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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主义中的“和而不同”

2022-03-17牛宇飞

公关世界 2022年4期
关键词:和而不同世界秩序新世界

牛宇飞

摘要:近年来,由于民族主义的弊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民族主义进行反思,甚至一度担心民族主义的极端排他性会引发新一次的世界大战。许多学者也认为民族主义将世界割裂开,利益至上的原则使得国与国的交往充满了对抗和冲突。针对此点,刘擎提出了新世界主义,试图从传统天下观中寻找解决之道,力求建立一个和平公正与合作共赢的后霸权世界秩序。在新世界主义中,国与国之间的文化交往应该以中国传统“和而不同”这一哲学思考为原则,通过交流与合作的方式,来建立一种普遍规范的新世界秩序。

关键词:新世界主义 和而不同

随着时代的发展,中国的国力增强,国际地位上升,在世界交往中有了极高的话语权。在文化自信的前提下,不少学者开始回头从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挖掘寻找中国发展的路径,天下观念重新被提起,引起了广泛的讨论。许多学者以传统“天下观”为思想基础,提出了“天下体系”“新天下主义”“新世界主义”等概念或理论。

如何处理现代民族国家体系下的世界国与国之间的文化差异,这是天下主义者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本文将对刘擎倡导的“和而不同”原则进行分析,探讨在他的新世界主义中、在他力图创造的普遍的世界秩序中,“和而不同”有着怎样重要的影响。

一、和而不同的传统内涵

“和而不同”最早出自《论语·子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1 ]。大意是君子可以做到与周围和谐地相处,但是对事物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趋炎附势,不盲目跟从;小人对事物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经常盲目认同他人的观点,但又不追求真正的和谐贯通。

事实上,在孔子之前,古人就对“和”“同”有了深入地思考。西周末年,史伯在同郑桓公探讨时,就指出“以他平他谓之和”,认为对不同的事物进行结合,达到一个和谐平衡的状态,就是所谓的“和”。“和实生物,同则不继”[ 2 ],万物实现了和谐,便会继续生长,如果完全一致,则无法发展。《左传·晏婴论和与同》中,晏子认为和是相对一致性,是各种不同要素通过相互调整达到的一种平衡状态,既保留了各要素的特点,又不相互抵消;而同则是完全一致。可以看出,在早期的中国古代,在兵荒马乱的纷争时代,中国就有许多先哲发起了对人生、对世界的深刻思考。而这种思考,对当今的我们无疑是有着极为重要的借鉴意义。

“和而不同”作为中国古代的哲学思考,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在中国的经济、政治、文化的发展上给予了重要的指导意义。辜鸿铭在北大的演讲中指出,中国人有一种特定的精神,有一种其他任何民族都没有的精神,那就是温良。温良不是温顺,更不是懦弱,而是一种同情的力量。这种同情的力量,离不开“和而不同”作为世界观对中国人的指导。“和而不同”培育了中国人优良的品行,形成了“温良”“谦虚”“包容”得中华民族独特的气质。

千百年来,“和而不同”的思想内涵也在不断丰富发展,我们也期待着在新时代的今天,能够赋予“和而不同”更新的内涵,为中国乃至世界的发展贡献力量。

二、新世界主义的产生

“天下”是中国古代特有的概念,天下观也是中国古代世界观的重要基础。天下观念在中国几千年的王朝历史中不断发展。直到“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后,中国人开始吸收西方的民族理念,中国的民族意识被激活,中国人开始维护民族主权,为了抵御外敌建立完整统一的民族国家。中国也从以文化认同为中心的天下观念中抽身出来,用以政治共同体为中心的民族国家的身份参与到世界民族国家的体系中。

在国家危亡、民族危难之际,民族主义确实能凝聚人心、共同御敌。但是20世纪以来民族国家为了对外扩张,争夺“阳光下的地盘”而引发的两次世界大战,使得民族主义的弊端慢慢展现了出来。在新时代的今天,全球化程度的加深使得世界的联系日益紧密,这就要求我们有一个更大的视野,一个超脱民族国家的视野来对待全球问题。

刘擎把目光放在了传统的天下观上,力图通过对天下观进行新时代下的新阐述,来构建一种和平公正的后霸权世界秩序。文化的挖掘同时也是一个扬弃的过程,为了摆脱传统天下观中“中华帝国”的幻想,摆脱华夏中心主义的诉求,刘擎在术语上选择了“新世界主义”,力求在新时代的今天,赋予天下观念更新的、更符合时代的内涵。

三、“和而不同”——新世界主义中全球对话的原则

在刘擎的新世界主义中,应该把本国的文化置于一个普遍性的视野中,从普遍联系的角度来看待自我。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文化绝不是单一形成的,而是在各种交汇、各种碰撞中孕育。中国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着如此广大的领土和众多的人口,中国的文化更是在几千年的竞争、冲突、同化中,不断自我完善不断自我填补而形成的。

在现代民族国家体系中的世界,由于全球化的加深,各国联系的日益紧密,文化的碰撞也愈发激励。然而民族国家极强的排他性也注定了,在这种体系下的文化交流会受制于民族国家明确的边界、强硬的壁垒,变得相对孤立。刘擎认为,“新世界主义要求的是一种在文化遭遇论下的广义对话,这种对话包含了彼此之间相互理解相互宽容,也包含了彼此间的竞争和冲突。”[ 3 ]与民族国家体系下对话的最大不同是,新世界主义下的对话不仅包括相互认知、相互了解,也包括了相互借鉴、相互改变。像上文中说到的一样,在文化碰撞中孕育出新的普遍的文化。

在新世界主义的文化交流中,文明中心论是必须被抛弃的糟粕。历史的发展也表明,文明中心论往往导致自我覆灭。刘擎认为,“现代世界应该有一种世界各个民族共同建立的新的世界秩序,其基础性的共同价值规范不是由某一强权国家或是某种优越文化界定的,而是在各种文化相互碰撞、相互交流中共同创造并不断再造的。”[ 4 ]这也就要求了文化的交流不应该被放在一个等级体系中,而是应该在平等、尊重、和平竞争的情况下开展。

“新世界主义理论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建构世界秩序的普遍主义规范基础。各具特殊性的不同文化政治共同体,如何既尊重彼此的差异又服从共同的规范性原则。”[ 5 ]针对这一问题,刘擎认为天下思想中的“和而不同”“华夷之辨”和“求同存异”等观念,经过创造性的再阐释,将会为这一问题提供有力的回答。

“和”要求我们坚持各国间交流、对话的“以和为贵,各得其所”。我们要通过文化的相互碰撞、交流,汲取其他国家文化的优势,来丰富和发展自己的文化。“只有交流互鉴,一种文明才能充满生命力”[ 6 ]。文化如果不秉持着开放包容的态度,而是陷入一种封闭保守的狭隘思维,那必然会失去活力,走向衰败。“和”也可以尽量避免文化交流中的冲突,以一种更为和平友善的方式来完成自我的再造。“不同”则要求我们尊重各国文化的差异性,保持各国文化独特的优势。

在刘擎的观点下,和而不同的现代意义应该是“证成普遍主义规范的基础哲学(思想)来自不同的文化传统,可以各不相同。这也意味着,对于无法形成共识的差异性保持开放,既不急于消除这些差异,也不把这些差异看成是永久固定的”[ 7 ]。在现代文化遭遇论的视野下,以这种相对包容的态度来对待世界间的文化交流,也更有利于推动世界普遍秩序的建立[ 8 ]。

四、结语

毫无疑问,随着70余年的发展,中国已经是当今世界的经济大国、政治大国、军事大国,中国的文化也对世界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影响。在民族主義展露出种种弊端的今天,我们也希望中国可以对世界作出属于自己的独特贡献,以传统天下主义的基础来构建一个后霸权时代的新世界秩序,以“和而不同”为原则,促进世界更加和谐、更加紧密地发展。

【参 考 文 献】

[1]何晏集解,皇侃义疏.孔学三种 论语集解义疏[M].北京:中华书局.1935

[2]左丘明.国语[M],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

[3]刘擎.重建全球想象:从“天下”理想走进新世界主义[J].学术月刊,2015(8)

[4]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演讲.人民日报.2014

[5]辜鸿铭.中国人的精神[M],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16

[6]刘擎.新天下主义[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

[7]刘擎.何种文明?中国崛起的再思考[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1

[8]郭春晓.“和而不同”传统思想的现代转化:创新发展与时代价值[J].东岳论丛,2021(4)

(责任编辑:刘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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