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公共交通领域新冠疫情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实践

刘剑郁，胡艳秋，杨 军

1.安徽省公安教育研究院,安徽合肥,230031;2.沈阳市公安局公交地铁分局,辽宁沈阳,110055;3.安徽公安职业学院侦查系,安徽合肥,230031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始终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领导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打响疫情防控的“人民战争”，国家高度重视“源头防控”，做到“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治疗”[1-2]。截至目前，我国是新冠疫情防控最成功的国家之一。国家采取的人性化社会管控以及以传统隔离方式为主的非医疗干预是遏制疫情蔓延的关键因素；以流调为核心的排查、检测和监测，成为切断病毒传播链条和对患者实施及时救治的关键环节[3]。流调是流行病学调查的简称，是疫情防控中一项基础性工作。一个地方发生疫情，就要在最短时间内摸清病例的活动轨迹，分析出感染途径和传播链，并及时上报有关部门，采取措施阻断病原传播，将病原的感染人群控制在最小范围[4]。新冠疫情防控需要全社会多部门多举措全力配合的“组合拳”，其中公安机关利用行业技术优势在城镇地铁、出租车、公交车和长途客车等公共交通领域开展新冠疫情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工作，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查找锁定(疑似)感染者、密切接触者和次密接触者等人，是一种科学、快速、高效防控疫情方法。

1 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的必要性

通常流调工作归属卫生疾控单位负责，流调员多为疾控部门工作人员，但新冠疫情暴发后，我国各地流调队伍中出现了大量公安民警的身影，主要以公交分局民警为主。新冠疫情是近百年来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对其防控要采用“最全面、最严格、最彻底”的防控举措[5-6]。查找锁定(疑似)新冠感染者、密切接触者和次密接触者等人，跟公安机关侦查破案有诸多相似之处，公安民警利用行业技术优势，可以快速准确确定相关人员，进而通报相关部门，采取相应措施。当前，我国城镇居民出行的首选交通工具依然是公共交通，以公交车、地铁、出租车、网约车为主，以合肥市和沈阳市为例，公交车和地铁日均客运量分别约102万和105万人次[7-8]；尤其年龄偏大的新冠病毒易感人群出行大多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在公共交通领域内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工作方法是抗击新冠疫情的重要保障之一。

2 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的原则

2.1 信息搜集、音视频调取要快速及时

信息搜集、音视频调取快速及时是新冠疫情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的重要前提。公共交通领域内新冠疫情同步音视频流调信息主要包括被流调人员信息与车辆信息。被流调人员信息为城镇公共交通工具的乘坐人员、乘坐时间和乘坐轨迹等。车辆信息为被流调人员所乘坐的公共交通工具、行驶轨迹和行驶时间等。基于新冠病毒危害性大、传播速度快等特点，在信息搜集和音视频调取等工作中一定要快速及时，时间就是生命，必须比非疫情期跑得更快一些、再前一点。

2.2 被流调人员信息搜集要准确全面

被流调人员信息的准确和全面是新冠疫情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的重要保障。被流调人员信息主要包括身份证号、联系方式、家庭住址、出行时间与方式和出行轨迹等。为防止流调溯源走错方向，在信息搜集过程中一定要确保信息的准确性与全面性。现实生活中，有时交通卡所有人与乘车人并不是同一人，手机移动支付乘车费也存在手机机主与乘车人不是同一人的情形，等等。因此，在收集被流调人员信息时务必注意上述情况，只有信息准确才能保证人员的真实性。信息全面是指被流调人员的完整性，不能因任何麻痹松懈思想和厌战畏难情绪而遗漏一名同乘人员，坚决避免被流调人员不齐全的情况发生。

2.3 信息搜集与信息研判要同步进行

信息搜集与信息研判同步进行是新冠疫情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的重要支撑。被流调人员信息与公共交通工具信息研判是流调溯源的基础工作。信息搜集与信息研判，即同步音视频调取和侦看需要同步进行；信息研判结果的认定和核实，即同步音视频的分析和判定需要同步进行。一方面可以缩短流调溯源时间，另一方面可以相互印证、补充，确保信息的准确性。

2.4 流调溯源信息上报、核查、录入要及时

信息及时上报、核查、录入是新冠疫情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的重要举措。将流调溯源信息及时上报、核查、录入疫情流调系统，可以帮助上级部门及时了解并预测疫情传播情况，为疫情的进一步防控做好充分准备。抗击疫情是一项全局性工作，及时将相关信息进行上报、核查、录入可以作为一项全体参战人员严格执行的工作纪律。

2.5 坚持依法溯源、保护个人信息安全

大数据应用在新冠疫情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中，提供了有力支持，同时不可避免地涉及“个人信息”安全保护的问题。我国《个人信息保护法》规定：“个人信息是以电子或者其他方式记录的与已识别或者可识别的自然人有关的各种信息；个人信息的处理包括个人信息的收集、存储、使用、加工、传输、提供、公开等活动，应当采用合法、正当的方式，具有明确、合理的目的，限于实现处理目的的最小范围，公开处理规则，保证信息准确，采取安全保护措施等，并将上述原则贯穿于个人信息处理的全过程、各环节”。该保护法虽然明确规定为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或者紧急情况下保护自然人的生命健康，处理个人信息是合法情形之一，但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对个人信息的处理，也必须严格遵守《个人信息保护法》规定，严格制定流调溯源队伍内部管理制度和具体操作规程，采取相应的安全技术措施，加强流调溯源工作者的合规管理，切实履行个人信息安全保护义务。特别是对处理敏感个人信息等高风险处理活动，事前进行风险评估，严防个人信息泄露等。

3 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的方法

3.1 乘客信息的搜集方法

新冠疫情流调最终是以查找锁定(疑似)新冠感染者、密切接触者和次密接触者等人为目的，但在公共交通领域只靠同步音视频技术进行溯源，是无法达到目的的，需要乘客信息与同步音视频技术的有效结合。因此，乘客信息的搜集是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的重要内容。乘客信息搜集主要包括乘客身份证号码、乘车卡信息、联系方式、乘车时间、乘车地点及其他有效身份信息等。根据公共交通工具类别，确认乘客信息的方法和途径主要有：(1)乘坐公交、地铁。使用IC卡乘坐公交车辆，可以通过IC卡登记信息进行身份确认，但由于IC卡信息登记不全、部分不实，并不能将全部人员信息搜集出来，缺失信息的人员需要通过音视频研判进行确认。使用手机第三方支付(移动支付、云闪付等)乘坐公交车辆，可以直接调取乘客信息，但通过移动支付确认身份后要进行核实，因现实生活中存在使用他人手机、绑定他人信用卡或一人支付多人车费等现象。通过现金支付方式乘坐公交车辆，只有通过音视频研判进行身份核查。(2)乘坐出租车。使用手机移动支付，可以通过出租车司机的手机收款码进行查询，通过出租车司机的交易记录进行身份确认。使用现金支付，可以通过出租车辆的定位系统，确认乘客上下车位置，再通过上下车地点附近的视频监控，进行人员查证。(3)乘坐网约车。网约车是以互联网技术为依托构建的服务平台，预定或取消网约车均需通过平台操作，乘客须使用智能手机经过身份信息绑定后才能使用网约车。对于所有乘客信息都能从平台系统中调取，但他人预约车辆，导致乘坐人员信息与平台系统所获信息不一致时，可以通过车辆的定位系统，确认上下车位置，再通过视频监控研判进行人员查证。(4)乘坐长途客车。绝大多数长途客车已经实现实名制，对场内上车乘客的信息可以从票务系统中调取，进行查证和核实。但实践中，存在部分乘客场外上车的情况，需要根据车内视频监控、驾驶人员或同乘人员口述、道路监控等渠道对其查证。除了上述方法，乘客信息的搜集还需要通过大数据研判进行查证。

3.2 音视频流调的调取方法

根据交通工具类别，公共交通领域音视频流调的调取可分为公交车辆、地铁站点和车厢、出租车辆、长途客车等音视频调取。(1)公交车辆音视频调取需要确定具体调取时间段及具体车辆。对被流调人员的访问要详尽准确，包括乘车时间、身份证号码、IC乘车卡号、移动支付手机号、绑定银行卡号以及是否使用他人IC乘车卡等。确定具体车辆的方法，可以通过查询乘车人的IC卡记录、移动支付记录来确定车辆牌号码，也可以通过音视频研判或其他同乘人员的轨迹确定车辆牌号码。确定一台车辆后，调取音视频的原则是被流调人员乘坐期间自发车至终点的全部音视频。调取音视频的时间段可以通过查看车内音视频、IC卡记录、道路监控和发车记录等信息确定。流调溯源一般是回忆之前14天内的行动轨迹，对乘坐车辆记忆不清是正常现象，可以通过IC卡记录信息、移动支付信息确定乘坐过的车辆，也可以通过音视频追踪确定乘坐车辆信息。(2)地铁站点音视频在监控网络系统中调取。地铁站点音视频已接入公安技防网络的，在公安局技防平台调取；未接入公安技防网络的，需要到地铁公司调取。调取中需注意时间的校准和音视频的清晰度。地铁车厢音视频需进入地铁车厢内调取，但必须在地铁列车处于停止工作的状态下才可调取。(3)长途客车站点音视频在监控网络系统中调取。长途客车站点音视频已经接入公安技防网络的，在公安局技防平台调取；对于未接入的，需要到长途客运站区调取。长途客车车厢内音视频只能到车厢的终端调取。长途客车售票处的音视频也非常重要，应全部调取；售票的流水账目也必须同时调取；对于使用移动支付的售票信息，移动支付账目也是音视频调取的一部分。对场外上车乘客的查证，需要调取车厢内音视频和上下车附近的道路监控。(4)网约车、出租车辆的定位与音视频可以通过公安技防系统的后台调取。乘坐网约车的乘客直接通过平台手机支付车费；乘坐出租车的乘客多为手机扫码支付，现金支付者极少。因此，对其音视频的调取只起到辅助和补充作用。

3.3 信息的研判方法

为了更好地服务于新冠疫情精准溯源工作，公安机关应建立独立的公共交通领域流调溯源数据库。数据库的建立对于各类密切接触者的转化起到很好的监控作用，由于是独立的专有数据库，针对被流调人员信息的研判和分析更加便捷，可以在短时间内研判出各类密切接触者。在音视频侦看过程中，对与确认患者有密切接触的人员进行统计上报，同时将与确认患者距离1米以内的人员进行截图，建立图像数据库，对流调溯源工作实属必要。如2021年初，某市新冠疫情期间，市公安局通过独立建设的流调溯源数据库和图像数据库，经过分析研判，发现2例确诊患者，为疫情防控作出了积极贡献。

4 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的难点

4.1 同步音视频的准确全面调取具有难度

确定被流调人员所乘坐车辆流水信息即可确定其所乘坐的具体车辆，而城镇公共交通车辆处于移动状态，虽然有按时间点发收车的要求和固定行驶路线，但行驶中的公交车、出租车、网约车等因道路拥堵无法保证准点到站或因道路施工而临时改变行驶路线的情况时有发生，为音视频的准确调取增加了难度，进而为准确确定车辆所属车队(公司、企业、平台机构)、车辆司机及车辆所在具体位置等信息增加了难度。被流调人员所乘坐车辆内的音视频信息既要准确，又要全面。一般情况下，通过音视频的调取只能查清被流调人员大概的上下车时间，公安民警到达被流调车辆现场后需要对人员信息进行确认。根据经验，调取车辆单程音视频时，调取某一时间点或具体某段时间的音视频时常疏漏一些信息，因此调取时长为车辆自发车至到达终点时间段内的全部音视频，才能保证调取的全面性。

4.2 同步音视频的侦看内容多难度大

在新冠疫情流调过程中，所调取音视频为被流调人员某个时间段乘坐车辆的所有音视频，一般情况下涉及公共交通工具车次及种类较多，如公交车、地铁、出租车、网约车等，因此音视频调取量比较大，内容比较多，音视频的侦看就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与时间。另一方面，由于音视频设备技术原因，被流调人员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上下车时间、地点、体型外貌、着装打扮、语言交流等信息不够明确清晰，公安民警往往无法一次性准确快速锁定被流调人员的具体行程轨迹和位置。

4.3 人员信息研判工作量大难度大

随着城市建设的快速发展，城镇公共交通工具呈现出更新快、种类多、数量大、班次频等特点，与被流调人员的同乘人员数量也比较大。公交车同乘人员为同时间段同一车厢内的所有乘客，地铁同乘人员包括车厢内人员与站台、站厅距离较近的人员。由于新冠疫情流调场所为开放的公共空间，而且人员身份多样复杂，大大提高了信息研判的工作量，增加了工作难度。

5 与一般案件音视频侦看的区别

疫情流调是疫情防控中一项基础性工作，通常由卫生疾控部门工作人员具体实施，具有社会调查的工作属性。它与公安机关在案件侦破案中的视频侦查有很大区别。这次新冠疫情来势凶猛、传播迅速，各地政府为了快速、高效防控疫情，充分利用公安机关行业技术优势开展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打出全社会多部门多举措全力配合的疫情防控“组合拳”。 实践中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人员(主要是公安民警)要注意把握与一般案件的音视频侦看在技术规范和内容的差异，否则将降低工作效率，甚至贻误战机。

5.1 侦看的时间长短不同

公共交通领域流调溯源与一般案件的音视频侦看最大区别是侦看的时间长短不同。公共交通领域流调溯源是在一定时间段内，对被流调人员可能乘坐的公共交通工具、“可疑”的同乘人员进行逐一排查，涉及人员、车辆多，甚至呈级联放大效应。一般案件的音视频侦看是对案发车辆或犯罪嫌疑人乘坐车辆在相对集中时间点(段)的音视频进行侦看[9]，只是对案发时间前后的音视频侦看，侦看时间远远少于疫情流调溯源的侦看时间。

5.2 侦看的内容量不同

公共交通领域音视频流调溯源主要侦看两个方面内容，一是被流调人员乘车音视频，二是全部同乘人员音视频，以确定每个人的上下车时间、车上轨迹、密切接触者和次密接触者等，并且逐一核实信息，确认人员身份。一轮流调溯源工作需要调集分析不同场景上万小时的音视频资料，需要结合通讯大数据，分析各类人员数亿条时空轨迹信息，工作量远超一般案件。

6 结 语

流调工作是疫情防控的重要环节，是面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一种非常有效的手段和措施[10-11]。新冠疫情发生后，我国公共交通领域在疫情防控工作中经受住了考验，发挥了重要作用，既体现了使命担当，更展现了能力水平。在疫情流调溯源工作中，城镇公共交通领域的同步音视频流调溯源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全国各地公安机关积极配合相关部门，以最快速度开展流调溯源工作，全面查明(疑似)感染源，快速甄别密切接触者和次密切接触者，坚决斩断疫情传播链条。公共交通领域疫情流调溯源工作主要包括同步音视频调取、侦看、信息研判，具有调取时间难确定、侦看内容多、甄别难度大等特点，在实际工作中需要多看、多问、多思，注重信息搜集的及时性、全面性、准确性。今后，各级公安机关仍须进一步认清疫情防控形势的复杂性、艰巨性、长期性，始终保持备战、临战、实战状态，坚决筑牢公共交通领域疫情防控坚固防线，为疫情中忐忑不安的人民群众提供了一份安心和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