初步建立起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开始进人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围绕八大路线的主题，宣传思想工作伴随着迂回性和反复性。这一时期毛泽东《论十大关系》《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等文章对社会主义社会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人民内部矛盾和知识分子问题等进行系统论述，为做好宣传思想工作提供了正确的指导方针。然而，随着大跃进、反右派斗争扩大化等运动展开，逐步偏离了党的八大制定的正确路线。这一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一方面继续在群众中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广泛宣传，以知识分子为重点对象宣传马克思主义，取得较好效果。另一方面，受错误思想影响，报纸在宣传推广先进经验中出现瞎指挥风，在宣传生产建设成就中出现浮夸风，在理论政策宣传中出现片面性，导致宣传思想工作理论的偏离和性质的畸变。总的来说，宣传思想工作在曲折中前进，在前进中遭遇挫折。

第三，1966～1978年，宣传思想工作的严重挫折和徘徊阶段。“文化大革命”首先在宣传思想工作重要阵地的报刊上开始了“造舆论、搞批斗、判是非”的错误宣传，宣扬“以阶级斗争为纲”主题，宣传思想工作遭受严重挫折。从“文化大革命”结束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夕，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则受“两个凡是”错误思想左右，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并没有回到正轨，处于前后徘徊阶段。

总体而言，党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宣传思想工作取得很大成就，也经历过严重挫折。新中国初期，宣传思想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除了党的正确领导之外，还得益于党在较长时段宣传实践中所形成的宣传思想工作理论的科学指导，初步奠定了新中国宣传思想工作的基本格局。“文化大革命”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出现严重偏差，违背了宣传思想工作“圍绕中心、服务大局”和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基本职责，反而成为反革命集团篡党夺权的新闻舆论工具，对党和人民的事业造成了重大损失。

（三）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

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主要是指开创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期以来的宣传思想工作，具体分为步入正轨和平稳发展两个阶段。

第一，1978～1992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宣传思想工作的步入正轨阶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果断结束“以阶级斗争为纲”，重新确立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组织路线，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也由此进入正轨，重新发挥围绕中心、服务大局的基本职责。围绕思想理论战线面临的拨乱反正、正本清源的迫切任务，理论界进行了为期半年的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扫清了人们前进道路上的思想障碍。针对宣传思想工作如何从实际出发又能走到亿万人民实现四个现代化的伟大实践前头，如何巩固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使宣传思想工作朝向科学化、规范化、制度化发展，中央宣传部于1980年下发《中央宣传部关于加强当前农村宣传工作的几点意见》、1989年下发《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宣传、思想工作的通知》等重要文件，从规章制度上促进了宣传思想工作的科学化、规范化和制度化发展，为经济社会发展营造良好的思想舆论环境，进一步指导新时期宣传思想工作实践。党的十二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指导方针的决议》也是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指导文件，要求积极宣传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以提高全民族的思想道德修养。党的十三大提出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要求党的思想宣传工作要围绕基本路线来开展，激发人们投身社会主义建设的热情。

第二，1992～2012年，党的十四大以来宣传思想工作的平稳发展阶段。党的十四大确立了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在全党的指导地位，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经济体制改革目标。还提出“精神文明建设必须紧紧围绕经济建设这个中心，为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①。1994年，江泽民对宣传思想工作提出四项主要任务，“必须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①。四项主要任务的提出，进一步明确了宣传思想工作的重点部位和关键环节。党的十五大进一步把邓小平理论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并写入党章。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也围绕这一时期党的路线、方针、政策，集中对邓小平理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展开宣传。党的十六大和十七大分别把“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并写入党章。2003年和2008年，中央先后两次召开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部署在全社会推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的学习和实践。此后，五年召开一次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成为惯例被传承下来。2008年，胡锦涛提出宣传思想工作的“十六字”方针，即“高举旗帜、围绕大局、服务人民、改革创新”②。“十六字”方针从指导思想、价值目标、工作宗旨、前进动力四个方面，明确了宣传思想工作的努力方向。

概而言之，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始终服务党的中心任务，为经济建设提供强大的舆论氛围和精神动力，表现出继承与发展相结合、守正与创新相统一的鲜明特征。一方面，宣传思想工作继承革命和建设时期宣传思想工作的有益经验，另一方面，又围绕改革开放后宣传思想工作领域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进行创新性发展，促进了宣传思想工作的科学化发展。

（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党的宣传思想工作

党的十八大以来，宣传思想工作进入创新发展的新阶段，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宣传思想工作，围绕宣传思想工作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论述，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系统回答了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宣传思想工作、怎样坚持和发展宣传思想工作的问题，为做好新时代宣传思想工作提供了根本遵循。

这一阶段，党和国家赋予宣传思想工作极为重要的地位，先后两次召开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以及文艺工作座谈会、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等重要会议，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宣传思想工作的意见》《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条例》等重要文件，党的宣传思想工作进入了科学化规范化制度化建设的高质量创新发展新阶段。2019年中共中央印发的《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条例》指明了新时代宣传思想工作的根本任务，主要包括：“一个高举”，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两个巩固”，即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三个建设”，即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具有强大生命力和创造力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具有强大感召力和影响力的中华文化软实力。③这就对新时代宣传思想工作的指导思想、根本任务和具体目标提出本质性规定，为做大做强新时代宣传思想工作提供了根本遵循。宣传思想工作积极作为、开拓进取，得以使党的十八大以来“党的理论创新全面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中国梦深入人心，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广泛弘扬，主流思想舆论不断巩固壮大，文化自信得到彰显，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大幅提升，全党全社会思想上的团结统一更加巩固”①。宣传思想工作在各个方面全面推进，整体跃升，取得显著成效，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理论不断得到创新与升华。

一言以蔽之，党的十八大以来，党的宣传思想工作进入高质量创新发展的新阶段，积极融入智能化时代，把做好网络宣传思想工作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形成网上网下同心圆;勇于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把加强对外宣传作为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内容，在国际舆论场占据主动。具体体现为三大特征，即宣传思想工作内容的整体性更加完备，“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②五大使命任务齐头并进;宣传思想工作立场的导向性更加鲜明，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鲜明立场;宣传思想工作地位的战略性导向更加突出，锁定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战略任务。

二、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的主要成就

宣传思想工作与党同生，一起成长，齐步发展，在百年来的宣传思想工作实践中因时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为党和国家建设发挥了积极作用，成效显著。

（一）服务党和国家中心任务的思想舆论力量功绩卓越

百年来，宣传思想工作紧紧围绕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历史主题，为顺利完成党和国家在各个阶段的中心任务提供强大的思想舆论力量。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整个历史时期，宣传思想工作主要是在思想舆论领域为“革命”造势。比如，在北伐战争中通过对主义的宣传、文化的宣传和民众的宣传等，极大地激发了官兵的革命热情，鼓舞了士气，动摇了敌人的军心，消除了群众的疑惧，获得了群众的同情和支持，壮大了革命声势;在抗日战争的不同阶段，通过宣传正确的全面抗战路线，粉碎了“速胜论”“亡国论”等消极错误观念，为抗日战争的胜利营造强大的思想舆论力量;在解放战争时期，为争取和平民主和解放全中国，开辟第二条战线进行广泛宣传，壮大了人民解放军的力量。社会主义建设的整个阶段，宣传思想工作在思想舆论领域为“建设”鼓劲。新中國初期，主要围绕中国共产党的伟大历史成就，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爱国主义，战斗英雄和劳动模范的精神事迹，以及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成就等主题展开宣传工作;1960年代，关于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上下同心克服暂时困难的宣传，大庆油田创业史、“铁人”王进喜、雷锋精神和焦裕禄事迹的宣传等成效显著;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对拨乱反正、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宣传深入人心，凝聚起广大人民建设现代化国家的磅礴力量。这些围绕党和国家中心任务的宣传，对人民群众发挥了巨大的鼓舞作用，对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营造出建设社会主义的良好氛围，极大地调动了广大人民群众建设社会主义的积极性。

（二）巩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战略任务稳步推进

党自成立之日起就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建设，始终不忘党的初心使命和共产党人的政治本色，稳扎稳打地巩固和推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战略任务。第一次国共合作期间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为保证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意识形态本质，要求共产党员“在政治的宣传上，保存我们不和任何帝国主义者任何军阀妥协之真面目”①。在党的百年历程中，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在与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等错误思潮的论战中，进一步巩固了意识形态地位。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提出宣传思想工作的根本任务就是要做到“两个巩固”，即“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巩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②。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进一步提出，“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根本制度”③，把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上升到根本制度的高度，从制度层面保证意识形态的社会主义根本性质，这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开创性重大举措。

（三）马克思主义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效果显著

积极向广大人民群众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宣传思想工作的又一主要任务。百年来，宣传思想工作大力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成绩突出，效果显著。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广大共产党员运用各种实用的方法宣传马克思主义，不能用文字宣传就用口头宣传，不能向很多人宣传就向个别人宣传，向靠得住的人一个一个去讲，不顾一切地宣传马克思主义，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新中国成立后，我们有了很好的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条件。1951年，刘少奇在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总结报告中指出：“我们的宣传工作者，就要利用这种条件来加强马列主义的宣传，继续努力提高劳动人民的觉悟和理论水平。”④宣传思想工作通过在人民群众中组建读报组、识字班、读书会等，向广大人民群众宣传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极大地提高了人民群众对马克思主义的科学认识。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党的创新理论宣传，明确提出“要加强传播手段和话语方式创新，让党的创新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①的新要求。宣传思想工作围绕理念创新、内容创新、手段创新、体制机制创新等开展全方位创新，将党的创新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推进到新阶段。为此，通过党的创新理论文本的通俗化，党的创新理论话语的生活化，注重载体的时代化，推进党的创新理论从传统媒体到新兴媒体的迭代发展，推动党的创新理论进乡村、进社区、进机关、进企业、进学校、进军营、进网站，取得良好的宣传效果。

（四）培育担当中华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硕果累累

培育时代新人是做强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使命。百年来，宣传思想工作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教育青年、争取青年、赢得青年，培养和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毛泽东指出：“为了建成社会主义，工人阶级必须有自己的技术干部的队伍，必须有自己的教授、教员、科学家、新闻记者、文学家、艺术家和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队伍。”②邓小平强调：“思想战线上的战士，都应当是人类灵魂工程师。”③江泽民认为：“必须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④胡锦涛强调：“要坚持以人为本，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充分发挥人民主体作用。”⑤2018年8月21日，习近平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宣传思想工作是做人的工作的，要把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作为重要职责。”⑥宣传思想工作聚焦时代新人的培育，强化教育引导，促进实践养成，推进制度保障，从各个方面着手培育时代新人。

（五）“中国故事”建构的党和国家国际形象大幅提升

“展形象”，即向海外传播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和中国人民精神面貌的中国故事，是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一项重要任务。百年来，党格外重视对外宣传工作，通过多种途径，争取一切宣传机会，以“中国故事”建构的党和国家国际形象有了大幅提升，取得很好效果。延安时期，为更好地让国际社会了解党和根据地的真实情况，党专门成立外宣机构一国际宣传组，负责编译国际宣传资料;筹建对外联络宣传交际处，专门负责接待华侨和中外记者团，陈嘉庚、斯诺等著名人士通过亲自参观根据地对党和根据地有了新认识，之后通过著书立说等方式向世界人民介绍党和根据地建设，收到了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外宣工作，强调要“主动宣介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动讲好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故事、中国人民奋斗圆梦的故事、中国坚持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故事，让世界更好了解中国”①。新时代党的外宣工作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中国故事”建构的党和国家形象，通过完善国际传播工作格局，创新外宣理念、进一步健全外宣运行机制等途径，极大地提升了党和国家的国际形象，中国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为人类文明新形态作出更大贡献。

三、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的基本经验

习近平指出：“在长期实践中，我们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积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这些经验来之不易、弥足珍贵，是做好今后工作的重要遵循，一定要认真总结、长期坚持，并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发展。”②回眸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百年历程，系统总结其经验教训和规律性认识，对于有效指导新时代宣传思想工作的科学化规范化制度化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必須在党的意识形态建设中彰显“耳目喉舌”本质

宣传思想工作是党的耳目喉舌，必须在意识形态建设中体现党的主张，反映人民心声。所谓“耳目”，是指宣传思想工作帮助党掌握国内外消息，所谓“喉舌”是指宣传思想工作发挥上情下达、下情上达的功能。“耳目喉舌”是对宣传思想工作本质的一种形象而又科学的表达，1849年马克思就明确指出宣传思想工作之重要工具报刊的喉舌功能：“按其使命来说，是社会的捍卫者，是针对当权者的孜孜不倦的揭露者，是无处不在的耳目，是热情维护自己自由的人民精神的千呼万应的喉舌。”③意识形态是上层建筑的核心部分，起着保障社会团结统一的“水泥凝固”作用和引领社会发展的“旗帜导向”作用。百年来的全部历史和实践证明，党在意识形态建设中始终彰显宣传思想工作的“耳目喉舌”本质，善于发声、准确发声、敢于发声，勇于同各种错误思想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充分发挥宣传思想工作“耳目喉舌”的战斗功能。这是百年来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一条宝贵经验。习近平多次强调“耳目喉舌”论，要求宣传思想工作必须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强调“党和政府主办的媒体是党和政府的宣传阵地，必须姓党，必须抓在党的手里，必须成为党和人民的喉舌”④。这就进一步揭示了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基本性质和基本功能，是对宣传思想工作地位作用的科学定位，是坚持宣传思想工作党性原则和人民性要求的重要依据。在思想斗争日益白热化、隐蔽化的今天，必须在党的意识形态建设中始终彰显宣传思想工作的“耳目喉舌”本质，才能在思想理论斗争中东风压倒西风，赢得主动权。

（二）必须坚持树立全党动手做好工作的“大宣传”理念

树立“大宣传”理念，构建“大宣传”格局，全党动手做宣传思想工作，是百年来宣传思想工作的一条重要经验。毛泽东指出：“什么是宣传家？不但教员是宣传家，新闻记者是宣传家，文艺作者是宣传家，我们的一切工作干部也都是宣传家。”①百年来的宣传实践充分证明，必须发挥全党优势，形成最大合力，充分调动全党一切积极性，才能做强宣传思想工作。习近平强调，做好宣传思想工作必须全党动手，“要树立大宣传的工作理念，动员各条战线各个部门一起来做，把宣传思想工作同各个领域的行政管理、行业管理、社会管理更加紧密地结合起来”②。这是对全党办报办宣传优良传统的继承和发展，是加强和改进党对宣传思想工作领导的重要体现。立足新时代，做强宣传思想工作，必须进一步发挥各条战线的积极性，党的各级领导要负起政治责任和领导责任，加强分析研判和统筹指导，提高宣传思想工作的能力和水平;各个部门要践行大宣传理念，在大宣传格局中发挥作用，动员多方力量，齐抓共管、齐心协力，形成大宣传的整体合力，营造做强宣传思想工作的舆论环境。

（三）必须发挥联系党和人民群众的“桥梁纽带”功能

所谓“桥梁纽带”，是指宣传思想工作要成为联系党和人民的桥梁和纽带，使党的方针、路线、纲领和政策等通过宣传思想工作被人民所理解和接受，并得到人民的拥护和执行，同时又把人民的主张、要求和意见通过宣传思想工作汇总到党中央，进而制定符合人民实际需要的科学决策，保证党和人民沟通的渠道始终畅通。这是宣传思想工作的又一条宝贵经验。百年来，党充分重视宣传思想工作的“桥梁纽带”作用，积极发挥联系党和人民的“桥梁纽带”功能。在抗战时期，刘少奇就指出：“报纸每天和群众见面，每天把党的政策告诉群众。军队是党联系群众的桥梁，人民代表会、合作社等也是党联系群众的桥梁。没有这些桥梁，党和人民群众的联系就断了，党和人民之间就有了鸿沟，因此必须有这些桥梁。”③新中国成立后，宣传思想工作的地位作用更加重要，使命更为艰巨。1951年《中共中央关于在全党建立对人民群众的宣传网的决定》指出：“党的各级委员会应当经常讨论对于人民群众的宣传工作，并且把宣传员看作是联系党和人民群众的重要桥梁而加以经常的领导、帮助和教育。”④在人民群众中建立宣传员报告员制度，宣传思想工作的桥梁纽带功能进入以制度化建设促进规范化实施的新阶段，保证了党的方针政策从群众中来又回到群众中去的渠道畅通，一直以来被视为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经验。

（四）必须坚持“脸向着群众”的“以人民为中心”立场

“脸向着群众”还是“脸背着群众”，这是宣传思想工作必须首先要搞清楚的根本问题，决定着宣传思想工作的根本立场和前进方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党的根本宗旨，瞿秋白将党的根本宗旨运用于宣传思想工作实践，提出了“脸向着群众”①的宣传思想工作立场。他要求在语言文字上一定要用口头读出来普通工人可以懂的话来写，着重具体的、切实的和绝对不夸大不吹牛的事实，初步论述了宣传思想工作“脸向着群众”的“以人民为中心”的立场。这成为百年来宣传思想工作的又一条宝贵经验。共产党与其他党派宣传的本质区别，就在于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人民的根本利益为宗旨而开展宣传思想工作。毛泽东指出：“共产党人的一切言论行动，必须以合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护为最高标准。”②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提出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等“脸向着群众”的宣传思想工作方法论应运而生，进一步推进了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创新发展。

（五）必须坚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的“实践指南”品格

宣传思想工作要保持鲜活生命，就必须立足于现实实践，服务于党的中心任务。百年来，宣传思想工作始终服务于党在各个历史时期的中心任务，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做到上下一致、步调统一，为完成中心任务一以贯之地提供强大的社会舆论支持，是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取得成功的又一宝贵经验。宣传思想工作正是在现实实践指南的推动下，聚焦党在各个历史时期的中心任务，围绕宣传思想工作方向、目标和着力点的有机统一，把“干什么”“怎么干”相贯通，成功推进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科学发展。革命战争时期，宣传思想工作服务党的中心任务，左手拿传单，右手拿枪弹，为推翻“三座大山”的压迫统治作出了重要贡献。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宣传思想工作努力廓清思想障碍，大力推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为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强大的精神支撑。进入新时代，宣传思想工作紧紧围绕“一个高举”“两个巩固”“三个建设”的根本任务，服务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党百年的实践表明，宣传思想工作只有立足实践，围绕中心、服务大局，才会充分发挥作用，才会有声有色，反之，如果脱离党的中心工作的现实实践，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不仅无法形成合力，反倒会阻碍党的中心任务的开展。

（责任编辑付国英）

①林之达：《中国共产党宣传史》，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2页。

②中国社会科学院现代史研究室、中国革命博物馆党史研究室：《“一大”前后——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前后资料选编》（一），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9页。

③中国社会科学院现代史研究室、中国革命博物馆党史研究室：《“一大”前后——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前后资料选编》（一），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9页。

④中国社会科学院现代史研究室、中国革命博物馆党史研究室：《“一大”前后——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前后资料选编》（一），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5页。

⑤《“二大”和“三大”：中国共产党第二、三次代表大会资料选编》，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第468页。

⑥《中国共产党新闻工作文件汇编》（上），北京：新华出版社，1980年，第37页。

①《毛泽东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96页。

②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中国共产党新闻工作文件汇编》（上），北京：新华出版社，1980年，第42-43页。

③《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21-1949）》第14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第474页。

①《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21-1949）》第18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第430-431页。

②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中国共产党新闻工作文件汇编》（上），北京：新华出版社，1980年，第10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