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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上的龟兹琵琶(一)

2022-03-16周菁葆

乐器 2022年3期
关键词:龟兹丝绸之路石窟

周菁葆

摘要:龟兹石窟是我国最早建立的佛教建筑,其中有许多有关琵琶的描绘。琵琶出现在龟兹石窟最早是公元3世纪,一直延续到公元8世纪。其中有五弦琵琶、三弦琵琶、三弦阮咸﹑四弦阮咸、曲项琵琶等。其中,五弦琵琶使用最多。历代文献中都是记载琵琶(即曲项琵琶)在先,五弦琵琶在后,而实际龟兹石窟壁画中很少使用曲项琵琶,五弦琵琶使用最多。其次,所有文献中都没有记载龟兹乐有阮咸,而阮咸则是龟兹音乐中使用仅次于五弦琵琶的代表乐器。

关键词:丝绸之路  龟兹  石窟  琵琶

龟兹国,又称丘慈、邱兹、丘兹,是中国古代西域大国之一,汉朝时为西域北道诸国之一,唐代安西四镇之一。龟兹古代居民属印欧种。回鹘人到来后,人种和语言均逐渐回鹘化,龟兹国以库车绿洲为中心,最盛时辖境相当于今新疆轮台、库车、沙雅、拜城、阿克苏 、新和六县市。

都延城,唐代称伊逻卢城(今新疆库车东郊皮朗古城)。西汉时隶属于匈奴。公元前77年(汉昭帝元凤四年),龟兹服从于汉。公元前60年(神爵二年),汉廷在龟兹东乌垒城设西域都护。王莽时重又隶属于匈奴。

5世纪前期,龟兹一度被柔然控制。448年,北魏攻占龟兹。5世纪末,曾隶属于西方强国嚈哒。此后,龟兹曾先后遣使于西魏、北周和南朝的梁。隋代时,龟兹臣属于北方西突厥汗国。615年(隋炀帝大业十一年),曾遣使入朝。唐朝贞观十四年(640年),唐军攻灭高昌,设置西州(今新疆吐鲁番)、庭州(今新疆吉木萨尔),并设安西都护府,648年(贞观二十二年),唐军攻灭龟兹,将龟兹纳入统治。658年,唐朝移安西都护府于龟兹。

在历史长河中,龟兹是丝绸之路新疆段塔克拉玛干沙漠北道的重镇,宗教、文化、经济等极为发达,龟兹拥有比莫高窟历史更加久远的石窟艺术。 龟兹人擅长音乐,龟兹乐舞发源于此。回鹘人到来后,人种和语言均逐渐回鹘化,龟兹国以库车绿洲为中心,最盛时辖境相当于今新疆轮台、库车、沙雅、拜城、阿克苏、新和6县市。大概在11世纪末,龟兹脱离西州回鹘,归附喀什噶尔汗,皈依伊斯兰教。从此,龟兹不再是一个独立或半独立的政权。乾隆二十三年(1758)归入清版图,定名库车①。

龟兹乐是最为著名的,它对中国的音乐文化作出过巨大的贡献,产生过重要的影响,不仅对音乐、舞蹈,而且對宋词、元曲以及我国戏剧的发展都曾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同时,对古代东方各国的音乐文化也有过很大的影响。

古西域重镇龟兹作为传承东方佛教文化的关键节点,以龟兹石窟、龟兹乐舞为代表,成为新疆西域文明的见证和世界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融合印度、希腊、罗马、波斯和中原文化为一体,具有浓郁的西域地方民族特色。其中龟兹石窟群比较集中,洞窟形制类型完备,壁画题材内容丰富,随着佛教东渐而出现的东西方文化交融的印记清晰可现,对西域和中原佛教文化及石窟艺术的发展有着深远影响。龟兹石窟壁画不仅在中国佛教艺术史上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而且在中亚佛教史上也占有重要的地位,是联系中亚和东方佛教文化艺术的桥梁和纽带。

一、佛教传入龟兹地区

佛教何时传入龟兹地区?史无明证。据《梁书·刘之遴传》载,梁朝时刘之遴好古文物,曾在荆州收集数百种古代器物,并将四种献给东宫。其中有一种“为外国澡灌一口,铭云:元封二年,龟兹国献给”。按“元封二年”,是汉武帝年号,为公元前109年。“澡灌”是佛教僧倡所用器具。龟兹将一澡灌献给汉中央朝廷,必是一种重大的礼仪,很可能代表佛教集合的一种敬意。如果真是这样,那汉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龟兹就已有了佛教。当然这个结论尚有待于进一步证实。

龟兹地区早期佛教情况,可以从一些汉文典籍中钩稽一些。目前已知东汉永元三年(公元91年)班超废龟兹王尤利多而立白霸以来,龟兹国王以白(帛)为姓②。

故一般认为白或帛为姓的西域僧是来自龟兹,从而根据如三国魏帛延、西晋帛尸犁蜜多罗等的译经来推测当时龟兹的佛教情况。然而以上毕竟是推论。

现存资料中明确讲龟兹佛教徒的有三则:

1.西晋太康五年(公元284年),竺法护在敦煌从“龟兹副使美(或作羌)子侯”得到《阿惟越致遮经》的梵文本,译成汉文,授沙门法乘使流布”。

2.太康七年(公元286年),竺法护译《正法华经》时,“天竺沙门竺力、龟兹居士帛元信共参校”③。

3.东晋宁康元年(公元373年),月支居士支施仑在凉州诵出《首楞严经》《须赖经》《上金光首经》;“时译者归慈王世子帛延,善晋胡音,延博解群籍,内外兼综”④。

由上可知,公元3世纪后期,龟兹佛教已相当流行,主要流传小乘佛教,但大乘佛教也有传播,有人还到外地传教译经。

根据文献和考古资料,大致可以说,公元1世纪至3世纪初,即东汉时代,西域佛教进入了一个广泛传播的时期,近代在和田地区(即古于阗国),发现用佉卢文书写的《法句经》,就是公元1世纪时佛教写本。民丰县尼雅遗址(古精绝国),发现的有佛画的蜡染棉织品,也是东汉时期佛教艺术品⑤。

从画像分析,是一菩萨像,头后有顶光,身后有背光,上身显裸,手持花束。

从上文所引龟兹人白延,能在3世纪中叶承担翻译佛经的工作来看,足证龟兹传播佛教时间应在此以前已相当广泛。

二、龟兹石窟概述

克孜尔石窟现存236窟,其中窟形完整的只有70余个窟,保存着近一万平方米形象生动、色彩绚丽的壁画,以及一些塑像残躯,同时还保存着几处寺塔的残垣断墙。尚有一些石窟埋在坍塌的泥沙中未及清理,遥想当年,这里是僧尼成群、香烟缭绕的巨刹大寺。

克孜尔石窟的236个窟,根据当地的自然条件可划分为谷西、谷内、谷东和后山4个区域。以苏格特峡谷为界,从第1窟至第80窟,再加上1973年发现的新1窟,分布在峡谷以西,称为谷西区。从第81窟到第135窟共55窟分布于峡谷以内,称为谷内区。从第136窟到第200窟共65窟,分布于峡谷以东,称为谷东区。而在子里克峡谷的西边岩壁上分布着从201窟到227窟的27个石窟,另在子里克峡谷南边岩壁上分布着从第228窟到235窟的8个窟,这两处属于子里克沟范围的石窟,因位于克孜尔石窟的边缘地区,被称为后山区。

由于克孜尔石窟本身没有留下直接的文字根据,仅有一些龟兹文题记及少量汉文题记,国内外学者虽对克孜尔石窟的年代问题有所阐述和讨论,但迄未取得一致意见。惟以国内阎文儒教授的分期最具代表性,他根据石窟不同窟形和不同壁画题材风格,把克孜尔石窟中保存较好的74个石窟分作四期。

第一期:17、47、48、69等四个窟。

第二期:7、13、14、38、85、106、114、173、175、178、180、195等十二个窟。

第三期:8、27、32、34、58、64、80、92、97、98、99、100、101、104、116、126、 163、171、179、185、192、193、196、198、199、205、206 207、219、224等三十个窟。

第四期:33、43、67、76、81、107、116、117、118、123、129、132、135、160、161、165、166、167、176、184、186、188、212、227、229等二十五个窟。

早期开凿,晚期作壁画的有77、189、190等三个窟。各期的时代,经阎文儒教授考定为:

第一期为东汉后期;第二期为“西晋”时期;第三期为南北朝到隋;第四期为唐、宋时期。

克孜尔石窟的形制种类较多,按其功能分有:(1)支提窟,专供僧侣瞻仰、礼佛之用;(2)毗诃罗窟,专供僧尼起居之用,多呈方形,长宽不及2米、无窗;(3)禅窟,呈方形,多修二层台,专供僧尼苦修之用;(4)罗汉窟,埋放僧尼骨灰用;(5)仓库窟,贮藏食物。其中毗诃罗窟和禅窟在克孜尔石窟中占有很大比重,尤其在石窟前期更多,这是中原各石窟寺中少见的,是小乘佛教文化的特点。到后期的石窟中,禅窟渐少,毗诃罗窟面积放大,这是受大乘佛教思想影响,逐渐注重行、性修行的折光反映。

在以上各种窟形中支提窟是主要窟形。所谓“支提”,在佛典中指出,有舍利的名塔,无舍利的名支提。支提窟还可分大像窟、中心柱形窟和方形平面窟。大像窟较少,有的窟仅开一高大的主室;有的窟则在主室后壁开甬道和后室;方形平面窟中则有穹庐顶、套斗顶、覆平顶、横券顶和带弧线的梯形顶等多样形式。惟以中心柱形窟的数量最多。这类石窟多数是平面呈长方形、纵券顶。分前后两室,中心有柱,柱前开龛塑佛像,左右开甬道通向后室。前室高敞明亮,画佛生前的故事和形象;后室低窄阴暗,绘塑佛涅槃和涅槃后的情景。这种设计和营造既避免在这疏松的沙崖上开窟易塌毁,更适合佛徒们进行“右旋”的仪式。把石窟建筑、塑像和壁画这三种不同的艺术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加强了礼佛这一主题气氛和艺术效果,这是龟兹人独具匠心的创造。故中外建筑师和艺术家都赞称其为“龜兹窟”。到了第四期盛唐时期的窟形,较前三期的变化较多,又创造了一些新的形制。如方形窟穹庐顶;长方形平面盏顶,方形平面七重斗四室藻井窘顶;横长方毗诃罗式窟等⑥。

在龟兹中心柱形窟内的壁画布局大体是:前室正壁中心柱佛龛周围,画说法或供养天人及伎乐;两侧壁及入口上方,画以佛说法为中心的佛教故事,只是在佛左右配置不同形态的协侍人物,以区别其情节;券顶上,以自然山形将壁画分割成许多菱形方格,在每一菱形方格内画本生故事、因缘故事;左右甬道绘护法像和分舍利图;后室两壁画涅檗变和焚棺图,土台上塑涅槃佛像。这些千姿百态,精工巧绘的壁画,以形象的语言,告诫人们:生前能行善积德,死后便能升入那虚无缥缈的极乐世界。人们一进入窟内,便会感受到佛道的强烈感染和熏陶。

克孜尔石窟不仅有大量宝贵的佛教教义的画面,也还有大量畜牧、狩猎、农耕、手工、乘骑、车船和建筑的真实写照。在西域众多的石窟艺术中,克孜尔石窟的特殊窟形、壁画题材和艺术风格,不仅深刻地反映了龟兹佛教的盛况,同时也代表了龟兹民族文化的艺术水准。惟这种以龟兹文化成份为主,又吸取了汉族艺术、印度艺术、希腊艺术、波斯艺术等多种外来成分而造就的一种民族艺术,具有国内其他石窟所见不到的特点。

库木吐拉石窟72个窟划分为三期:

第一期2、46、63三个窟。

第二期26、28、29、31、33、34、54、58八个窟。

第三期4、9、10、11、12、13、14、15、16、36、37、38、42、43、45、60、61、62、65、71二十个窟。

有关窟群最北的五大窟68、69、70、71、72号窟未列入上述分期内,因其中多数虽属一、二期窟,但有个别的窟,时间却较晚。

总起来看,库木吐拉石窟晚于克孜尔石窟,因而库木吐拉石窟第一期约与克孜尔石窟第二期大致相仿;二、三期相当于克孜尔石窟三、四期。不过克孜尔石窟基本上于唐代中期已趋衰落,而库木吐拉石窟最兴旺期却在公元692年击走吐蕃占领军,并在龟兹驻三万汉军,经过唐朝直接统治龟兹的一百多年时间内。而到公元847年龟兹回鹘时期,佛教仍有所发展。

三、龟兹石窟壁画中的乐器

据《隋书》和《旧唐书》中记载了15种乐器,《通典》中记载了14种乐器,《唐六典》中记载了16种乐器,《新唐书》中记载了19种乐器。“侯提鼓”“齐鼓”“檐鼓”既不见其他史载,壁画中也不见描绘,可能是到中原后增加的,不具有代表性。“筝”虽然在其他4种吏书中没有记载,但石窟中有描绘,是可信的,只是不经常出现而已。这些乐器,与汉代石窟中描绘的14种乐器大致相似。从文献中无法了解龟兹乐器是什么形态,特别是龟兹使用的是什么样的琵琶?只有从石窟壁画中的描绘来研究。

1.克孜尔第8窟伎乐天人图中的琵琶

第8窟是克孜尔谷西区的一个大型中心柱洞属。主、后室保存较好,主室顶部保存了大量佛教因缘故事画,甬道与后室顶部亦存壁画。本世纪初,德国探险队剥取了其中精美的几幅。该窟甬道两侧共绘有16身龟兹贵族供养人,亦被德人剥走。因有此16身供养人,德人将该窟命名为“十六佩剑者窟”(Hohle der sechzehn Schwerttrager)。1988年《中国美术分类全集·壁画全集》新疆编辑组在第8窟采集标本,经碳-14测定,并结合洞窟形制、壁画内容、图案特色等综合研究后认为,该窟年代约为公元7世纪(图1)。

第8窟主室入口上方保存着部分壁画,该图可能是一幅佛居中央的说法图。在中央华藍左右各有二身天人,右侧的二身保存完整:上边一身黑皮肤,身穿龟兹式胸衣,头梳大华鬉,左手托花盘,右手抓花瓣作散出状。

另一天人身体平展,上身裸露,下着裙裤,披帛带,胸前横卧一五弦琵琶,左手执琴颈,右手拨弦。天人略呈“V”字形,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姿态。五弦琵琶为绛红色,长约1.0米,琴首为不等边三角形,有5个轸。音箱腹部宽约30厘米,下部隐见音孔,琴弦已不清。乐器的形态、比例都较准确。其形制在中原隋代及唐初的文物中可以见到,此种形制在龟兹壁画中所见很多,唯此图最标准。

注释:

①新疆大学主编:《龟兹史料》,新疆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

②(南朝.宋)范晔:《后汉书·班超传》,中华书局,1973年版。

③《出三藏记集》卷7。

④《出三藏记集》卷7。

⑤《出三藏记集》卷7。

⑥阎文儒著:《中国石窟寺考古研究》,三联书店,201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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