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为基 继往开来——评《〈宣和奉使高丽图经〉整理与研究》

雷会生

(辽东学院 学报编辑部，辽宁 丹东 118001)

《宣和奉使高丽图经》为宋代徐兢所撰。徐兢于宣和五年(1123 年)随路允迪、傅墨卿出使王氏高丽(以下简称高丽)，归国后次年，撰写了这部作品。该书以亲身经历和实地见闻，“记述了高丽时期朝鲜半岛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山川、人物、礼仪、宗教、风俗等情况，展现了一幅生动的高丽中期社会图景”[1]1。因此，徐兢的著作成为研究高丽史的重要文献，也是研究宋代科技史和海上交通史的重要史料。

对于这部历史文献，目前对其进行系统全面整理与研究的成果不多。孙希国博士在《〈宣和奉使高丽图经〉整理与研究》一书中，对这部文献进行了全面系统的研究以及细致精到的校勘、标点、注释，成果显著；他在文献整理与研究过程中所表现出的严谨的治学态度、扎实的学术功底和知难而进的进取精神，值得赞赏。

一、 回望历史，不忘初心

中朝两国山水相连，其地缘相亲和文脉相通是中朝关系的牢固纽带。孙希国博士说：“笔者的家乡，自古以来就是中朝交往陆路交通的咽喉之地，从文化传承和交流的角度来说，研究奉使朝鲜纪行，具有着其他地区不可比拟的优势。”[1]193可见，孙希国博士的学术研究是自觉肩负历史责任的，是从文化传承和文化交流为落脚点的。从历史出发，服务现实，这是历史研究者的初心，也是历史研究的根本目的。

中朝两国间的文化交流确实源远流长，而且是频繁、广泛和深入的。特别是2019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对朝鲜的历史性访问，开启了中朝传统友谊巩固和发展的新时代。《〈宣和奉使高丽图经〉整理与研究》，正是这新时代的一篇文化序曲，是地缘相亲和文脉相通的历史注解。

二、释疑解惑，全面系统

《〈宣和奉使高丽图经〉整理与研究》全书分为七章，前六章全面、深入、系统地考证了《宣和奉使高丽图经》的作者生平事迹、版本源流、写作背景及主要版本介绍，全面系统地分析了《宣和奉使高丽图经》的内容及其在旅游文化史、宋丽关系史以及科技史等方面的研究价值，详细周延地考证了高丽国王逝世及徐兢出使高丽的具体时间及其出使高丽往返的具体过程和所乘舟楫的情况，详细分析了《宣和奉使高丽图经》与宋代妈祖信仰流传的关系。第7章是《宣和奉使高丽图经》的校注。

在前六章中，新见迭出，纠正了学术界许多错误的认知，这是最见作者学力的地方。例如在分析徐兢的创作动机时，从徐兢本人的经历、主张及当时宋辽对峙的国家形势出发，他认为徐兢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出使的例行任务，更重要的动机是为了服务统治者“联丽抗辽”的政治主张。将历史上个人的行为与其经历、思想、才能相联系，又与其所处的时代大背景关联在一起进行全面、客观的分析，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再如第六章，通过抽丝剥茧式的细致考察和梳理，不迷信权威，从细节入手，解决了妈祖信仰与路允迪海上获救有关的历史疑案，解开了流传千年的妈祖信仰史上的历史谜团。类似这样的释疑解惑之处还有很多，如纠正了文献版本的各种讹误、历史上各种引述中存在的抵牾以及历代史家学者对记载内容的不同认知引起的误读或误解，等等。

总之，这种从细节入手，爬疏剔抉，终于有重大发现的治学方法，考验的是研究者见微知著的能力、甘于寂寞的治学精神。

三、博览史籍，考释精审

《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全书40卷，记述了高丽时期朝鲜半岛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方方面面，内容庞杂，对其校勘、标点、注释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

首先，版本校勘和标点难度很大。不仅需要掌握古汉语的知识，更需要对当时的社会历史要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古代文献的标点问题、通假字问题、皇帝名讳问题、人名地名问题等都是易于出错的地方，必须予以纠正。如在《宣和奉使高丽图经》中徐兢经常将高句丽和高丽混淆，孙希国博士明确指出，“高句丽是公元前一世纪至公元七世纪中国东北古代民族建立的王国，与王氏高丽在主体民族等各方面都有重大区别”[1]79。考证这样的问题，是很费工夫的，这对一个青年学者来说，能够圆满地完成研究工作，是很不容易的。

其次，文献阅读量极大。《〈宣和奉使高丽图经〉整理与研究》引用过的历史文献、当代人的著作就有87部，可见查阅的文献量应该是引用的几倍，而且，这些文献不可能在一家、一个城市的图书馆全部找到，需要到北京、上海、南京等许多城市去查阅，奔波劳顿之苦是免不了的。

最后，是注释内容涉及的学科非常广泛，需要研究者具有广泛的知识视野。特别是涉及自然科学的问题，对一个文科学者是很大的障碍。此外，涉及很小很小的地理名称，如非特别熟悉当地的历史地理状况，也很难注释清楚。如：“来远城”，辽置，在今辽宁省丹东市九连城东北鸭绿江中黔定岛上，《辽史·圣宗本纪》有载[1]88。这是很难查找的小地方，为屯兵戍边之用，如非了解辽东历史地理知识，恐怕很难注出。

综上所述，该著考证严谨、校勘准确、注释精当，特别是作者负责任、有担当的治学精神值得我们学习。祝愿孙希国博士学术研究再接再厉，取得更丰硕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