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内在逻辑及其现实启示
2022-03-18张以哲
张以哲
(1.复旦大学,上海 200433; 2.上海第二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1209)
作为一个重要的时代课题,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①研究引起了众多学者的关注。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一百周年,在建党百年之际对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的历史经验进行系统总结成为这一课题的重要方面。所谓乡村治理主要是指乡村治理主体在一定理念的指导下通过一定的治理手段达到特定治理目标的治理实践。中国共产党建党以来已有近百年的乡村治理历史,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取得了巨大成就,习近平总书记在总结脱贫攻坚重大历史成就时指出,2021年中国农村贫困人口实现了全部脱贫,“脱贫群众精神风貌焕然一新”“党在农村的执政基础更加牢固”,这些巨大的治理成就背后的经验值得学界认真进行总结。乡村治理有其自身的内在逻辑,是一个政府或政党乡村治理经验的精髓之所在,中国共产党的乡村治理成就背后也必然存在科学的乡村治理逻辑,厘清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经验的核心逻辑对于新时代进一步完善我国乡村治理以及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具有什么样的内在逻辑?有学者从经济学视角提出“党始终是重要的治理主体,党中央决定乡村治理的方向”[1];有学者从政治学视角对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乡村治理变迁和逻辑进行考察,提出新中国农村治理一直遵循着国家的逻辑,改革开放前农村治理具有“国家化”特色,改革开放后农村治理具有“社会化”特色[2]。此类研究具有一定代表性,分别从经济学视角、政治学视角提出了有建设性的论述,为我们进一步推进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研究提供了接力点,但已有研究却少有从哲学视角对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逻辑进行理论探赜的成果。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哲学,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中国共产党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角总结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经验有助于将党的乡村治理经验提升为理论并转化为党治国理政的思想资源。
依循逻辑与历史统一的方法对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历史进行全面审视,基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对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所蕴含的内在逻辑进行深入解析,呈现出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变与不变相统一”的核心逻辑,并进而分析其对新时代乡村善治的现实启示,以期为新时代中国乡村振兴战略实施提供有价值的思想资源。
一、演变脉络: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实践的历史演变
中国共产党的乡村治理历史并非始于新中国成立②,仅仅考察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乡村治理实践无法全面准确把握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的内在逻辑。近代中国特殊的国情决定了中国共产党在建立全国性政权之前已经具有较长时期的乡村治理历史。建党之初中国共产党就已经领导了革命化乡村治理③,就此而言,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的乡村治理历史可以划分为建党初期的革命化乡村治理、局部执政时期的乡村治理、全面执政后社会主义探索阶段的乡村治理、改革开放后“乡政村治”乡村治理模式以及党的十八大之后“三治融合”的乡村治理等五个阶段。
(一)1921—1927:建党初期的革命化乡村治理——坚持农民是乡村社会革命主体的群众史观
中国共产党建党初期对乡村社会的治理主要是通过领导农民运动打破中国传统乡村治理模式开启的。传统中国社会治理是上下分治的社会治理模式[3],“皇权不下县,县下皆自治”,广大乡村地区主要由地主士绅进行治理。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初在乡村主要通过领导乡村群众成立农民协会开展乡村治理。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就开始在农村领导成立农民协会,并通过领导农民运动建立农村革命政权实施乡村治理。在领导成立农协会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坚持农民群众是乡村社会革命主体,重视发动群众、组织群众、依靠群众。1923年,李大钊领导成立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农村党支部——“中共安平县台城特别支部” ,通过建设农村党支部发展党员,提升党在乡村地区的领导力量[4]。简言之,中国共产党建党初期的乡村治理主要是通过建立农民协会领导农民革命的方式实现的。农民协会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农民自治组织,中国共产党通过农民协会领导农民公开与地主对抗,发动减租斗争和减息运动,得到了广大农民的积极响应,使农会在广大农村地区迅速发展,从而确保了中国共产党可以在广大乡村地区通过领导农民协会实现乡村治理。在领导农民运动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坚持群众史观,重视联合、组织和依靠农民群众,把农民群众作为乡村社会革命化治理的主体力量。同时重视取得在农民运动中的领导地位,通过领导农民协会把乡村群众组织起来,在政治和经济上“推翻土豪劣绅的封建统治”“普及政治宣传”等,使“共产党领导农会在乡下树立了威权”[5]。
(二)1927—1949:局部执政时期的乡村治理实践——党的领导、阶级斗争与群众路线相结合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党的工作重心由城市转向农村,开始在农村地区开辟革命根据地并建立革命政权,从而加强了党对乡村的治理。在尚未取得全国政权的局部执政时期,中国共产党通过领导农村革命整合和治理乡村社会,其基本路径包含以下五个方面:其一,通过建立乡村党支部加强党对乡村治理的直接领导。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为了强化党对乡村地区的治理,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根据地广大乡村地区以乡为单位建立党支部,并在村一级建立党小组,在党员人数比较多的地区则在乡级党支部以下设立村或几个村联合的分支部[6]。随着乡村地区党员队伍的扩大和乡村治理工作需要,党的支部逐渐建在村一级,强化了党直接领导乡村治理的能力。对于党支部在乡村治理中的作用,陈云在1939年指出“根据地内的党支部要领导党、政、军、民、学各项工作,应该是乡村政权机关的领导者、地方武装的领导者、民众团体的领导者”[7]145-152,党支部在乡村地区要“真正成为乡村一切组织的核心,成为完成一切任务的领导力量”[7]175。其二,通过领导乡村群众开展土地革命巩固党在乡村的阶级基础。土地问题是中国乡村治理的核心问题,中国共产党在农村建立革命根据地后就开始领导农民开展土地革命,并通过领导土地革命在根据地乡村地区消灭地主土地所有制,将地主的土地分给农民,促进了乡村社会的变革,巩固了党乡村治理的阶级基础。其三,组织领导乡村群众建立革命政权构筑乡村治理的组织基础。1927年,党的工作重心转向农村以后,开始在乡村地区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并在根据地建立党组织、工农民主政权以及群众武装,建构了乡村治理的组织基础。其四,通过建立党领导下的社会组织整合乡村社会。在局部执政时期,中国共产党在根据地和苏区建立了严密的党领导下的社会组织系统,通过社会组织将乡村群众凝聚起来,提升了党对乡村的治理能力。其五,在乡村推广文化教育改造乡村群众思想。中国共产党在局部执政时期在根据地乡村开展文化教育工作,提高乡村地区群众的文化水平和政治觉悟,进而改善党对乡村的治理。
(三)1949—1982:“政社合一”乡村治理模式探索——党的领导与生产资料集体所有制相结合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逐渐取得全国政权,从革命党转变为执政党,乡村治理成为中国共产党国家治理的重要内容之一。为了将广大乡村有效纳入国家政权治理体系中,中国共产党继承了革命时期的乡村治理经验,对新形势下的乡村治理模式进行了探索,逐渐形成“政社合一”的乡村治理模式,这个过程大致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通过土地改革和政党、政权下乡建立乡村政权(1949—1953)。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在农村地区通过领导土地改革彻底消灭了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建立土地农民个人所有制。在推进农村土地改革的同时,中国共产党基层党组织在乡镇和农村建立党的组织,实现政党下乡。同时通过各种形式的选举逐步建立乡村基层政权,实现政权下乡,改变了传统乡村治理模式,推动了中国乡村治理的转型。第二阶段,通过农村合作化运动逐步建立生产资料集体所有制的农业生产合作社,在合作社内部建立适应生产需要的生产队,逐渐形成了“政社合一”乡村治理模式的雏形(1953—1957)。第三阶段,发展和巩固“政社合一”乡村治理模式(1958—1977)。通过人民公社化运动在广大乡村发展和巩固“政社合一”乡村治理模式。第四阶段,“政社合一”乡村治理模式逐渐走向解体(1978—1982)。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中国农村改革拉开序幕,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在农村实行,人民公社逐渐名存实亡,“政社合一”乡村治理模式越来越不适应农村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政社合一”的乡村治理模式是中国共产党在领导社会主义建设的特定历史时期对社会主义乡村治理模式所进行的探索,“政社合一”乡村治理模式贯彻了党的领导与生产资料集体所有制的基本原则,在广大乡村地区彻底消灭了剥削制度,建立了以生产资料集体所有制为经济基础的乡村治理模式,是马克思主义在乡村治理中的实践探索。
(四)1983—2016:“乡政村治”乡村治理模式实践——党的领导与群众自治相结合
1983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在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和政社分设,同年10月发布的《实行政社分开建立乡政府的通知》则正式宣告“政社合一”的乡村治理模式退出历史舞台。随着人民公社制度的废止以及乡镇人民政府、村民委员会的建立,“乡政村治”乡村治理模式逐渐形成。1998年颁布、2010年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则在法律上确立了“乡政村治”治理模式,并明确党在农村的基层组织领导和支持村民委员会行使职权。由此可见,中国共产党在“乡政村治”乡村治理模式中仍然发挥着领导核心作用,党对乡村治理的领导主要是通过党在农村的基层组织领导村民委员会实现领导作用,从而实现党的领导与群众自治相结合。
(五)2017年至今:“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乡村治理体系”建设——强化党的领导与群众自治、社会法治德治相结合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基于新时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历史性变化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构建“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乡村治理体系”[8]25。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乡村振兴要坚持党管农村工作;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强和改进乡村治理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要“完善村党组织领导乡村治理的体制机制”“发挥党员在乡村治理中的先锋模范作用”。由此可见,中国共产党在新时代乡村治理中,重视把党的领导作为实施乡村振兴的基本前提,并加强农村基层党组织对乡村振兴的直接领导,注重在乡村治理中将党的领导与群众自治、社会法治和德治有机结合,并在建构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乡村治理体系中依法强化党对乡村治理的领导。
概括而言,马克思主义为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指南,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的历史演变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践探索紧密关联,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实践始终贯彻着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
二、内在逻辑: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蕴含变与不变的辩证统一
中国共产党是当代中国乡村治理的核心主体,厘清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内在逻辑对于推进当代中国乡村善治具有重要现实意义。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角观察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历史演变,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实践包含“变与不变相统一”的内在逻辑。
(一)变中的不变:坚持群众史观和党对乡村治理的领导
中国共产党近百年乡村治理的历史显示,中国共产党在乡村治理中始终坚持群众史观和党对乡村治理的领导,在乡村治理中始终贯彻党的领导与群众路线相结合,这是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演变中的“变中的不变”。
1.党对乡村治理的领导是中国共产党在百年乡村治理中一以贯之的基本原则。从建党之初至今的乡村治理实践,中国共产党始终把党的领导作为乡村治理的基本原则,具体而言,党对乡村治理的领导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坚持党中央在乡村治理中统领全局的核心作用。中国共产党在近百年的乡村治理实践中始终坚持党中央在乡村治理中的核心领导地位,坚持党中央总揽全局以及党中央对农村各项工作的全面领导,注重顶层设计,确保党中央在乡村治理中能够协调各方,各级党组织在乡村治理工作中能够与党中央保持步调一致。其二,将乡村基层党组织作为乡村治理的核心力量。乡村基层党组织是中国共产党在乡村的神经末梢,是党领导乡村治理最直接的参与者,中国共产党对乡村治理的领导最终是通过基层党组织的直接领导实现的,基层党组织是乡村治理的核心力量,是实施党的乡村治理路线、方针、政策的主力军,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乡村治理的直接践行者。
2.中国共产党在乡村治理中始终坚持群众史观,并将群众路线贯彻到乡村治理实践中。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工作取得成功的重要法宝在于在乡村治理中坚持走群众路线,坚持乡村治理依靠乡村群众,乡村治理为了乡村群众,作为乡村治理中坚力量的基层党组织成员来自乡村群众。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不管是何种历史情境下的乡村治理中,坚持群众史观、走群众路线都是一以贯之的,始终以人民为中心,坚持人民群众是乡村治理的主体,把人民群众利益得失作为衡量乡村治理成败的关键。
总体而言,党的领导是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取得历史性成就的关键,在近百年的乡村治理中,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党的领导和以人民为中心的基本原则,并在乡村治理中担当领导者、主导者和服务者的多重角色。
(二)不变中的变:乡村治理模式的创新发展
纵观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历史演变,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不仅包含“变中的不变”,还包含“不变中的变”,即乡村治理模式的创新发展。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乡村治理的模式在百年乡村治理实践中不断发展演变,从建党初期通过领导农民协会开展乡村治理,到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乡村治理体系”,中国共产党领导乡村治理的模式在不断革新,这种乡村治理模式的革新包含治理目标、治理内容、治理方式的创新和治理理念的变化。
乡村治理模式包含一整套的理念、制度、方式方法等,其不同于乡村治理方式,乡村治理方式是乡村治理模式内容的一部分,它包含于治理模式的形式之中。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具体模式随着中国乡村社会发展和时代的变迁不断地发展演变,在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上,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的理念、目标、内容和方式不断变革,构成了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演变的“不变中的变”。
(三)变与不变相统一:党的领导、群众史观与乡村治理模式变革的辩证统一
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内在地包含变与不变相统一的内在逻辑,即党的领导、群众史观与乡村治理模式变革的辩证统一。纵观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发展演变,变中的不变,即坚持群众史观和党的领导,既保证了乡村治理实践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取向,又保障了中国共产党执政的群众基础。坚持群众史观使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乡村治理实践始终选择走群众路线,在乡村治理中依靠群众、为了群众,确保党的领导与以人民为中心在乡村治理中真正实现统一;而不变中的变,即乡村治理模式的不断变革,又确保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乡村治理能够始终与时俱进,不断吸收时代发展的文明成果,进而推动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实践和理论的创新发展。
在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历史发展中,变与不变相统一的内在逻辑保障了中国共产党的乡村治理在不同历史时期能够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变革治理方式以适应时代的变化,同时又坚持了乡村治理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取向。中国共产党在乡村治理中始终坚持走群众路线,坚持乡村群众是乡村治理的主体以及参与者和受益者。中国近百年来的乡村治理成就正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走社会主义道路,在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指导下,通过与时俱进地推进乡村治理模式的创新来践行以人民为中心所取得的实践成果。
马克思主义为中国共产党的乡村治理实践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指导,马克思主义在乡村治理实践中的贯彻使中国共产党的乡村治理能够始终坚持群众史观、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与不同历史时期中国乡村社会实际相结合而不断推动乡村治理模式的创新发展。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保障了乡村治理模式的“变”与中国共产党领导以及以人民为中心的“不变”的辩证统一,同时“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才能……始终坚持不忘初心、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追求”[9]。
概括而言,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蕴含变与不变相统一的内在逻辑,“变与不变相统一”既包含形式与内容的统一,也包含特殊性与普遍性的辩证统一,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实践既一脉相承又不断发展的重要特征。
三、现实启示: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经验对新时代乡村振兴的启示
“治理有效”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总要求之一[8]25,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经验为新时代构建“治理有效”的乡村治理体系提供了重要思想资源。阐明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内在逻辑对于新时代推进乡村振兴具有重要现实启示。
(一)加强党对乡村治理的全面领导,充分发挥基层党组织在乡村治理中的关键作用
纵观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历史,党的领导在不同历史时期的乡村治理中都始终起到重要的核心作用,党的领导是建党以来党领导下的乡村治理取得成功的关键。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历史经验启示我们:旗帜鲜明地加强党对乡村治理的全面领导对于新时代实现乡村振兴至关重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关键就在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党的领导在乡村治理中是整合各类治理资源、提高乡村治理效能的关键。党对乡村治理的领导最终需要依靠乡村基层党组织对乡村治理的直接领导来实现,提升基层党组织的治理能力对于实现乡村善治具有积极促进作用,因而加强党对乡村治理的全面领导关键在于强化农村基层党组织对乡村治理的领导。
乡村治理是一个涉及面非常广的复杂系统工程,在中国现行的政治经济体制下,加强党对乡村治理的全面领导,确保党在乡村治理中能够总揽全局、协调各方,是实现乡村善治的重要前提。乡村基层党组织是贯彻党的乡村治理政策、执行党的乡村治理决策的终端力量,加强党对乡村治理的全面领导必须认清农村基层党组织在乡村治理中的重要地位。其一,通过加强农村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建设、制度建设和法制建设,提升农村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力、领导力和执行力,是确保党的乡村治理政策能够在基层得到切实贯彻执行的必要举措;其二,通过加强党建引领乡村治理,构建党领导下的乡村治理体系,创新乡村治理方式,在加强党的领导和尊重乡村社会客观实际的基础上提升乡村治理的整体水平。
(二)坚持乡村治理为了乡村群众,充分发挥乡村群众在乡村治理中的主体作用
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历史显示,无论是在革命战争年代还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农民始终是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的坚强依靠力量。在革命战争年代,中国共产党以农村革命根据地为战略阵地,领导和依靠农民开展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实施“工农武装割据”;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宪法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明确了农民和工人共同构成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政权的执政基础。农民是乡村群众的主体,以农民为主体的乡村群众是中国乡村社会发展的根本推动力量,是乡村治理的主体,是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的根本依靠力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虽然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一定变化,但农民仍然是乡村群众的主体,新时代乡村振兴仍然需要充分发挥农民的主体作用。
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历史经验启示我们:只有始终坚持为乡村群众服务的正确方向,赢得群众的信任,发挥群众在乡村治理中的主体性,才能保障党的乡村治理能够行稳致远。其一,新时代乡村振兴和乡村治理需要坚持党的领导与依靠乡村群众相结合,坚持乡村治理为了乡村群众的价值取向,在乡村治理中始终坚持以乡村群众的根本利益为中心,充分发挥乡村群众的主体作用,不断增强乡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其二,发挥乡村群众在乡村治理中的主体性作用需要进一步加强乡村治理的制度建设和法制建设,完善农村基层选举制度,切实保障乡村群众的主体地位,最终达到维护乡村群众利益的根本目的。
(三)坚持问题导向,不断推动乡村治理模式的创新发展
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不断走向善治启示我们:乡村治理模式不能是一成不变的,乡村治理模式需要随着时代进步以及乡村社会发展实际而不断变革,随着乡村群众需求变化而不断发展。在新时代的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中,乡村治理同样需要基于新时代特征和新时代乡村社会发展实际不断推进乡村治理模式创新发展,使乡村治理符合最广大乡村群众的根本利益。乡村治理模式革新既包含乡村治理理念的创新发展,也包含乡村治理方式的创新发展,推动乡村治理模式创新发展需要处理好治理理念与治理实践、顶层设计与基层探索的关系,重视不同地区乡村社会的差异性,在贯彻中央顶层设计和统一领导下,注重发挥基层群众的创造性和主体性,制订符合不同地区的实际治理方案。
时代的发展会给乡村治理不断提出新的问题,问题是时代的口号,推动乡村治理模式的创新发展需要聚焦乡村治理中的现实问题,在解决现实问题的过程中推动乡村治理理念和治理方式的创新发展。新时代的乡村治理需要面对和解决新时代提出的各种现实问题,这也决定了坚持问题导向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模式创新发展的重要原则。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实践表明,新时代乡村治理的完善和发展仍然需要在加强党建引领乡村治理的前提下不断解决新时代提出的新问题,基于时代问题不断创新和发展乡村治理模式,在坚持“变与不变的统一”中推动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理论和乡村治理实践不断创新发展。
注释:
①乡村治理作为一个学术概念已被学界广泛采用,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作为乡村治理研究的一个重要范畴也已被普遍使用,相关理论成果也已广泛见诸核心期刊。参见李冬慧:《中国共产党乡村治理的百年实践:功能嬗变与治理趋向》,《探索》2020年第3期;燕连福、程诚:《中国共产党百年乡村治理的历程、经验与未来着力点》,《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年第3期等。
②已有不少学者对新中国成立以前中国共产党的乡村治理进行过研究,参见刘彤、杨郁:《新中国成立前中国共产党对农村治理的初步探索》,《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期;贺东航:《延安时期党的乡村治理经验》,《北京日报》2020年10月19日,第15版等。
③所谓革命化乡村治理主要是指这一时期的乡村治理遵循革命逻辑,在乡村地区通过土地革命等方式发展党的群众基础、点燃革命的火种,达到壮大中国共产党在农村的领导力量和践行为人民服务宗旨的治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