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哲学向度
2022-03-18任祥伟
任祥伟
(江苏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徐州 221116)
21世纪的人类已经迈进人工智能时代,人工智能对当前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方式、教学过程、教学方法和教学理念等都产生深刻影响。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高度重视人工智能对教育的深刻影响,积极推动人工智能和教育深度融合,促进教育变革创新”。[1]为了适应人工智能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应用与发展,一方面我们要抓住人工智能带来的优势和机遇,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智能化、效率化和便捷化;另一方面我们也要看到人工智能带来的风险和挑战,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学化、合理化和规范化。笔者试图以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哲学向度为突破口,努力做到以上两个方面的综合,更好地适应人工智能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本文旨在理论层面为人工智能时代的思想政治教育提供系统性、多层次和融贯性的学理性阐释,实践层面为人工智能时代的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一套可复制、可借鉴、可开拓的教育新模式。
一、时代观向度:摸清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时代脉搏
时代反映了一定社会在特定历史阶段的基本特征,时代观则反映了人们对所处时代的看法和观点。为什么当代的思想政治教育需要人工智能?这就需要从时代观向度出发去摸清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时代脉搏,即从“顺应科学技术的时代潮流”、“符合开展‘大思政课’的时代要求”、“满足新冠疫情特殊背景下的时代要求”等时代维度上剖析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必然性和时代内涵。
(一)顺应科学技术的时代潮流
以人机协同、跨界融合、共创分享等为典型特征的人工智能已经深深地融入人类教育系统,人们的学习手段、学习方法和学习方式也随之发生改变。这表明,顺应科学技术的时代潮流,人工智能的教育时代已经来临。
首先,人工智能的科技时代已经来临。早在1956年,以麦卡赛、明斯基、罗切斯特和申农等为首的一批科学家首次提出了“人工智能”这一术语。尽管人工智能在我们眼中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概念,但在现实中该领域几乎所有发展都是近20年实现的,而在我们目前的时代,它更是以惊人的速度成长。我们将习惯于智能汽车、手机、电脑等产品频繁的更新换代,同时将伴随着的是“智能学习”“机器学习”“深度学习”等词汇的不断出现。
其次,人工智能推动下的教育新生态。当前随着互联网技术、5G技术、大数据和云计算等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机器不仅能按照指令完成特定的工作,还能够进行自主学习和设定整体目标。伴随着人工智能科技的发展与普及,它不仅给思想政治教育带来了信息化、便捷化和智能化的特点,也逐步勾勒出未来思想政治教育的新生态——“智能思政”。[2]
最后,思想政治教育与人工智能走向深度融合。在这种深度融合的背后,教学的手段更加多样化、教学的内容更加丰富化、教学的评价更加合理化。人工智能是改良教育的助推器,它通过各种智能化的辅助手段以更具有吸引力的方式为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所接受。通过人工智能与教学过程、教学方式、教学反馈等教育各个环节的深度融合,一个面向智能化、终身化、个性化和公平化的教育新模式将成为未来教育的主流。所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充分发挥人工智能优势,加快发展伴随每个人一生的教育、平等面向每个人的教育、适合每个人的教育、更加开放灵活的教育”。[1]
(二)开展“大思政课”的时代要求
“大思政课”的核心要义就是凸显一个“大”字,这个“大”字就是强调新时代思政课的格局要大、阵地要大、作为要大。想要保证思政课的大格局、大阵地和大作为,就离不开人工智能的助力。
第一,人工智能助力思政课建设大格局。落实“大思政课”理念,就是要强调思政课的整体性和全方位建设,即统筹推进线上与线下、课内与课外、校内与校外的大格局。想要推进思政课建设大格局,人工智能无疑是一种有效手段,它提供的数字化、便捷化和高效化的功能和手段极大地促进思政课全方位格局的建设效率,有助于构建家庭、学校和社会“三位一体”的智能化思政课大格局。
第二,人工智能助力思政课筑牢大阵地。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思政课不仅应该在课堂上讲,也应该在社会生活中来讲”。[3]落实“大思政课”理念,就是要走出学校的思政小课堂,走向社会的思政大课堂,用社会实践的大平台不断开辟思想政治教育的新阵地。为了更好地在社会中讲好思政课,我们要以人工智能技术为依托,以网络新课堂为载体,不断改进思政课的教育方法和手段,不断拓宽思政课的受众范围,构筑思政课全民化和大众化的大阵地。
第三,人工智能助力思政课展现大作为。想要讲好新时代的思政课,就是要做好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传播者、党的政策方针的阐释者、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的宣讲者,这样的思政课才能不断开辟新境界、展现新作为。要保证思政课的大作为就必须借人工智能的“东风”,就必须要“把握‘互联网+’潮流,发展人工智能教育,开放共享教育资源,降低知识分享门槛”。[4]
(三)新冠疫情特殊背景下的时代要求
新冠疫情给我国带来了重大考验,在这场全民战“疫”的过程中,人工智能成为重要的应急手段之一。
第一,人工智能助力思政工作者的防疫知识宣传和教育工作。面对重大突发疫情,思政工作者要开展防疫知识、防疫法规、防疫政策的普及和宣讲。但新冠病毒传染性强、危害性大,这给思政工作者的宣传和教育工作增加了难度。因此,全国很多地区另辟蹊径而运用人工智能手段助力防疫宣传和教育工作,这不仅有效阻断了思政工作者感染病毒的危险,而且提高了效率、节省了人力。
第二,利用人工智能应对疫情符合国家的政策导向。国务院印发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明确指出,要“利用人工智能提升公共安全保障能力……推动构建公共安全智能化监测预警与控制体系”。[5]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鼓励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数字技术,在疫情监测分析、病毒溯源、防控救治、资源调配方面更好发挥支撑作用。”[6]将人工智能服务于公共安全和应对重大疫情,符合国家发展人工智能的重要目标导向。为了更加高效地贯彻落实中央抗击疫情的工作部署和更快地走出疫情危机,这迫切需要充分发挥人工智能技术优势。
第三,人工智能手段保障学校思政课教学活动的顺利进行。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教育部提出“停课不停学”的要求。这就要求思政课要转变教学模式,即从传统的“面对面”课堂教学模式转变成“云端”的在线课堂教学模式,从而保障教学活动的正常进行。为此,很多科技企业为在线思政课的开展提供了人工智能的技术平台,如腾讯课堂、超星课堂、课堂派、作业帮等教学平台。这些教学平台依托“大数据”“云计算”等人工智能的先进技术,打通了思政工作者和受教育者的“智能互联”,思政课也从传统封闭式的线下教学转变成开放式的线上教学。
二、价值观向度:认清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当代价值
为什么当今的思想政治教育需要人工智能?这还需要进行一种价值观向度的分析,即需要认清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当代价值。人工智能的介入使得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理念”“教学活动”“教学评估”等方面更具合理性,这就是从当代价值维度上澄清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一)推动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理念更具合理性
人工智能驱动下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理念更具合理性。
第一,教学理念更具开放性和包容性。伴随着人工智能与思想政治教育的结合,传统教育模式的知识传递转向了人工智能教育模式中多元化的自主学习,以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的人工智能为媒介,学生可获取更为丰富的知识。例如,由于课程时长的关系,教师不可能对思政课中的一些历史人物、爱国故事、经典案例等都面面俱到。因此,应该允许和鼓励学生以人工智能手段搜集和学习相关思政素材,从而深化对思政课的学习。
第二,教学理念偏向终身化和全民化学习。人工智能的广泛应用使得思想政治教育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思想政治理论的学习不再局限某一固定人群、某一固定时间段和某一固定地点,学习模式的灵活化、个性化和即时化将成为一种教学新常态。如此一来,思想政治教育将从学校拓展到社会,全民学习和终身学习将成为教育发展的趋势,“高水平的思想政治教育不再是大学的专利,未来的大学应该成为一个可供终身学习的地方”。[7]
第三,教学理念更注重教育对象的个性化发展。思想政治教育要善于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来辅助教学活动,利用大数据和云计算充分挖掘受教育者的兴趣、爱好、资质和潜能,做到“因材施教”“因人施教”,实现受教育者学习的精准化、个性化和定制化,从而更加满足学生个性化发展的需求。这种个性化教育旨在培养有创造性、有个性的复合型人才,这就要求教学理念必须从批量化培养转向个性化培养。
(二)推动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活动更具合理性
人工智能驱动下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活动更具合理性。
第一,教学决策更具科学性。传统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决策往往依赖于少数决策者的个人经验和有限的教学数据支撑,因此决策制定上相对武断,决策过程上相对封闭,后期方案调整上相对滞后。人工智能则“利用大数据得以在全面坚实的经验基础上改善其决策的质量”,[8]决策制定相对科学决策过程公开透明,后期方案调整能及时跟进。人工智能将“对学生、家长、用人单位、政府、社会等多维度的海量数据进行分析,从而助力学校和地区教育决策”。[9]
第二,教学管理更具高效性。借助人工智能进行教学管理,就是以人工智能所建构的各类思政课教学的大数据平台为依托,教师在教学管理的过程中实现资源共享、数据互通和人机协同。这样一来,教学管理流程趋向透明化、数据化、可视化和清晰化。教师能敏锐把握学生的思想动态、科学评估学生的学习效果、及时跟进教学管理方案,便于及时发现管理流程中的漏洞并修正,这体现了教学管理的高效性。
第三,教学对象更具精准化。以往的思想政治教育采取的是一种宽泛的教学模式,教学对象往往按照专业、年级等大而化之进行分类。智能型的思想政治教育则采取的是一种精准的教学模式,人工智能技术可以对教育对象进行精准画像,即精准追踪每个受教育者的思想和行为,准确描绘受教育者在思政课学习中的个性化需求和差异性体验。人工智能透过大数据和云计算能够精准把握教育对象的性格特征、兴趣喜好、知识水平和成长历程等,通过菜单式的智能教学引导学生合理学习,做到有的放矢,实现“靶向教育”。
(三)推动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评估更具合理性
人工智能驱动下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评估更具合理性。
第一,教学评估的准确性。利用人工智能进行课堂实时监控,准确捕捉思政课教学过程中学生的动态反馈(例如肢体语言、表情神态、做笔记情况等),以此更为客观地反映老师的教学效果并用于教学评价。这种基于人工智能的教学评价,不仅减少了老师的人为误判和工作量,而且提高了教学评价的准确性。教师可以实时依据学生所反馈的学习效果而不断改善课堂教学的方式和方法。
第二,教学评估的即时性。人工智能对教学评估产生了诸多有利影响,其中“依托计算机视觉、自然语言处理、机器学习等技术,可以构建思想状态预测模型,为及时评估提供保障”。[9]即时性强调的是人工智能具有很强的计算能力和深度强化的学习技术,这种能力和技术不仅可以助力人工智能完成各种复杂场景下的计算任务,而且可以助力人工智能根据现实新情况即时生成新方案。由此,人工智能获得一种即时的感知和决策能力,可以及时制定针对性的教学方案并切实提升教学质量。
第三,教学评估的全面性。以往受限于人力、物力和技术,传统手段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评估一般是抽样式的评估。人工智能技术则轻松实现了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全样本式的教学评估,这是因为人工智能的强运算力、算法分析和大数据挖掘技术,不仅能实现对所有受教育者的相关数据的完整保存和痕迹保留,而且还能对这些数据进行深度总结和客观分析,发现数据背后的规律和价值。这样不仅可以勾勒出所有教育对象在思政课学习中的全貌,而且还可以科学推进对所有教育对象在思政课学习中的全面性评估。
三、认识论向度:看清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风险挑战
按照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来看,人工智能对于思想政治教育来说是一把双刃剑,它在带来积极作用的同时,也产生了消极性的影响。这种消极性的影响表现为给思想政治教育带来的“意识形态危机”“异化危机”和“浅学习危机”等。这就需要从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认识论向度出发,找到导致这些危机的根本原因和内在逻辑,为摆脱这些危机提供学理依据。
(一)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识形态危机
第一,西方国家意识形态的入侵。目前世界上大多数根服务器均位于美国等西方大国的领土范围内或者为其所掌控,[10]因为人工智能的全球互联和西方国家在核心技术上的优势地位,如果人工智能被西方资本或不良势力所裹挟,那么包含西方政治意图的意识形态入侵就会披上人工智能这个外衣,从而不易被察觉并实现其合法化。人工智能外衣下的意识形态入侵会给党和国家的思想政治教育事业带来极大的阻力和风险。
第二,不良信息腐蚀受教育者的正确价值观。人工智能的信息传播系统是基于一种精密的算法推送,这种算法机制可以根据用户偏好而精确地提供用户感兴趣的内容,这种用户偏好可以自行主动设定,也可以根据浏览喜好而被动界定。在这种算法机制的干预下,人们不再是主动搜寻信息,而是被动地沉浸在已被推送出来的便捷性信息之中。这种基于用户偏好推送的海量信息往往良莠不齐,“大量片面迎合用户喜好但意义缺失的信息内容充斥于网络空间,在满足人们信息需求的同时造成人的精神荒芜和价值紊乱”。[11]
第三,人工智能本身是一种新型的意识形态。如果过度依赖人工智能的教学手段、高扬思想政治教育的唯技术论,就会忽视技术背后的意识形态逻辑。与传统意识形态相比,人工智能作为一种先进的科学技术,其展现了科学技术所具有的意识形态性,即“一方面,技术统治的意识同以往的一切意识形态相比较,‘意识形态性较少’,因为它没有那种看不见的迷惑人的力量……另一方面,当今那种占主导地位的,并把科学变成偶像,因而变得更加脆弱的隐形意识形态,比之旧式的意识形态更加难以抗拒,范围更为广泛”。[12]人工智能,或以技术工具融入,或与资本权力携手,隐蔽巧妙地发挥着其意识形态功能。
(二)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异化危机
第一,矮化人的作用和价值。人工智能内含庞大的数据体系和算法系统,在教学手段、教学过程和教学反馈等方面的教育应用中展现出强大的优势,这种优势克服了传统教育模式中的局限性。但是,人工智能的成功会造成人们对科学理性或工具理性的过度推崇,甚至将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划上等号。这样可能会忽视或者矮化人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作用和价值,甚至仅仅将人视为工具化的存在,这就产生了教育中人的异化危机。就像霍克海默和阿多诺指出的那样,科学技术越进步,人们并没有进入人性完善的状态,反而深深地陷入了野蛮状态。[13]
第二,教育者的“去主体化”。人工智能改变了教育者的教学模式,即由传统的人际交互模式转变为人机交互模式。这种模式转变意味着将教育者的“教师权威”和“教师权力”让渡给机器,这不仅模糊了机器和教师之间的角色定位,而且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的“去主体化”,教师由此会丧失对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主导权。而人工智能缺乏情感互动和人文关怀,又无法完全取代教师,人工智能既无法保障思想政治教育的正确性,又会削弱思想政治教育的合法性。
第三,受教育者变成“单向度的人”。马尔库塞将崇尚技术理性的现代工业社会的生活比作是好的生活方式,“但作为一种好的生活方式,它阻碍着质的变化,由此便出现了一种单向度的思想和行为模式”。[14]借用马尔库塞的说法,毋宁说人工智能的生活也是一种好的生活方式,但是对人工智能的过度依赖会使学生丧失反思和批判精神而产生单向度的思想和行为模式。受教育者作为一种富有反思能力的学习者,一旦被整合到人工智能的僵化体系中,其所具有的否定性、超越性和批判性等思想维度可能被技术理性所消解,从而沦落为“单向度的人”。
(三)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浅学习危机
第一,浅学习危机的形成原因。互联网信息资源以算法为基础做出智能推荐,这种算法往往基于个体职业类型、社会阶层、兴趣爱好和浏览记录等信息。[15]人工智能基于智能算法会给学生提供更简单、更感兴趣的信息,而自动屏蔽掉更具理论性和逻辑性的内容,最终导致学生偏向“浅学习”和“碎片化学习”。人工智能会导致知识的系统性和学习的碎片化之间的对立,这是因为思想政治理论知识具有体系性和系统性,然而在人工智能的加持下,受教育者一般利用碎片化的时间来随时获取碎片化的知识,难以形成对知识系统化和全面性地把握。
第二,浅学习危机的主要特点。人工智能视阈下的浅学习具有以下特点:在学习内容上,往往是独立自主地、跳跃式地和有针对性地进行选择;在学习深度上,往往是停留在知识表面而难以深入知识内部;在学习效果上,往往陷入一知半解、模棱两可的尴尬处境。这种扫描式、浏览式的“浅学习”使教育对象比较容易地获得自我层面的心理满足。但是,这种表象化的学习很难切实提高受教育者的思想道德水平和理论素养,也不利于受教育者获取系统全面和逻辑严谨的思想政治理论知识。
第三,浅学习危机的不利影响。思想政治教育旨在培养明辨是非、具有辩证逻辑和反思能力的时代新人,这种时代新人能够发挥榜样的力量,自觉带头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然而人工智能带来的浅学习危机,不仅意味着难以形成对理论知识的深刻理解和系统掌握,更意味着学习者的自主学习和独立思考能力趋于弱化甚至失去反思精神。人们在人工智能所营造的教育系统面前都变成了机械化、原子化和符号化的存在,知识学习、知识传承和知识创新都严重受制于人工智能技术。
四、方法论向度:厘清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合理路径
在哲学上来讲,方法论是人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一般方法,在具体学科上来看,方法论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理论、原则、方式、方法的集合。毛泽东指出:“马克思主义的最本质的东西,马克思主义的活的灵魂,就在于具体地分析具体的情况”。[16]想要在思想政治教育中正确地应对人工智能带来的挑战,就应该从马克思主义方法论的向度出发,善于根据矛盾的特殊性及其运动规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去找到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正确方法和合适路径,昭示出人工智能时代思想政治教育未来发展的光明前景。
(一)掌控人工智能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识形态主导权
鉴于人工智能可能会给思想政治教育带来的意识形态危机,我们一定要掌握意识形态主导权。
第一,要建立和完善网络舆情监测体系。网络舆情以网民为主体,以事件为契机,以网络为载体,是广大网民围绕某事件在网上掀起的带有价值评价的讨论、热议和互动。好的网络舆情会维护思想政治教育所体现的主流意识形态,而不好的网络舆情会滋生出与主流意识形态格格不入的新观念。为此,我们要完善网络舆情监测体系,准确把握网络舆情的演变动向,做出及时研判和科学决策,将不良的网络舆情扼杀于摇篮。
第二,要净化网络舆论环境。网络信息良莠不齐,网络环境复杂多变,极端、煽动、暴力、色情等不良信息已屡见不鲜。这些不良信息基于人工智能算法的反复推送,不仅会给广大网民造成严重的负面效应,而且使得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处于被动局面。因此,我们要强化对网络空间的话语治理,营造积极向上的网络环境,维护主流意识形态的存植环境。这需要改进人工智能的算法技术,使其快速而准确地识别网络不良信息并加以屏蔽,起到净化网络舆论环境的作用。此外,打铁还需自身硬,思想政治教育要锻炼学生的自我甄别、自我选择和自我防范的能力。
第三,要摆正人工智能的正确定位。人工智能本身巧妙地、隐形地发挥着一种意识形态功能,过度依赖人工智能可能会丧失人基本的批判和反思精神。对于思想政治教育来说,人工智能应该为我所用,但又不能被其所束缚。这要求我们要摆脱对人工智能的过度依赖,具备清醒的头脑和反思的能力,积极维护人工智能的意识形态安全,“让人工智能成为造福人类的发明,而非危害人类的魔鬼”。[17]
(二)保障人工智能时代思想政治教育中人的健康发展
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可能会使人遭遇异化危机,因此要注重人的健康发展。
第一,要建构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间性模式。哈贝马斯批判科学技术和工具理性对人的异化,提出要转向主体间性的交往范式去保障人的交往和自我实现。借此办法,我们也可诉诸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间性模式来解决人工智能带来的异化问题。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间性模式就是以正确的价值观为引领,构建人工智能语境下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互助、沟通、理解的教育模式。减少工具理性的“冷”,增强人文情感的“暖”,以此应对人工智能所带来的异化危机。
第二,要注重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人文关怀。马克思十分关注“现实的人”,[18]以人为本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特征。由于每个受教育者都存在个体成长、性格爱好等方面的差异性,这就需要教育者付出更多的情感关怀来保障每个受教育者的身心健康。但人工智能在教育的应用中容易滋生唯技术和数据马首是瞻的工具理性偏见,而忽视人本主义的关怀。因此,我们应正确处理工具理性和人文关怀之间的关系,注重教学互动过程中的以情动人、以理服人,增强受教育者的情感体验和心理认同。
第三,要培养学生独立自主的人格。人有独立的人格结构,即表现为人自主的反思、研判和创新的能力,所以人工智能无法完全取代人。如果教育对象具备独立自主的人格结构,他就能相应地增强个体自主学习、自我辨别和自我调整的主体性能力,就能有效地应对基于用户偏好的智能算法所带来的过度推荐和错误引导,从人工智能所带来的异化危机中解放出来。
(三)引导人工智能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创新发展
应对浅学习危机,要通过创新发展,充分发挥思政课的沟通、传播、反馈和调节功能,保障思想政治教育的规范性、系统性和融贯性。
首先,要实现教育者的角色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者要实现从“事务型”向“创新型”的角色转变。一方面要深入学习人工智能的相关知识和技术,将人工智能运用到重复性的日常教学和学生管理之中,努力提高思政课教学的高效性、快捷性和便利性;另一方面,要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方式和方法的创新,全面拓展和深化学生对相关理论的学习,旨在培养学生体系化、系统化和规范化的知识素养。
其次,要实现人工智能的载体创新。人工智能包含手机、电脑、机器人等不同的载体形式,若局限于单个的载体形式很容易束缚学生的学习视野而使其陷入“信息茧房”和浅学习状态。因此,我们要实现人工智能的载体创新,依据不同教育内容选择与时俱进的合适载体。此外,思政课教师应扮演载体使用的组织者,将众多载体进行有机融合,在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吸引力及实效性的同时,加深自身话语权。[19]
最后,要实现智慧学习共同体的创新建设。人工智能可以作为“实现教育生态重构的有效手段”。[20]“人们不再依存于有固定边界的学习情境,云数据和精细算法整合同构之后的智慧云平台促成了互联网时代学习者特征的迭代嬗变”。[21]教育者、学习者和人工智能共同构成智慧学习共同体,其中进行教学模式的创新有助于教师精准教学并塑造学生的自主能力和正确价值观;进行学习模式的创新有助于学生精准学习并依据学习需求和学习效果的反馈而适时调整;进行技术模式的创新有助于消除人工智能的缺陷和改善教学服务、拓展教学资源和丰富教学方法。
五、结语
通过对时代观、价值观、认识论和方法论等哲学向度的研究,我们得以对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时代背景、价值意义、风险挑战和合理路径等进行了全面梳理和深度把握,这种系统性的充分认知将使我们对二者深度融合的理解向更为宽广和纵深的层次跃迁。
第一,从时代观向度出发,我们得以摸清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时代脉搏。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在时代观上有着必然的内在逻辑,这不仅顺应了科技发展的时代潮流,同时也是开展“大思政课”和新冠疫情特殊背景下的时代要求。
第二,从价值观向度出发,我们得以认清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当代价值。人工智能推动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合理化发展,这表现为“教学理念”“教学活动”“教学评估”等方面更具合理性。这样一来,思想政治教育的传统教学模式转向智能化的教学模式就是水到渠成了。
第三,从认识论向度出发,我们得以看清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风险挑战。人工智能是一把双刃剑,它在给思想政治教育带来当代价值的背后仍然潜藏危机与挑战,如“意识形态危机”“异化危机”和“浅学习危机”等。因此,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危机的内在原因,为寻求解决路径提供依据。
第四,从方法论向度出发,我们得以厘清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合理路径。为摆脱人工智能可能带来的危机,我们要时刻要掌握意识形态主导权,保障人的健康发展和引导教育的创新发展。这样才能切实提升人工智能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成效,实现构建人文思维和数据思维相结合的合理教育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