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准到智慧: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教学的有效实现
2022-03-17孙胜杰
孙胜杰
(哈尔滨学院 文法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6)
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教学目标的实现主要体现在知识、能力与情感三个方面,但从目前中国现代文学课堂教学现状来看,情感教学目标很难实现,从而被忽略,主要原因在于:一是当下大学生对中国现代社会历史的发生发展很陌生,导致对现代文学作品的理解在情感体验上很隔膜;二是中国现代文学内容繁复,在课时有限的情况下,课堂教学只能保证知识、能力目标的实现;三是情感目标无法量化,从而被忽略。“课程思政”概念的提出是在2014年,是指以课堂教学为路径将思想政治教育有机融入各学科专业教学之中,并在潜移默化中实现专业能力培养与思想价值引领的有效结合,完成教育“立德树人”的根本目的。对于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教学来说,恰好是对以往课程教学情感目标实现的强调。为保证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教学的有效实现,需要从以下三个方面着手:一是精准思政,将课程思政理念与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教学内容精准融合;二是智慧思政,整合网络教学资源,利用信息技术实现智慧课堂建设;三是课程思政视域下的中国现代文学教学话语调适。
1 精准思政:思政目标与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教学目标的契合度分析
中国现代文学课程在高校开设的覆盖面非常广泛,对于中国语言文学类专业学生来说,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是专业基础课。相较于古代文学,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对象更具“现代性”,相较于外国文学,中国现代文学内容更具“中国化”。正是具备了“基础性”“现代性”与“中国化”的特征,中国现代文学的思政教学才显示出独特性。更重要的是,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教学目标与思政目标具有高度的契合性,主要体现在课程思政的“立德树人”与中国现代文学“立人”思想的本质契合。课程思政目标主要体现在培养和塑造现代人的精神层面,以“润物无声”的方式实现“立德树人”。中国现代文学课程伴随着中国教育的现代化而设置,现代国人精神塑造与中国现代文学教学有着密切的关系。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情感目标:一是建立正确的中国现代文学史观,正确看待文学史上的各种文学现象;二是具备较高的审美品位、健康的心理品质,能感知理解文学艺术的审美性;三是具备良好的人文素养、爱国情感、使命意识与担当精神。可见,中国现代文学教学情感目标与课程思政立德树人的根本目标相契合。
首先,从培养目标层面来看,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其中,关键词是“民族复兴”和“新人”。近代以来,中华民族探索的最终目标是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首先是文化复兴,而文化复兴的前提与目标是“树人”。20世纪初的中国正值向现代民族国家迈进的转型时期,鲁迅提出“立人”主张,“是故将生存两间,角逐列国事务,其首在立人,人立后而凡事举”[1]。中国文学发展进入现代阶段以后,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教学既要使受教育者体验文学的审美性,还要发挥中国现代文学的思想启蒙性,对“民族复兴、国民性批判、现代民族国家想象”[2]等宏大主题进行言说,从而唤醒国人的民族国家意识,发展培养现代意识,弘扬现代人文精神。关于所“树”新人的界定,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具体来说,就是用理想指引人生方向的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的时代新人,这一“新人”界定与鲁迅“立人”思想大体相吻合。鲁迅认为,实现民族复兴的希望应该寄予在每个个体人身上,塑造中华民族新人的基础就是要保障基本人权,“国人之自觉至,个性张,沙聚之邦,由是转为人国”[1]。鲁迅所构建的“人国”理想中,立人是核心,“人国”理想的实现要诉诸每一个“个人”内在精神的自觉,要使人真正从精神上站起来,关照个人的灵魂和人类的命运。
其次,从培养方式层面来看,课程思政与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情感目标实现的方式相同——以“润物无声”的方式达到塑造新人的目的。高校人才培养中发挥基础作用的是课程,具体到中国现代文学课程,从文学自身特征来看,以文学特有的审美方式达成教育的目的。文学艺术“最基本的推动力,就是改善人性、把人类生活提高到至善至美的境界的那种热切的向往和崇高的理想”[3]。爱因斯坦也曾说过,“一切宗教、艺术和科学都是同一棵树上的不同分支。其目的都是为了让人类的生活趋于高尚,使它从单纯的生理存在中升华,并把个人引向自由”[4]。文学教育是以潜在的、感性的方式培养人求真、向善、爱美的精神,受教育者通过阅读体验和深度感悟理解文学作品,使自身思想情感得到熏陶和浸润,从而精神境界得到提升,这与课程思政以“润物无声”的方式实现“立德树人”的目标在实现方式上达到契合。此外,文学是参与历史的方式,是重塑国人精神的有效路径。中国现代文学参与了中国现代化的整个进程,启蒙的、觉世的立场具有鲜明的工具理性,但需要强调的是,中国现代文学本身的工具理性是以肯定文学的审美属性为前提,以审美熏陶发挥启蒙大众的教育功能。
除此以外,课程思政与中国现代文学内涵也具有高度的契合性,表现在文学阐释与政治文化、现代文学的道德叙事等方面。总之,中国现代文学所蕴含的立人思想是对当下课程思政“树何人”问题的回答,是对新时代“新人”概念的深化,新时代所树“新人”正是对“立人”思想的具化。其具体分析笔者已经在相关文章中阐释过,此不再赘述[5]。
2 智慧思政:智慧教育助力建构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话语体系
在教育改革渐趋深入之际,变革知识教育,呼唤智慧教育的理念在教育界已经达成共识。智慧与属于认识范畴的知识不同,智慧是一种实践活动,具有一定的价值指向,它指向人的一种明智的、良好的生存和生活方式,智慧教育不仅是知识的传递,更是实践与能力的培养[6]。高等教育经历了由精英化到大众化教育的转变,在当下信息化、全球化的时代,人们越来越注重教育的品质,关注人的个性培养和智慧发展,在“道德与审美敏感性已经逐渐地被众多教育者的科学话语所剔除的时代,个人开始被看作唤醒道德与审美敏感性的一种方式”[7],所以,智慧教育的背景下,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教学要建构智慧与主体融为一体,具有人的主体性、价值性与自觉性的创新教学话语体系。
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教学需要将思政元素有效融入中国现代文学课程内容之中,要求教师对中国现代纷繁复杂的社会、政治、思想有一个清楚的认知,精准把握作家作品的政治文化思想内蕴,从而建构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智慧课堂。智慧课堂的生成是“师生智慧互动共生的过程与结果”[8],在师生互动对话交往中增长智慧,这也是智慧教育实践的有效保证。智慧课堂建构包括情感和技术两个层面:具体来说,情感层面是指课堂中教师与学生的关系,智慧课堂以“学生为中心”,教师是助产士、向导、教练、指挥……教师的角色经历了“从台上的圣人到台旁指导”的转变。并且真正的智慧课堂是复调性的,智慧教师所授之“道”不仅是知识,更是“智慧”,而且师生之间是互动互惠,并非学生单方面受益,而是教学相长;科学方面是针对课堂环境,整合网络教学资源,利用信息技术实现课堂智能化,使课堂由静态转变为动态。建构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智慧课堂,由精准思政走向智慧思政,可以从情感认同和信息技术应用两个层面进行教学实践。首先是情感认同层面,创新中国现代文学思政话语体系需要融入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爱国主义、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人格素质教育、理想信念教育等,其中,德性是根基,思维是核心,情感是酵母,没有德性的智慧课堂将沦为技术技巧,没有思维的智慧课堂匮乏创造活力,没有情感的智慧课堂缺乏人性的关照;其次是信息技术层面,中国现代文学思政教学以往通常以单向强制灌输的形式传递信息,教师以社会主流意识形态代言者形象出现,忽视与学生之间思想以及话语叙述方式的差异,这种缺乏互动交流的教学方式使课堂教学陷入“无声”的困境,未能发挥文学本身所具有的培养人的艺术感受力和对人精神重塑的功能。在网络信息时代,中国现代文学思政教学需要充分利用网络技术资源,改变教师与学生本身的知识结构,发挥各自的知识信息优势,实现思想与情感的双向认同。此外,还要变革课堂教学方式,实践线上线下混合式教学,激发课堂活力,重塑课堂生态。
3 话语调适:中国现代文学的政治自觉与道德话语
教师的课堂话语是师生互动的重要内容,是影响学生学习行为、情感的重要因素。课程思政智慧课堂的建构不仅需要更新教学理念,还需要更新课堂教学话语。课堂教学话语是教师在课堂这个特定情境中实施教学活动所使用的语言,是教师课堂角色塑造的一个重要路径。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教学话语更新的具体内容,可以从中国现代文学的政治自觉与道德话语两个方面进行话语调适。
首先,中国现代文学政治自觉的教学话语调适。中国现代文学生成发展的历史阶段是社会矛盾十分尖锐时期,作家通过文学创作寄寓表达社会政治理想,从“五四”时代的“启蒙论”到二三十年代的“革命论”,再到四十年代的“从属论”,中国现代文学整体创作所体现出的民主、自由、爱国等精神,都会促使当时政治文化场的形成,可见,中国现代文学的生成、发展与时代政治密不可分。所以,中国现代文学课程讲授过程中特别需要注重对文学与政治关系描述的处理方式,以往课堂教学过程中或者过度强调文学的意识形态化,或者过度强调文学的审美性,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近年,有学者提出将文学与政治的关系用“对话”“穿越”“交互”(1)“召唤论”与“交互论”的观点可以参见《召唤与应答——文艺与政治关系新论》(张开焱)和《“吃瓜时代”文学与政治的交互关系》(骆贤凤、郝一帆)两篇文章。文学“穿越论”的提倡者是学者吴炫,详细阐释可以参见其著作《穿越文化观念的文学经典》以及发表于《上海文学》(2001年第5期)上的《文学的穿越性》一文。等概念来描述,但这些概念只是描述了关系,并没有将中国现代文学中的“政治”概念本身的含义进行界定。课程思政视域下对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教学中政治与文学关系的讲述需要明确“政治”内涵,笔者借用“政治文化”概念重构文学与政治关系的叙述,并进行教学话语调适。
用“政治文化”(2)本文使用的“政治文化”概念源于美国政治家阿尔蒙德于1956年在《政治季刊》发表的《比较政治体系》一文。在阿尔蒙德的理解中,“政治文化”属于文化体系的一部分,指涉着对政治行为和政治评价的主观取向,在特定时期流行的一套政治态度、信仰和感情。对于文学与政治文化关系的研究,详细阐释可参考学者朱晓进的研究著作《政治文化与中国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文学》和《非文学的世纪:20世纪中国文学与政治文化关系史论》。来替代阶级、意识形态等政治话语的表述,旨在尝试将“政治”的所指在“语言、文化层面得到扩大”[9]。与政治理念的明确性和政治决策的现实性不同,“政治文化”偏重于心理层面,强调政治行为的心理因素,如信念、情感及评价意向等,它是一种潜藏于人内心深处的心理积淀并且对人的政治行为具有支配作用。从“政治文化”角度观照中国现代文学,可以说为中国现代文学与政治关系的叙述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在这种开放的政治观念下理解文学的政治自觉,将“政治”阐释为“权力关系”,在中国现代文学教学中强调文学教育的实践功能、现实关怀和当下意识。正如学者温儒敏所说,中国现代文学作为一门思想性、现实性与时代感很强的课程,它的生命力就在于不断回应或参与社会现实,和现实对话,参与当代价值重建。中国现代文学的课程思政教学就要保持一颗穿越现实的责任心,通过中国现代文学历史的研究参与当下的社会价值重建,从而更新中国现代文学传统,激发中国现代文学的持续发展动力。
其次,中国现代文学道德批判的教学话语调适。对作家或者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经常做非善即恶、非爱即恨的单一道德判断,这种道德判断具有拒绝给予对象重新估价的排他性,从而忽视了人物形象的深刻性与复杂性。中国现代文学道德情感的复杂性表现在“人类困境、弱点和疾患等方面审视通常纳入道德批判的种种罪恶和荒诞”[10],因而对文学中的人物形象不能做单一的道德判断,比如,中国现代文学史中曾塑造过一个对传统道德产生巨大冲击的女性群体,包括莎菲(《莎菲女士的日记》)、曾树生(《寒夜》)、蘩漪(《雷雨》)、陈白露(《日出》)、曹七巧(《金锁记》)……对于这个女性群体形象的阐释,沿用传统道德观来阐释是不合适的,在教学过程中要对道德话语进行调适,不能将人物形象单纯地作为为道德批判的靶子。那么,应该以怎样的道德伦理标准对这个女性群体形象进行阐释呢?文学对道德感的表现大体可以分为四个层面,依次为人的自身意识层次、情感私域层次、社会道义层次、人的“类”意识层次等,这四个层次道德关系呈现境界不断提升又回归的趋势。最低层次的“自我关怀”意识与最高层次的人类关怀意识同是基于“人性”的本真,也就是说道德观念的决定内容是“人性”,只有基于人性的道德才是最基本也是最高的道德。正因为这些女性所体现出的强烈的自我意识——敢爱敢恨、勇敢叛逆,以及贴近人性的道德,才使读者至今感动难忘。所以,道德中的“人性”内涵是中国现代文学最为精彩的道德感动,任何层次的道德都需以尊重“人性”为前提,而不是建设缺乏人性的“高尚”危楼。
每一种道德伦理话语的背后都存在着社会学根基,“不论什么道德哲学主张,如果不搞清楚其体现于社会时的形态,就不可能充分理解它”[11],不仅哲学如此,文学中的善恶、道德判断也要在对作家所生活的特定社会历史环境和民族生活了解的基础上作出判断,如此才能深刻理解作家对人性、道德理想的希冀。中国现代文学的道德话语要比日常生活中的道德判断复杂,特别是中国现代大部分作家文学创作都是对“国民劣根性”的揭露,如果在教学过程中只关注暗示着人性道德败坏、人与人之间的隔膜、真理难以被理解、崇高易被曲解污蔑以及人类力量的卑微与生存艰险等问题,仅以单一道德话语对文学作品进行阐释,那么如此强烈的暗示也会使受教育者失去自信而变得怯懦。
4 结语
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教学目前还处于探讨教学模式的起步阶段,课程思政可以作为一种方法策略融入课程内容教学之中,实现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教学的精准思政、智慧思政。在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思政教学实践中,熟悉掌握中国现代文学与思政教学目标的契合点,并进行中国现代文学政治自觉与道德批判的教学话语调适,坚持“以学生为中心”,建构课程思政的“智慧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