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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西藏30年

2022-03-17于小冬

西藏人文地理 2022年1期
关键词:拉萨西藏

《贡措》1999年

算起来,我画西藏的时间已经有37年了。在西藏的日子是我最难忘的人生经历,西藏是我最重要的绘画题材。

大学时代,充满对远方的幻想,喜欢看杰克伦敦、海明威的书,向往他们的传奇经历。1983年陈丹青的《西藏组画》的展览和发表对我触动很大,我被高原上的藏族人的形象、西藏文化、高原上的大自然所吸引,知道了还有那样一个神奇的地方和那样一个质朴的民族。

1984年我大学毕业,放弃了留在鲁迅美术学院任教的机会。不顾家人的反对和阻拦,加上朋友的蛊惑,自愿要求分配到西藏。那年夏天,只身上了西行的火车,自西安到了拉萨,到西藏大学报到,当了一名老师。刚到拉萨还不到21岁,非常孩子气,我教的学生比我的年龄大。我在高原生活了13年,在内调天津后每年都要重返高原,这些年的藏区写生和大型创作数以干计。我总觉得,自己是在西藏长大的,西藏的经历至今一直在滋养着我。西藏给我最重要的东西是:西藏的高山大川和宗教文化,为我建立了宏大与深厚的审美参照。我选择画西藏的原因是,在西藏人身上还保持有未被现代文明异化的人类品质。善良、虔诚、简单、和谐于自然也和谐于心志是西藏对我的启示。

《果洛的孩子》2009年

庆祝西藏美术馆建成开馆,我捐赠的作品是《果洛的孩子》。是我十年前的大型创作和代表作之一。十年当中,这幅画多次参加“向人民汇报”“雪域藏歌”等大型展览,曾在中国美术馆和天津美术馆等场馆展出,著录于《于小冬绘画作品集》《向人民汇报》《雪域藏歌》等大型画册和刊物。我太喜欢这幅画了,因此多次拒绝了藏家执意要购藏结缘的意向。果洛的四个孩子也真的像是自己的孩子,一直不忍割舍地伴着自己。西藏美术馆向我征集作品,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恰恰就是这幅舍不得的大画,唯有用这幅画回向给自己魂牵梦萦的第二故乡,才是最合适的。这四個果洛的孩子是18年前我在拉萨见到的,从6岁到13岁,来自两个结伴同行的朝圣家族。这次他们又可以在油画里带上我的心愿再一次回到西藏朝圣拉萨。

初到西藏的20世纪80年代,结交了一大批活跃于80年代,以进藏大学生为主体的拉萨文艺界青年精英。马原、牟森、皮皮、田文、扎西达瓦、贺中、吴语初、韩书力、裴庄欣、李新建、曹勇、李津、罗浩、李彦平、嘉措、李小山、段锦川等成为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在大伙的交流和玩耍当中,我从他们身上得到文学、诗歌、哲学、油画、摄影、西藏美术、电影、戏剧等领域的多种营养,形成了我们自己的精神空间。临近内调时完成的《干杯西藏》,让牺牲的、出国的、内调的、留守的朋友们来到自己的画面中,完成一次虚拟的聚会,为这段友谊和理想主义年代,也为我自己留下特殊的重要纪念。

在西藏的13年,我经历了人生的巨大改变,自己的创作也开始走向成熟。仔细梳理自己以前走过的弯路,找到了自己能做的、想做的、该做的三点重合的位置,不再盲目迷失。从国画转向油画的系统自学,从丹培拉开始实践和尝试古典油画的多层画法,通过学大师建立了趋向古典的审美追求。

从鲁美的恩师王义胜、李仲录那里学习的工笔画技艺成为我理解古典技法的基础。

这幅《维米尔构图》借用大师经典作品的基本框架,置换为现代拉萨我自己画室的一角,是一次向经典致敬的尝试,学习大师也成了我教授学生和指导自己的手段。从1994年第一次入选第八届全国美展算起,到2019年的第十三届,25年间这幅作品连续六次入选全国美展。

在西藏期间最重要的创作经历,是与阿扎(阿旺扎巴)和韩书力老师合作的大型历史画订件《金瓶掣签》。制作这幅画的全程实践经验,对我今后的大型创作具有深远的意义,从此我获得了驾驭复杂大场面制作的勇气。摄影家吕楠来到拉萨,在他学习藏语期间我们朝夕相处,进行了最深入的思想交流,他坚定的信念和破釜沉舟般的工作热情对我影响巨大,也坚定了自己洞悉真实、守望古典的审美理想。

画西藏人的肖像,起始于1996年。那一年我已决定内调,在西藏的日子不多了。

我发现我画的西藏人并不多,虽然跑遍西藏各处,西藏的壮美让我迷醉,感动于藏族人的虔诚与善良,但却很少表现他们,原因是西藏题材太热,有太多的入画西藏了,我不想再去凑热闹。将离开西藏了,我感到了以往题材选择的失误。题材冷热其实是一个假问题,重要的是哪些事物能打动自己,并把它画好。西藏最精彩的是精神世界,能直接表现它的是那里的人们。我决定把画西藏人的肖像作为自己的核心题材,决心画出一个长年生活在西藏的画家独有的视角;从那时起,我改变了走马观花式的工作方式,开始真正地深入到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当中,跟随一个个朝圣的家族,和他们住在一起,学习他们的语言,参与宗教活动,画这些家族里的老老少少。这段时间的积累,产生了《一家人》和《宁玛派僧人贡布一家》等一批家族群像和肖像作品。

我画的这“一家人”来自西藏东部的石渠县。我是在拉萨认识他们的,有半个月的时间和他们天天见面。画面中有祖孙三代十一个人物,其中的四个人又被我分别画成了单人的肖像画,分别是“小帕珠”、“少年僧人”、“石渠县的卓玛”和“在大昭寺前”。

在冬天的拉萨,到处可以看到来自西藏各地的朝圣人群,他们都是以家族为核心,一家老小一起上路,有些婴儿就出生在朝圣的途中。西藏人世世代代信仰佛教,西藏本没有伤感,他们有强韧的生命力和乐观的天性,西藏更没有悲苦,他们的内心佛光普照,圣洁无比。信仰的力量融入他们的自信、勇敢和尊严的神情当中。这是一个漂亮的家族,男人强悍、女人美丽、孩子健康,他们的身上带着高原的明朗、壮丽和生机。

经过反复的推敲,勾了多张草图,画了两幅色彩稿,从体验生活、收集素材到作品完成经历了半年的时间,十一个生命终于在我的眼前活起来,我几乎能感到他们的呼吸、听到他们的声音。这样的幻觉时时产生,这是一些无比幸福的时刻。

在这个阶段我创作了藏族肖像系列,深刻感觸到肖像画是属于善良画家的题材,没有关怀就没有感人的肖像画。画出爱,画出歌声,这是我一直要求自己的。艺术应该带给人们感动、安慰和净化。

被感动的首先是我自己。我注重人的本性和生命的尊严,肖像画重要的是呈现人的灵魂。人的本性在画面中的呈现过程带出了西藏特色,西藏特色是不应被刻意强调的,如果只把注意力放在西藏人的服装、饰物、面部特征等外在表现上,必然会阻挡我们去发现生命的内在本质。这样的出发点要以真实作为它坚实的支撑。在面对真实的时刻,自己的想象力活起来。发掘一张张真实的面孔背后所蕴含的一切,发现表象背后的意味。在中外美术史中,古罗马统治埃及时期的一些木乃伊棺盖上的画像,和我国明清时期官员、家族长者留给子孙的容像给了我很多启发,这些无名画家留下的是一个个在时间长河中真实存在过的生命。我们今天还能通过这些古代遗物接近那些灵魂,窥探那些生命的精神世界。

古代的画师们也是通过真实的细节,抓住了人物的精神。我感动于德国摄影大师桑德作品中人物的尊严,喜欢维米尔作品的柔美诗意、静气淳合,更迷恋古希腊艺术的静穆沉稳。我体会到每一个生命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要细心发掘,都有无限的魅力,都有实现视觉张力的可能。

对真实事物的观察也是对自己心象的观察,对真实事物的开掘也是对自己心灵的开掘。真实的人物最终要通过自己的画和自己的心灵相遇,所有他人的肖像又好像都是自己心灵的自画像。画西藏人成了自己向心灵深处探求的媒介。如佛家所说的守自家宝藏法向内求。一个个生命在我的眼前活起来,我几乎能感到他们的呼吸、听到他们的声音。这样的幻觉时时产生,这是一些无比幸福的时刻。肖像的魂在笔下总是漂浮不定时现时隐,一旦出现必牢牢抓住,它是容易跑掉的!

刚刚内调到天津的几年里。总是怀着对拉萨深厚的复杂情感,每到冬天就像是被召唤到自己成熟长大的“故乡”,拉萨变化之快也经常让我这老西藏难以接受。当年的学生现在都已在西藏的重要位置任职,当年的学生和靖、覃永才、巴欧、嘎德、阿扎成为自己在西藏最亲密的朋友,多次来到自己画中最常出现的那些人物的家乡,住到藏族朋友的家里,连续创作《转经道》系列和《朝圣者》系列这样的大作品。在鲁美读书年代燃起的画大画成大器的热情被充分释放。西藏的经历使得自己认同了大乘佛法的世界观。深深地感受到画画也是修行方式,被慢慢唤醒的情感像是与无疆大爱联结到一起。

这些年的工作方式,让我首先学会的是与藏族老百姓融洽地相处。在没有熟人帮助的环境中也能让当地人接纳我,也能交很多朋友。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真诚待人。几年的工作使自己变得更注意关心他人,有了更多爱心。被画的对象必须先成为朋友,做到相互了解和信住。很多时候,他们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原始传统的生活状态。我像桑德那样,“不让他们看起来不好”,画他们希望的样子。

画尊严,画阳光下的笑容,画他们认为漂亮的服装,画健康的情绪。不画悲苦伤感。这是另一种真实和深刻,其中含着不和谐的色彩关系,不和谐的装饰物,传统和现代混穿的服装,《阿日扎的小学生》是这样的作品。其中的不和谐可以更深地呈现他们内心对美好的追求。西藏本没有伤感,他们有强韧的生命力和乐观的天性,西藏更没有悲苦,他们的内心佛光普照,圣洁无比。我不做闯入者、窥视者和过客。

燃灯节是圣城拉萨的特殊节日,应该有600年的历史了,是纪念宗唁巴大师圆寂的日子。每年冬天的那一个夜晚,灯火游动在八角街,持灯的人流围绕着千年大昭寺。追思圣迹、祈愿吉祥、静观内省。温暖祥和的氛围许多年来我都记忆深刻,一直感染着我。构思成熟于2004年的冬天,再次到拉萨亲历这个节日。

各种想象的构图小稿推敲了很久,又搁置了几年,其实一直想画出来。

在画燃灯节之前,早在2006年完成了一幅《殿堂》,已经是燃灯节的雏形。近些年,拉萨的燃灯节为了防火,不再有手持酥油灯的信众。只能移植佛殿里的持灯者,这幅画里的几个主要人物都出现在了《燃灯节》里。开始阶段,完成的素描稿和色彩稿,本来是为一件4米长的大画准备的。经过一周多的打拼,大画的底层画终于出来了。美展对尺寸的要求极为严格,选择大画里的重要人物,改变了构图比例,形成一幅方形的画面格局,完成的这幅在第十二届全国美展中获得优秀作品奖。

这十年,几乎每年两次重返藏区采风写生,以每年300多幅素描和50余件油画的数量保持着旺盛的工作热情,更多以西藏为主题的作品参加全国大型展览和国际交流展,入选五次全国美展、入选四届北京国际双年展,六次获天津美展金奖,两次获全国美展铜奖和优秀奖。《朝拜》《阿日扎的小学生》《看飞机》《燃灯节》是近些年的重要作品。

我专门为西藏的牦牛博物馆画过一幅2米宽、1米86高的《开耕节》,已经无偿捐赠给牦牛博物馆,实现了留一幅画给西藏的夙愿。

每到春耕浩荡的季节,都会一再想起这个自己喜爱的题材,在拉萨近郊的堆龙德庆县,欢度开耕节的记忆深刻难忘。收集资料的当年,感受到了人们对生命的热爱,对大自然和神灵的感激与敬畏,感受到劳作的欢乐与美好。不知道自己是陶醉于眼前的大美还是酒醉于喝了过量的青稞酒。当时,歌声伴着喊叫,烟尘滚滚,轰轰烈烈。我要画得酣畅淋漓澎湃震撼。大牦牛迎面扑来,桑烟缭绕牛铃清脆,汉子欢歌姑娘笑语。如此,热情的生灵和朴厚的土地凝固在自己的画面里,通过捐赠又返回西藏的观众们面前。

2001年,在当雄县念青唐古拉山脉的大雪山下,我住到甲根四村索南扎西的家里,与牧羊少年格诺成了好朋友。那里的希望小学上课,成了我最想画的一幅大画。孩子们读书如歌如诵,目光清澈,神情专注,我被深深地感动了。20年前先有了《当雄希望小学》组画。这一组小画的画风逐渐有了变化,见出笔触情绪化的挥写。一晃20年过去了,我当年没能完成的大画终于有了可行的构图方案。那一组小画和当年的速写成为有效的素材,画面里呈现的阳光是时间磨不掉的温暖记忆。

大画《渡》是我近年来比较重要的创作。这张画1997年已有较成熟的构思,是几次在桑耶寺渡口乘船过江的经历激起的创作冲动,一船人渡江是为了去对岸朝拜桑耶寺。桑耶寺是莲花生大师创建的,是西藏第一座“佛法僧三宝”俱全的寺院,是极乐净土的最好象征。

从1997年起我便开始了收集资料的准备工作,从小构思稿到最后的草稿,不知道画了多少次。1999年完成了素描稿的第一稿,经一段时间的沉淀,越发感到这张草稿的问题很多,最主要的是它缺少人物情绪上浑然天成的统一,没有我所希望达到的看似幽静又深藏激动的丰富性。

2000年年底,我专为此画在朝圣者最多的冬季重返西藏,在雅鲁藏布江渡船上过了十几天。那些在江边的日子,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像发神经病一样,反复地乘渡船去北岸再返南岸。和一批批的朝圣者挤在船上,亲身体验了朝圣者们对信仰的虔诚。渡船过江要两个多小时,这一段时间朝圣家族的长幼们总是最寂静的.他们看着远方,目光中有迷惘和苍茫,那是遥不可及的,连孩子也都是一脸的庄严和坚定。在庄重的氛围笼罩下,我被藏族同胞干百年不变的信念感染着,我何尝不是一位朝圣者呢?我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在一个傍晚,太阳落到山边的云层后面,唯对岸的远山,在太阳的余晖里闪着如赤金炽铁般奇异的光辉,金灿灿的,那是对岸最后的一片阳光,那好像是看得见的理想和希望,也好像是西藏的信众们的内心里真诚向往着的“彼岸”。那是我要的时刻!

在渡口小屋中的烛光下,在日记本上勾画了无数次小草图,推敲构图的整体气氛,画面在脑海里逐渐显现出来。也许是白天想得太多,以至一次梦里清晰地看到了这张画完成时的效果。这次梦中所见对色彩稿的建立起了很大作用,那个梦境至今难忘。

2001年年初,经多次修改,一张整开纸的第二幅素描稿终于完成。我还记得面对一张空白的大画布,耳边伴着西藏古老民歌的吟唱,内心涌起的激情和冲动。我不知道这股激情能凝聚多久,是否能一直保持这种良好的状态到制作的最后。在两年的创作时间里,我也多次反问自己,这似乎是一百年以前苏里科夫时代激情的延续.在今天它是否还有意义?我的信念是对古典精神坚守,我认定自己走的就是一条正途。

巨幅油画《西藏和平解放》是申报建党百年美术创作工程的国家订件,草图经过了近两年的多次审查与修改。正式的大画在2020年四五月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连续制作完成。从十年前我自己就打算画这幅画,文献及历史照片的收集和服装道具的准备工作一直在进行,初期的草图绘制也早在十年前就开始了。

西藏波澜壮阔的百年史发生了许多大事。无疑西藏的和平解放是翻天覆地的,旧西藏从此变成了新西藏。

这一段历史是最值得表现的。我的构思是:肖像画须表现张国华、张经武、谭冠三、王其梅等军首长和中央代表形象。出现旗手、抬着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画像的战士、军乐队成员、红旗方队战士。围观和欢迎的人群中有喜忧各异的贵族、态度不同的噶厦政府官员、僧众,有维持秩序穿英式服装的藏兵、快乐奔跑的流浪儿、激动的乞丐、囚犯,还有背孩子的牧人、马帮的康巴人和更多欣喜的拉萨贫民。我希望能够充分地还原那段历史,选取入城式的情节,全方位地展现当时西藏社会的历史切面。

《茫茫转经路》最早构思于200 1年,本来的计划就是要画一幅大长卷,借西藏转经道上的朝圣队伍,表现每个人都要经历的生老病死,用动物和不同年龄的人物,表达生命轮回的主题。经反复推敲修改,画出了两版详细的草图。但是,因为要参加第十届全国美展,受尺寸限制,只能画成2米以内。2003年的那个阶段,要尝试色彩夸张的表现意味,结果画成“白、蓝、红”三个色调各自独立的三幅画,其中的《转经道之红》得了铜奖。但是,对表现生死轮回最初构思的放弃是很遗憾的。

20年过去了,一直心有不甘。我的微信封面就是这幅画的草图,提醒自己这个未了的心愿。“五一”劳动节那天,开始劳动,绷好四块大画布,刮上有色底子,拼合成8米长的大画。5月12号开始动笔,重新调整画中的人物形象,采用更多的新素材,设计成只用四个颜色的“限色画”,完成了五十多个人物和动物,自己的老脸也画进朝圣的队伍里。每天用功,画了两个月时间,昨天,终于可以在画面的隐蔽處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西藏生活的13年我度过了最美好的青春时光,画西藏的37年我的创作不断进步,也在不断地挑战自己、攀升难度。艰苦环境的历练能使人变得坚强,与信仰佛教的藏族朋友交往能使人变得善良。对西藏人、西藏文化与西藏自然的热爱,对自己青春时代记忆的感情,对佛教世界观的认同,让西藏人的肖像和群像成为我作品的主要题材。我崇尚平实、敦厚的画风,认定最直接的方式是最好的方式,相信“返璞归真是艺术的最高境界”

这个道理。在技术和绘画语言上,我一直努力做到合隐,看不见技术是技术的最高境界。画面是测谎器,笔触是心电图,最后呈现的是整个画面的气息和品格。绘画的基本问题就是整体问题。对宇宙万物的认识,对灵魂的修炼也是这个整体的一部分, “开悟”的时刻应该是与这个伟大的整体合而为一的时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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