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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旅游社区韧性培育研究
——以成都蒲江明月村为例

2022-03-14吴其付

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韧性适应性文创

吴其付

(四川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8)

人类社会面临的不确定风险冲击无时不在,在不同尺度上影响着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保持韧性成为人类社会应对风险冲击和挑战的普遍选择。韧性不同的地区,可持续发展表现不同。韧性强的地区适应能力强,发展更好;韧性弱的地区适应能力差,陷入衰落[1]。

近年来,中国乡村在空间形态、人口与产业结构、社会组织与文化传统等方面都发生了急剧变化[2]。乡村也不再是单一僵化的地理实体,而是牵涉多元主体、跨越多重尺度、混杂社会流动的复杂人地系统[3]。随着乡村去农业化进程加快,以及乡村手工业、文化旅游、电子商务的相继兴起,乡村正在经历从生产空间到消费空间的转变[4]。

当前,在国家乡村振兴战略推动下,各地掀起了以城乡统筹、美丽乡村为代表的新一轮乡村建设热潮[5]。返乡创业群体、文化创意阶层、城市白领精英不断从城市移居乡村,促进了文创艺术、生活美学与乡村建设的结合,涌现出了一批兼具生活、工作、游憩、社交等多重功能于一体的乡村旅游社区[6]。乡村旅游社区是新型城乡关系互动的产物,也是城市消费需求延伸的产物,面临着资本化与空间异化的风险[7]。乡村旅游社区作为一个动态演进的复杂人地系统,充满着资本解构、网络流动[8]、功能混杂的不确定性,既面临着市场同质、商业过度的风险挑战,也面临着多元共治、共建共享的发展机遇。作为乡村振兴的重要空间载体,乡村旅游社区要避免昙花一现的历史悲剧,肩负带动地方社会经济发展的重任,保持具有韧性的整体适应转换能力十分必要。

韧性作为一个多学科概念,已被广泛应用于社会科学和公共政策研究中[9],用来指称“系统为回应压力和限制条件而激发的一种变化、适应和改变的能力”[10]。目前,韧性研究主要集中在城市社区和灾害应对领域[11],在乡村领域还缺乏应有关注,仅有研究探讨了乡村复兴模式的韧性差异[12]。

一、概念解析

(一)韧性概念与内涵

韧性是一个多学科概念。韧性一词,来源于物理学,指物体经历外在压力后恢复到原状的能力[13]。后来,韧性被广泛应用于自然和社会科学研究中。机械和工程学中的韧性是指钢材等材料的稳定性与抗压性[14]。生态学用韧性描述种群在变化的自然环境中的生存策略[15]。灾害风险管理中的韧性则指人类社会和社区日常活动的维持[16]。在经济学中,韧性表示系统抵御市场冲击继续有效配置资源的能力[17]。在城市与区域研究中,韧性是指城市或地区应对干扰和从干扰中恢复、转变、提升发展的能力[18]。与自然科学相比,社会科学更强调系统的自组织能力、学习能力和发展转换能力。

韧性概念在内涵上经历了从工程韧性(engineering resilience)到生态韧性(ecological resilience)再到演进韧性(evolutionary resilience)的转变[19]。工程韧性是指系统在受到扰动而偏离既定稳态后,又恢复到初始状态的速度,强调系统恢复原状的能力和恢复的速率[20]。生态韧性是指系统在改变自身结构之前,所能吸收扰动的量级,强调的是系统吸收扰动并继续存在的能力[21]。演进韧性则指与系统持续调整紧密相关的动态能力,强调系统在坚持和适应能力之上的转换能力[22]。

韧性从概念到内涵的演变,是两种认知观的演变。工程韧性和生态韧性是均衡论认知观。工程韧性认为系统只有一个均衡态,强调稳定性;生态韧性认为系统存在多个均衡态,强调吸引域[23]。而演进韧性是演化论(或进化论)认知观。演进韧性认为系统没有稳定的均衡态,而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新常态[24]。这种认知观与人类系统是复杂多变、非线性、自组织,充满未知性的认知具有一致性[25]。相较工程韧性和生态韧性,演进韧性具有更强的说服力,已成为学界研究人类复杂系统演变的理论共识[26]。

(二)乡村旅游社区

乡村旅游社区从传统聚落或村寨社区演变而来,是行政范围内具有居住功能、生产功能、社会组织功能、休闲游憩功能的乡村地理空间。乡村旅游社区是城乡互动关系的产物,是传统农业向现代旅游业转型的产物,具有明显的市场消费属性和社会经济属性。

相对于城市旅游社区来说,乡村旅游社区拥有韧性培育的天然优势。它根植于传统的乡村社区,是血缘与地缘关系的熟人社会[27]。乡村土地归集体所有,村民具有集体行动的共有财产基础。乡村是人地关系紧密联系的生活共同体[28],村民具有强烈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乡村旅游社区韧性取决于社区成员在旅游开发中对社区资源的管理和利用能力,包括社会因素、管理(制度)因素、经济因素三个方面[29]。其中,社会因素是指社区成员的共同体意识、集体行动能力、社会关系网络、学习创新能力;管理(制度)因素包括社区管理灵活性、社区自组织、公益组织协助等;经济因素包括多样性产业、替代性生计、经济增长水平等。

(三)适应性循环理论

适应性循环理论是一种演进韧性理论,该理论由霍林和冈德森提出[30]。适应性循环理论显示了快慢大小不一的事件和过程如何通过进化实现系统知识的整合,促进人类社会持续发展的。其中,扰沌代表着跨尺度效应,表现在时空尺度上彼此嵌套。该理论模型涉及系统结构和功能四个不同变化阶段:成长阶段(growth phase)、守恒阶段(conservation phase)、创造性破坏阶段(collapse phase)与重组阶段(reorganization phase)。循环的第一环包括系统功能结构的出现、发展和稳定,具有可预见性和积累增长特征,第二环涉及系统功能结构的僵化和衰退,具有不可预知性、快速重组织、更新或崩溃特征。通常,机会之窗会在系统崩溃时开启实现重组。霍林用“Ω”来表示创造性破坏阶段,用“α”表示重组和复兴阶段[31]。因此,Ω 阶段是最不确定阶段,也是革新转换的机遇期。

图1 适应性循环理论模型[32]

由于不同阶段发展潜力、关联度和韧性程度不同,系统由此形成了高适应性—低适应能力、低适应性—高适应能力的演进过程[33]。再组织与开发阶段是循环中的发展与稳定阶段,此时系统的适应性增强但适应能力减弱;保守与释放阶段是循环中的僵化与衰退阶段,此时系统的适应能力增强但适应性减弱。系统通过结构性调整,将在释放阶段跳出固有发展模式,并进入到知识和社会经济新一轮储备阶段[34]。

二、案例地选取:成都蒲江明月村

明月村位于成都市蒲江县。在众多的乡村建设实践中,明月村坚持社区营造,通过社区共同体促进和人文地产景多维体系建设,激发了社区内生发展动力,总体上增强了社区韧性,促进了社区自组织发展、社会网络更新、多样性产业生成、生态保育能力提升。

明月村有较为悠久的烧陶、采茶历史。在唐宋时期,明月村已是南方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上的重要驿站,“邛窑”烧制技艺保持至今。20 世纪90 年代,受困于城乡社会经济变迁,交通区位不便的明月村,传统产业逐渐衰落,成为市级贫困村。青壮年人口外流严重,人口结构老龄化。2008 年“5·12”汶川地震,明月村受损严重,经济遭受沉重打击。灾后重建过程中,明月村开始尝试产业转型,依托雷竹资源和田园环境,发展乡村旅游,但初期发展并不顺利,村民缺乏集体意识,旅游市场混乱无序。

2014 年,明月村开始启动社区营造计划,政府主动放权,新老村民(文化创客)共同参与,多方组织协助,推动“陶艺村”建设。经过几年的发展,明月村实现了活化再生,社会经济取得良好变化。到2019 年,明月村引进新村民100余名,文创项目46 个,孵化老村民(原住村民)自主创业30 余个,实现乡村文创旅游收入约1亿元。

明月村乡村建设的成功也为其获得了众多的荣誉,先后入选首批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全国乡村治理示范村、中国美丽休闲乡村、四川省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工作示范村。

三、明月村社区营造与韧性演进

(一)社区营造历程

社区营造是指以地域社会既有的资源赋存为基础,在多样化参与主体协作下,组织居民对自身居住环境进行渐进改善,以提高社区活力与魅力为目标,以实现生活品质向上的一系列持续活动[35]。社区营造以消解社区问题为出发点,着力重塑具有凝聚力的社区共同体,以集体行动推进社区多维度发展,由此达到社区自组织管理,实现永续发展目的。

2008 年“5·12”地震给明月村带来了严重灾难,也迎来了新的发展契机。随着灾后重建的推进,明月村“茶山、竹海、明月窑”的本底资源开始作为文化符号进入大众视野。部分城市文化人、艺术家带着“安居、乐业、家园”的理想,来到明月村成为新村民,开启了“乡创+文创”的社区实践[36]。新老村民以微小渐进方式推动民居改造、文化发掘、信息交流、教育培训、花树种植、慢行规划、水系整治,推动生态菜园建设、创业项目辅导[37]。

明月村社区营造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以培育社区共同体意识为核心,增强村民集体行动能力。明月村以新村民带老村民,通过培训学习、情感交流、利益共享等方式,实现社会网络有机更新。新村民以租住改造老村民闲置院落实现入村落户,居住距离的拉近消除了新老村民之间的心理隔阂,促进了彼此间的生产生活互动与情感交流,“比邻而居做朋友,新老村民一家人”成为明月村独特的共同体意识。新村民向老村民学习农业种植,老村民向新村民学习工艺技术,新老村民专业互助,共同参与社区文化艺术交流和社区发展目标制定,以集体行动推动村落环境整治、慢行系统规划、民居院落改造、生态保育计划。

第二阶段是以旅游合作社运营为核心,增强社区经济发展动能。明月村借助新村民的文创项目效应,成立老村民入股的旅游合作社,引导村民发展民宿、蜡染、茶社、农庄等特色项目,提供电瓶车、导游讲解、电商平台等服务。新老村民共同研发,推出明月酿、手工茶、花果酒、生态肉、雷笋干、草木染服饰、竹编工艺品等地方特色商品。明月村传统产业附加值不断提高,文创旅游新产业不断丰富,多样性的生计产业成为明月村稳定的经济来源。

第三个阶段是以公益机构协同助力为核心,增强社区自组织能力。明月村依托明月书馆、明月夜校、游客中心等公共服务空间,加强与3+2读书荟、奥北环保公司、明月乡村研究社、在地社团等非营利组织合作。其中,3+2 读书荟致力于为明月村提供阅读推广和文化传播等知识交流。奥北环保公司致力于推动村民身体力行参与垃圾分类和生态环境保护。乡村研究社致力于为明月村运营发展提供可行性建议。放牛班合唱团和明月之花歌舞团,作为在地社团,主要为明月村提供节庆活动表演和艺术传承。

通过三个阶段的社区营造实践,明月村应对内外部风险挑战的能力得到明显提升。从明月村内部管理来看,第二任乡村操盘手“奇村长”及其团队离任后,明月村的运营管理并未受到影响,以旅游合作社为操盘手的新团队接续原有理念,继续推进工作,实现了明月村社会经济的持续发展。从外部环境来看,2020 年新冠疫情虽然对旅游业产生较大冲击,但并未影响到明月村多样性生计发展,生态农产品和工艺品通过网络销售实现了收益。从物质空间开发环境来看,明月村很好地保护了自身环境资源,新老村民在多组织协力下,创造性地实现了对自身资源的开发利用。

(二)社区韧性演进

20 世纪90 年代以来,明月村受困于城乡社会经济变迁,逐渐开始新的演进循环。明月村韧性演进受三个因素影响:一是生产方式变革,传统生产方式无法推动乡村正常发展,需要新的产业突破;二是人口结构变化,乡村青壮年流失,人口老龄化严重,需要人才回流促进乡村活化;三是价值观念转变,传统乡土社会观念逐渐被商品社会观念打破,社会网络需要重构[38]。

依据适应性循环理论阶段特征,明月村新一轮韧性演进可以划分为衰落、重组、形成、发展四个阶段。

1.衰落阶段

历史上明月村依靠制陶、采茶等资源,经济发展较好。但20 世纪90 年代以来,明月村经济发展受阻,逐渐进入衰落阶段。村落房屋破败、土地增值缓慢、生态环境退化、传统文化衰微、人口结构老化。2008 年“5·12”汶川地震,明月村雪上加霜,房屋倒塌,文物损毁,经济停滞,集体涣散,社会陷入失序状态。这时期,明月村整个社会生态系统低韧性运行,面临系统崩溃风险,同时也面临重组机遇。

2.重组阶段

2008 年“5·12”地震后,明月村开始恢复重建,虽多为物质实体建设,但乡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得到更新,村落环境得到一定整治。传统文化资源明月窑得到修复,成为陶艺文化发展的本底资源。2013 年,明月村依托雷竹资源,发展乡村旅游,但村民缺乏集体意识,同质化竞争严重,旅游发展并未成功,但为未来发展探索了道路,积累了经验。这时期,明月村社会生态系统处于创造性破坏阶段,韧性重组的机会之窗已经开启。

3.形成阶段

2014 年,明月村决定依托传统文化资源,发展文创产业,以社区营造实践推进多元共治、共建共享的理想村建设。艺术家、文化创客等新村民进入明月村,推动明月讲堂、明月夜校等公共文化服务建设,通过培训学习、情感交流、利益共享等方式引导老村民参与社区建设。明月村社区凝聚力和村民认同感逐渐增强,文创、旅游、生态融合发展成为共识,集体行动能力不断提高。这时期,明月村社会生态系统韧性逐渐处于上升状态,但韧性还不高。

4.发展阶段

2018 年,明月村项目工作组逐渐退出文创乡村建设组织工作,旅游合作社成为明月村发展的领路人,人员变动并没有影响明月村发展的连续性。在非公益组织协助下,明月村继续完善环境、文化、产业建设。社群交流频率继续提高,集体行动能力继续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在极端承压下依旧保持良好。2020 年新冠疫情,明月村借助电商线上销售农特产品和工艺品,帮助村民增收致富。这时期,明月村社会生态系统韧性保持较好,韧性要素维持动态平衡。

明月村通过政府搭台、文创撬动、产业支撑和公益助推四个维度的社区营造,实现了地方政府、新村民、老村民、社会力量的借力助益,推进了共识社区建设,实现了从传统农业乡村向现代人文旅游新村的转型[39]。在此过程中,明月村传统资源得到保护,村落环境得到整治,社会网络得到更新,产业结构得到调整,社区凝聚力得到增强,集体行动能力得到提高。一个具有韧性的乡村旅游社区在不断形成。

四、社区营造与社区韧性培育的经验启示

(一)社区营造是社区韧性培育的重要路径

社区营造以社区共同体意识为基础,通过社区空间改造、地方产业振兴和艺术文化活动,形成政府资源、专业协作和居民参与的共同改造行动。社区营造注重社区自组织发展、社会网络构建、居民适应性学习,以人文地产景体系建设推动社区“空间-社会-经济-环境”多维度发展[40],实现系统整体抗风险能力和适应转变能力提升。

明月村通过引进新村民和吸引返乡村民,实现了乡村社会网络更新;通过明月夜校、明月讲堂定期专家学者讲座,增强了居民认知学习和创新能力;通过举办传统节庆活动、推广生态种植技术、整治水系湿地环境、运营旅游合作社、改造利用民宿庭院、开发地方特色商品,推动了社会自组织和多向度的经济发展。一系列的社区营建行动,增强了明月村的系统韧性,即使在经历操盘手团队离任和新冠疫情冲击,也依然保持良好。

(二)社区营造的核心是培育社会空间韧性

社会空间是一种社会构造物,其韧性表现为社会空间的稳定性和适应性。社会资本、经济发展、信息与交流的完整流畅和开放包容,有助于塑造社会的稳定性和适应性。乡村肌理、场所精神、象征建筑、文化生态的保存完好和局部空间的微小改造有助于塑造空间的稳定性和适应性[41]。

明月村作为一个多样性的社会空间,面临着资本解构和破坏的风险,保持系统社会和物理环境的健康与完好最为重要。明月村通过发挥新老村民主体价值,增强了社区凝聚力,开放包容、充实自足的文化生态环境得以形成;通过创业项目辅导、茶田保育计划、生态菜园建设、增强了社区经济发展动能,资源稳健充足的文创旅游环境得以形成;通过微村落和庭院景观改造,实现空间功能改善,乡村肌理和乡村景观得到保持;通过游客中心、竹驿站等公共空间建设,讲述村民日常生活故事,乡村象征建筑和场所精神得以形成。

(三)社区营造的关键是增进社区居民的适应性学习能力

适应性学习影响着个体认知与社会行为,它是系统反馈调节的前提条件。适应性学习过程是社区居民自主学习环境改造、不断尝试积累经验的过程。适应性学习有助于居民对自身环境知识的认知学习和创新利用,有助于重塑社区多样化空间环境,建立起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协同共生关系。

适应性学习是明月村新老村民的共同特征。新村民作为社会精英和文化人,本身具有良好的适应性学习能力。他们信息灵通、资源丰富、注重分享、追求创新,并为明月村注入了适应性学习基因。老村民在新村民的自我教育、社区教育、公众参与等方式带动下,适应性学习能力也在不断提升。潜移默化中,老村民认知自然生态环境的能力不断增强,自主创业意识不断觉醒,创造力不断展现,推动了明月村文创理想村的建设。

(四)社区营造现有策略需面向社区可持续韧性进行修正

从“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来看,明月村的乡村振兴显然是成功的,它实现了社会、经济、文化、生态四个维度协调发展,并培育起了自身韧性。但韧性的提升是一个漫长过程,面对更远的将来,明月村是否还能保持更好的韧性值得商榷。基于此,明月村要构建面向未来的持续韧性,需要对现有策略进行一定修正。

一是引导居民树立终身学习观念。适应性学习虽然有助于村民认知自身环境,但村民的学习激情极易受到内外环境的影响而出现惰性,如小富即安的心态,或者文化交流活动的减少,都会影响到村民的学习心态。这样下去,将不利于村民自身创造能力的培育。因此,社区需要提倡终生学习理念,促进村民终身学习观念的形成,避免陷入认知锁定和僵化思维。

二是注重相关多样性产业培育。相关多样性产业结构是能兼顾区域适应性和适应能力的最优结构。明月村目前产业结构主要为文创设计和民宿接待,同质化趋势明显,如此下去难免陷入历史路径依赖。因此,明月村在产业孵化和引进上,应注重相关多样性产业结构形成,加强乡土资源的挖掘利用,如鼓励有机农业、生态种植、自然教育、农事体验等产业发展。

三是彰显文创生态村价值形象。生态村是以重建社会经济环境与自然生态环境为目标,强调在地生活和可持续产业的友好型社区。生态村的建设理念源自中国传统的生态智慧的创新性继承[42]。明月村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应从现有的文创理想村走向未来的文创生态村建设,真正实现自然环境保护、物质利用循环、生物多样性和农业精耕细作的有机结合,形成可持续发展的生态农业共识社区。

五、结语

不确定性风险冲击和扰动是人类社会系统面临的一个常态化问题,我们难以消除,但可以通过多种途径或方式应对或减缓。提前预防风险并在多个维度上做好相应准备,是形成韧性最有效的办法。

乡村地区有着韧性培育的天然优势。在城市化、现代化的冲击下,乡村韧性的重塑迫在眉睫。社区营造有助于促进社会空间韧性形成,促进社区适应性学习能力提升,在“善”的价值观念引导下,有助于实现乡村社会发展和环境保护的动态平衡。

本文在借鉴已有研究基础上,从社区营造视角探讨乡村旅游社区韧性的形成与演进,并选取成都市蒲江县明月村为个案。明月村坚持社区营造推进文创生态乡村建设,实现了乡村从衰败到活化的再生,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自身系统韧性的构建,增强了其面向未来的可持续发展能力。解析明月村韧性培育案例,希冀为中国韧性乡村建设提供经验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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