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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山与明代江南海上诗路
——以新见冯舒《浮海集》为中心分析

2022-03-11陈妍丽

关键词:普陀山普陀江南

陈妍丽 古 胜

(1.舟山市图书馆,浙江 舟山 316000;2.浙江海洋大学 师范学院,浙江 舟山 316022)

地理江南,有大江南、中江南和小江南之分,其中小江南一般指太湖流域的江苏苏南和浙江的杭嘉湖地区。本文的江南叙事空间,立足于小江南区域。诗性江南,延伸到海上,就是江南海上诗路。江南海上诗路之最终形成,普陀山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地理节点,晚明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时间节点,江南诗人群体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创作力量,而冯舒则是江南诗人群体中的一个典型代表。

冯舒(1593—1649),字已苍,号默庵,江苏常熟人。冯复京之子,冯班之兄。幼承父教,笃志于学,是苏南著名的学问家、藏书家、刻书家,与弟班并自为冯氏一家之学,吴中称为“海虞二冯”。冯舒善口才,宾筵客坐,辩论锋起;性忼直,遇事敢为,不避权势。冯舒与著名诗人钱谦益、瞿式耜等交游甚密,崇祯十年(1637),因钱、瞿案牵连而系狱。①出狱后,他于崇祯十二年(1639)从松江府上海县漴缺港出发,经外洋独游普陀山,前后二十天得诗二十首,完整地记录了以普陀山为旅游目的地之海上经历,后辑为《浮海集》,收入其诗文集《默庵遗稿》中。②

一、明代江南至普陀山的香路

自普陀山观音道场在宋代形成以来,江南至普陀山香路也随之开辟。由于普陀山是江南地区通往东亚海上丝路的重要枢纽,故普陀山海上丝路的形成要早于普陀山香路,因为观音道场本身就是海上丝路的产物。其历史的逻辑顺序为:东亚海上丝路——观音道场——普陀山香路——江南海上诗路。

江南至普陀山的完整交通记录,至少在明代就已经出现。明代朱国祯的《涌幢小品》有《普陀》一条,其中记载了江南到普陀山的两条水路:

普陀一无所产,岁用米七八千石。自外洋来者,则苏、松一带出刘河口,风顺一日夕可到。自内河来者,历钱江、曹娥、姚江、盘坝者四,由桃花渡至海口,风顺半日可到。两地皆载米以施,出自妇女者居多。③

由于普陀山僧徒的粮食主要来自江南信众的供奉,因此,朱国祯的记载虽然仅仅涉及江南运达普陀山的米道,但其实这也是江南抵达普陀山的香路。依照他的记录,江南至普陀山的香路主要有二:一为外洋香路,一为内河香路。

1.江南至普陀山的内河香路

朱国祯提到的江南至普陀山香路,更为具体的情形,见于明代徽商黄汴编纂的《天下水陆路程》。黄汴商人出身,很显然这部书是为天下行商服务的。《天下水陆路程》系根据各种程图和路引汇编而成,具有明代国内交通指南性质。该书详细记载了明代二京十三布政司水陆路程、各地道路的起讫分合和水陆驿站名称,它如食宿条件、物产行情、社会治安、行会特点、船轿价格等,也间有所记。④其中关于江南至普陀山的内河香路,主要见于《杭州府至补陀山水》条,其云:

本府出草桥门,渡浙江。广。八十里至西兴驿。十里萧山县。三十里白鹤铺。即衙前。十里钱清塔。四十里绍兴府。八十里东关驿。渡曹娥江。十里至曹娥驿。今革。十里上虞县。二十里坝上。十八里中坝。四十五里余姚县。六十里西坝。四十里宁波府。入西门,出东门。七十里定海县。出浑水洋。百五十里舟山所。八十里沈家门。莲花洋。石牛港。【缶+八】孟山。共七十里补陀山。

西兴搭船,每人银二分,至东关驿。一分一挑,一里至梁湖。渡曹娥江,三分一人,搭至宁波府。无风、盗之忧,客有车坝之劳,风雨不阻,昼夜而行。渡浙江,水不急,有巨潮之防。曹娥江狭,而水甚急。至补陀山出浑水洋,顺风甚快,无风难期。山在海中,郁然丛林,近被倭寇烧毁,今略盖茅店而已。惟春末夏初可去,秋冬不可往矣。本山观音道场,景有潮音洞,一窍通天。善财洞盘陀石可坐百人。三摩地有亭,奇石错立。真歇庵无畏石、狮子岩,形若也。正趣峰、灵鹫峰、观音峰,皆为绝胜。⑤

以上说的是杭州府到普陀山内河香路,那么从苏南到杭嘉湖地区的交通情况又如何呢?且看《扬州府跳船至杭州府》的记载,从中可窥一斑:

……常州府。东门。日船至无锡县。南门,日船。至浒墅关。搭小船,至虎丘山塘。二十里苏州盘门。搭小船。至吴江县。走。去松陵驿。日夜有船。至嘉兴府。日夜有船。至杭州府。……苏州以北,有日船而夜不行。苏州以南,昼夜行船行不息。至湖州日夜船,苏州、灭渡桥、平望并有。嘉兴至平湖日夜船,在东棚口。嘉兴至松江船,昼去而夜不行。⑥

这条记载,可见江南之间的水上交通是非常发达的,其标志就是昼夜有船,船行不息。将《扬州府跳船至杭州府》与《杭州府至补陀山水》衔接起来看,基本就可恢复江南至普陀山内河香路的完整图景了。这条明代江南至普陀山的内河香路,在清代基本没变。清代憺漪子选辑的《天下路程图引》,记载江南至普陀山内河香路将苏州作为起点,虽比明代黄汴编纂的《天下水陆路程》更为全面,但明显可见是对明代香路的继承。其《苏州由杭州府至南海水路普陀山景附后》云:

苏州闾门。四十五里至平望。九里大船坊。九里乌龙浜。九里师姑桥。九里十八里桥。十八里至乌镇。二十七里琏市。十八里寒山。十八里新市。三十六里至塘栖。十里武林洛。二十里询村。十里北新关。十里至武林门。十里朝天门。十里草桥门。每人用银五厘,过钱塘江。至西兴。上岸。搭曹娥船,每人与银二分。十里至萧山县。三十里白鹤院。十里钱清塔。四十里绍兴府。八十里东关驿。上岸。每人用银二厘,过曹娥江。又搭梁湖船,每人与银三分。十里至上虞县。二十里坝上。十八里至中坝。四十五里余姚县。八十里西坝。四十里宁波府。进西大门,出东大门,至桃花渡上香船,每人送店主人家银一钱,吃饭一餐,朝香回日,又饭一餐,连船钱往返俱在内。船往普陀山,出浑水洋,顺风甚快,无风则难。山在海中,郁然丛林,嘉靖年间被倭寇烧毁,今渐盖殿宇禅房,惟春末夏初可去,秋冬不可往矣。本山观音道场,景有潮音洞,一窍通天。善财洞盘陀石可坐百人。三摩地有亭,奇石错立。真歇庵、无畏石、狮子岩、正趣峰、灵鹫峰、观音峰,皆为绝胜。

憺漪子所辑从苏州到普陀山内河水路,基本上是明代水路的延续,但沿途细节稍有不同。这里记载的“出东大门,至桃花渡上香船”的“香船”,应该是当时宁波定期往返普陀山香路的专门交通工具。值得注意的是,桃花渡附近的客店店主可以代理香船的业务,因此才出现将乘船与吃饭捆绑销售现象。往返船费加头尾两顿饭,合计一钱银子,这个价格在当时并不便宜。

桃花渡作为宁波前往普陀山的著名的内河渡口,至少在宋代已经成为江南香客的集聚地,同时官方的驿铺也设于此,称桃花铺。地方史籍关于桃花渡的记载,较早见于罗浚《(宝庆)四明志》。该书卷四《津渡》记载宁波地区渡口,其中第一个渡口就是桃花渡,云:“东渡,即桃花渡,罗城东门外,往定海、昌国路。宝庆三年,守胡榘新造昌国渡船二只。”⑦可见当时前往昌国(今舟山),已经有专门的渡船往来。而且据《(宝庆)四明志》卷四《海道》记载,宋代宁波出海海道,主要为昌国和象山两个方向。其中“至昌国县,乘西南风,不待潮,径至舟山头登岸。风不顺,泊大小谢港口,或大小茅山,候潮回方行”⑧。这与明清时记载“顺风甚快,无风则难”大抵类似。宋代宁波桃花渡附近的酒店客舍,大都为海商盘桓之所,释文珦《鄞中桃花渡即事》对此有所描述,诗云:

城北桃花渡,楼居半海商。官河通远浦,津树杂高樯。

旭日江烟暖,东风水草香。为看风土异,客子又怀乡。⑨

释文珦(1210—?),字叔向,自号潜山老叟,于潜(今浙江临安西南)人。早岁出家,遍游东南各地。这首诗写桃花渡“楼居半海商”,亦可见这个渡口在宋代海上丝路中的地位,同时也是江南海上诗路的重要节点。元代的桃花渡,仍然是宁波海上丝路的第一渡口。吴莱《次定海候涛山》云:

悲歌忽无柰,天海何渺茫。放舟桃花渡,回首不可量。

…… ……

幽波视若亩,巨壑深扶桑。招徕或外域,贸易丛兹乡。⑩

吴莱有普陀山之行,且留下许多与普陀山相关的作品,他也是从这个渡口出发,过定海蛟门,然后渡海的。因此,这条经过宁波桃花渡的内河香路,一直延续到明清及近代。

2.江南至普陀山的外洋香路

根据朱国祯的记载,笔者把苏、松一带出刘河口下海而抵达普陀山的水路,称为外洋香路。所谓外洋,是针对里洋而言的。江南海疆的里外洋之分,始于南宋。南宋关于江南沿海的分洋思想,吴潜提出过一个较为详细的方案。吴潜在宝祐年间(1253—1258)任沿江制置时提出的分洋思想,其出发点是针对海上“巨浸滔天,茫茫无际,目力之所不接,兵力之所不及,固当防之于藩篱之外”11而形成的,防范的重点自然是金兵从海道南下。由此,他根据金兵可能南下的三条海上进攻路线,提出里洋、外洋和大洋的分洋思想,以便于海上防御战略的制定。一是里洋。如果金兵“侵扰淮东,则自旧海州发舟,直入赣口羊家寨,迤逦转料至青龙江、扬子江,此里洋也”。二是外洋。如果金兵“送死浙江,则自旧海州发舟,直出海际、缘赣口之东杜、苗沙、野沙、外沙、姚刘诸沙,以至徘徊头、金山、澉浦,此外洋也”。三是大洋。如果金兵“送死四明,则外洋之外,自旧海放舟,由新海界分东陬山之表,望东行,使复转之南,直达昌国县之石衕、关岙,然后经岱山、岑江、三姑以至定海,此大洋也”。12由此可知,所谓的外洋,在江南附近海域则指徘徊头、金山、澉浦一带,此即当时的苏州洋面。

外洋香路的记载,不见于明以来流行的交通指南类书籍,但地方史籍的记载却颇多。如上海县漴缺,处于松江之南,漕泾之东,有港通海,是通往普陀山的捷径。据顾炎武《肇域志》记载:

柘林镇在十二保,去县东南七十二里,地连柘山,右距戚睦泾、曹泾,为海人辐辏之步。凡浙闽客商贩海木至柘林漴缺地方,必繇该保把总官验放过塘。近年进香普陀者,岁首多从漴缺取道入洋,比之转入浙江定海者,虽为便道,海船出没,亦禁防疏密之要也。13

顾炎武所记,实际上是明代之事。明万历以前向来江南进香普陀者,多从宁波入海,往返动经旬月。但自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 来,漴缺地方居民忽造海舶数艘,延接赴普陀山礼佛香客。每艘船可容六十人,元旦发舟,初二三以后西北风驶即发,速者往返不过六七日,这比从杭州方向绕道要方便很多。所以,江南一带去普陀山者,多从此处下海。特别是在春秋之间,更是海人辐辏。王士性《广志绎》云:

补陀大士道场,亦防汛之地,在海岸孤绝,与候涛山隔旦晚两潮。近日香火顿兴,飞楼杰阁,嶷然胜地。春时进香人以巨万计,舍赀如山,一步一拜,即妇女亦多渡海而往者,俗传“洋里莲花,洞中灯火”。14

由此可见,江南苏松一带赴普陀山进香者旺季数以万计,且大都直接渡海而往。而冯舒就是在这个背景下独自去普陀山的。他在《浮海集》序言中说:

《浮海集》者,冯子渡南海,游普陀所作也。常熟往普陀之道有三:其一,自郡至杭,渡钱塘,过绍虞,抵宁波之昌国入海,海道不二百里,然颇迂;其一,自郡抵杭,从钱塘渡海,其船曰疍船,不如宁波之坚致可蔽风雨也,而道亦险;其一,从郡抵松之县曰上海,上海之滨曰漴缺,其船皆渔船也,大者可载二百许人,小者亦几百人,其舵工曰老大。上船已,老大别索顾钱,曰插花。大抵一船得八九舱,一舱坐八九人,湫隘啁谇不可耐,行百里即大洋,遥望海水如覆盂,而舟行盂顶上,水正赤耳。风顺,辰加未即至。遇石尤无可止泊,危之危者也。道几数百里,然往来颇便,行者多繇之。15

这篇序言总结了常熟往普陀的三条交通线路,其中第一条是大家熟知的,也是当时旅行指南多有记载的。但第二条从钱塘江顺流而下直接入海的记载少见,因为钱江涨潮对于航船是非常不易把握的,故危险系数较高。16第三条航线,即晚明兴起的外洋香路,由漴缺港出发,经外洋直接驶抵普陀山。除了前述漴缺有几艘专门往返普陀山的香船之外,在旺季尚有许多渔船加入这条海上航线,可以想见其繁忙程度。冯舒乘坐的就是八至九舱的渔船,条件甚艰苦,“一舱坐八九人,湫隘啁谇不可耐”。对此张岱《海志》对去普陀山的香船也有类似记载:

香船两槅,上坐善男子,下坐信女人,大篷捆缚,密不通气。而中藏不盥不漱、遗溲遗溺之辈数百辈,及之通嗜欲言语饮食水火之事,皆香头为之。香头者何?某寺和尚也。17

可见,当时专门的香船分为两层,上层坐善男,下层坐信女,舱中空气污浊,环境恶劣,而且饮食水火之事,皆由香头来打理。所谓香头,即某寺庙的和尚。冯舒乘坐的是渔船,船老大除了收取船费以外,还要额外强加“插花”钱,大抵相当于小费吧。这些描写,丰富了普陀山海上香路的航程细节。

二、冯舒:海上香路与海上诗路的叠合书写

一般而言,在江南至普陀山外洋香路上往来的香客,有求财、求子、求福等各种诉求和各色人等,这其中文人也不少,冯舒便是其中之一。巧的是,他从漴缺港出发直到返家整个过程中都有诗作,因此他也成为江南至普陀山海上香路与海上诗路叠合的代表性人物。其《浮海集》序言说:

予此游以浮海为事,故从海路之长者,往得一日夜,来亦一日夜,住山乃十日,自落船至抵家,凡二十日。间有所触,不胜斐然,得诗若干首,因序次之以记日月。18

为方便观察他二十天海上香路与海上诗路的叠合过程,今将《浮海集》诗作全部迻录于此19:

普陀礼大士初发舟一首

隐居住良常,登陟苦无侣。岂无好山人,福地神所拒。

况此乘桴游,凡夫敢相许。忽然振高足,对影自尔汝。

开春晓色霁,晴霞乱烟缕。扁舟乍解维,孤棹参差举。

去年苦蝗旱,巨浸亦沮洳。可怜舴艋轻,沙石空龃龉。

渚岸逈迥合,村城互延伫。芳荪绿未茁,枯苇纷无绪。

搴蓬听晨飔,推窗望时雨。水宿足清欢,渠兴非羁旅。

恍觉耳目旷,不见狐与鼠。此意未易陈,名山或可语。

舟行三日抵上海之漴缺阻风不得遽渡宿舟中

暂断尘劳剩一身,名山依约望中新。遥观水势疑翻云,到此天心未觉春。自笑装轻同旅客,剧怜风怯重波臣。人生幻迹曾何定,三宿船窗亦夙因。

传闻归舟有败者凡溺六十许人童子怃然有惧色聊以解之

去年风波平地来,青天赤日皆黄埃。蹇驴去去三千里,木偶随流信可哀。

同舟谁是左右手,前犲后狼总张口。已期赉志殉沟渠,安望枯骸返丘首。

人心自邪天道正,一瓠中流托身命。仰天大笑出国门,妄意尘氛从此净。

岂知罔水又行舟,对面还寻戈与矛。白昼狂奔避魑魅,清宵不雨听 鹠。

陆地焚轮尽自可,何必阳侯能杀我。虚舟无处不闲闲,濡然从来匪水火。

且逐闲身恣意游,闲中岁月亦何求。东风正暖帆樯直,聊逐枯槎问斗牛。

次日渡海

虮虱自裈中,宁知法界通。冯将万里浪,拟破一帆风。

地尽天垂白,波高日映红。乘桴聊自可,吾道未称穷。

渡海遇雪

雪骤山迷翠,舟行似遇云。乍飞还淅沥,遥望转氤氲。

帆逐鱼龙去,钺冯子午分。谁招末至客,授简骋妍文。

薄晩雪止至山拟至普陀为狂僧所绐迂行五六里乃陷湿沙中亟舍之问道抵寺三鼓矣

雪浪漫天何所抵,不觉普陀来眼里。琼瑶作岛云作树,乍见还疑在水底。

短姑道头始泊岸,矗矗帆樯客如蚁。有僧踉跄向余揖,云有闲房不踰咫。

松窗久自定山僧,竹簟还宜偃君子。风涛乍息始平陆,得见似人殊可喜。

振衣踯躅往从之,木石交加四五里。殿角微红隐烟雾,草根深黑忧蛇虺。

行行出没林与麓,忽听钟声隔邃澳。仓黄反觅来时路,宛转沙中深没趾。

疾行数里合官道,到得寺门三鼓矣。惊魂剪纸未能招,负杖 担空徙倚。

始知平地足疑途,未必风波专在水。堪笑僧狂我更狂,万事人间总尔尔。

故交头白尚相欺,安望途人不如此。轻信从来祸所胎,惆怅生平岂能已。

礼大士

侵晨梳白头,明星在幽谷。斋心既已久,筋骨如生鹿。

登阶矫首观,宝宇凭空矗。凌霄乱香缕,掩映华灯烛。

贩夫及老妇,稽首崩厥角。仰面各为祈,称心思所欲。

老人听之笑,烦辞无乃黩。慈力固无方,贪心竟何足。

老人亦有求,所求非世福。一愿雨旸时,再愿兵祲伏。

三愿同人手,云雨无翻覆。鸿飞任冥冥,弋者莫砺镞。

老此闲泄身,深村恣耕读。入耳无是非,适我忘荣辱。

老人愿如此,祝罢颜为蹙。自维定力浅,业到缘须熟。

再拜逻僧房,无聊空踯躅。

潮音洞

怀新不觉远,逐迹事幽藓。阳崖景忽落,侧径光尚显。

潮音剧窃窕,海底恣偃蹇。回瀑随和飙,飞沫隘石眼。

指顾脰欲悁,俯仰足还愞。雷动解初作,风恒蒙未免。

能使朝气疲,况乃夕情敛。求福理未然,用赏兴或展。

总总同游人,抚化竟谁辨。

从千步沙到镇海寺礼大智和尚画像

平沙剧逶迤,远势将千武。潮浅交水痕,尘空见晴屿。

孤踪喜春日,新怀忘行旅。褰裳乱奔流,攀枝越深坞。

景异道转迂,陵空出反宇。金碧媚松桧,铃铎锵璜瑀。

影堂表灵质,石鼎纷烟缕。愿绝区内绿,结此物外侣。

谁谓幽显殊,恍愡空中语。

大雪十韵

不觉白皑皑,凌空遍九垓。乍飞冲帷帟,稍积占楼台。

琼宇如新构,瑶林似始栽。鸟来惊下鹭,花放总疑梅。

海失遥连屿,舟行不辨桅。倚风低又起,带雨舞还颓。

忆昨经年别,欢今应侯来。未成丰岁兆,还拟冻人灾。

东郭方忧履,梁园孰召枚。玉山虽在望,尚欲觅蓬莱。

寺僧云普陀素无积雪今年忽盈数寸异事也

从来阴盛愁霏雪,一遇阳和便聿消。岂有兵氛侵海岛,更无佛力护僧寮。

郢中难俪幽兰曲,苹泽空悲黄竹谣。还忆太平无事日,老人曾不见对条。

雪霁登盘陀石石形若炮附山岭若累棋两石相丽处不阔二尺许望之中

通几欲堕相传善财参大士所

普陀山里春正月,海涌朝暾照残雪。撑持老脚恣幽探,踏尽藤萝见山骨。

山骨崚嶒亦太奇,高下相承若累棋。欲落不落势未已,底事千秋更不移。

古来几许善知识,历遍河沙寻不得。遥想当年参悟时,目击空山两默默。

只今知解竟何处,寂寂荒苔谁可语?若将死句向人提,已是黄昏觅天曙。

善财大士安在哉,盘陀石上总尘埃。驱山愿借秦王铎,驱尽崭岩归去来。

十四夜山顶看月出

灿灿赤云散,杳杳羲驭入。登高谁为思,寒风转萧瑟。

萧瑟殊未已,雰雾俄然失。汗漫朝夕池,俯仰琉璃色。

洲渚若乘空,殿庭总瑶室。乍如鸥鹭振,千群齐矫翼。

又似雨雪下,霜霰横空溢。岛屿互高低,星辰恣明减。

谁是山河影,谁为蟾兔质。谁家白玉盘,飞作姮娥匹。

去年洞庭秋,穆穆惊奇绝。今来大海中,覩此佛功德。

眉间白毫相,遍满恒沙国。置身青云端,忽觉乾坤窄。

余生亦何幸,登此光明域。尘劳未能净,婚嫁犹缴纆。

何时弃家来,望望还伫立。

春雨连日又阻大风不得返棹乘晚晴到大智塔梵音洞

波声镗鞳静中闻,邀勒帆樯势碍云。苦雨乍欣逢暖日,阻风容易到斜矄。

招携旅伴寻幽洞,指点山僧认古坟。欲去不禁重怅望,道傍木石共殷殷。

十五夜大雨

去年正月十五夜,贳酒歌呼在监舍。遥闻灯市不得观,剧笑同人泪如泻。

今岁灯光又上元,只身阻雨住空山。涛声水势欲崩屋,静对山僧自掩关。

人生踪迹本无定,晴即闲游雨亦胜。去年不苦今不乐,得沚随流总乘兴。

欹枕闲吟笑雨师,淋漓似欲滞归期。闲中日月无拘束,高卧山窗自实如。

住山一旬始得归风寺僧寝中见报亟起落船行至山顶见日出

十日住普陀,阻风又阻雨。朝来归帆便,山僧惊唤起。

伊蒲夙已供,篝镫亟盥洗。掉臂出门去,老脚无停趾。

残月俨在山,纷纷照行李。俄然水穷处,余霞一丝启。

众岭黯犹黑,大海灿成绮。云开似游龙,波动若浮蚁。

湛湛天体青,摇摇海气紫。目瞬未及暏,煜耀明已朏。

苍苍何凉凉,不啻一万里。空中腰鼓悬,天海雨无倚。

似有三足鸟,深藏互根柢。顷之晶光发,规圆乃可儗。

烟云共拥护,星月皆妾婢。老眼眩生花,闭睫聊倚徙。

忽然矫首观,四宇洞如火。人生天地间,日日戴日耳。

岂知海外来,耀灵乃尔尔。假如凌阆风,下视宁止此。

达人贵旷观,旷观从兹始。

是月之廿二始抵家本以廿一为次儿取妇为风所阻比归已成婚一日矣

家人谇语诗以答之

生儿取妇寻常债,何必须教老子闻。总是在家无事事,可知不用障车文。

满堂花烛迎新妇,却是痴翁出不还。翻笑尚平多俗累,待完婚嫁始寻山。

欲乞闲身恣意游,尘劳牵縳苦难求。阻风却省闲忙事,把酒低头酹石尤。

日出月出眼未见,雨来雪来各有情。到家指点旁人笑,却胜前年上帝京。

冯舒因与钱谦益、瞿式耜交游甚密,在明崇祯十年(1637)受他们案件的牵连,被逮至京,下锦衣狱,历时二百三十余日。直到次年五月狱罢,南归常熟。也许为消除狱晦,他在崇祯十二年(1639)年正月二日离家赴普陀山,正月二十日由普陀山返回常熟家中。前后二十天时间,诗作二十首,恰好平均每天一首,辑为《浮海集》,完整反映了其海上游历的全过程,是难得的与普陀山海上诗路相关的作品。关于这些诗歌的解读与价值诠释,笔者将另撰文,此不赘述。

三、晚明普陀山地位抬升与江南海上诗路之开拓

明代万历以来由于朝内太后集团与神宗皇帝对普陀山观音信仰的热衷,极大抬高了普陀山在江南地区的信仰地位。如万历十四年(1586)皇太后第一次赐经到山,明神宗颁“赐宝陀寺藏经敕”;万历二十七年(1599)皇太后又赐大藏经;万历三十三年(1605)神宗赐“护国永寿普陀禅寺”,更易“宝陀寺”额。由于皇室的推动,普陀山与五台、峨眉、九华并称为四大佛教名山,至此“海天佛国”信仰空间建构形成。

1.江南信仰空间体系顶层地位的确立

明后期江南地区,无论达官士绅,还是平民百姓,社会各阶层皆掀起了一股普陀进香热潮,普陀山观音信仰始终处于江南信仰空间体系的顶层。《贞丰拟乘》是清中期关于周庄的地方志,其中一段记载可以说明当时普陀山信仰空间的辐射层级:

此间男女最崇香信,远则越海而至普陀,不避风波之险,外此如武当、三茅、九华、天竺等处,亦岁必至焉。若虎丘、元墓附近名山,不过资游览计耳。再或村姑里老,无力出乡,仅在马现庄、落霞浦野庙中,和南膜拜,作竟日之游,亦以为了却一年心事也。

对于这条资料,于淑娟给予了创造性诠释,她说:“从中可以看到,按照对周围辐射能力的强弱,明清江南的佛教名山大体可分为三级:位于顶层的是普陀山、杭州天竺山,它们对整个江南乃至更大地域范围都有很强的吸引力;其次则是苏州虎丘、玄墓等区域性的名山,其影响力尺度稍小;最基层的则是各地的一些所谓野庙,仅对附近居民产生影响。”20这个诠释,揭示了明清时期普陀山在江南信众心目中的地位,是处于顶层且具有超越性的。

2.江南水中之胜体系特殊地位的形成

明代文人旅游之风大盛,加上普陀山观音信仰在江南的流行与普及,因此极大调动了文人出海游历的热情。其中,陈继儒的《普陀朗彻禅师修妙庄严路记》云:

东南水中之胜,江有金、焦,太湖有七十二峰,不敢与南海普陀鼎立而三。非逊百谷王,以观音大士道场胜也。21

值得注意的是,陈继儒在这篇游记里提出一个“东南水中之胜”的概念。他将长江中的金山和焦山、太湖中的七十二峰以及南海中的普陀山,视为东南地区与江、湖、海三大水意象相关的三大名胜,但是前二者却没有资格与普陀山“鼎立而三”。这倒不是长江和太湖的风景逊色于大海(百谷王),而是普陀山观音道场的知名度实在是太高了。这一方面反映了前述普陀山信仰空间在江南区域处于顶层地位的事实,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普陀山借助观音道场的优势,在江南风景里脱颖而出,并占有一席之地,最终成为江南风景体系的主力建构。毕竟长江金焦二山,太湖七十二峰是早在六朝时期就已经成长起来的江南传统风景名胜,普陀山孤悬海中,进入江南文人视野不过是宋以后之事,而真正融入江南、并引领江南日常生活其实也就在明中后期,即陈继儒的时代。陈继儒(1558—1639)是松江府华亭(今上海市松江区)人,著名的文学家兼画家,他对普陀山在江南水中之胜中特殊地位的判断是极其准确的。

3.普陀山海路与风景知识体系的建构

明万历以后,关于普陀山的游记开始多了起来。有名者如屠隆《补陀洛伽山记》、郎瑛《普陀洛迦山》、王元翰《普陀山游记》、朱国祯《普陀》等,这些游记对于普陀山海路与风景知识的建构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追溯历史,普陀山知识主要有二:一是观音道场信仰知识;二是海路与风景知识。其中普陀山观音道场信仰知识体系的建立,发轫于唐代,完成于宋代,兴盛于明代。而宋元以来,关于普陀山海路与风景知识体系的建构,还刚刚起步。明代屠隆的出现,使普陀山海路与风景知识体系建构进入到一个新阶段,其中“普陀十二景”就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成果。笔者试着从普陀山游记之兴盛角度切入,来看看普陀山海路与风景知识体系建构的过程。游记对于一地风景知识的建构是非常重要的手段,但目前学界尚未从这个角度来观察游记的功能。屠隆《补陀洛伽山记》云:

东海补陀洛伽山者,震旦国中第一大道场也。……由明州城桃花津六十里至候涛山下,是为海门。东航海抵翁洲,洛伽山周围百里,四际无岸,孤悬海中。……远近诸山,大者如拳,小者如粟。三韩、日本岛国,青螺一抹,杳霭烟际。乍有乍无,微风不动。天镜涵空,澄碧万里。海鳬鸀鳿,低飞乱鸣。惊飙下撞,洪涛上舂。银山雪屋,簸荡天地。五鼓望日出扶桑,巨若车轮,赤若丹砂,忽从海底涌起,赭光万道,散射海水。天明鲜煜霅,晃耀心目。吴渊颍谓空水弄影,恍若铺金。僧伽黎衣,尤极形容。奇哉,观也!22

屠隆(1543—1605)是浙江鄞县人,明代著名文学家和戏曲家。他在文中淋漓尽致地描写了普陀山海天佛国壮丽的大海景观,这是继元代吴莱《甬东山水古迹记》之后,较早确立普陀山海路与风景知识体系的文人。

另一位以游记方式来参与普陀山海路与风景知识建构的是王元翰(1565—1633)。他是云南宁州人,先祖为南直凤阳人。天启五年(1625),六十岁的王元翰游峨眉山,在光明顶遂生游普陀山之念。天启六年(1626),六十一岁的他,居然在出川后马上便有普陀山海上之行。其《普陀游记》云:

往余在峨眉放光台上,见东南一派气郁勃而起。问之,有海上僧应曰:“此南海水色。星河澄霁,故其气上蒸于天耳。”余此心飘飘,又在普陀之洋矣。明日下山,由嘉定放舟,穿三峡,下荆楚,秋半始抵金、焦间。丙寅正月杪,至西湖,于时相约浮海……。买舟后,先渡钱塘,于西兴驿晤焉。爰走山阴道,山镜水屏,以嗫嚅为应对。十八日至定海,有舣舟相待,储侍初具者,索值不多。于是五六人同舟,探韵设棋,唯不置荤酒。怪其舟底作鱼脊形,绝不类泛江湖者,问之,便于破浪也。发舟后,虽不苦石,尤然亦不能顺风张帆。帆侧处,舟因以侧。时或以舷为底,而几案局器倾倒不常。余有怖色,一不知名僧曰:“海上风如此,方可行。”等之无风,然闻之差解严。薄暮,达岸。肩舆冈行三四里,松竹夹道,波纹荡空,松针筛月,神骨森爽,真非尘世行也。莲漏未沈,昏钟报罢,遂宿于普陀方丈,质明,向大士作礼。23

王元翰是从杭州出发,渡江后,抵达西兴然后转入绍兴,经浙东运河到定海(今镇海)买舟往普陀。再举朱国祯《普陀》一文,也是一篇游记,其云:

由定海棹舟,自北而东,过数小山,可三四十里,为蛟门,北直金堂山。此处山围水蓄,宛然一个好西湖也。将尽,望见舟山,曰横水洋。潮落时,舟山当其冲。其一直贯,其二分左右:左为北洋,右为象山边海诸处。入舟山口,山东西亘七八十里,南夹近海诸山。山断续,望见内洋,舟行其中,

如泛光月河可爱。尽舟山为沈家门,转而北,即莲花洋。洋长可三四十里,过即普陀矣。……24

朱国祯(1558—1632)是浙江吴兴(今湖州南浔)人,明朝后期大臣、学者,一生著述甚丰。朱国祯游记记录了从定海(今镇海)蛟门,经金堂山(今金塘),入横水洋,再沿着舟山边缘的内洋航行,到沈家门转北,过莲花洋,最终抵达普陀。这一段海路描写,朱国祯是最为详细且可验证的。此外,朱国祯还有不少普陀山记游诗,此不赘述。

与游记类似,明代诗歌对于普陀山风景知识的建构同样发挥了重要作用。根据贾敏等对《普陀山诗词全集》的统计,明代写普陀山的诗人有178 位,诗作为340 首,其中绝大多数为江南籍贯。根据他们对普陀山风景意象分类统计,这些诗歌在普陀山风景知识建构中,主要涉及普陀山奇石、洞壑、奇峰、灵山、神岩、古桥、沙滩、石门、岭、泉、礁、池、岙、涧、湾、境、井、潭等共计203处景点。在此基础上,明释通树分别以《观音峰》《达摩峰》《正趣峰》《文殊岩》《弥勒洞》《善财洞》《龙女洞》《真歇泉》《葛洪井》《梅岑山》等作题咏,为早期普陀十景的建构奠定了雏形。但真正意义上的景观选秀,应从明代屠隆开始。屠隆提炼出“普陀十二景”,为此他一口气写下《莲洋午渡》《钵盂鸿浩》《天门清梵》《梅湾春晓》《磐陀晓日》《古洞潮音》《千步金沙》《静室茶烟》《茶山夙雾》《龟潭寒碧》《香炉翠霭》《洛迦灯火》等名作,这是普陀山风景知识建构的重要成果。这十二景,在明代分别引发邵辅忠、丁鸿阳、李桐、陈朝辅等续咏;在清代为释幻敏全盘接受,只是在排序和个别称呼上有所不同而已。25需要指出的是,随着近年来的不断搜集,呈现的明代普陀山诗歌数量激增,许多重要的诗人诗作,如陆符的《补陀诗》,属长篇巨制,地位崇隆26;冯舒的《浮海集》二十首,体现了对普陀山海路与风景知识建构的系统性与完整性。

可以肯定地认为,正是由于普陀山信仰空间在江南处于顶层的缘故,也就为江南人的海上游历提供了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这对于江南海上诗路的开拓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明代江南普陀山海上诗路的开拓,一者体现在诗人与诗作数量上,二者体现在普陀山知识的建构上。冯舒就是在这个时期来到普陀山,并参与了普陀山海上诗路的开拓。众所周知,在唐宋以来的中国诗歌史上,文人游寺之作,不是出于礼佛、就是出于休闲之需要,抑或二者兼而有之。而游寺的辐射效应,就是风景诗的批量生产。但我们在明代以前所能接触到的海上佛教信仰空间的游记,以及海路与风景的诗歌书写,其实是零星出现的,还未形成海洋自觉与批量效应。这之中有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文人们找不到去海上冒险游历的理由。而普陀山观音道场在晚明江南的兴盛,极大增加了江南文人游寺的空间性选择,对于一个知名诗人而言,没有普陀山的海上游历、哪怕是想象的经历,其实对于其人生见识都是一种缺憾。这就是冯舒因为普陀山之行而错过了小儿的婚礼,面对“家人谇语”,他仍然可以坦然地“诗以答之”的理由。

综上,普陀山与江南海上诗路是浙江打造诗路文化体系的一个重要议题,也是值得在读书界推广的海上“行走与阅读”的一个文化话题。

注释:

①关于冯舒的生平材料,计有《清史列传》冯班传附、《康熙常熟县志》卷二十文苑、《雍正昭文县志》卷七文苑、《乾隆常昭合志》卷九文苑、《光绪常昭合志稿》卷三十人物九文学、《重修常昭合志》卷二十人物志、王应奎《海虞诗苑》卷一、邓之诚《清诗纪事初编》卷一、钱仲联主编《清诗纪事》明遗民卷等。陈望南:《海虞二冯研究》(中山大学出版社2011 年版)则对冯舒生平、著述、交游、创作等有系统介绍与考证,书后附有《二冯年谱合编》等可参考。

②冯舒:《浮海集》,有20 首涉普陀山诗,王连胜:《普陀山诗词全集》,上海辞书出版社2008 年版,未收。

③朱国祯:《涌幢小品》卷二十六《普陀》,明天启二年刻本。

④参见杨正泰校注:《天下水陆路程·前言》,山西人民出版社1992 年版,第2 页。

⑤⑥明·黄汴著,杨正泰校注:《天下水陆路程》卷之七·二四《杭州府至补陀山水》,山西人民出版社1992 年版,第232,233 页。

⑦⑧宋·罗浚:《(宝庆)四明志》卷四《津渡》,《宋元浙江方志集成》第7 册,杭州出版社2009 年版,第3174,3174 页。

⑨宋·释文珦:《潜山集》卷六,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⑩吴莱:《渊颖集》卷四,《四部丛刊》景元至正本。

11宋·梅应发等:《(开庆)四明续志》卷第五《烽燧·申省状》,《宋元浙江方志集成》第8 册,杭州出版社2009 年版,第3685 页。

12宋·吴潜:《许国公奏议》卷四《奏论海道内外二洋利害去处防贵周密(宝祐四年)》,清抄本。该奏议又见梅应发等:《(开庆)四明续志》卷第五《烽燧·申省状》,《宋元浙江方志集成》第8 册,杭州出版社2009 年版,第3686 页。

13清·顾炎武:《肇域志》卷九,清钞本。

14明·王士性:《广志绎》卷四《江南诸省》,清康熙十五年刻本。

15 18 19 明·冯舒:《浮海集》卷首序言,收入《默庵存稿》卷五,清康熙世豸堂刻本。

16张伟然《明清江南观音香汛的地域系统》一文中的“明清江南观音香汛空间示意图”,主要绘制了从杭州沿钱塘江顺流而下直至普陀山的航线示意图,认为这是当时最便捷的交通线路。从直线距离来看,该航路是便捷的,但事实上这条航线受制于杭州湾的大潮,在帆船时代可供航行选择的时间窗口较少,并非寻常香路,是故文献记载较乏。杭州出发的寻常香路,仍是渡江后,由西兴转浙东运河抵达宁波,经镇海蛟门出海至普陀山的香路。张文详见《地理研究》2019 年第6 期。

17明·张岱:《琅嬛文集》卷二《海志》,岳麓书社2016 年版,第58 页。

20于淑娟:《佛教空间与明清江南妇女生活》,2014 年复旦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第26 页。

21清·许琰:《普陀山志》卷十四,清乾隆刻本。

22 明·屠隆:《栖真馆集》卷二十《记》,明万历十八年刻本。

23明·王元翰:《王谏议全集》不分卷,清嘉庆刻本。

24明·朱国祯:《涌幢小品》卷之二十六《普陀》,见《明代笔记小说大观》第四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年版,第3735 页。

25见贾敏,黄昊:《普陀山历代诗歌简论》,《浙江海洋学院学报》(人文科学版)2015 年第6 期。

26程继红,张晏铭:《晚明大山水书写与浙东海上诗路境界之开拓——以新见天一阁藏陆符〈补陀诗〉一卷为中心》,《浙江海洋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22 年第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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