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菜心的故事
2022-03-12魏伯娣
魏伯娣
说起增城迟菜心可谓是家喻户晓,远近驰名。它丰富的维生素成分,具有清除肠道毒素、美容保健等功效,素有“蔬菜之王”美誉。这菜心每年立冬前种植,到能收割时已比一般菜心上市要迟,故命名为迟菜心。迟菜心又名高脚菜,其皮脆肉软,茎肥叶厚,煮炒快熟,吃之甜美,非一般菜心可比。它可贵之处在于天气越冷,长得越好,菜质愈加鲜嫩、爽脆、多汁。
忆起孩童时,母亲是位莳弄菜园的好手。在母亲的菜园里,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四季瓜菜,满满当当,活脱脱像个小花园。其中最拔壮的要数迟菜心了,它翠绿细长,鲜嫩油亮得让人垂涎欲滴。我很喜欢黏着母亲,有事没事总喜欢屁颠屁颠跟着母亲去菜园,有时会遵从母亲的吩咐,手里挽上个菜篮子,好等回家时装些菜回去。有时在菜地呆腻了,则偷偷自得其乐一边玩开去,或溜到菜畦的水沟里戏水捉小鱼,或在菜地间捕捉蝴蝶之类的小昆虫。玩累了则会坐在田埂上傻傻望着母亲劳作,母亲手持水筲在水沟里一上一下舀水浇菜,只见母亲双手握紧水筲用力一挥,哗——哗——哗——白花花的水顺从地洒落在粗壮的迟菜心菜葉上,泥地里,那美丽的弧线至今仍历历在目。
约摸到了种植迟菜心季节,母亲早有计划腾出几块地来,先用锄头把地里杂草清除干净,清除掉的杂草则被晾在一边晒,等晒干烧掉作肥料。母亲用力挥动锄头把地锄松,把泥块敲碎,就这样反复劳作着。几天工夫下来,菜地总算修弄好了。接下来母亲会把迟菜心的种子撒播在地里,浇上水,然后铺上禾秆覆盖保苗,等迟菜心长出苗后再揭去。从此,母亲去菜地的次数更勤了,时间似乎也长了些。浇水施肥拔草是肯定少不了的活儿,我也会乖乖听从母亲安排,蹲在母亲身旁,从迟菜心菜秧旁边小心翼翼把杂草拔掉,生怕弄松了迟菜心菜秧的根,而导致它枯萎。大约三个星期,菜秧终于可以移植到修葺好的地里种植了,母亲把一棵棵迟菜心菜秧用手捧着,弯着腰轻轻放进事先挖好的泥坑里,然后用手盘些周围的泥土把菜秧种稳,等所有的菜秧都一一落户到泥地里了,母亲才擦擦额头舒口气,接着当然是浇水了。因为这是刚移植上去的菜秧,浇水绝不能操之过急。我坐在一旁不禁为母亲捏把汗,觉得母亲好像侍弄新生婴儿般细心认真。只见母亲手持长瓢从水沟里舀出一勺水,慢慢靠近迟菜心菜秧的根部,侧着勺子轻缓地把水浇到菜秧头里,就这样一棵一棵地浇灌,从菜地这头浇到那边,几块长长的菜地,绝不会落下任何一棵。转眼间,西天最后一抹晚霞已融进冥冥的暮色中,四周群山呈现出青黛色的轮廓。母亲才放下长勺,捶捶酸痛的肩背,凝望着眼前笔直的迟菜心良久才打道回府。勤苦的母亲经常挑一些基肥浇灌迟菜心,满满的两大桶,晃晃悠悠来回穿梭在田径上。一畦畦菜地被母亲整理得笔直笔直,像雕琢精致的艺术品般,没有丝毫马虎。每天放学回到家,我放下书包径直往菜地跑去,帮母亲侍弄侍弄迟菜心,拔草、捉虫这些轻松活儿当然由我包揽了。高大齐整的迟菜心长势喜人,绿油油的一大片,金灿灿的菜花招引了不少蝴蝶蜜蜂前来凑热闹,它们在菜地上空盘旋着,飞舞着,一群群,煞是好看。而此时的我兴奋的劲儿甭提有多高了,瞅瞅这朵,瞧瞧那束,眼睛应接不暇,玩起菜花丛中扑蝶的游戏,蜜蜂自不敢招惹,怕它的刺蜇人。母亲这时正马不停蹄挽起衣袖,沿着菜地边沿一块一块将迟菜心的老菜叶扳下来,洗干净带回家切碎煮熟喂猪,主菜心留来炒着吃。嘴里嚼着鲜嫩爽滑的迟菜心,心里甜滋滋的,内心涌起更多的是对母亲辛勤付出的感激。
菜心除了可以用蒜蓉炒着吃外,还有很多种不同的吃法。菜心糍、腊味炒菜心饭、盐水菜心也是我家餐桌上经常出现的菜肴,几种菜式轮流上演。新鲜菜心吃不完,母亲便会将菜心采摘下来洗净晾晒,晒干后的迟菜心仍留存着独有的缕缕馨香,迟菜心干也成了馈赠亲友的绿色食品,迟菜心干还可以搭配猪骨用来煲汤或煲粥,或者用排骨蒸迟菜心干,亦是广东人喜爱的一道美食。
从孩儿时起至今,我都对迟菜心情有独钟,始终如一,总是百吃不腻。光阴飞逝,几十年的初心不改,现今如遇天气甚好,我会不厌其烦奔赴市场购买一些新鲜迟菜心回来晾晒,如果那天感觉上火了,亦会用迟菜心干煲猪骨,再搭配些药材,效果自然是水到渠成了。或者买些新鲜猪骨加上食盐腌上几个小时用来煲粥,再放些皮蛋,亦是一道老少皆宜的美食。
——选自西部散文学会微信公众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